莫清誠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睡去的,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就感覺周圍都昏暗的厲害,顧小北在她的懷裏,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她,他的眼睛像是夜明珠一般微微漾著光,眼波流轉中,莫清誠的心不由得一緊,將顧小北往懷裏抱的更緊。(..tw)


    “媽媽……我渴……”小北在莫清誠懷裏嘟囔了一句,隨即便沉寂無聲了,莫清誠想著現在外麵的天也應該快亮了,她用手摸了摸小北的臉,想要安慰幾句,卻發現他的小臉滾燙的一片,心裏不由得一緊。


    “小北,你怎麽了?你是不是不舒服?小北?”莫清誠的心裏大駭,抱著小北的手不由得收緊媲。


    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上天要這麽待她丫?


    “小北,你別睡,你睜開眼睛看著媽媽,小北,你睜開眼呢,別睡……”莫清誠一邊喊著一邊拍著小北的臉頰,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全身的神經都一瞬間崩塌開來,她不能失去兒子,她寧願自己死,都不能讓兒子有事!


    “媽媽……小北沒事……小北……小北隻是有點困……”


    顧小北躺在莫清誠的懷裏,小聲的嘀咕著,莫清誠將小北抱得更緊,周圍潮濕的氣氛,即使是大夏天,依然有點清冷,小北一定是昨天晚上凍了,可是她此時卻隻能這麽抱著他,抱著渾身發抖的兒子。


    “小北,別怕,媽媽在這裏,媽媽在這裏……”


    莫清誠咬著唇,有血腥的味道在唇間彌散,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麽,將手指放在唇間,猛然咬破,紅色的血液瞬間流了下來,莫清誠咬著牙,將手指放在小北的唇間。


    小北有點幹裂的嘴唇微微的開闔,下意識的開始允吸,莫清誠不斷的將手上的血往外擠,隻要能夠救小北,即使她死了都無所謂。


    她抬起頭朝著四周看了看,周圍都是光滑潮濕的地麵,唯一的東西就是自己身後的這些小石子,莫清誠像是想起了什麽,她將小北輕輕的放下,低聲喚了一聲道,“小北,能聽見媽媽說話麽?”


    小北閉著眼睛,額頭都是虛汗,但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莫清誠看著此時的顧小北,隻覺得心裏一陣難受,她摸了摸兒子的臉,低聲道,“小北,媽媽現在要跟你說幾件事情,小北是大男子漢,一定要做到好不好?”


    小北又點了點頭,但是眼睛依然閉著。


    “小北,待會媽媽把你從這裏送出去,你到外麵,然後想辦法打電話給李叔叔或者申叔叔……他們的號碼你都知道吧小北?”


    小北又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的張了張,看向莫清誠,小鼻子微微的吸了吸,“媽媽,你別為小北擔心……小北……不困了……”


    莫清誠微笑著將小北往懷裏攏了攏,眼淚再次彌散開來,但仍然強製著吸了一口氣,低聲笑道,“小北,你找到李叔叔和申叔叔後,讓他們來救媽媽,小北要是救了媽媽,小北就是英雄了呢!”


    “嗯,小北……小北要救媽媽,小北要當大英雄……”小家夥很是體貼的靠在莫清誠的懷裏,莫清誠的心裏又是一陣酸楚。


    但是眼下,不是她該酸楚的時候,她必須要將小北送出去,否則小北會發高燒死在這裏,自己在這裏或許還能耽擱兩天,可是小北不能等了……


    莫清誠將顧小北放在牆邊靠著,然後脫下自己的裙子,雖然在兒子麵前隻穿著內衣褲的她有點羞赧,但是此時光線昏暗,為了救小北,她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將裙子的一端係上死結,然後開始將小石子往裙子裏放,顧小北麵色的蒼白的睡在牆角,蜷縮成一團,麵色蒼白如紙,莫清誠不時的看兩眼,心裏仍然忍不住的疼。


    慢慢的,整個裙子幾乎都塞滿了小石子,莫清誠不禁感歎,幸而她穿的是裙子,若是其他衣服,恐怕還不能用。


    在裙子快塞滿的時候,她將口子上打了兩個節,這樣裙子裏被小石子填滿,靠在牆邊,就像一個小的凳子,雖然因為裏麵有石子,裙子的四周破了無數個缺口,但是加上這個高度的話,自己至少能夠夠到那個排氣孔了。


    莫清誠強撐著力氣,將裝了石子的‘凳子’往排氣孔移去,廢了好大的力氣,終於移到了旁邊,她深唿一口氣,強撐著身體踩上去,伸出手,果真碰到那個排氣孔。


    她咬著牙,狠狠的推了排氣孔幾次,排氣孔有點鬆動,但是卻沒有那麽容易就被扯掉。


    莫清誠的身子微微搖晃了一下,她閉上眼睛,手指死死的抓著排氣孔的窗壁,然後用盡所有的力氣開始往後麵拉去,指手指被生了鏽的鐵定刺穿,她卻依然沒有鬆手。


    她的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救小北出去,一定要把小北救出去。


    終於,排氣孔上的鐵定被扯動,接著“磕巴――”一聲,排氣孔上的鐵欄終於被扯掉,但是她兩隻手抓著鐵欄的支撐力突然之間沒有了,便直直的朝著身後倒了下去。


    一陣悶哼聲傳來,莫清誠感覺到後背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零碎灑落的石子尖銳的棱角刺進她的皮肉,似已經嵌進她的皮膚。


    那扇排氣窗也落在了她光裸的身上,鏽跡斑斑的鐵定紮進她的胸前,她咬著牙,將排氣窗放在旁邊,掙紮著坐起身,將身後的石子全部取出,手已經是血粼粼的一片。


    她擰著眉頭,眼淚再次落了下來,轉頭看向顧小北,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已經不再閉著眼睛蜷縮在那裏,而是睜著一雙大眼睛,怔怔的看著滿身血汙的莫清誠。


    莫清誠慌忙的走了過來,將小北攬進懷裏,“小北,別怕,媽媽隻是流了一點血,媽媽沒事,小北你別怕……”


    顧小北依然是麵色蒼白的看著莫清誠,麵上的表情一動不動,隻是看著莫清誠此時已經成了一個血人。


    莫清誠知道自己此時的自己一定是可怖的,甚至是可怕的,現在的她,嚇到自己的兒子了,可是她現在能怎麽辦?她還能怎麽辦?


    莫清誠深唿一口氣,在寶貝兒子的額頭印上一吻,“小北,媽媽剛才跟你說的話你一定要記著,小北是男子漢,小北一定要逃出去救媽媽,懂麽?”


    顧小北眨巴眨巴眼睛,沒有說話,莫清誠心中一痛,卻是硬生生的將眼淚給逼了迴去,然後站起身子,拿著排氣窗,走到牆邊,將剛才用自己圈子紮成的‘凳子’移了一下位置,然後將排氣窗放在下麵,再拚勁全力的將‘凳子’放在排氣窗上。


    這樣高度又增加了幾厘米,想要送小北出去也就更容易了。


    莫清誠弄好這一切,已經滿頭大汗,但是她卻沒有時間去耽誤,顧小北現在一分一秒都耽誤不得。


    她走到床邊,將顧小北抱起來,摸著小北的臉頰道,“小北,待會媽媽將你送出去,你一定要逃出去,給李叔叔和申叔叔打電話,懂麽?”


    小北依然不說話,仍然是麵無表情的看著她,她的心中說不出的苦味,不管如何,小北一定得送出去,她咬了咬牙,一把將小北抱了起來,即使身上沒有什麽力氣,但是她仍然極力的抱進小北,用盡所有的力氣抱起小北。


    小北下意識的摟著莫清誠的脖子,莫清誠的心中一暖,在小北的臉頰印上一吻,“小北,你要好好的活著,你是媽媽唯一的希望,小北,媽媽愛你,媽媽這輩子最愛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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