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王迴去了?那還等什麽?


    蘇瑾眼睛一亮,毫不猶豫地抱著小魚兒就朝著大門走去,聽見身後傳來兩個丫頭焦急的聲音,她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隻是迴頭匆忙迴道,“和你們殿下說,感謝這些天他的照顧,我該迴家了。”說罷,她繼續朝著別院大門走去。今日看門的大爺不在,是個年輕的小廝守著門,她也不等人家開口詢問,親自推開大門,帶著趙愉踏出了趙淩的這座別院。


    珊瑚終歸年紀小,看著蘇瑾帶著孩子走了,站在長廊上急得直哭,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琳琅還算鎮定,她清楚自己就這麽追出去根本於事無補,更何況這附近就是荒郊野嶺,無一戶人家,她也不敢出這座院子,於是她衝去大門口,狠狠在守門的小廝的胳膊上擰了一把,“混賬,你怎麽能開門讓她們出去呢?”


    “是夫人自己開的門,小的隻是沒有阻止……”守門的小廝十分委屈,“殿下臨走的時候交代了,要咱們小院的人一切都聽夫人的,絕對不能惹她生氣,否則迴來,會扒了小的們的皮的。”


    琳琅急紅了眼,“還不快召集下人去追!夫人若是找不迴來,你就等著殿下迴來扒了你們的皮吧!”


    然而,等下人們追出去再看,早已不見了蘇瑾和小魚兒兩人的身影。


    自然,她們的消失絕對不是因為蘇瑾的腳程足夠快,而是她們遇見了青巳和玉虛,還有他們一起帶來的馬車。


    再次返迴宸王府,蘇瑾站在宸王府側門對麵的窄巷裏,眼眶有些濕潤。宸王府門外人煙蕭條,雖沒有看見重兵把守,卻不見府內人進進出出,就這麽看著,會讓人產生一種頹敗的錯覺。


    記得上一迴內亂時,她和藍鈴鐺也是站在宸王府門外,看著那扇熟悉的大門,卻不知該怎麽進去。


    好在這一迴有青巳在。從玉虛口中,蘇瑾清楚了青巳的本領高強。既然玉虛不是人,那青巳作為他的師兄,自然也不簡單。再迴想起青巳曾經多次神出鬼沒的行跡,蘇瑾更加確定了青巳一定有什麽神通。於是,她轉身滿眼期待地看向了一臉冷漠地站在旁邊的青巳,等著他發話。


    青巳被蘇瑾古怪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然,皺著眉頭瞪著她,“你想幹嘛?”


    一旁的抱著小魚兒的玉虛看著青巳和蘇瑾的對視,頓時想起了自己對蘇瑾坦白的那些話,遂心虛地將自己的腦袋埋在小魚兒的懷裏,悶聲說道,“師兄,我全都招了,你就別裝了,快帶我們進去吧。”


    全場安靜,玉虛的更心虛了,頭都快低到地上去了,被他抱著的小魚兒險些摔下去,反倒是逗得小家夥咯咯直笑,倒是打破了可怕的沉靜。


    好一會兒,玉虛才敢偷偷將腦袋伸出頭,瞄了一眼青巳,果不其然收獲了嚴厲的一記眼神,嚇得他又慌忙縮迴了腦袋。


    蘇瑾不合時宜地想到了“縮頭烏龜”這個詞,這個想法讓她忍俊不禁,不過她還算冷靜,知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什麽,於是趕緊打圓場,“好了,快想辦法進去吧,青巳,你有什麽辦法,你快說!”


    青巳又恨恨盯著玉虛看了半天,這才輕輕歎了口氣,眉頭略略舒展了些。他轉而看了一眼蘇瑾,語氣繼續冷冰冰,“閉眼。”


    說著,他用手捂上了她的眼睛,玉虛也不再忸怩,連忙利落地捂上了小魚兒的眼睛,緊接著,青巳大手一揮,待蘇瑾再次睜眼的時候,就看見了宸王府裏那株熟悉的秋海棠。


    蘇瑾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這才確定她們真的進來了,而且,她們所處的地方竟然是趙翊書房外的那個小花園。


    趙翊,趙翊在哪裏?


    迴過神來後,蘇瑾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趙翊,想看看他如何了,有沒有憔悴生病,有沒有缺胳膊少腿。她再也顧不上其他,兩步衝向了趙翊的書房,可裏外找了兩圈,也沒有看見他。


    幾分鍾後,得了信的下


    人們全都跑了過來,為首的就是沐春沐雪,還有滿目滄桑的司修亓。


    瞧見蘇瑾後,所有人全都跪了下來,沐春沐雪哭著抱住蘇瑾,上看下看地瞧了好久,然後又是掩麵哭泣,半天都說不出一句整話。


    李嬤嬤還算鎮定,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從玉虛懷中抱過小魚兒,然後對蘇瑾囑咐道,“王妃快迴寢殿裏歇息吧,您還懷著孩子呢!”


    這句囑咐頓時點醒了一眾人馬,一時之間大家又亂了,沐春沐雪連忙吩咐喚來軟轎,又讓腳程快的小丫頭先迴墨韻閣準備些軟和的吃食和沐浴的木桶熱水,這才伺候著蘇瑾上軟轎,一行人匆匆往迴趕。


    路上,蘇瑾好不容易逮了個機會問出口,“司修亓,殿下呢?”


    沐春嘴快迴道,“殿下進宮了,說是有個大人物要來京了,這幾日殿下時常會被臨時召進宮去。”


    大人物?


    “是的王妃,殿下這幾日忙的很,時常要到子夜才能返迴府中,王妃您放心,我已經派了小廝守在宮門口了,待殿下出宮門,定立即稟報殿下您迴來的消息。”司修亓領著人走在前頭,補充道。


    “那小魚兒進宮的事……”這也是蘇瑾心裏十分關心的問題,遂一並問了出來。


    “小姐,你就放心吧,殿下找到了一些證據,前日進宮時呈報了聖上,昨日府外的禁軍就撤了,宮裏還來了傳旨的大人,已經沒事了。”沐雪寬慰地說。


    這就沒事了?蘇瑾心裏有些嘀咕,隻不過她實在太累了,心裏盤算著,下午自己先補個覺,等晚上趙翊迴來,再好好問問他。她伸了個懶腰,在軟轎上換了個姿勢,慵懶地斜靠著轎子扶手,看著在乳母懷裏安睡的小魚兒。隻有迴到這裏,她才能完全安下心來,睡一個好覺。


    傍晚時分,屋子裏突然衝進來一個身影,帶著些塵土和青草的氣息,一把就將熟睡的蘇瑾騰空抱在懷裏,好半天才鬆開手,小心翼翼將蘇瑾放迴在床榻上。追著進來的沐春和嫵芪都驚呆了,兩個人愣愣呆在房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蘇瑾還在熟睡,突然被人抱起,又那麽用力抱著,自己動彈不得,立即就醒了過來。屋外夜幕降臨,屋內又隻點著一盞昏黃的燭燈,好半天她才分辨出來,進來的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趙翊。


    淚水頓時滂沱,模糊了視線,蘇瑾也顧不上擦,她伸出雙手也用力抱住了他,趴在他的肩頭嗚嗚哭泣起來,這些天的委屈和害怕全都一股腦兒宣泄了出來。


    “迴來就好,迴來就好。”趙翊來來迴迴嘟囔著這一句,抱著蘇瑾的手怎麽都舍不得撒開,直到聞訊趕來的李嬤嬤站在門口輕咳一聲,他才迴過神來,再一次小心翼翼將蘇瑾放迴在床榻上。


    “殿下,如今王妃還懷著孩子呢,下午請了太醫過來瞧過了,說王妃憂思過度,腹中這個孩子有些胎位不正,氣血又不足,王妃要好好休息呢。”李嬤嬤說得隱晦,語氣卻是不容妥協,“您也剛迴來,該先去沐浴更衣……”


    因為李嬤嬤是自己母妃從宮裏特意安排來的,趙翊多少也敬畏她幾分,立即點頭允諾,可也隻是坐在了床榻邊,並沒有半分要離去的意思,甚至連眼神都不見挪開分毫。


    屋中其他人瞧見了,有的暗暗高興,有的滿心無奈,但大家都清楚,如今自己才是多餘的,就連李嬤嬤也輕輕歎了口氣,便朝著屋子裏的其他人揮了揮手,眾人十分默契地行了禮退了下去。


    蘇瑾慢慢從床上爬起來靠坐著,一雙手顧不上擦掉自己的淚水,便迫不及待撫上了趙翊的麵龐,隻覺得觸手粗糙堅硬,竟沒了從前的光潔,“這些日子,你過得不好。”


    趙翊抓著她的手,輕笑起來,“沒什麽好不好的,隻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我怎麽樣都好。”


    蘇瑾聽著這樣直男的情話,頓時覺得暖暖的,心裏有一種滿溢的愉悅感,但有些事她迫


    不及待想要知道,便急忙詢問道,“聽沐春說,你找到了證據,我和小魚兒不會有事了是嗎?”


    蘇瑾這話問出來,趙翊的眼中露出了一陣暗淡和慌張,但這樣的情緒很快就消失了,屋中光線很差,蘇瑾也並未注意到,此刻的她正滿心期待地等著趙翊述說。


    “嗯。”趙翊輕輕應了一聲,過了一分鍾,這才開口解釋道,“是阿諾。從前你放過她,替她求情,讓她免除一死,改斬刑為流放,可她卻被逼著指控你。這件事情讓她心裏過意不去,得知我正四處找證據,她便求了關押的差役,找上了我,和我和盤托出,還幫著我一起抓住了廖英才。”


    “廖英才?他被抓了?”蘇瑾心中一驚,卻頓感解氣。


    “嗯,我將二人帶至禦前,又將搜集的證據一並呈上,父皇英明,已經查實,這件事情是他們誣告,所以你和小魚兒無罪了。”趙翊的語氣柔和。


    “那就好……”蘇瑾舒了口氣,但隨即又想起一事,語氣也沉重起來,“那這件事背後主使者是誰?真的是衡王嗎?”


    趙翊沉默了,黑暗中看不清他眼底複雜的情緒,“是你妹妹,蘇瑜。”


    “是她?”蘇瑾有些懵,她有這份心,可她有這個能力嗎?“隻有她?”


    “還有六哥,蘇瑜和六哥聯手,想要扳倒我們……”趙翊的語氣十分低沉,蘇瑾聽得出他的心痛和無奈,也不敢再多問了,隻要孩子和趙翊無事就行了。


    趙翊沉默了一會兒後,又繼續道,“可是,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他們,這個案子隻是按廖英才記恨我們,伺機報複結的案,蘇瑜她們……無罪。”


    蘇瑾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低聲安慰道,“沒事的,既然我們知道了她們之間有勾結,也知道了她們想要害我們,日後我們多防備著些就好,總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強吧。”


    趙翊輕輕撫弄著她的頭發,應了一聲。


    “還有,”趙翊接著繼續道,“廖英才被判了淩遲,五日執行,你懷著身子,就別去看了。至於阿諾,被判了斬立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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