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青竹的訴說,青檀將信將疑,但是她畢竟年紀小,十分心軟,所以看著青竹可憐,便假意同意了。臨走時,青檀將青竹拿出來的匣子取走了,預備悄悄放在自己那裏,後麵若青竹問起來,自己就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反正她的傷沒個十天半個月是下不了床的,所以自己小半個月是不必著急的。


    迴去後,青檀將小匣子藏在了床底下,就收拾起了自己的事情。還是她年紀太小,又因為太累了,沒過多久,青檀就睡著了,也並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今天一早,青竹見問了幾次都被青檀搪塞過去了,住在主屋中的蘇瑾又遲遲沒有病重的消息傳來,於是下了狠手。她先騙青檀,匣子低下放著一個玉鐲子,是自己母親留下的,對自己十分重要,讓青檀務必要拿給她。青檀親信,午後迴到自己屋中,從床底取出匣子,拿出匣子裏那塊黑塊後,仔細研究了盒子底一番,卻發現盒子是個普通的盒子,底下既無暗格也無夾層,根本沒有什麽鐲子。於是青檀又將小匣子藏好,返迴青竹屋裏詢問。


    誰知青竹態度大變,趴在床上指著青檀的手大笑,“你還不快看看你的手,這毒很猛烈,隻要接觸過,就會中毒,你瞧瞧你的手!”


    青檀臉色大變,抬起手一看,自己原本白皙的手掌果然滿是黑紫的痕跡。青檀急得趕緊找水洗手,可無論怎麽洗,手掌心的黑色一點都不見消退,反而還有愈來愈擴散的架勢。


    青檀嚇哭了,青竹卻在一旁大聲笑道,“如今你也中了毒,這毒不要兩天,就必死無疑,你若還是不肯下毒,我便不會給你解藥!你的命和王妃的命,你自己選吧!”


    青檀怒了,任憑她怎麽想,也沒有想到,自己悉心照顧的大姐姐,竟然算計自己如此之狠,可即便如此,麵對著這個曾經照顧過自己的大姐姐,她還是一句狠話都沒有說得出口。


    最終,青檀狠狠瞪了趴在床上動彈不得的青竹,扭頭衝迴了自己的屋子。她又坐在床邊哭了許久,待自己哭得靜下來後,她也想通了。她咬咬牙從床底再一次取出小匣子,小心翼翼打開了匣子的蓋子。她盯著匣子裏的這個黑疙瘩看了許久,最後心一橫,一把抓起黑疙瘩就往外走,預備找一個地方埋了,免得禍害了別人。


    青檀終究隻是個八歲大的孩子,單純且善良,她並不願意用別人的命換自己的命,更何況還是自己恩人的命。


    青檀的話讓沐雪動容,她紅著眼眶走過去抱住了青檀在懷。今日若不是蘇瑾好奇,想要一探究竟,說不定明日在青檀的屋中,就隻能看見一具再也不能言語的屍體了。


    青檀的臉上還掛著淚水,突然被沐雪抱住的她還記掛著自己手上的毒,緊緊把手藏在身後,一點都不敢碰到沐雪。


    明卉則是氣憤不已,立即讓身邊小丫頭去請司管家司修亓,讓他來處理還躺在屋子裏的青竹。這一迴蘇瑾也不再心軟,並沒有阻止明卉,但是還是十分好奇,青竹究竟為何要如此對自己?隻因為愛而不得嗎?


    眾人又等了一陣,晚飯前,藍鈴鐺帶著張先生趕迴來了,一起跟過來的,還有張伯璟身邊的青巳和小屁孩玉虛。宸王趙翊雖心係著蘇瑾,也想跟著迴來,可無奈軍務緊急,實在抽不開身。


    小玉虛對蘇瑾的印象很好——主要是對蘇瑾送來的東西印象很好。所以玉虛一過來,就直撲蘇瑾而來,跟著司修亓一起趕迴來的沐春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擋在了蘇瑾麵前,生怕玉虛一時莽撞,衝撞了蘇瑾的胎。


    玉虛自然對常給自己投食的沐春的印象也不錯,所以瞧見是沐春擋在了自己的麵前,便十分不客氣地也抱了上去,還用小腦袋在沐春的腹部蹭了蹭,“沐春姐姐,廚房在哪兒呀?”


    沐春失笑,伸手摸了摸玉虛的頭發,語帶寵溺地說道,“這些日子小廚房一直在忙,沒有做點心,隻準備了給小姐的甜羹,你


    要嚐一嚐嗎?”


    小玉虛一聽“甜羹”,眼睛立即一亮,仰著脖子興奮地瞧著沐春,立刻就要點頭。就在這時,玉虛後脖領子被人領了起來,整個人也被提上了空,玉虛嚇了一跳,雙手雙腳不停在空中亂劃,口中氣得大罵,“青巳,你這個沒出息的,又從背後偷襲!你放我下來,從背後偷襲算什麽本事?”


    突然,青巳的臉悠悠然出現在了玉虛的麵前,冷冰冰一張冰塊臉衝著他攤開雙手,搖了搖頭。玉虛心中更是一驚,費了好大的勁才扭過腦袋,這才瞧見張伯璟那張同樣冷冰冰的臉。


    一見拎著自己的是張伯璟,玉虛臉色一變,語氣頓時軟下來,求饒道,“師父,嗚嗚嗚,你扔的時候輕一點,別反著扔,嗚嗚嗚……我翻不過來。”


    眾人心裏都惦記著中毒一事,隻覺得他們師徒三人鬧著好玩,誰也沒有留意他們師徒之間的話。


    最終,張伯璟還是手下留情了,隻是將玉虛提到了沐春十步開外的地方放了下來,然後就沒再管他,轉而開始查看沐雪的手和青檀的手,還有被藍鈴鐺踢在院中,後又被茉桃用長掃帚掃進簸箕中的那團毒疙瘩。


    司修亓已經在側殿審問了青竹許久了,可青竹咬得很死,什麽都不願意說,蘇瑾正為難著,藍鈴鐺卻十分善解人意地走了過來,對蘇瑾說道,“我今日來也是為了此事。”


    藍鈴鐺帶來了一個新消息,正好解答了蘇瑾的許多疑惑。


    被帶走的假仙姑阿諾,在專業審訊人員——聶盛遠的手裏審了不過半日,就全都招了。


    原來黔邊五寨被趙翊一舉殲滅那一天,她因為躲在了苗人村民中間而躲過了一劫。無處可去的她,不知怎的,竟和廖英才勾連上了,後來廖英才被抓,押解進京,她便跟著大軍一起來的京都。


    廖英才,從前的黔州府尹,一直以來,以被迫害、被逼無奈的形象出現,直到宸王攻下了十分囂張的黔邊五寨,廖英才這才將自己的本性暴露出來。他一麵在蘇瑾麵前繼續賣慘,想要求得庇護,一麵卻又瞧不上蘇瑾的身份,認為她隻是宸王身邊的一個沒有名分的女人。待自己的目的無法達成後,他又轉而開始威逼利誘蘇瑾,妄圖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一切都失敗後,他被抓,被帶來了京都,勾結上京都勢力後,他又開始想對策了。最終,他將目光投上了走投無路的阿諾身上。阿諾,這個曾經黔邊五寨中身份最高的聖女。


    如今,聶盛遠正在全程抓捕廖英才,去了春喜班查問後,卻並未瞧見廖英才。武三爺倒是十分配合,一瞧見聶盛遠就全都說了。那日在雲春閣裏看見宸王後,他就瞧出來雲春閣惹上了宸王,於是原本打算吞並雲春閣的他立即打消了念頭,當即放走了馬爺和他的一眾小弟,廖英才就是其中一個。第二日,雲春閣就被官府查封了,馬爺不知去向,廖英才更是蹤跡全無。廖英才背後的人究竟是誰,他們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麽?這一切的疑問都還需要等到抓住他,審問後才能得知。但是,阿諾身後的人,一定是廖英才。


    廖英才原本的計劃是這樣的。為了報複宸王,他開始利用蘇瑾不明的身份造謠——對外宣揚宸王帶著一個身份不明的女子出征,且該女子還曾落入苗人之手,毀了清白,卻還是迴到了宸王身邊——宸王被人戴了頂綠帽子。可是他人微言輕,這一番造謠下來,根本不僅沒人相信,大家還嘲諷他詆毀仙姑——因為宸王從黔州帶迴來的那名女子,正是京城裏神出鬼沒、救人於危難之中的仙姑。


    這樣的反饋,給了廖英才造謠路上努力的方向,他立刻聯想到了隨著自己一路追來京都的阿諾,於是立即打造了阿諾,並且在京中各處製造機會讓阿諾以仙姑的身份出現,刷出一波接著一波的存在感。最後,待阿諾的身份基最快更新請瀏覽器輸入-m.-到進行查看


    除此之外,廖英


    才還聯絡了一同從黔邊迴來的另一個人——青竹。


    這也是今日藍鈴鐺特意跑這一趟的主要目的。


    青竹其實不叫這個名字,她原名姓芮,閨中小字小燕,其叔父芮大人曾官拜六品。作為芮大人的族親,雖然青竹的父親並沒有在朝中為官,青竹家也是一家富戶人家,青竹從小就過著錦衣玉食的官家小姐生活。後來芮大人得罪了丞相秦會之,秦丞相權勢熏天,當即找了個由頭便隨意處置了芮大人,且牽連了芮大人全家。古代是大家族製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反之,一人獲罪,全族受牽連的也是常事,特別是青竹家這一枝還和芮大人很親,青竹的父親就是芮大人的親哥哥,所以青竹一家子雖沒有被一同判了斬刑,卻也被判了個流放,流放黔邊。


    青竹還有一個親哥哥,叫芮峰,在流放途中,因為路途艱難又缺醫少藥,青竹的父母都死在了路上,最後順利到達黔州的隻有青竹和他的哥哥芮峰。這一路上,青竹受了許多的苦,後來她又被賣入了廖府為奴,又吃了很多苦。那個時候的青竹就在心裏暗暗發了誓,帶她長大後,一定要嫁一個有錢有權的丈夫,是不是正室不重要,但是一定不能再過這樣任人宰割的生活了。


    青竹十分聰明,在蘇瑾身邊時,她展現出了十足的聰慧和善意,但是她並不是單純的小姑娘,她的目的十分明確,蘇瑾是跳板,是助她去結識更好男人的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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