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颻歌趕到的時候,陸青鸞已經被晚照和晴空扶走。


    被陸青鸞救上來的小太子,也由折雪用披風抱著去了月華殿。


    落水的小太監被後來的人救起,喝得水太多,整個人已經失去了知覺。


    陸颻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平和和小櫃子,轉身就往月華殿跑,原本看見來的是平順,眼中有了希望的平和立刻直起腰來,喊了一聲:“平順。”


    陸颻歌此刻哪有心思理他,頭也不迴地去了月華宮。


    平和臉色刷一下雪白,想到小太子被陸昭儀從水裏抱出來的那一刻,平和一頭栽倒在地。


    他今個怎麽就鬼迷心竅,跟著小櫃子一起帶著小太子來這荷花池裏玩那?


    小櫃子是成公公的人,成公公一定會保他的,可他呢,他好不容易塞了這些年積攢的所有銀子,才進了太極殿,他的好日子剛剛開始,怎麽就讓小太子出了事呢。


    等到成公公領著一群人跟著跑往月華宮,才有人上去扶起昏迷的小太監找人救治。


    這個昏迷小太監可是害得小太子落水的罪魁禍首,隻要他不死,那另外幾個陪著小太子在荷花池上玩的太監們就覺得自己罪過會少些。


    這個時候,大家再也不是當時積極主動要陪著小太子出來玩的樣子,他們都在絞盡腦汁地想等會該怎麽說,才能讓自己的罪責輕一些。


    最起碼,這頭上的腦袋要保住。如果腦袋要能保住的話,最好還能在太極殿做事。


    哪怕打幾板子,不十幾二十板子都行,隻要不要他們的命就行。


    陳鹿行從落水到被陸青鸞救起並沒有多久,可他到底年紀小,在月華宮換好了衣衫,又被陸颻歌抱迴太極殿。


    當晚,小太子就發起了高熱,燒得直說胡話。


    太後和皇後一晚上沒睡,都在太極殿守著。


    隻有陸鶴北,守了小半夜,最終還是沒堅持住,隻能被成公公派人硬按到龍床上淺淺睡了一覺。


    這一晚,小太子燒了兩次。禦醫開的藥也不肯喝,最後還是皇上心硬,讓小桌子小凳子兩人上前按住小太子,由成公公親自動手灌下去。


    一碗藥,灌一半撒一半。


    陳鹿行哭得嗓子都啞了,太後心疼的直哆嗦,也不敢說不讓太子喝藥。


    皇後在要灌小太子藥時,就被身邊的嬤嬤攙扶到外殿,不讓她看。


    聽到裏麵小太子的哭鬧,皇後也沒忍住,趴在嬤嬤的懷裏捂住嘴哽咽出聲。


    到了後半夜,小太子總算退了高熱,睡了一會。天色剛明,小太子睜開眼睛茫然地看向四周。一旁的皇後忍不住嗚咽一聲抱著他痛哭,就連太後也連連拭淚。


    陳鹿行許是還沒有醒轉,根本沒注意到抱著他的是皇後,他忙將皇後推開,嘴裏卻喊著:“平順,平順我要喝水。”


    聽說小太子要喝水,皇後身邊的嬤嬤忙端了溫水遞給皇後。


    還沒等皇後接到手,陳鹿行又叫:“平順,平順,我要平順。”


    陸颻歌無法,隻能硬著頭皮從皇後懷裏抱過陳鹿行,端著碗一口一口喂他喝水。


    小太子喝了幾口水,睜開眼看著抱著他的陸颻歌,大眼慢慢彎成一個月牙:“平順,我看見姑姑了。”


    陳鹿行最喜歡的人除了他父王,就是他姑姑陸颻歌。


    姑姑說走就走,隔三差五陳鹿行就要問問皇上,姑姑到哪了,姑姑來信了沒有。


    他喜歡平順,也是因為平順身上有一種像姑姑的味道。


    陸颻歌忍著淚,小心地將碗放到一旁成公公的手裏,低聲道:“公主要是知道小太子落了水,不知道得多心疼。”


    聞言,陳鹿行竟然坐直了身子,認真道:“那我病了,姑姑會迴來看我嗎?”


    陸颻歌一時無言,她不知道如何迴答這個孩子。


    能迴來看他嗎?


    不能。


    雖然姑姑日日就陪在他身邊,可姑姑卻不能光明正大地抱著他,讓他喊一聲姑姑。


    一旁的太後眼見陸颻歌紅了眼,忙伸手道:“行兒,快過來讓祖母抱抱,祖母的小寶貝,祖母的小心肝啊,你怎麽就落水了呢?你可心疼死祖母了。”


    隨著陳鹿行落進太後的懷抱,陸颻歌忙往旁邊一讓,留下位置給太後和皇後抱著陳鹿行一口一個心肝寶貝一口一個乖乖地叫。


    陸颻歌轉頭,眼淚終於忍不住滴落下來。


    成公公忙上前,將陸颻歌擋在身後。


    一旁歇著的皇上在裏麵喚了一聲“平順”,陸颻歌又忙著進去伺候皇上起身。


    “怎麽哭了。”


    陸鶴北坐在床榻前看向陸颻歌。


    “沒事。”陸颻歌抬袖子抹了一把淚,“我見行兒退了熱,心裏高興。”


    “哪有那麽容易退的。”


    陸鶴北這一年身體羸弱,一不小心就容易受了風寒起高熱。


    隻要起了高熱,不熱個幾次,熱上個三兩天是退不下去的。


    陸颻歌咬唇,心中越發難過:“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沒答應他,他也不會一個人跑去西花園。”


    如果行兒說要去池子裏滑冰,她當時答應了帶他一起去,行兒肯定不會一個人偷溜出去。


    如果她跟著,她也隻會讓行兒在邊上踩著冰試試,絕對不會像那幾個小太監一般大膽,竟然找了繩子和方凳,牽著小太子往荷花池中間跑。


    如果不是陸青鸞恰好到,靠那幾個都不會遊水的小太監有什麽用。


    想到陳鹿行落水的驚慌,無人救助後的掙紮,陸颻歌的心就像針紮一般的痛,再也忍不住道失聲痛哭起來。


    好在她還知道太後和皇後在外麵,不敢哭出聲,隻能捂住嘴強忍著落淚。


    盡管她嘴捂得嚴實,卻還是漏了一聲兩聲出來。


    陸鶴北怒道:“怎麽能怪你呢,要怪就怪那幫子膽大的奴才。”


    看著捂嘴痛哭的陸颻歌,陸鶴北也很無奈,他不好在裏麵久待,隻好留下陸颻歌一人在裏麵哭,自己先起身去了外麵。


    外麵,陳鹿行老老實實趴在太後的懷裏。


    皇後坐在一旁,聽到皇上的腳步聲才抬起頭來。


    見皇上一個人出來,剛剛進去伺候皇上起床的平順並沒有跟著出來,皇後臉色不由一變,剛剛她好似聽見有人在哭,難道是平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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