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犯上。”


    “掌嘴!”


    兩位公主並不是孤身一人前來的,他們除了帶著貼身侍衛以外,還帶著貼身的內侍與宮女。


    宮女自然是服侍他們生活起居的那種,但內侍卻是在關鍵時候可以為她們挺身而出的大內高手。


    這樣的高手,朱月瀾也有,不過朱月瀾將他們留在了公主府。


    這裏是侯府的內院,她們帶的侍衛進不來,但宮女和內侍被她們帶進來了。


    永安公主話音一落,兩個眼神陰贄的小太監便迅速從人群之中走出,直奔管家雲程而去。


    雲程沒有動彈,隻是眼神陰冷的盯著兩個逐漸朝他逼近的小太監。


    身為侯府的管家,雲程當然也不是什麽大善人。


    更何況他們侯府的主人隻是成了活死人,又不是徹底死了。


    公主殿下又如何,她們是公主,自家主母也是公主。


    侯府這一畝三分地,不是她們能夠撒潑的地方。


    兩個小太監剛剛來到雲程麵前站定,剛要伸出手執行自家公主的命令。


    空氣之中忽然傳來一聲破空之聲。


    “咻~”


    沒有人看清兩支箭是從哪裏射出來的。


    隻見兩個小太監抬起的手無力地落下。


    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前,兩支箭穿透了他們的胸膛,也穿透了他們的心髒。


    他們用盡最後的力氣迴頭,無聲的看著兩位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的公主殿下,張了張嘴,隨後重重的倒在了雲程麵前。


    雲程看著眼前這一幕,臉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月門外忽然衝進來兩個下人打扮的女子,一言不發的將兩具屍體拖了下去。


    雲程忽然低聲道:“後院見血,不吉利啊。”


    “啊~”


    “殺人啦~”


    兩位公主殿下這會兒才從震驚之中迴過神來,頓時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公主殿下,請吧。”


    兩人再沒有方才的囂張姿態,一副白日見鬼的驚悚摸樣逃出侯府後院。


    她們是囂張,也是想教訓一下那個不知尊卑的侯府管家。


    但他竟然敢當著她們麵殺掉她們的貼身內侍。


    這讓她們感受到了莫大的恐懼。


    她們不怕死人,這些年被她們下令杖斃的內侍宮女也不在少數。


    但這一趟侯府之行,她們是真的怕了。


    她們怕朱月瀾狗急跳牆,拉著她們為陳堪陪葬。


    慌慌張張的逃出侯府,兩女驚魂未定的模樣頓時引起了守在侯府門前貼身親衛的注意。


    “公主殿下,發生了什麽事情?”


    兩個親衛首領朝永安永平問出了一模一樣的話。


    此刻——


    有了親衛壯膽,剛才還一臉驚悚的永安永平,心裏麵忽然就有了底氣。


    再想想剛才竟然被一個侯府下人嚇得驚惶逃竄的模樣,更是又驚又怒。


    多年的涵養讓她們一時間放不出什麽狠話。


    但是看著眼前的侯府,兩女眼中的恨意差點溢出來。


    沒有迴答親衛的問題,兩女對著侯府的大門怒道:“好膽,竟敢殺本宮的人,這事兒沒完,咱們走著瞧。”


    一模一樣的語氣,一模一樣的表情,讓兩人的親衛頭子都有些迷惑。


    公主殿下這是腫麽了?


    不是說來找常寧公主購買香水和肥皂生意的份子嗎?


    是談崩了嗎?


    還有,為什麽總感覺少了點東西?


    算了,不重要。


    兩人第一時間護在自家公主身旁,隨後一臉戒備的盯著侯府大門。


    親衛甲:?


    親衛乙:?


    兩位公主一臉憎恨的帶著爪牙灰溜溜的離開了侯府大門。


    隨後侯府之中的下人也如潮水一般湧向了京師的各個街頭。


    沒過多久,整個京師便知道了靖海侯府今日發生的事情。


    驚!少年侯爺為國征戰身受重傷癱瘓在床,嬌弱公主悉心照料,無良大姨子小姨子喪心病狂,竟欲謀奪活死人妹夫家產。


    永安公主永平公主欲趁妹夫癱瘓在床,謀奪幼妹常寧公主家產的小道消息迅速在京師發酵。


    隻是短短一天時間,便在京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國人愛八卦,這是國人的天性。


    更不要說這種皇家的大瓜,一百年難得一遇。


    一時間,整個京師都是咒罵兩個沒良心的姐姐的聲音。


    而靖海侯府,在沉寂三個月之後,再度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


    靖海侯陳堪,父親是大明開國功臣,自己年少成名,以弱冠之齡為大明立下大功。


    不僅解決了大明的藩王之禍,更是一道計策讓北方草原分裂成兩部,大大減小了大明邊防的壓力。


    據說雲南的改土歸流之策也是他的手筆。


    而南城大明皇家銀行,這家最近在京師異軍突起的錢莊,更是將陳堪渲染成了一個為了不讓百姓手中的寶鈔變成一張廢紙,嘔心瀝血製作出新式寶鈔,隻為寶鈔恢複其價值,讓百姓獲得實惠的,正義的憂國憂民形象。


    並著重強調,銀行的準備金製度,開通寶鈔與金銀之間的兌換渠道,均出自陳堪之手。


    隨著消息逐漸發酵,陳堪的功勞也被有心人一樁一樁的宣揚了出去。


    百姓們不知道那些軍國大事,但他們知道五城兵馬司。


    自從陳堪上任五城兵馬司之後,整個京師的治安環境上升了不止一個台階。


    數次掃黑除惡之後,小偷小摸的人少了,犯罪率低了,那些逮著小商小販收保護費的黑惡勢力如今更是一個都見不到了,市容市貌也是大變,街道上幹淨得看不見一點垃圾。


    現在的京師安全到百姓們晚上都敢帶上自己媳婦,不用擔心被劫財或者劫色。


    而這些事情都是陳堪上任五城兵馬司之後才發生的。


    有了這些功勞打底,再加上陳堪如今的狀態,眾人無不為這位憂國憂民的少年侯爺感到惋惜。


    多好的侯爺和公主啊,兩個惡毒的姐姐是怎麽忍心去謀奪兩個可憐人的那三瓜兩棗的呢?


    而越是對陳堪感到惋惜,百姓們對兩位公主殿下無恥的行徑罵得就越狠。


    一時間,永安公主永平公主,在京師幾乎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連帶著兩位駙馬,廣平侯袁容,富陽侯李讓也被吐了不少口水。


    京師的輿論呈一邊倒的情況,就連宮中的朱棣和徐皇後都聽到了風聲。


    在得知了兩個女兒的作態之後,朱棣頓時勃然大怒。


    連夜將兩個女兒召進宮裏訓斥了一頓,並勒令他們天一亮便去侯府道歉,否則便讓她們感受一下什麽叫做慈父的威嚴。


    兩位公主殿下如今算是明白了什麽叫做人言可畏,戰戰兢兢的進了皇宮,又哭哭啼啼的走出皇宮。


    走在街道上更是連臉都不敢露,生怕被百姓看見,然後朝他們扔雞蛋。


    以上這些手段,自然我們的受害者陳堪的手筆。


    沒錯!


    陳堪醒了,朱月瀾和她兩個姐姐吵架的時候就醒了。


    至於怎麽醒的,陳堪隻覺得他該醒了,然後就醒了。


    隻不過就算是侯府,知道他醒了的人,除了第一個進門的朱月瀾以外,也就隻有雲程這個管家。


    此時——


    陳堪躺在床上,心安理得的享受著朱月瀾的照顧。


    “夫君,你剛剛醒來,不能太油膩的東西,先喝幾天稀粥養養胃,過些日子,想怎麽吃都成。”


    朱月瀾就像是哄小孩子一樣,端著一碗小米粥,一口一口的哄陳堪喝下。


    陳堪來者不拒。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他很清楚,雖說皮外傷都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在床上躺了這三個多月,在每日裏隻能進食一些流食的情況下,說是元氣大傷也不為過。


    想要恢複到受傷之前的身體素質,最少也要休養個一年半載。


    陳堪一邊吃,一邊打量著朱月瀾清瘦的麵孔。


    心中忍不住陣陣揪痛。


    以前的大眼睛萌妹,現在隻剩下大眼睛了。


    萌萌的蘋果肌已經瘦得隻剩下一張皮包著骨頭,身體也是單薄得緊,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大眼睛外麵是兩個大黑眼圈,這幾個月為了照顧陳堪,朱月瀾每日睡覺幾乎不會超過三個時辰,睡一小會兒就要爬起來看看陳堪有沒有大小便失禁,心髒還在不在跳動。


    睡眠不足,再加上睡眠質量差,又兼心中裝滿心事,飯也吃不下去,朱月瀾現在是個什麽狀態就可想而知了。


    但就算是這樣,在陳堪醒來的第一時間,她還是強忍著疲倦,親自為陳堪熬粥,親自為陳堪洗漱穿衣,甚至是親自像哄小孩一樣的哄著陳堪吃飯。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陳堪喝下最後一勺白米粥,忍不住喃喃自語了一句。


    朱月瀾聞言,忍不住臉上一紅。


    但見陳堪從醒來之後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心中又是忍不住一陣甜蜜。


    似乎這些日子以來所吃的苦,受的累都不足為道了。


    當然,陳堪自己也沒好到那裏去,一副皮包骨頭的樣子,體重比起以前起碼縮水了三分之一。


    兩個豆芽菜,在一起倒也合適。


    “你先躺著不要動,我去打熱水來給你擦拭身體。”


    喂完小米粥,朱月瀾交代陳堪一聲,便起身出了房門。


    目送朱月瀾走遠,陳堪咂摸了一下嘴。


    他倒是想動,關鍵是身體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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