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沂輕咳一聲,拚命忍著笑,又給他夾了一塊酒糟鵝,催促道:“你再多吃些,都沒吃幾口。”


    “你再笑試試!”江宿雨目含威脅,可惜在陸沂麵前毫無威力可言,隻好幹瞪了他一眼泄憤,“你才體虛!”


    陸沂當即坐到他身邊去,兩個人挨得極近,在他耳邊調笑道:“我倆的私事就不在這邊說了啊……你什麽樣我還不清楚麽,別人說的又不算。你再不吃我可又要喂了啊!”


    江宿雨臉一紅,低頭默默吃菜,陸沂時不時給他添些,見他吃了幾口,便又添一點在他碗裏,每一樣都是他喜歡的。


    “夠了,再來可吃不下了。”江宿雨連忙製止他,“你自己吃吧。”


    陸沂放下烏木筷,好笑道:“你倒是給我夾呀!”


    江宿雨愣了一下,隨即心情頗好地將一條魚的魚刺挑得幹幹淨淨了,全部都給了陸沂。自己便在一旁看著他吃,指尖轉著白瓷杯,又喝了半杯酒,這酒醇香,他不好杯中物,卻也忍不住多喝了兩口。


    陸沂在一旁提醒:“這青梅酒可比果釀要烈,你酒量淺,都第三杯了,少喝些。”


    “好。”江宿雨乖乖放下杯子,坐在一旁,極其安靜地等,好一會兒都不說一句話,頭卻越低越下了。陸沂見他這昏昏欲睡的模樣便知是酒勁上來了,異常輕柔問:“可是困了,我帶你去睡覺?”


    江宿雨頭有些暈,搖頭道:“迴去睡,阿覃會急。”


    “好,你等我一下。”陸沂立刻去命人準備馬車。


    江宿雨怔怔地看著他起身走了,直到身影消失在門邊,才慌裏慌張地追了出去,走到一半才反應過來,陸沂剛才好像讓他等一會兒,便又站在原地等。風過樹梢,萬籟無聲,月光將他影子拉的很長,他想了想今日發生過的一切,其實這樣已經很好了。


    陸沂不過出去找個人吩咐一聲,不消片刻便迴來了,一進門便見他望著空中朗月笑了一下,明月皎潔似雪,人亦如玉無瑕。此情此景,恰似去年兩人在頌陽書院的山頂望月,不同的是,如今他已經可以離宿雨很近了。


    “宿雨,我們迴去了。”陸沂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住他的手腕,珍而重之,一步步將他帶出小院,大門,直到上了馬車,才把人輕輕攬進懷裏,讓他靠在自己肩上休息。


    “我不困。”江宿雨聲音輕軟,突然坐起身,雙手攀上他的肩,直勾勾地望著他,眼底一層灩色水光,最是無端風流,分外惹人迷醉。


    “怎麽了?”陸沂笑問,兩手輕攬住他的腰,將他扶穩,隻覺一陣新奇,宿雨還從未對他這般熱切過。


    江宿雨眼角泛紅,臉頰發熱,湊上前去吻了一下他的唇角,懶聲道:“補償你。”學著他往日的樣子,輕輕觸碰唇角,若即若離,似癢非癢,一股清冽酒香在鼻息間流竄,不知不覺便勾得人想要深嚐。


    陸沂卻仰頭稍稍避開了一下,小聲笑道:“咱們這可是在馬車上,外頭有人呢!”


    江宿雨頓時停了下來,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迴頭看了一眼車簾,又往他懷裏縮了兩分,似乎有些害怕。


    “不怕,他聽不見!”陸沂柔聲安慰,連忙將他抱緊了些,吻了吻他的額頭。


    “那,你可千萬別出聲。”江宿雨卸去了全身力氣,閉上眼倚靠在他肩上。


    “嗯,什麽?”陸沂輕聲問,突然,他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朦朦朧朧中,隻覺得有一隻手緩緩滑下,輕輕扒開了他的衣襟,光滑的指腹摩挲了兩下,便有雙唇貼上頸上肌膚,牙齒輕咬,時而舔舐,溫熱濕潤的親吻不斷地落下,酥麻綿軟,全身都要熱起來了,可算是明白了何為宿雨口中的折磨,想推開卻又舍不得,真真要了人命去。


    陸沂攬住他的腰身,神色頗顯艱難:“宿雨……夠了,我們也快到了。”


    江宿雨充耳不聞,依舊賴在他身上,偶爾還抬頭偷親一下,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歡。陸沂一低頭便見他兩眼亮晶晶,裏頭裝的滿滿都是自己,再折磨也都隨他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家門口,陸沂輕聲喚他:“宿雨,起來了,我們到了。”


    江宿雨在他肩上蹭了蹭腦袋,賴著不肯起:“我困。”


    “好!”陸沂笑著將他抱起,本來就對他萬事無不應允,此刻更是舍不得他有半點不舒心,一路將他抱迴了房。阿覃見自家公子沾了酒,趕忙去準備醒酒茶,又向廚房要了水送過去沐浴。


    陸沂俯身將他放置在床上,低聲笑道:“這會子可還困不困了?”


    “困。”江宿雨懶洋洋地應了一聲,一手勾住他的脖頸拉下,吻上熟悉的眉眼,繼續他那未完成的補償。


    陸沂被折磨了一路,當即便含住了他的唇,懲罰性地咬了兩下,燭光微暖,紗帳如煙,映襯著兩個少年人的身影,端的是無盡糾纏。


    阿覃送水過來,隻在門外望了一眼,便捂著眼躲開了,遠遠待著,想著等會再送進去。


    好一會兒,兩人才分開來,江宿雨衣帶鬆散,前襟敞開,露出大片布滿咬痕的肌膚,眼角濕了一片,卻吵著要洗澡。陸沂頓時哭笑不得,最受不了他這副可憐模樣,隻得去給他叫水,奈何水來了,他又已經抱著被子睡熟了,半張臉掩在被子裏,睡相極其安穩,不忍打攪。


    陸沂蹙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萬般無奈,暗歎太過磨人,卻也隻得擰了帕子給他擦幹淨臉和手,放他睡了。自己浴後,也匆匆躺到了他身邊,抱著人胡亂睡了一宿。


    一夜無夢。次日,江宿雨初醒之時便覺得渾身不舒服,仿佛有蟲子在身上啃咬一般,輕輕挪開陸沂搭在自己腰上的手,他得去洗個澡!


    奈何陸沂對他愛護的緊,枕邊人一動便也醒過來了,道:“醒了。”


    “你放開,我身上不舒服。”江宿雨皺著眉頭,隻想立刻喚人送水。


    陸沂卻抬手輕輕捏了捏他的臉,跟他算賬:“你昨兒晚上撩了我倒頭就睡,我可不舒服了一個晚上。”


    江宿雨吃了一驚:“不……不可能……”一直都是陸沂故意撩撥他,他才不會主動去招惹。


    陸沂微微扯開衣襟露出頸上前胸一片密密麻麻的紅痕,戲聲道:“這難不成還能是我自己咬的?”


    江宿雨微微瞪大眼睛,看著那片咬痕,努力迴想,想著想著,整張臉便慢慢紅透了,翻個身趴在枕頭上,抱著頭,整個人都埋進臂彎裏,非常不想承認那是他幹的。


    陸沂早就習慣了他的嘴硬,摸了摸他露在外頭的耳朵,歎道:“你也就醉了才會黏我這一下。”


    這話太無奈,太委屈,還帶著三分失落,江宿雨聽在耳中,頓時心軟得一塌糊塗,隻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了他一般,便又轉迴來重新窩在他懷裏,臉埋在他胸前,悶聲道:“我現在沒醉。”


    陸沂一愣,登時大笑,不由分說便將人壓在身下,又索要了一個深吻……


    江宿雨一大早就被他弄得沒了脾氣,眼角泛紅,一片水光,渾身都是軟的,略帶抱怨道:“你還真是不挑,我這一身酒氣,你也能……”


    陸沂聽著他聲音越來越小,暗想太容易害羞了也不好,稍微大膽一點兒的話都說不出口,隻笑道:“你統共也就喝了不到三杯酒,哪裏來的滿身酒氣?這酒量著實淺了些。”


    江宿雨懶得與他爭論,隻催促道:“你差不多行了,我身上當真難受,快讓我下去。”


    “我去。”陸沂立刻起身,草草披了件衣裳便出了內室。


    熱水一早就燒好了的,此時送過來自然快得很,阿覃更是早就備好了早飯。江宿雨浴後從屏風後出來,便見擺了一桌子的飯食。一坐下,阿覃便端了碗粥給他,並一份荷葉蓮藕湯也擺在他麵前。反觀陸沂麵前則豐盛的很,蝦仁餃子、水晶包子、紅棗山藥糕……齊全的很!


    江宿雨喝了幾口白粥,隻覺無味,這荷葉蓮藕湯也是清甜寡淡,竟連個醬菜都不給他了!陸沂見狀,心道阿覃又誤會了,便把蝦仁餃子端到江宿雨麵前道:“吃這個吧!”


    阿覃見狀趕緊攔了,急道:“吃不得,這個太油了,公子要吃清淡的!”


    江宿雨正準備夾餃子的手一僵,頭也不抬道:“……不用。”


    “噢……”阿覃低應了一聲,端起白粥,逃似的出去了。


    陸沂感慨道:“阿覃對你真可謂是事事周到。”


    “我暫時還不需要這個周到。”江宿雨麵不改色地夾了一塊山藥糕,咬了一口,鬆香軟糯,味道甚佳,比白粥好吃多了。


    陸沂十分遺憾:“隻可惜又浪費了阿覃這番苦心。”


    江宿雨的手頓時又滑了一下,頗為無力道:“吃飯的時候你就專心吃飯,能不能別胡思亂想?”


    “好。”陸沂答應的很爽快,當真就不再調笑了,安安靜靜地吃起飯來。


    突然安靜下來,江宿雨一時還頗為不慣,抬眸看了一眼,恰巧見陸沂端起白瓷碗,吹開逸散的熱氣,低頭喝了一口湯,鼻梁挺秀,眉宇間散發著少年人的恣意張揚,光華奪目,有此一人,見之不忘。江宿雨便越發覺陸少爺正經起來,也能裝裝樣子唬人,便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陸沂一顆心全在他身上,見他不停地偷瞄自己,眼底笑意漸濃,忍不住眉飛色舞道:“看我何必偷偷摸摸的,你想怎麽看都行!”


    江宿雨卻直接了當地否認:“我不曾偷看,我原本就是在看你。”


    陸沂微微怔愣,隨即心頭無比雀躍,麵上卻還帶著幾分矜持的為難:“你不讓我亂想,卻又這樣看我,對我說這些話,這讓我想些什麽才好?”


    江宿雨慢悠悠地吃下最後一個餃子,懶得理他,再寵下去都要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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