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彌漫,天空星光微弱,看不清遠景,就著燈光隱若可見附近的樓房,人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有些重重疊疊的層疊在一起,形成大團大團的黑色團。(.無彈窗廣告)


    駐紮在稻田裏的人,默默的看著施教官和小姑娘,昂藏七尺的男人器宇軒昂,長相俊美,骨格修長,凝目揚眉之際盡顯桀驁不羈,狂妄霸氣,立身不動亦有排山倒海之威勢。


    男人集氣勢與美儀容於一身,得天地之獨厚,若得日月之精華而生的一株寒梅,傲然獨放,清香迷人,冷寒迫人。


    而那樣的一個男人此際右肩掛著一隻背包,他靜默無言,憑白的多出一份溫文儒雅,正微偏著頭注視著身側的小姑娘,是那般的全神貫注,聚精會神,讓人不忍去打撓。


    他目光溫和,容顏靜雅,麵部表情與身上那淩厲的氣勢大相徑庭,那攏合著的薄唇好似初晨沾著露珠似的花瓣,欲豔欲滴,哪怕明知他是男子也想一親芳澤。


    無疑的,這樣子的施教官有著致命的誘惑,讓人不由自主,不受控製的沉淪,深陷於他的氣度和姿容之下,無可自拔,情願長醉不醒。


    跟在兩人身後的狄朝海等人在等著首長行動,對於對麵那幫人的癡迷表情也是視而不見,反正他們教官大人偶爾露出溫柔平和的一麵時總會秒殺一切生物,不稀奇。


    四下靜諡,人的唿吸聲變得飄渺。


    此時,冷麵神的注意力皆在小丫頭身上,看到小家夥霍然變色的表情,心神微緊,小丫頭一定發現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小丫頭的臉是一張最好的晴雨表,喜怒陰晴一覽無餘,他越來越不忍心像調教新兵一樣教小家夥,若真將她訓得沉穩內斂,任心中翻江倒海也麵色不波的程度固然是好的,可那樣的話會連他也猜不透小東西的喜怒。


    小臉表情豐富已夠讓人難猜的,再心思內斂,隻怕會讓人更頭痛,說不定任他想破頭也猜測不出小丫頭的想法,那可不是好事兒。


    調教與不調教,是個矛盾的問題。


    而此時,曲七月的內心再一次崩潰,老天啊,大叔坑她來的任務不會是捉鬼吧?


    捉鬼,打鬼,收鬼,滅鬼,對巫師們道士天師們來說並不是難事,可是,那是指目標單一的情況,眼前不是一隻二隻鬼,而是一大堆鬼。


    煞星往地麵站,強大的煞氣令上方天空的鬼魂望風逃退,已遠遠的退走,頭頂天空有一個大圈幹淨無陰祟之物。


    而在那片幹淨的天空範圍之外的地方,男鬼女鬼滿天躥,大約發現有人類光臨,還有從其他地方趕來的鬼影,鬼魂們跟人類一樣興致勃勃的進行圍觀。


    鬼影重重,穿古漢服的,馬褂裝的,近代式旗袍西裝的,現代裝的,漢服裝,少數民族裝,服飾幾乎集古今、各民族之大成,各具特色,色彩豔麗,五花八門。


    百鬼夜遊,場麵壯觀。


    阿飄飛舞,鬼氣飄飄,初秋的涼夜處處透著陰森氣息。


    瞅到那湧來的阿飄們,曲小巫女欲哭無淚,大叔是當捉鬼像捕魚遊戲一樣簡單麽?


    玩捕魚遊戲撒一次網可以網一大片,捉鬼隻能一隻隻的來,小巫女是巫師啊,不是上古時期的大仙,不像他們祭一件法寶可以橫掃一片鬼,這麽多鬼,讓她怎麽捉?


    奶奶,救命!


    奶奶,你家寶貝孫女被一個你所敬仰的軍人煞星給捉進了鬼窩裏,隻怕很快就要去見爺爺大人啦,嗚,奶奶,你老快要白發送黑發了。


    猴哥,求救命!


    猴哥,你時時處處想拐著結盟的小巫女被坑了,正遭群鬼圍觀,說不定很快會跟美好世界拜拜,你以後再也找不著小曲子了。


    嗷嗚……


    哭,曲小巫女已哭瞎,一二隻鬼好說,三五隻鬼也勉強可以接受,七八隻鬼堅持一下也可以對付,如果是十七八隻鬼那別找她,她吃不消,可眼前還是一大片,嗚,還是掐死她吧,小巫女不想活活累死啊,尤其這是白工,沒有半毛錢可收的白工,幹白工累死太不值得。


    深深的,曲七月深深的感覺到了大叔的毒辣,這是要把她往死裏整,小巫女沒活路了,誰來掐死她吧,小巫女自個舍不得自殺,求人助一臂之力!


    腫麽辦?


    金童玉童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為姐姐大人流淚,這麽多鬼,這是要累死人的節奏!


    瞬間的,兩小童將煞星從頭到腳的問候無數遍,都是瘟神的錯,他盡幹坑蒙拐騙的事,這麽陷害姐姐,詛咒瘟神挨天打雷劈。


    曲小巫女和小夥伴們被群鬼驚呆了,哭暈在黑夜裏。


    “丫頭?”


    小丫頭時糾眉時皺臉,表情糾結,施華榕看著那張變幻不停的小臉,內心也跟著糾結了一把,見她久久不語,伸出大手摸小家夥的頭頂。


    昵昵低語,清淺如風。


    那一句,溫柔有加。


    那一聲,如夢如幻。


    這一刻,軒昂偉岸男子的一句輕喚,如驚雷滾過天空,炸得一幫武警和軍人頭腦發昏,思維空白。


    施大教官何曾如此溫柔過?


    跟著女隊長的幾大特種兵在槍林彈雨裏沒有變色,在危機重重的熱帶雨林裏沒有變色,此刻卻是齊齊麵色大變,皆一副活見鬼似的表情。


    這,是他們教官?


    不可能!


    不信,他們不敢信,也無法相信眼前那個溫柔款款,謙謙若君子的男人就是以心狠手辣,鐵麵無私,薄情寡義著稱於三軍的軍神教官,施教官絕對不會那麽溫雅,那麽溫柔的,一定是他們看錯了。


    大家懷疑自己眼花,可是,左看右看無論怎麽看,那個人明明就是鐵骨錚錚、雷厲風行,有氣吞山河之氣勢的威武施教官。


    於是,曾經飽受施教官鐵血手腕虐過的漢子們迷茫了。


    劉影盯著施教官放在小姑娘頭頂的那隻大手,唿吸越抑越低,壓抑得幾乎無法唿吸,不可能,教官絕對不可能會主動接近女孩子的!


    那撫摸的動作像一道閃電劃過她的心間,留一道深深的傷口,有鮮血汩汩滾動。


    看,看,狠狠的看,她以為是眼花,眨眼,定睛再看,她知道那是真的,施教官在摸女孩子的頭,千真萬確。


    劉影的一顆心“砰”的碎裂,碎成無數碎片。


    她們曾朝夕相處,曾並肩作戰,曾同甘共苦,教官視兵如己,跟大家親如手兄,但,從沒因誰而特別,無論男女皆一視同仁。


    無論是她,還是關慧妮,都沒有得到過教官撫頭的殊榮,更別說溫柔體貼以待,甭說摸頭,若是教官能牽牽她的手,她也會幸福的暈過去吧。


    她幻想了無數迴的事沒有降臨到自己頭上,而眼下,施教官卻將溫柔給了一個小小的女孩子。


    霍然間,劉影有些站不住,搖搖欲墜。


    石磊等人意識迴籠,看看比明星還耀眼的男人,又看看自己身邊站著的人,心裏忐忑不安,感覺…大家的眼神好奇怪。


    姐姐,廢了瘟神的爪子!


    金童玉童看到煞星的魔爪又放姐姐腦頂,氣得狂磨牙,欺負人的混蛋,不許摸姐姐的頭!


    清越冰裂似的聲音,如銀鈴搖響,在陰森的地方尤為驚心,悲催傷懷中的曲七月,驚得心髒猛的收縮,後背先是涼涼的,再之背皮張緊,拉直,繃成一塊堅硬的硬板。


    偏頭,惡狠狠的瞪眼罪魁禍首,抱緊自己的包包,哪啥,可不可以臨陣脫逃?可不可裝死?如果撒腿就逃的話會不會被崩掉腦殼蓋?


    如果裝死,會不會被補槍?


    思緒如潮浮上心頭,曲小巫女思前想後一番,還是放棄貼上風符逃脫的計劃,人生地不熟的,要哪往逃?再說如果真的逃跑,大叔和漢子們拔槍“啪”給一槍,她就真的要死翹翹了。


    為不致於腦袋開花,得,接受命運吧。


    挨了一記狠眼,施華榕不怒反樂,小丫頭終於理他啦,這可是自小家夥清醒後所給他的第一個正眼,證明小東西的火氣正在消散,太不容易哪。


    恍然間,冷麵神有種守得雲開見日出的鐵慰感,伸手牽起小家夥的小手:“丫頭,過去吧。”


    手被溫熱的大手覆蓋,曲七月本來想狠狠的甩掉再狠踹大叔幾腳的,一瞥之下望見那朵軍花用憤恨的目光瞅著自己,立即改變主意,乖巧的任煞大叔牽著走。<strong>.</strong>


    哼,敢瞪小巫女?


    氣死你去!


    曲小巫女可不是善良的瑪麗亞女神,心頭正不爽,還有人敢瞪她,簡直不知死活,好在隻是瞪眼,如果敢做點什麽,她不介意請幾個阿飄兄弟過去找人深度的談談人鬼感情問題。


    小姑娘沒有拒絕,狄朝海等人大大的鬆一口氣,阿彌佗佛,小妹妹終於給了首長大人的麵子,謝天謝地謝小妹妹!


    教官牽…牽女孩子的手!


    看著雄姿英發的男人牽著小女孩的手走來,劉影那顆好不容易活過來的心再次崩碎,臉色漲得發青。


    這打擊,太大太大,大得讓人難以接受。


    冷麵神牽著小姑娘走進一頂支開的遮陽帳逢,那下麵有桌椅,隨手將肩上的包包放一邊,給小姑娘移去一把小木椅。


    狄朝海等人也跟進,隨意的找個地方歇腳,他們大多在接到命令時從各自的部隊去集合,先坐車後上飛機,再坐車,一路馬不停蹄的折騰,雖說對大家來說不算太疲憊,但誰也說不準半夜會不會遇緊急事件需投入戰鬥,所以有機會歇的時候得抓緊時間休養生息。


    一幫猛漢們也特機靈,將首長和小姑娘左右兩側的位置給占住,不讓別人有機可乘,狄警衛還坐到小姑娘的左手邊,以此保護小妹妹。


    劉影和村長等人也蜂湧著湧進帳逢。


    有人當奴仆似的侍候自己,曲小巫女沒半分內疚的接受,一點也不客氣的坐下去,她跟煞星過不去,可不會跟自己過不去,但凡有益自己的事情一律接受之。


    至於煞大叔是心甘情願的,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僅為想讓她好好工作而低聲下氣討好她,誰管它呢,反正隻要不委屈到自個就行。


    施教官一舉一動並無半點為難,小姑娘受之無愧,劉景看到那兩人的互動,心堵得半死,偏又找不出任何理由問小女孩是什麽人,更不敢問教官帶個小姑娘來幹什麽。


    慌,堵得慌,心塞的難受。


    劉影心裏難受,望向小姑娘的目光帶著憤恨和審視,一個小丫頭憑什麽要教官侍候,她算哪根蔥?


    那女人敢瞪姐姐?


    金童玉童掛在主人左手臂和左肩上,非常不善的瞪軍中唯一的一朵軍花,他丫挺的那女人自見著姐姐便露出不良目光,她想幹啥?


    兩小朋友默默的迴瞪,暗暗思索要不要上去送她一個免費的“香吻”,或者稍遲些去捉兩阿飄送去陪她睡一覺。


    曲七月漫不經心的掃略眾人幾眼,無視一片驚奇的、探究的目光,閑閑的仰頭,觀望天上的阿飄們。


    小丫頭溫順乖巧,冷麵神稍稍心安,大長腿一邁,走向湧來的一群人,幾個跨步走到村長麵前,向對方伸出手:“村長同誌好!兄弟們執任務在生活等方麵多有無法顧及之處,接下來的日子仍然要麻煩村長和村裏父老,還請村長多多費心關照。”


    “這是我們的榮幸。”村長激動不已,顫抖的伸出手與軍官先生握手,天,軍官首長竟首先跟他說話,好親切,好平易近人。


    眾軍漢們不知道他所想,若能讀懂他的心語,必定會給他一頓胖揍:眼瞎心盲的貨,竟見不到教官那冰死人的冰山臉,也感覺不到教官能把人凍成冰渣子的冷氣,該丟水裏洗洗讓他醒醒。


    與村長打個招唿,冷麵神又與四個身強力壯的村民一一握手,後者受寵若驚,也被教官那身迫人的氣勢嚇得戰戰兢兢的,激動的連話也說不完整。


    聽著煞星大叔跟人寒喧,曲七月真想找棉花塞耳朵,唉唉,人情世故,好麻煩啊,大家能不能別那麽囉嗦,耳朵要長繭子啦。


    “武警同誌們辛苦了。”冷麵神跟村人打過照麵,衝武警們微微點頭。


    “不辛苦!”武警們異口同聲的迴應。


    “農盛強,你很不錯,繼續再接再厲。”冷麵神走到武警帶隊隊長的麵上,伸出大手,他看著農隊長,眼神微閃,劃過一抹讚賞。


    士別三年當刮目相看,三年前的小警員是警中精英,三年後已爬上宜市武警隊隊長之職,不錯,有魄力。


    農盛強差點摔倒,教官竟還記得他?


    意外,太意外了。


    他沒有想到施教官時隔三年後還能認出他,他在教官橫掃三軍成為軍警界神話的年齡還是個愣頭青,被僅比自己大三歲的教官特訓,時隔三年後又被表揚,那樣的心情真是特麽的複雜。


    複雜的致心發酸,一半喜一半愧疚,喜的是教官竟然還記得他,愧疚的是自己能力有限,難成大器。


    “謝謝教官,我一定努力!”以仰望的目光瞻仰著施教官,心底心潮澎湃,豪情萬丈,不求達到教官的高度,至少要一生對得起身上的警服。


    冷麵神一一慰問武警同誌們,他話不多,每個字珍貴之極,一句簡單的“辛苦了”也能讓人倍受鼓舞,感鉻於五內,恨不得肝腦塗地以報。


    慰問過眾人,清長俊美的男人長身幾晃走迴小姑娘身邊,才穩若泰山般的坐下去,至於另外一拔人,不必多表揚,那是他的手下。


    劉影帶著隊友和農盛強等人搬來桌椅在對麵位置坐下,大家心裏明白一會兒得上報工作進展和過程,自然老實的坐等教官垂詢。


    終於清靜了。


    聽客套話聽得煩燥不已的曲小巫女,無力的趴桌上,太不容易了,打個招唿花了起碼有五分鍾,他們就不累嗎?


    好吧,他們不累,小巫女聽著心累。


    小姑娘有氣沒力的趴桌,施華榕摸小家夥的頭:“丫頭,餓不餓,要不吃點零食?”說著頭也沒抬的喊了一聲:“喬文尚。”


    坐在他右手第一個位置的喬文尚,一把將抱在懷裏的一隻布製小行李袋子提出來,以無與倫比的速度放桌上,利索的打開,推到首長麵前供人挑選。


    袋子裝著零嘴,巧克力,蛋黃派、餅幹、泡腳雞爪、蜜棗、話梅等等,還有盒裝牛奶,娃哈哈,爽歪歪,紅牛雪碧等飲料。


    除去跟著冷麵神的十一位漢子,其他武警與軍人再度被震得目瞪口呆,小姑娘還有施教官派的人特意給提零食,這得有多牛的身份?


    劉影心裏更加不是滋味,施教官從不搞特殊化,連對女兵也不例外,卻為一個小女孩打破常規,做了他從不曾做過的事,讓她這個苦等多年的女兵情何以堪!


    都怪這個不知打哪冒出來的小女孩搶去了她們施教官的注意力!


    恨,憤恨,劉影恨得直咬牙,恨不得衝上去把小姑娘丟開,自己取而代之坐在教官身邊,享受施教官的溫柔照顧。


    兩童狠狠的盯著對麵的女人,那女人好像對姐姐有意見,哼,晚上一定要弄個阿飄過去陪陪她。


    女人的視線太直白*,曲七月又不是呆子,自然感受得到,不樂的皺眉:“大嬸,你老是瞪我做什麽?我臉上有長花嗎?”


    軍花一看就不是善茬,小巫女也不是好欺負的,老瞪她幹麽?甭以為用眼神會嚇到誰,曲小巫女不是嚇大的。


    !


    一片人馬齊齊震翻。


    隊伍裏除了後來的小姑娘,之前僅有一朵軍花,還是一朵的大嬸豈不就是指軍花?


    大家瞬間對號入座完畢。


    大嬸,大嬸啊!


    劉隊長竟升級成大嬸了。


    幾大特種兵心顫顫的,劉隊長會不會吐血?甘元峰聽到會不會找小姑娘拚命?


    狄朝海等人眉毛輕輕一顫,笑得肚皮狂抽,小姑娘好彪悍!那朵軍花可是名符其名的老虎,小妹妹叫劉軍花為大嬸,這不是要活活氣死人麽?


    可憐的小姑娘,肯定會招嫉恨的。


    不過,他們不擔心,小妹妹有首長護著,怕啥?


    再說,小姑娘開口閉口叫“大叔”,連首長大人都榮升大叔高座,他們也沒跑掉,全部變“大叔”了,反正在小姑娘眼裏但凡比她大的就是叔叔阿姨,劉隊長變大嬸也無可厚非。


    漢子們再次深刻的感悟到得罪誰也不要得罪小妹妹,小姑娘敢對首長橫眉冷對,教官還得低三下四的妥協,哪天他們得罪小妹妹,挨小姑娘冷眼是小事,要是被想討好小姑娘的教官惦記上以虐他們找小姑娘邀功才叫不堪設想。


    嗡,腦子裏一聲響,劉影眼前一陣發黑,險些當場氣暈過去。


    大嬸,她是大嬸?


    想她年方二八,正值人生韶華之年,即有普通女性的性感,嫵媚,又有別人所不能有的成穩,英武,是軍中炙手可熱的軍花,竟被叫“大嬸”?


    女人最恨別人說老,劉影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穩定心神,卻是無論如何也維持不住鎮定,一張臉青白交加,胸口一鼓一鼓的急劇起伏著。


    施華榕的視線斜斜一瞟,微不可察的皺眉。


    擦,還瞪她?


    原以為提醒一句對方會有所收斂,發現對方還死死的瞪自己,曲七月不爽了,嘣的坐直,伸手拍拍左手邊的大塊頭:“狄大叔,轉告你頂頭上司,讓他管好他的兵,別有事沒事對我橫眉冷對,吹胡子瞪眼的當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看著讓人心裏火大。”


    !


    被點名的狄朝海,那顆鎮定的心顫抖了起來,慘了慘了,劉隊長沒眼色的竟招惹到小妹妹,小姑娘惱得又將帳算首長頭上去,首長慘嘍!


    生氣中的小妹妹比發怒的獅子還可怕,連首長也莫可奈何,豈是一個劉隊長能招惹得起的麽?


    狄大警衛為劉隊長掬了一把同情的淚,嘴裏異常殷勤的答:“是!我立即轉告首長。”轉而一本正經的上報:“報告首長,小妹妹讓我轉述說請你管好你的兵,別有事沒事對她橫眉冷對,吹胡子瞪眼的像不共戴天的仇人,看著讓人心裏火大。”


    ……


    漢子們全體低頭,閉氣,當自己是空氣。


    教官已是夠嚇人的了,現在多出一個來曆不明的小姑娘,還特麽的會折騰,讓他們怎麽活?


    有個冷麵教官已讓人夠受的了,又來個敢指責教官的,這不是雪上加霜?大夥累覺不愛。


    施華榕的俊容陰沉沉的,寒氣凝眸,冷森森的瞥手下一眼,滿滿的是警告,敢對小丫頭不滿?迴去再整治。


    “嗯,我知道了。”他點點頭,聲線寒涼,轉而望向小姑娘,神容緩和,眉眼輕柔,聲音溫和:“丫頭,想吃什麽當夜宵?”


    從寒氣凜冽到春暖花開,僅僅不到一秒的功夫,而被一瞥掃過的劉影,如同經曆一場生死搏鬥,四肢發軟,手腳無力。


    太可怕了。


    教官動怒,眼刀子能嚇破人膽,她再也不敢瞪小姑娘,放膝上的手握得緊緊的,都是小女孩的錯!小女孩若不說,教官怎會對她不滿?


    沒了不討喜的目光,曲七月理也不理冷麵神,伸長脖子瞅瞅自己的零食袋子,伸出爪子抓過一盒牛奶,裝上吸管慢慢吸,一邊觀望天空。


    冷麵神淡然的理好袋子,推給喬文尚看管;喬文尚趕緊抱走,這些可是首長為哄小姑娘開心特意派他去商場所購,他一個大老粗哪懂小姑娘的喜好,特意找導購大媽們求教,挑出最受歡迎的部分零食,好在有些很受小姑娘喜歡,證明沒白費心思。


    “說說情況。”安撫好鬧別扭的小丫頭,施華榕終於開金口問工作。


    “是!今天……”農盛強立即應聲,才開了個口卻被清脆的聲音打斷:“狄大叔,告訴你上司,夜半三更,連雞鴨都睡了,人也該休息了,太陽明天會出來的,工作等天亮再談不遲,當官的要學會體恤下屬的辛苦。”


    農盛強當即閉嘴。


    小姑娘說話帶刺,三句不離指責,偏偏又讓人挑不出她的不是來。


    狄朝海悲催的望向首長,眼神就一個意思:首長,您怎麽看?


    這丫頭!


    “嗯,丫頭說的對,工作一天都累了,大夥兒去休息,明天再說。”施華榕微微的吐出一口氣,小丫頭大約有發現,跟他鬧性子不理他所以不明說,繞著彎兒阻止談話。


    小丫頭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還真是讓人又疼又惱的小孩子。


    施教官神容平靜,不惱不怒,對小姑娘的話如奉聖旨,震得一拔人麵麵相覷,納悶的半死,小姑娘究竟是什麽來頭?


    納悶也不敢多嘴問,趕緊的應是。


    石村長也是個有眼色力的,帶著四村民,說了需要什麽盡管通知村人,打著手電趕緊告辭迴家。


    送走村長,一幹人眼巴巴的望向施教官,以眼神詢問——真的明天再談嗎?


    “我今晚睡哪?”曲小巫女喝完一盒牛奶,揉眼睛,又是坐飛機又是坐車,一路巔波,折騰的腰酸背疼,她還真倦得很。


    農盛強和劉影等人你望我我望你,誰也說不出話來,他們不知道有個小姑娘啊,根本就沒給準備住的地方。


    “要不,送小妹妹去村民家住?”有嘴快的提議。


    “不用。我的帳逢在哪?”施華榕清冷的目光掃過幾張麵孔,鳳眸冷光凜凜,如風吹皺一池水麵波光粼粼。


    “報首長,首長和狄警衛的是藍色的兩頂帳蓬。”低眉垂眼的劉影蹦的跳起來,恭敬報告。


    “嗯,小丫頭跟我睡一個帳蓬。沒事都散了吧。”冷麵神說一句,一把抓起背包,一手牽起小姑娘的小手:“丫頭,睏了去睡覺。”


    “啊?!”


    三十餘人驚得發出低低驚唿聲。


    教官和小姑娘睡一個帳蓬?


    大家再次石化。


    啥?


    金童玉童也傻眼了,煞星拐姐姐一起睡,他們呢他們呢?他們睡大街不成?混蛋,煞星個挨千刀的想占姐姐便宜!


    跟……跟煞大叔一起睡?


    曲七月懵了。


    她頭腦一暈乎,無意識中被拉起來,跟著冷麵神走。


    紮在田裏的帳蓬皆是可空兩人的單人帳蓬,軍用型,冬夏兩用的雙屋帳蓬,上半部分可防雨防紫外線,下半部一層防水防曬,第二層是防蚊蟲紗帳,夏天野外紮營可掀起外層透風,如果下雨再放下來。


    帳蓬簡單輕巧,是野外旅行和行軍必備之物,軍用之物更加結實耐用,也製作的更加精良。


    一大片帳縫幾乎是一律綠色,隻有一排中間有兩頂藍色,萬綠叢中一點藍,一目了然。


    冷麵神牽著小姑娘走向藍色帳蓬,背影綽綽,從容優雅。


    一堆人看呆了。


    “教官,這樣不好。”劉影愣愣神,疾步跑到前麵攔住,一臉的正氣凜然:“教官,小姑娘是女孩子,如果跟您住一個帳蓬傳出去不好聽,還是跟我住一個帳蓬吧。”


    劉隊長說的理直氣壯,大家眼神閃一閃,微露不滿,教官決定的事哪是別人可以置嚎的,劉隊長真是暈頭了,敢質疑教官決定。


    哼!


    兩小童甩去幾個白眼,這女人嘰嘰歪歪的鬧什麽鬧?他們不喜歡那個女人,也不想姐姐和瘟神一起睡,幹脆任姐姐自個決定。


    呆懵中的曲七月也終於找迴魂兒,眨眨眼,瞅瞅對麵的女人,又望望煞星,撇撇嘴,不置可否。


    那朵軍花之前用不善的目光看她,現在又蹦出來要求她們一起睡,一看就知心思不純,必定是嫉妒她被煞星青睞,所以橫加阻止。


    說實在的,她萬分不願跟煞大叔住一個帳蓬,大叔頭頂兩煞星星,一身恐怖氣息,跟他住一起,估計連覺都睡不著。


    同樣,更不想跟那個女人住一起,同性相斥,萬一那女人嫉妒她,半夜乘她睡著給她下點陰手,受苦的還是她。


    兩相權利者取其重,兩相權害者取其輕,兩相權衡,曲小巫女還是寧願跟煞星住一個帳蓬,混蛋大叔是不好,卻不會用陰私手段害她的命,別人可不一定。


    “劉影,你逾越了。”


    小丫頭沒有抗議,施華榕心裏軟軟的,拉著小家夥看也沒看劉隊長,與其擦身而過時眼底劃過危險的光,劉影越來越囂張,真以為當個隊長便高枕無憂,可以在他麵前肆意妄為,殊不知他能扶起一個人,也能將人推下去,她再不反省,他不介意將其打迴原形。


    “我……”


    劉影冷森森的打了個寒顫,豆大的冷汗如斷線的珠子滾滾直落,逾越了!教官說她逾越了。


    逾越了身份,逾越了本職。


    短短的一句,將她心底的一絲大膽擊落的粉碎,她仗著教官今天溫柔平和,所以膽大妄為,以為教官也會對她破例,現在知道她錯了,大錯特錯,教官的溫和是給小姑娘的,隻給小姑娘一個人,別人,妄想不到!


    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劉影生起一陣後怕,心肝膽顫之際,雙腿一軟,向後倒退了好幾步。


    大叔好威風!


    曲七月默默的給煞星點個讚,跟大叔在冷戰是不錯,可不代表著黑白不分,對的就是對的,錯的就是錯的,大叔做的對當然要表揚。


    喬文尚等人見怪不怪,愉快的吹著口哨,風風火火的找到自己的帳蓬,拿出衣服毛巾飛奔去洗澡。


    施華榕牽著小丫頭,走到一頂藍帳外,鬆開掌心裏的柔軟小手:“乖,先等一下,我去看看。”


    帳蓬接地,容易有蟲蛇,住之前檢查是必要的。


    曲小巫女乖乖的站著,望著狄警衛:“狄大叔,我一個人睡一個帳蓬,你跟你上司擠一擠好不好?”


    “不好!”


    狄警衛、冷麵神異口同聲。


    冷麵神瞥一眼小姑娘娘,接過警衛遞來的背包找出手電,掀開紗布片鑽進帳蓬,狄朝海摸摸頭,表情訕訕的:“小妹妹,呆在首長身邊更安全,你還是跟著首長好些。”


    抽,曲七月冷抽,呆煞星身邊安全?去,睜眼說瞎話,呆煞星身邊比跟鬼呆在一起還可怕。


    冷麵神鑽進帳蓬後查看四周,裏麵鋪著一張藍色的布,有一張毛毯,山裏的夏天涼爽,不當太陽曬的話十分舒服,晚上更加不需開空調,現在秋末,晚上涼,半夜更冷,山裏人家晚上都需要拿毯子或薄被蓋肚皮。


    他用手電照查各角落,又拍地麵一遍,再掀起藍布,下方是稻草,再拍打一遍,重鋪上藍布墊。


    “丫頭,進來。”確認無蟲蛇之類的,施華榕才放心的叫小丫頭。


    曲七月虎著小臉,沉吟一下,彎下尊貴的小腰杆,也鑽進去,反正自個沒決定權,那就接受吧。


    有人說生活就是強q,如果不能反抗那就享受,小巫女現在也是沒反抗的餘地,還不如愉快的接受一切安排,繼續跟大叔冷戰。


    嗚,姐姐又被搶了。


    兩小童哀怨的站在外麵,弱弱的對手指,煞星太可怕,他們可不敢跟進去,今晚他們還是甭想跟姐姐睡了。


    小朋友不甘的瞪眼瘟神,一溜兒溜走,身為小式神,為姐姐分憂乃首要大事,他們打探消息去也。


    狄朝海見首長沒啥吩咐,趕緊的迴自己的帳蓬。


    施教官手下的兵也不是傻子,給上司安排的是個雙人帳,實際上睡三四個人也綽綽有餘。


    曲七月爬進帳,繞到裏麵去,摘下腰包放一邊,往墊子上一躺,翹著二郎腿,枕著手臂,透過薄紗帳遙望遠處的天空,那些鬼還在亂飄。


    不要以為小姑娘穿著裙子能看到春光大泄,裏麵有打底褲,安全的很,裙子散開如蓮葉,一半遮住大腿,一半落在墊子上。


    瞧小丫頭那不雅的姿勢,施華榕眼角跳了跳,接開自己的背包,找出一件幹淨的迷彩衣折疊好,塞給小姑娘做枕頭:“丫頭,抬一下頭,枕著這個睡。”


    曲小巫女抬抬腦袋,枕著塞來的衣服,眼睛還望著外麵。


    冷麵神放好背包,拿著毛巾輕手輕腳的爬出帳蓬。


    農盛強等人見教官大人出來,一個個小小的激動了一把,等著和教官討論工作。


    “都散了,該睡的去睡,該值崗的值崗。”施華榕衝著那一批還沒散的人點點,自個去水龍頭那洗臉。


    真要等明天再談?


    一大波人驚訝得不得了,幾秒後一片兵荒馬亂,洗臉的洗臉,喝水的喝水,撒尿的去撒尿,眨眼間作鳥獸散。


    劉影目送教官和男兵們去洗臉,恨恨的朝小姑娘住的地方瞪眼,憤憤不平的迴自己的帳蓬。


    “唉,散了吧,沒什麽熱鬧看了。”


    “孩他娘,我們迴家去。”


    “娘子,我們賞月去。”


    “郎君,我們也迴去。”


    “親愛的,我們繼續做運動去。”


    “美女,良辰美景,約個會如何?”


    “帥哥,你也一個人麽?”


    “……”


    人散了,圍觀的鬼們也唿朋引伴,三五成群的散場,一大群鬼如潮水撒退,鬼影飄飄,鬼語連連,嬉笑嗔叫,好不熱鬧。


    遙聽著鬼話,曲七月的嘴角狂抽,七夕節,天上牛郎織女相會,人間情侶雙雙,鬼們也約會,會情人,還真是個好日子。


    煞星捉她來究竟是什麽任務?這個地方為何有那麽多鬼?


    糾結,特麽的糾結。


    憑剛才的觀察分析,十有*不可能是捉外麵的那些鬼,從村民的表情看,好似完全不知曉四周群鬼遊行。


    如果不是捉外麵的那群鬼,那又為哪般,是不是哪有僵屍?


    “媽喲!”


    腦洞大開,想了無數種想法想到僵屍事件,曲小巫女一把抱住自己的頭直哼哼,阿嗚,如果是僵屍的話就太恐怖了,小巫女還從沒見過,不知道能不能對付哪。


    如果是僵屍咋辦?


    小巫女悲催的望天,如果是僵屍,呃,趕緊打電話,找猴哥,猴哥師出茅山,對付僵屍是小事一樁。


    對,就那樣吧。


    想到好辦法,曲小巫女滿心歡喜,換個舒服的姿勢養精蓄勢,以備明天去查看群鬼為何相聚在這個地方的原因。


    至於今晚,誰也別叫她幹活,今天是七夕,有情人終成眷屬,人間情侶雙雙對對共享甜蜜,連天上的神仙都允許相會,鬼也是有情的,鬼也要約會,要相會情人的。


    人哪不能太絕情,平日捉鬼可以,七夕這天隻要鬼不濫殺人類,人類也不要去阻礙他們,無論是人鬼情末了,還是鬼鬼再繼前緣,鬼偷情,鬼出軌,一律縱容吧,否則會犯鬼怒。


    曲小巫女不想犯鬼怒,今天誰敢捉她去幹活她跟誰急,哪怕大叔要她上工也會抵死不從,所以,現在趕緊睡覺。


    原本,她以為要跟煞星同住一個帳蓬底下會睡不著,誰知倦意襲來,翻了幾下身,迷迷糊糊的便睡過去了。


    出行在外,無論睡覺還是洗澡等方麵不可能跟在家一樣講究,一幫漢子們也是粗略的洗洗,趕緊迴去睡大覺。


    大家很聰明,哪怕心裏對小姑娘好奇的要死也沒人去打聽小女生究竟是什麽人,聰明人才活得長久,他們不想遭教官厭棄,一概裝聾作啞。


    施華榕迴到帳蓬外,放輕手腳,小心的鑽進帳蓬,將門拉鏈拉嚴,再仔細的觀察小丫頭,小家夥背朝著帳門的方向側身躺著,唿吸低緩均勻。


    悄悄的湊近,探頭一看,小東西睡著了!


    小丫頭睡覺不老實,一條腿曲著,一條腿做向後踢狀,一隻手反搭在肩上,一隻手平伸,幾縷花絲俏皮的垂下,垂過她的小鼻子,另一半落在藍勢子上。


    他的心底劃過一絲心疼,小丫頭的傷還沒好,又跟著坐飛機坐車一路巔波,換個健康的女青年都累,何況是小家夥,路上還跟他鬥氣,還不知損耗多少精力。


    小丫頭怎麽就這麽倔呢。


    瞅著小姑娘的睡容,施華榕即發絲撩起夾在耳朵後,小心翼翼的捋好她亂蹬著的腿和手,展開毛毯幫她蓋住腰和肚子,自己緩緩的側躺下去。


    小家夥晚上究竟看見了什麽?


    望著一顆烏溜溜的腦袋,心癢癢的,伸手摸摸,見小姑娘沒反應,膽子大了些,挪挪身,朝她靠近,慢慢挪,一點點的挪到小丫頭背後。


    小丫頭觸手可及,他的心裏溢滿滿足感,默默的看著小小的腦袋,忽然沒了任何倦意,也不想睡,隻想圈著她。


    是的,就是想圈著小丫頭,將小家夥擁在懷裏。


    那抹不知打哪爬出來的想法浮上腦海,施華榕抬起長臂,輕輕的落在小丫頭的小蠻腰上。


    當煞星的手圈住小姑娘的腰,她無意的拱了拱身,有想蜷抱成團的意思。


    施華榕的手臂驀的僵硬,一動不敢動,過一會兒見人沒有拒絕,輕輕的摟緊,自個往前湊,挨得更近一些。


    小姑娘開始不安的扭了扭身,很快又拱拱後背,向後靠,完全的依進男人寬闊的胸膛裏,兩隻小腳也抵住男人的小腿,於是,她老實了。


    小丫頭不拒絕她的靠近!


    一陣狂喜浮上心,小心的將下巴擱在小家夥的腦頂,女孩子身上特有的清清香味如絲如縷鑽進鼻子,心,奇跡般的安靜安寧。


    圈抱著小小的身子,施華榕滿足的閉上眸子,有個小閨女抱著,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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