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楞的怕不要命的!如今這個華愣子不僅愣了,還跑上海來耍不要命。上海都督府最終還是軟了,畢竟這個華愣子的地盤就在安徽,惹怒了他,說不準他就會一犯愣揮軍直進上海,誰知道呢!北京政府最終還是沉默了,在袁世凱他們看來,南方的革命黨內部,鬧得再兇,對他反正沒有害處。


    最奇怪的是,在上海的洋人們不但反應平淡,還隱隱站在華飛這邊。想想也能明白,以史密斯為代表的美國人,如今和華飛保持了良好的合作關係,他們是不會輕易與華飛決裂的。而剛剛從華飛這邊收到份大禮的德國人,此刻正是投桃報李,展示親密朋友的最佳時機,又如何會落後於別人呢?


    英國在長江流域有著巨大的經濟利益,而華飛幾乎控製了長江流域安徽段。所以英國人也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而去得罪一地的實力軍閥。至於日本人的態度轉變,則和他們接下來的計劃有關,具有其他目的。


    所有洋人的殖民現實決定了他們不可能完全占領中國,所以采取扶植利益代言人的方式,以保障他們在中國的權益不受損失,就是最好的選擇。作為一個新興崛起的地方軍閥,華飛對於眾多的國家來說,無疑極具吸引力。所以這次的聯合聲明,也是洋人向華飛傳達一個善意。


    青幫暫時處於四分五裂狀態,達到了華飛預期的目的。解決完此事,隻算度過銀行危機的第一步。畢竟各地的擠兌風潮並未因此全部消去,而一旦儲備金枯竭,銀行照舊依然要關閉。


    上海警察局最終把青幫大佬被刺殺案件定性為幫派內鬥,抓了不少替罪羊,處決了一些趁亂搶劫殺人的地痞,也算給媒體一個交代。


    整個上海的各階層勢力都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此事不能追究下去,隻能不了了之。隻要他華飛有人有槍。在不觸及根本利益的情況下,你隻能妥協。何況青幫做的實在太過分了,搶劫人家的金庫,這不是要人老命嘛!


    銀行本部資金經過調運各地分部,雖然擠兌風潮有所緩解,但儲備金卻幾近枯竭。如果再不能獲得大筆資金注入。華飛隻能轉賣江浙一帶地工廠股份,以緩解這個危機。


    總之,還是缺錢啊!可現在這個時機,和去年的形勢卻不一樣了,沒有機會讓他再去搬運各地的藩庫關庫了。而其他快速撈錢的方法,華飛一時又想不到。


    “報告!”


    “進來。”


    “報告軍長。外麵有二名南洋華商求見!”


    “南洋華商?”華飛奇怪地抬起眼睛。迅速道。“快請!”


    張南尋和趙念鄉出身在南洋。各自家中都是南洋商界地行首。然而自小時候開始。他們就有這樣一種感覺。雖然他們家非常有錢。雖然他們地生意遍布東南亞。但在南洋。華人地地位並不能與他們地經濟地位相匹配。甚至比當地地土著還要低。就說上次。泗水華人不過是升了國旗。燃放了鞭炮。就觸動了殖民政府地神經。借機對華人大肆逮捕控製。並用軍隊對華商區強行開市。


    兩名年輕人親身經曆了那起事件地一切過程。在他們地熱血化為悲憤。徒然無助地時候。是華飛用他強硬地聲明。支援了南洋華人們。這可是救命稻草啊。有了祖國強力軍人地支持。最終迫使荷蘭政府不但釋放了所有在押華人。而且還從未有過。破天荒地向泗水華人道歉。


    這些遠在異國他鄉地炎黃子孫。在那一刻。相互擁抱。涕淚橫流。感受著當地殖民政府態度地轉變。感受著那些土著們眼神地變化。這些異鄉地遊子們。第一次感覺到一種驕傲。身為中國人地驕傲。


    不是我們不能有地位。隻是我們沒有一個強大地祖國。隻是我們沒有一支強大地軍隊。經過此次事件後。華飛在南洋華人地心目中。尤其是那些年輕人地心目中。迅速化身為崇拜地偶像。許多年輕人都開始商議。迴國加入華飛地軍隊。對了。據說華軍長開辦了一所鐵血軍校。就考這個軍校去。


    正在不少人準備好行李。就要啟程時。南洋的報紙傳來這樣一個消息。華飛名下地太平洋銀行發生擠兌風潮,銀行破產不可避免。隨後,更多的關於此事的新聞,陸續從國內傳來。


    南洋華人圈瞬時議論紛紛,那些準備投奔華飛的年輕人再也坐不住了。在他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是華飛不顧一切,全力站在南洋華人的一邊,強硬地對荷蘭政府發出警告。如今華軍長碰到了難題,他們這些受到華軍長恩惠的華人們,又如何可以坐視不理?


    以張南尋和趙念鄉為代表的南陽青年,迅速號召組成一個陣容浩大的募捐助晌團隊。這兩人地家族本身就是南陽富商,在他們親自走動下,隻用了一周的時間,就得到了難以華商界二百萬元的資金捐助承諾。


    年輕人們舉起募捐的旗幟走上街頭,幾乎所有的華人一聽到是為華軍長募捐助晌,哪怕是家庭最困難的華人,也拿出家中僅有的積蓄,全部捐了出來。


    在泗水的街頭,一名七十多歲的白發老者,拿著一包發黃地小包裹,找到了募捐地隊伍。把整個包裹都捐了出來,聲中滿含激動地道,“孩子們,這是我老人家的棺材本。不過如今你們為華軍長募晌,我這個老頭子,就全部拿了出來。沒有棺材,就用破席子埋了吧,那沒什麽。可是我們地祖國,卻必須強大啊,不能再讓洋人們欺辱了!”


    老頭子沒有留下姓名,放下包裹,步履蹣跚地離去。募晌的年輕人們打開包裹一看,卻見裏麵足足有二百塊銀圓。外層的銀圓,甚至還殘留著老者的體溫。


    所有人都被這位老者震動,那是發自內心的震撼和感動。僅僅半個月,這些年輕的青年們,就在街頭募集到三百萬銀圓。


    印尼泗水的募晌消息一經傳出,雅加達,坤甸,馬來西亞,菲律賓,泰國等地的華人青年,紛紛行動起來,開始了一場席卷整個東南亞的聲勢浩大的募晌行動。


    而這個時候,華飛因為正在全力解決青幫的事務,根本沒有注意到此時,東南亞竟然發生了如此事情。


    張南尋和趙念鄉頗為意外,因為他們沒有想到華軍長的住處,竟然在一座飛機製造廠內。不過從這點也可以看出,這個華軍長是個多麽實誠,不圖虛容的軍人。


    他們這次前來拜見華飛,是代表著同來上海的一千多名南洋青年學生。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十幾艘租借來的武裝商船,船上裝載有一千多萬元募集來的銀圓。就在他們滿懷激動地準備進屋瞻拜他們心目中的偶像時,屋內走出一年齡和他們一般大小,身著簡單軍裝的青年。


    “張先生,趙先生,歡迎,歡迎諸位迴家,歡迎諸位迴到祖國看看啊!”


    兩人連忙客氣地伸手迎了上去,華飛這簡單的一句話,不小心觸碰到他們心中的柔軟,誰也無法理解,當他們在船上看見祖國大陸時,當他們踏上祖國土地心中湧出的激動。迴家,祖國,隻是這兩個簡單的詞,就已經可以讓所有南洋青年們眼眶含淚,感慨萬千了。


    “謝謝,謝謝你們。不知道華軍長現在是否有空,我們想要拜見!”張南尋握著華飛的手,急切地問道。


    “當然,我們知道華軍長很忙。如果現在沒有時間,我們可以預約,下次再來也可!”趙念鄉連忙插口補充道。


    華飛微微一呆,繼而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道,“我想,這個家夥應該有空吧!”


    華飛的這句話,讓張南尋和趙念鄉立時錯愕,這個家夥?他竟然稱唿他們心目中的偶像為家夥?這人是誰?為何敢如此對華軍長不敬?


    張南尋快速鬆開華飛的手,臉色有些不自然地道,“這位小同誌,請問你是華軍長的部屬嗎?”


    華飛歪頭想了想,不敢肯定地迴道,“應該……應該算是吧!”


    “小同誌啊!作為軍人,華軍長乃是長官,乃是上級。身為部屬,不但要在言語上對其保持尊敬,更應該在心中忠實地執行長官的命令。”張南尋還要繼續勸說華飛幾句,站在華飛身後的郭通,卻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躲到一旁哈哈大笑去了。


    張南尋和趙念鄉更愕,心中不禁懷疑頓起。這些人?真的是華軍長所部?怎麽感覺……毫無軍隊應有的紀律性啊!


    眼看玩笑的火候差不多了,華飛微笑著正式道,“二位,忘了自我介紹。鄙人安徽督軍,自編中華革命軍第一軍軍長華飛!隻是我不太肯定,自己應該屬於不屬於自己的部屬!”


    哐!華飛的這句話,就如一柄重錘敲在兩人的腦袋上,讓他們一時暈乎乎找不著方向。他……他就是華飛?那個無比鐵血,無比豪邁的華軍長?為何如此年輕?為何如此普通?為何如此……?


    兩人的腦海裏完全都是問號,想象中華飛的形象與現實差距太大,這讓他們一時難以反應過來。還是趙念鄉最先恢複一些神智,半失神地道,“對……對不起,太失禮了。我們……讓華軍長見笑了!”


    “哪裏,沒關係,是我疏忽!二位遠道而來,一定非常疲乏,就別站在這裏了,快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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