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小李子,我說什麽來著?鋼多氣少,小毛驢拉車沒長勁。當年他們就是這個熊色,離了車就是他媽一群豬。”於副司令大聲向氣喘噓噓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李喊著,跟打了大勝仗似的,興奮爽朗的笑聲又震落了幾顆銀杏和一大片楓葉。


    老外的車胎煞了氣,估計沒把這座標高隻有幾百來米的山太當迴事,打氣筒之類的修車工具一定被放在了旅館裏。他束手無策,行囊置地,高大筆直的身軀杵在那發呆,像泄了氣的車胎,一臉苦相,眼巴巴的盯著剛才的竟爭者,現在的“勝利者”,帶著幾分懊喪,表情很複雜,還夾雜一些不服的意思,即不服輸更不服老。


    於副司令有意放慢了腳步,用那雙被稱做“瞎子”的眼睛放射出耀人的光芒,迎上了老外的藍眼睛,輕蔑的嘴巴上翹,似笑非笑,其實心裏邊早就樂開了花,像個孩子似的興災樂禍。


    老外也被於副司令的輕蔑嘲笑激怒了,他舉起雙臂跟做廣播體操似的使勁活動了幾下筋骨,骨胳磨擦出幾聲“哢哢”的動靜,像是在示威。又左晃右晃了幾下脖子,帶動著那黃白毛的腦袋也跟著撥浪鼓似的晃了幾晃,腦袋和脖子的接合部又出現了幾聲“哢哢”。這迴聽得較真切,不是示威,可能是頸椎病、關節炎之類的犯了。熱身結束,老外很麻利的一隻手拎起地上的背囊斜扛上肩,一隻手推起那輛“斯波茲曼”緊追著於副司令和小李的屁股開攆。


    於副司令狡頡的看了一眼小李,又向前拱了拱嘴,意思不說自明,“給我走,溜死這個老鬼子”從上山開始,他的所有動作語言,都跟一個孩童別無二致。


    “老鬼子”還真不白給,背包推車,屬於負重行軍,比於副司令他們的輕裝前進難度大得多。所以於副司令領著小李也不快走,就在他前邊兩步遠的地方晃悠,兩個屁股都不大,但也誇張的一扭一扭,戲耍一般,也把“醜陋”扔給後麵氣哼哼的“老鬼子”。


    “小李,快走。”於副司令突然加快了腳步,神色緊張起來,把小李都嚇了一跳,心說“首長今天怎麽了?一驚一詐的,平時的冷靜沉穩大將風度都哪去了?從早晨到現在就沒正常過,比 ‘於半仙’還不正常,這是在玩龜兔賽跑啊?”


    把兩個老頭的竟賽比做“龜免賽跑”是有道理的,小李也發現了於副司令緊張的原因,還是讓他大為驚奇,這“於老頭子”到底能給人多少驚奇啊?於瞎子也不瞎啊?居然能搶先發現前方路旁拐彎處的修車亭子。“天啊,老外的癟車胎很快就會鼓起來,大屁股馬上就要再次扭起來,後麵一路下坡,“斯波茲曼”應該比兔子還快,自己和於副司令的兩條腿,比烏龜爬快不哪去。”小李愁眉苦臉的心理活動一番,還是沒辦法,誰讓自己命苦呢。


    老外也遇上救星似的看到了修車亭子,兩隻藍眼睛瞬間發出異樣的光彩,連激動再感動,渾身上下不停的顫動。


    車胎並沒有紮眼,隻是氣米嘴子出了點小問題,老外沒用修車師傅幫忙,自力更生,撅著屁股吭哧了十幾下,車輪子馬上像生了氣的賴蛤蟆,再次溜鼓溜圓,達到完好狀態。


    於副司令知道壞菜了,采取“笨鳥先飛”戰術恐怕也無濟於事,充了氣的斯波茲曼比笨鳥要快得多。正愁著沒辦法,突然聽到後邊傳來老外與修車師傅的爭執聲。


    “two ran”老外伸出兩個毛茸茸的手指,在他的印象中,中國的打氣費都是兩塊錢價碼。


    “no no ,two shi ran”敢情修車的也明白幾句外語,連比劃再喊,夾著漢語拚音,兩隻手均握成拳頭在老外麵前晃悠。溝通應該沒什麽問題,“國際通用啞語”加上拚音式外語,老外很快明白是管他要二十元人民幣。


    “操。。。。。。你。。。。。。媽”純正的中國國罵。老外扔下二塊錢硬幣飛似的騎走了,把修車師傅氣得在後麵蹦高的叫喊,國罵隨著山風一路追著斯波茲曼。


    於副司令和小李都被逗樂了,從罵聲中聽得出來,老外居然有著深厚的漢語基礎,字正腔圓,絲毫不比修車師傅遜色,應該是東北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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