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零吃過的苦絕對是比普通人要多的,因為他不會依賴自己的能力,加上花零這麽多年的經曆。


    有時候遇到饑荒的地方,當地人沒吃的,花零就割下自己無限生長的肉給他們,喂一個算一個,撐一天算一天。


    看到同行的軍人吃麵糠、喝雨水,花零就仿佛看到了以前的人們。


    快了,快了,苦難會過去的。


    可是花零能看到那天是必然,這些士兵呢?他們都隻靠對未來美好生活的幻想、堅定的意誌和在故鄉等待他們的親人過活。


    他們的後代可能會看到在他們的屍體身上建立的美好生活,而他們,過了天災過饑荒,過了饑荒過戰爭,過了戰爭……


    “喂,阿零,喂?”突然一隻手在花零麵前晃晃。


    花零一愣,看向那隻手的主人——將來。


    將來依舊把笑容掛在臉上,逗著花零:“你想什麽呢?是不是沒吃飽,在想大魚大肉?”


    既然將來這麽問,那他肯定也沒吃飽,花零無奈地微笑:“是你餓了吧?”


    “哎呀,沒辦法,畢竟就那麽點糧食,得省著點吃,大家都餓,熬過去就好了。”將來和花零隨著隊伍走著,兩人一言一語地聊天。


    花零微微抬頭,看向此時白雲點點的天空,轉而看向將來:“將來,你覺得什麽樣的未來是美好的?”


    將來聽到這個問題後想了一下:“是我的未來還是國家的?”


    “都可以迴答,或者選一個。”


    將來點點頭:“那就兩個都迴答吧,先是我自己的。我其實有想過很多自己犧牲的場麵,因為那樣聽起來就很高大上啊。但是又覺得,如果能活下來才是最美好的,在幫了國家後還能看到它的發展,如果我活下來了,我還要娶媳婦,生個漂亮女兒——”


    將來忽然不往下說了,看向花零,花零見將來忽然不說話正疑惑著,將來就接著說道:“我想讓你當我孩子的義父,好兄弟。”


    “別開玩笑,我要是活下來第一個和周邊人斷絕關係,你找不著我的。”花零揮手擋住將來的目光。


    花零和將來說過自己不會和別人有太多交集,倒不如說將來和花零之前的一起行動都是將來硬湊上去的。


    將來興許知道花零不喜歡身邊有太多人,他不喜歡交朋友。但是花零是很少的和自己一樣“同齡”又有流浪經曆的人,多少有些無話不談的依賴。


    將來悻悻地歎口氣,轉頭繼續迴答著:“國家美好的話,那肯定是吃得飽、睡得好,不怕敵人,自力更生。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咱們國家能在以後的世界上被視為佼佼者,國內的人安全,出國的人不會在外受欺負。那多好啊,也不知道會不會實現……”


    “也許會,也許不會。”花零都不知道自己對將來的這個美好願望是該肯定還是否定,這好像是很容易實現的事,又好像根本就不容易。


    “嗯,是啊。”將來點頭,“畢竟那是未來的事,現在誰又能知道呢?也不知道神明能不能給出答案,要是我能見到神明就好了。”


    花零無奈地想著:神明來了都隻能給你模棱兩可的答案。


    ……


    延安,烏鴉飛落。


    做備戰準備時將來被分到了花零以外的部隊,花零整理東西時聽到了烏鴉的叫聲。


    花零抬頭時身邊的另一位戰友也看向樹梢,看到一隻挺漂亮的烏鴉,迴頭對花零說:“烏鴉是祥瑞呢,花零,這場仗我們一定能贏。”


    但是花零隻是挑眉看了一眼就低頭繼續收拾:“就一隻,咱們這麽多兄弟,它能保多少?”一股無所謂的感覺。


    收拾地差不多了,花零顛顛重量,將包背在身上:“對自己有信心就好,把輸贏寄托在身外之物上太迷信了,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戰友不解,好奇地詢問什麽故事。


    “相傳古時有位善騎射的少年,某天一位陌生人向他挑戰騎射,並打敗少年整整十次,少年接下幾天都向對方挑戰,一次比一次敗得慘烈。


    “後來少年的父親指導少年精進自己的能力,當有了顯著提升後父親推著少年再次去向對方挑戰,可是因為之前輸得過於慘烈,少年怯懦了,認為自己應該再等等。


    “父親拿出了一個隻有一支箭的箭袋放在少年的馬上,告訴少年這支箭是父親之前打仗時隨身帶的,帶上這支箭的父親沒打過敗仗。


    “少年這才有了信心去和對方比試,比試地很驚險,但最後少年贏了,就在少年激動萬分將那支箭抽出時,少年猛然發現,那是一支斷箭,隻有箭尾。


    “少年當場嚇呆了,一支斷箭是怎麽保佑自己的呢?”


    戰友甲愣神地聽著這個故事,花零講完後又補充說:“沒有什麽保佑,隻是有了個寄托讓信心增加,你要是想要個寄托,就想著這場仗打贏了能幹什麽:迴家,和親人團聚。都可以成為你的自信心。”


    花零用手背拍拍戰友甲的胸膛,走了。


    此時戰友乙走了過來,花零和他擦肩而過,戰友乙走到戰友甲地身邊用拇指指著花零詢問:“花零很奇怪吧?你和他說什麽了?”


    “其實,也不是很奇怪。”戰友甲迴憶著剛才的故事和花零的話,“他也許隻是知道的比我們多,看得比我們開。”


    戰友乙撇撇嘴,看向四周是眼神飄忽看到上方,突然愣住,拍拍戰友甲的肩膀。


    戰友乙指著樹上讓戰友甲看去,戰友甲看到後驚訝地張著嘴巴。


    樹上不是一隻烏鴉,也不是兩隻,而是黑壓壓地一片,也參雜著一些麻雀。


    烏鴉看著樹下的人,沒有發出聲音,安靜的很,卻有些滲人。


    陸壓看向漸漸走遠的花零的背影,迴想著花零講的故事,如果說做某件事情是需要理由,需要寄托的,那陸壓的理由應該全部都和花零有關。


    陸壓撲騰著翅膀飛離了樹枝,烏鴉們也四散離開,陸壓拍打著翅膀飛得高高的,但他總能即使在他的視野中發現花零的身影。


    這是花零在做著陸壓不必要參與的事情時陸壓會做的事情——遠遠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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