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把報告拿給我看,我會做出處理的。現在···如果福爾摩斯先生真的在急救的話,我認為這不是我前去探望的好時機。”短暫的震驚之後,希爾德先生恢複了公事公辦的語氣。他稍微盤算了一下麥克羅夫特倒下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此時倒是有種的希望福爾摩斯沒有出什麽大問題。


    “我想您還是和我走一趟吧,有些事情需要您當麵解決。”辛西婭微微皺了皺眉頭。她知道某人絕對不希望希爾德先生看到福爾摩斯先生,但這是她的職責所在。


    “我不認為有這個必要···”希爾德先生稍稍抬高了聲音,但他不希望在第歐根尼俱樂部的門口,被人看到自己和麥克羅夫特的女秘書發生爭執,他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鑒於福爾摩斯先生出事之前還見過他的弟弟,你們是否應該先找到他?”


    辛西婭沒有因為他的這些暗示而產生絲毫的動搖。她往前走了兩步,在希爾德先生的耳邊輕輕的說:“喬安娜小姐在福爾摩斯先生的身邊,我想您需要知道一下。”


    這句話讓希爾德的臉色變了變。他依然很想就此撒手不管,但他不能枉顧喬安娜。


    當下,他就臉色鐵青的和辛西婭一起,往加強戒備之後的第歐根尼走去。


    他們在走廊上迅速穿行,希爾德先生看到周圍沒有人的時候,就有些壓抑的發問:“你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喬安娜為什麽會在這裏?她不會和福爾摩斯先生遇刺有直接聯係的···”


    “是的。”辛西婭點點頭,他們已經走到了麥克羅夫特辦公室的門口,這裏也是他遇刺的地方:“喬安娜小姐的及時趕到救了福爾摩斯先生。”


    她一邊說著,一邊推開了房門。


    ——房間裏的一切暴露在了希爾德先生的眼前。


    作為文管體係當中的一員,希爾德先生處理過很多血腥的···文字資料。但見證案發現場之類的事情,顯然不在他的工作範圍之內。


    他眼前這個傳統布置的辦公室此時如同人間地獄,地上蜿蜒的鮮血和手印,但凡是稍微有些聯想能力的人,都能夠想到被害者掙紮的經過,所有的東西沒有變動過,包括那個沾滿鮮血的電話,還有沒有掛好,掉落在一邊的聽筒。


    相比之下房間的其他部分,酒櫃上的托盤擺放整齊,書桌上的文件絲毫未動。希爾德先生立刻抓住了重點:“他是在···開門的瞬間被人刺殺的?那喬安娜是怎麽知道他有危險的?他打電話給喬安娜了,可看電話上的痕跡,數字不是喬安娜的手機號吧!”


    辛西婭在心裏點點頭。喬安娜的父親當然也是一位聰明人,血腥的現場沒有改變希爾德先生他對事情的明銳洞察,他幾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辛西婭在心裏默默的為喬安娜點了根蠟燭。


    “這個問題我們也還不知道···或許是喬安娜得到了什麽消息。”


    謎團留給希爾德先生自己去解開。單單從這件事情上來說的話,辛西婭還是非常感激喬安娜的,醫護人員那裏的反饋顯示,如果福爾摩斯先生被發現的時間再晚一點點,他就沒有辦法搶救了。


    “喬安娜現在在什麽地方?”


    “請跟我來。”


    其實就是隔壁的一個房間。現場急救的主要原因是醫院方麵還沒有做好安全布控,本來沒有人覺得醫院那頭會出什麽問題,直到喬安娜像是夏洛克附體一樣,一口氣列舉出了五個安全漏洞。···另一點是,喬安娜似乎把麥克羅夫特當做臨時wifi了,她在福爾摩斯先生的身邊上網瀏覽信息,一點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隔壁的房間被臨時改造成了急救室的樣子。擔架床,急救所需要的儀器,大量染血的紗布被放在邊上的托盤裏,帶著口罩的手術醫生護士圍著病床,在如此蒼白而統一的著裝裏,希爾德先生輕易的看到了還穿著裙子的喬安娜。


    她站在擔架的邊上,平靜的擺弄手機,醫生就在她的身邊為福爾摩斯做手術取子彈,而她則是手下生風在手機上發送短信。希爾德先生開門的時候,喬安娜正在做他見過最離譜的事情——她在拍攝取子彈的過程,三連拍!


    “喬安娜!”希爾德先生大聲喊道。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嚴厲,喬安娜聽的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掉在麥克羅夫特的身上。


    她有些慌張的迴頭,還不忘記瞪一眼辛西婭。


    “父親···”喬安娜訕訕的笑著,招了招手。她手上做急救時沾上的血跡還沒有洗幹淨,看的希爾德先生無名火頓起。


    “你在這裏做什麽?”


    “呃···如您所見,我似乎救了一個人···”喬安娜暗暗叫苦。


    “我需要一個解釋!”


    “解釋···”喬安娜像是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一樣,左顧右盼。辛西婭站在希爾德先生的身後,她看到喬安娜傳遞過來的求助的表情,但她也沒有辦法幫忙···喬安娜現在都沒有她指揮急救人員的時候那麽鎮定自若。


    “你跟我迴去···不管怎麽說,你在這裏都沒有任何幫助!如果福爾摩斯先生沒有出事的話還好,否則的話,我想你就要解釋,自己為什麽在案發現場了!”希爾德先生已經站在火山口,他沒有顧忌辛西婭就在邊上,直接把最壞的可能說了出來。


    他真的不應該相信喬安娜會好好的在家裏呆著,或者他今天根本就不應該到第歐根尼俱樂部裏來!先前還嘲笑夏洛克胡鬧,結果一轉頭,喬安娜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喬安娜站在原地,她握緊了手機。明明知道希爾德先生非常生氣,但她卻隻是微微搖頭。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


    “我知道。”喬安娜輕聲的迴答。她不再嬉皮笑臉的和父親開玩笑,在這段短暫的時間裏,她暫時把推導兇手的思緒放下,轉而思考怎麽搪塞自己的父親。很幸運,她想到一個還算能應付的理由:“我說過很多次了···您總是不相信···我喜歡麥克羅夫特啊!”


    喬安娜狠狠的被自己惡心了一把。她看到辛西婭一臉扭曲忍者笑意的表情,有些悲觀的想,如果自己的父親還不能對這個答案滿意的話,她就真的隻能···說懷了福爾摩斯的孩子了···


    “這不是理由。我有足夠的時間幫你意識到你的這個想法是錯誤的···”


    “希爾德先生!”辛西婭終於從看好戲的狀態當中扭轉過來。她幹咳了一聲,一本正經的說:“喬安娜小姐是第一目擊者,我們需要她留下來核對有些細節。當然,這也是福爾摩斯先生昏迷之前的囑咐···”


    希爾德先生憤怒的離開。喬安娜鬆了口氣。


    她對於辛西婭延遲開口的行為非常生氣,心裏默默的記了一筆。唯一讓喬安娜如此淡定的理由,是希爾德先生的倒計時還保持在原來的水平上。


    辛西婭低頭看了一眼手機,隨後吩咐醫護人員:“病房已經安排好了。”


    彈片已經從麥克羅夫特的身體裏被取出了。期間福爾摩斯的血壓升升降降,但像是在坐過山車一樣驚險刺激。喬安娜的插科打諢多少讓辛西婭感覺輕鬆了一點,她潛意識裏,還不敢去想失去麥克羅夫特之後的狀況。


    “我會跟你們去病房。”


    “後麵的事情不是您可以管的···喬安娜小姐,謝謝您之前的幫助。”辛西婭試圖勸說喬安娜離開。


    “你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喬安娜把手機放迴自己的口袋裏。她一臉嚴肅的看著辛西婭,“我必須在麥克羅夫特的身邊,直到夏洛克過來之後。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麥克羅夫特最後的電話是打給保安處的,而不是給剛剛離開不久的夏洛克?”


    “保安處會接電話,但夏洛克是不可控製的。”辛西婭還是不太習慣喬安娜變臉的樣子。她在希爾德先生麵前是個渾身都有破綻的孩子,但當希爾德先生離開之後,她指揮周圍的人的時候,揭開那層偽裝,成為了一個純粹的上位者。


    “但保安處沒有接這通電話。首先我們肯定,他不打電話給你,是因為你來不及遠程調度。他知道你的工作量和你調派人手會花費的時間不足以及時趕到。那麽他也一定會知道,從他被刺殺開始,保安處就是不可以信賴的存在。他們甚至有補刀的可能,為什麽他還要···”


    喬安娜的語速飛快。辛西婭一時之間有些頭疼。這簡直就是夏洛克附體的樣子。


    擔架車已經被推到了第歐根尼的門口,辛西婭一咬牙,做出了一個決定:“你一起上車吧!”


    反正已經有很多人看到喬安娜站在麥克羅夫特擔架邊上的樣子了。喬安娜至少不會危害到麥克羅夫特的安全,其他的部分就等福爾摩斯先生醒過來,再做論斷。


    辛西婭忍不住迴想起自己在醫療隊當中看到喬安娜和福爾摩斯先生時候的樣子。福爾摩斯先生抓著喬安娜的衣擺,昏迷隻後,也不那麽容易扯出來。


    上了急救車之後,辛西婭又收到一份報告:“華生迴到貝克街了。”


    她看喬安娜的表情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她顯然知道的更早。


    “你們安排人保護好我的父親了嗎?”喬安娜冷不防的問道。


    “這個你可以放心。相關的計劃已經啟動,所有高層的安保都已經升級。”辛西婭有一個疑問:“你到底還在等什麽?”


    “麥克羅夫特不打電話給夏洛克的唯一原因,是他擔心夏洛克掛斷電話,而他就此身亡,這會成為夏洛克一輩子的陰影。我們雖然說他是高功能反社會,但這不代表他不會為此感到自責。為了不讓這件事情發生,他寧可賭上被補刀的危險···”


    喬安娜沒有直接迴答。她把自己的後半段推理補完,就像是個強迫症一樣。


    辛西婭聳聳,不是很信服的說:“這些不難猜到。”


    喬安娜看了她一眼:“那你覺得夏洛克現在是什麽想法?華生迴來了,夏洛克很快就會意意識到,對方的目標始終在麥克羅夫特的身上。夏洛克會明白麥克羅夫特的意思。···夏洛克會是什麽反應呢?”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不會內疚。喬安娜抖了抖自己穿著的裙子。比起那件知更鳥刺繡的衣服,她更喜歡這件貓頭鷹印花的。隻不過現在一團鮮血暈染在的裙擺上,看上去有些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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