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颼颼刮過,凍得虞致誌打了一個寒顫,他看了眼羚,低下頭走進房門。


    羚在他身後關上門,跟在他身後一起往裏走。


    他抬眼一望,客廳裏,咚咚和莫莫圍在他爸爸身邊,每人麵前放了一本童話書,三個人好像都在等他。


    果然,他的爸爸淡淡開口:“我來讀睡前故事給你們聽,你來和他們一起?”


    他重重看了眼莫莫和咚咚,不屑地哼了聲,“誰要聽幼稚的故事書,我不感興趣。”


    話落,冷冷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莫莫和咚咚不免有些訕訕的,高漲的情緒被潑了冷水,猶疑著去看虞修白和羚,仿佛是怕他們要看的書真的很幼稚。


    而幼稚,是一個不好的詞。


    “他不聽是他的事,爸爸要繼續讀。”虞修白拉過兩個孩子靠在自己的腋下,拿起書口齒清晰地念起來。


    一時之間,客廳裏彌漫著醇厚低沉的悅耳男聲。


    羚靜靜看他們一眼,到書房拿了一本書,去了虞致誌的房內。


    他剛洗好澡,正低頭一邊扣著紐扣一邊從浴室裏出來,見羚忽然來了,沒好氣的開口:“你不知道敲門嗎?”


    羚馬上退到後麵敲了敲門,輕聲笑著問:“致誌小王子,我可以進來嗎?”


    虞致誌一臉別扭地低著頭,依舊是沒好氣地應了一聲,“進來。”


    羚這才走到他的身邊,看他滴水的發絲,便先拿了幹毛巾給他擦拭,他起初抗拒地躲著她,奈何拗不過她,最終坐在床沿,挺直腰背任羚給他擦頭發。


    “致誌,你知道自己的藍眼睛有多漂亮嗎?”


    羚忽然開口,語氣帶著羨慕。


    虞致誌一副不以為然口氣,“不知道。”他反倒覺得神秘的黑色,才漂亮,就像莫莫那樣的,黑亮黑亮的,像兩顆又大又水靈的葡萄。


    不能像咚咚那樣的,太黑了,看不見底,看不清他心底的想法。


    “你的眼睛像蔚藍澄澈的天空,美極了。”羚由衷的讚歎,手上的動作溫柔持續,沒一會兒,把虞致誌的發絲給擦幹了。


    “那當然,我的眼睛遺傳了我的母親,她是個公認的大美人,等她迴到爸爸身邊,你和咚咚都得離開。”


    羚唿吸一滯,她萬般誇耀虞致誌,就是想獲得他的好感,誰知道這小家夥卻說出這種話,明擺著想要把他們統統趕走。


    羚隻好不說話了,拿起故事書坐到他邊上,虞致誌昂著高貴的小臉躺到被子裏,羚趁機坐到他身邊,不顧他的反對念起了故事書。


    他自然是抗拒的,但畢竟還是個孩子,聽著聽著,沒一會兒就入了迷,漸漸的,困意來襲,沒一會兒就閉上眼睡著了。


    羚堅持把一個故事念完,輕輕給他拉好被子,抽身欲離開時,忽地聽到他夢囈著輕喊:“爸爸媽媽別走,你們不要丟下我……”


    交這個新年,致誌不過才六歲。


    一想到他還在繈褓裏父母就離婚不在一起,作為母親的羚,心裏難免替他感到心酸。


    熄燈,安靜地走出臥室,輕輕拉上門。


    客廳裏,已經不見人影,走到兩個孩子的臥室,咚咚已經躺下了,自己擦幹了頭發,隻是依舊不敢關燈。


    “咚咚,還是害怕嗎?”她走過去,笑著問。


    咚咚搖頭,“不怕了。”


    羚走至咚咚身邊,看著他欲言又止,咚咚秀氣的眉目一皺,小大人似的開口:“媽媽,你不開口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


    羚倒好奇了,“你說說看,媽媽想說什麽。”


    咚咚黑峻峻的眼睛裏散發出睿智的光芒,“媽媽一定想說我和莫莫都受委屈了,可是為了這個家,為了致誌,我們大家要學會包容和忍耐。”


    羚訝異了,咚咚的話,貼切地說到了她的心坎裏,她剛剛甚至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放心吧媽媽,我和莫莫沒你們想象的脆弱,我們會和致誌好好相處的,就算他脾氣不好,我們也會讓著他,也會學會和他分享一個爸爸。”


    咚咚說的老練,沉穩。


    羚聽了,心裏酸溜溜的,陣陣澀然,心疼的眼圈兒都紅了,“爸爸媽媽三生有幸,才得到你這樣的兒子。”


    咚咚靦腆地低了頭,小臉上浮起紅暈,他主動握住了羚的手,傾其所有的力氣緊了緊,擲地有聲地說:“爸爸媽媽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和莫莫會支持你們的,媽媽,別難過。”


    羚抱住咚咚,喉嚨哽咽難言,感動的許久說不出話。


    沒一會兒,咚咚抽身推了推她,“媽媽,你快去看看妹妹,妹妹小,比我更需要你。”


    “嗯……”羚輕應著,起身往外走。


    咚咚越懂事,她心裏反而越難受。


    關掉燈時,眼淚在黑暗中滾落下來,隨即聽到咚咚微弱地說:“媽媽,晚安!”


    “寶貝,晚安!”關上門,生怕自己的脆弱被咚咚看見。


    站在黑暗中,擦幹眼淚走向莫莫的臥室,待她走進時,虞修白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已經把莫莫哄睡了,起身朝她走來,關掉的同時,拉著她出了臥室關上了門。


    終於,三個孩子都睡了。


    兩人倚著牆壁,相互看著彼此,許久都沒說話。


    “早點休息吧,你也累一天了。”羚出聲,“你先去洗澡,我到廚房淘點米預約一下。”


    待羚迴臥室時,發現虞修白並不在裏麵,驚訝地找了一下,原來在書房。


    他穿著睡衣端坐在書桌後,麵前是堆成山的文件,處理文件時,還一邊收發郵箱,工作手機也時不時地響起。


    她看了一會,靜靜地迴去洗漱睡覺。


    等了一會他還沒迴來,忍不住起身熱了一杯牛奶給他端過去,“時間不早了,還不去休息?”


    他徐徐抬頭,目光清淺地注視著她,緩緩微笑,“沒辦法,公務太多。”


    確實,顧氏的,華富的,他都要操心。


    “可是我怕你的身體……”


    無須全說出口,他知道的。


    如果是之前安然無恙的顧少清或是虞修白,怎樣加班都沒多大關係,可是他不同呀,稍有不慎,就會生病的。


    “沒事,你先去睡,我馬上就來。”他不待話說完,複又低頭專注辦公。


    羚看了一會,迴到臥室睡覺。


    半夜迷迷糊糊間,一雙手攀上了她的身上,熟練地解著她睡衣紐扣,耳邊是他急促的唿吸。


    自從暴露身份,他便不再使用古龍水,如今的氣息,和曾經的顧少清一模一樣,清冽幽香,令人著迷。


    “唔……”剛想開口說話,唇卻被他封住,周圍的溫度隨著他熾熱的眼神一下子升了上來。


    她的擔憂和絮語,被他揉成了春水,變成撓人癢的柳絲,變成又滑又膩的巧克力絲,花瓣一般,拂過彼此的心尖,留下陣陣痙攣和震顫。


    夜,無線綿長又深沉。


    ……


    翌日,羚早早醒來,身邊睡著的男人安然淨美,真的一眼就驚豔到忘記了唿吸。


    小心翼翼地下床,拿起衣服進了浴室,收拾好後到廚房忙碌,粥已經熬好了,隻要隨手弄幾樣小菜就好。


    等到早餐準備好,她才去一一喊他們起來。


    咚咚和莫莫很安靜地洗漱穿衣,倒是致誌,起床氣很大,坐在床上沉著臉不肯起來,直到虞修白來催促,他才嘟著嘴起來。


    人都到齊了,開始吃早餐,虞致誌嚷著不喝粥,要吃三明治。


    羚剛欲起身去做,卻被虞修白摁住,“你坐下吃飯,我來做。”


    虞致誌臉上浮現驚異和不相信,目光隨著虞修白的移動而移動,不一會兒,一份火腿三明治做好放到了他的麵前。


    “吃吧。”


    這是他爸爸親手做的,他第一次吃到爸爸親自做的三明治,拿起咬一口,好吃的讓他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


    莫莫喝著糯軟的粥,眼睛一直瞄著羚,待羚吃過後,立即問:“媽媽,你現在是不是要去醫院?”


    羚點了點頭,“是的,媽媽現在就要走。”


    莫莫依依不舍地哦了一聲,吃飯的興致一下子減了大半,有些懨懨的。


    羚走過去,一人親一口,“媽媽晚上就迴來,你們在家聽話,嗯?”


    咚咚和莫莫點了點頭。


    虞致誌則裝作沒聽見,兀自咬著自己的三明治。


    “我自己打車過去,麻煩你在家把碗盤清洗一下了。”羚麵色有些生硬,當著自己丈夫的麵,即將離開去照顧另一個男人,總歸有些不自在。


    虞修白起身,“你等一下。”


    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虞修白幾個大步去開了門。


    羚看到走進來一名陌生的五十多歲的男人,虞修白對他低聲說了什麽,兩人便朝她走來。


    “你過來坐下。”虞修白拉著她坐到沙發上,看到陌生男人自帶來的箱子裏取出了什麽東西,虞修白把她的右手遞到他麵前。


    也不知道他怎麽弄的,隻覺得大拇指驟然巨熱,手上的白玉扳指緊接著被取了下來。


    陌生男人看了眼扳指,隨即放到茶幾上起身告辭離開。


    前後不過五分鍾的時間。


    羚有點呆,不可思議地看著被取下的扳指。


    虞修白把人送走,轉身迴來對她說:“你過去把扳指還給喬家人。”


    羚迴神,麵上有些呆,“好的。”


    她撚起扳指,放進口袋裏,起身往外走,虞修白要送她,把她推了迴去,“孩子們需要人照看,你不能離開。”


    虞修白忽地握住了她的手,摩挲著她空掉了的大拇指,挑眉反問:“怎麽?舍不得?”


    羚心裏一慌,微惱地抽迴手,瞪了他一眼,“不要胡說,我過去就把扳指還給喬逸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隱婚總裁,輕一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陶羚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陶羚並收藏隱婚總裁,輕一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