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裏,徐長風和蔣一輪都在。”虞修白傾身過來給羚係安全帶,抬臉時,重重地親了她一下,“你終於可以跟我迴家了。”


    羚心裏一酸,顧不得心底那一點點愧疚,揚唇笑了笑,“趕緊迴去吧,我怕孩子們鬧翻了天。”


    虞修白發動引擎,朝新家開去。


    為了方便羚來迴,新找的家就在醫院附近某處鬧中取靜的大廈內,一個足有300平的複式樓中樓,7間臥室,足夠他們一家和偶爾來客使用了。


    他們到時,飯菜已經擺放在餐桌上,三個孩子各自為營,沒有混在一起玩。


    咚咚和莫莫圍著徐長風,虞致誌則繞著蔣一輪,氣氛並不十分和諧,好在沒有吵架拌嘴。


    “爸爸媽媽你們迴來了。”莫莫第一時間朝他們俯衝過來,小胳膊一把抱住了羚,羚低笑著抱起她,抬眼時,咚咚也朝他們走了過來,體貼地拿了拖鞋給他們換。


    虞修白先換好拖鞋,一把接過莫莫抱在懷裏,輕聲說:“讓媽媽換鞋,爸爸抱你去餐桌邊坐好,嗯?”


    莫莫趴在肩膀上看羚換鞋,看到哥哥就蹲在羚的腳邊,突然就說:“我也要幫媽媽換鞋。”


    兄妹倆都快讓羚暖化了,“好呀,等媽媽明天迴來,莫莫來拿拖鞋,好不好?”


    莫莫清脆地應了一聲,“好。”


    羚進門,還沒來得及打量室內擺設和裝修,就聽到虞致誌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吐出一個詞,“兩個馬屁精。”


    虞修白正抱著莫莫走向餐廳,聞言迴頭淡淡瞥他一眼,溫和開口:“爸爸媽媽就喜歡馬屁精,你也來做好了。”


    誰知這話莫名就惹怒了虞致誌,他氣憤地霍然起身,憤恨地瞪著他們,“你們才不是我的爸爸媽媽,我討厭你們。”


    說完,他扭身就往一旁的一間臥室跑去。


    羚下意識緊追幾步,輕喊著致誌,蔣一輪也追過去,喊他小誌,兩人追到臥室前,房門砰的一聲在他們麵前關上。


    蔣一輪迴頭對羚說:“小誌從小就脾氣差,陶小姐別生氣。”


    羚搖頭,“我沒有生氣,隻是現在是晚飯時間,他不能不吃飯呀。”


    見羚神色溫和,是真心實意在替虞致誌擔心,眼底的防備慢慢卸下,笑著說:“沒事,等他餓了自然想吃。”


    “蔣助理先去用餐,我來喊他。”說著,羚有節奏的輕輕敲門,“致誌,吃飯了,你出來啊。”


    聲音盡量的和藹可親,可是,任憑她再怎麽敲門低喚,他都不理她。


    非但不理,還惡言相向:“不要你管,你以為自己是誰,你隻不過是我爸其中的一個女朋友。”


    羚被虞致誌堵得啞口無言,站在房門前真是有點束手無策了,這時,虞修白走了過來,大手落在了她的肩上,“你先去吃飯,我來喊他。”


    羚一臉擔憂,虞修白強行扳過她的肩,推她離開,伏在她耳邊安慰:“在他心裏,我無論如何都是他的親爸爸,你放心,他會聽我的。”


    羚這才離開。


    餐廳裏,咚咚和莫莫已經規規矩矩地坐好了,蔣一輪和徐長風也落座,徐長風開了一瓶香檳,正在給蔣一輪倒酒。


    “媽媽,莫莫餓了,可以吃了嗎?”莫莫趴在桌子上,粉嘟嘟的小臉懨懨的,眼巴巴瞅著一桌子色澤漂亮的飯菜。


    羚嚴肅地搖頭,“要等你爸爸和致誌哥哥到了才能吃。”


    莫莫撅了撅嘴,望著飯菜苦苦地等著。


    蔣一輪見莫莫挺可憐的,想要夾點菜到莫莫麵前,剛拿起筷子,看出他意圖的羚出聲製止,蔣一輪隻得作罷。


    這時,徐長風忍不住開口說:“這個小誌,才這麽點大脾氣就這麽火爆,將來有你們大人受的。”


    羚笑笑,“脾氣再大也是我們的孩子,都要一視同仁的嗬護好,照顧好。”


    徐長風望著香檳,連聲說:“難,難於上青天。”


    大家都在等,足足十分鍾後,虞致誌才跟著虞修白走了過來,英俊的小臉還臭臭的,也不知道虞修白對他說了什麽,這頓飯吃下來,他總算沒發脾氣。


    不過,羚注意到了一件事。


    平時用餐時,虞修白多會照顧孩子們的飲食,比如剝蝦、拆蟹、夾菜……是很正常的舉止,可是這頓飯吃下來,就算是莫莫提出要求,他也沒有答應,而是拿起蝦子剝給莫莫看,讓她學著自己弄。


    莫莫覺得好玩,雖有不滿,但也沒有不高興。


    羚瞧著,安耐住幫莫莫的衝動,心裏歎息著,想來虞修白想要用行動告訴虞致誌,他沒有偏頗之意。


    既然他決定這麽做,自己隻好隨他了。


    隻是,苦了莫莫和咚咚。


    ……


    徐長風和蔣一輪自然而然把酒杯遞到虞修白麵前,羚卻立即起身阻止,對他們說:“他不能喝酒。”


    徐長風和蔣一輪不明就裏,麵麵相覷,“哪有男人不喝酒的?”


    徐長風不信。


    羚麵露堅持,直接端過酒,仰臉,自己一口喝進了肚子裏,末了對徐長風說:“我知道蘇橙要來了你高興,但修真的不能喝酒,請見諒。”


    蔣一輪一臉意外,仿佛虞修白不能喝酒這件事,簡直是天方夜譚,臉上那疑惑,明顯的豬也能看得出來。


    羚隻得臨時扯了一句謊,“他有肝損傷,醫生說挺嚴重的,滴酒不能沾,肺也不好,一點煙都不能抽,更別提二手煙了,你們記得以後來我家別抽煙。”


    徐長風和蔣一輪隻得點頭表示知道了。


    這時,一直默默吃飯沒吭聲的虞致誌忽然冒出了一句,“胡說,我爸爸會喝酒會抽煙,是真正的男子漢。”


    羚汗,這是什麽觀念?


    看向虞修白,虞修白的麵色也是微微不好。


    總之一句話,之前荒唐的那個虞修白,已經把這個兒子帶壞了,想要把他帶迴正軌,肯定要付出巨大的耐心和愛心。


    “爸爸之前錯了,現在要改正,致誌,你支不支持爸爸?”虞修白放下筷子,雙手搭在一起,一本正經地征詢他的意見。


    虞致誌愣住了。


    顯然這種話,從前那個爸爸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不但他愣住,就連蔣一輪都愣住了。


    兩人好久才迴過神來,蔣一輪碰了碰虞致誌,小聲提醒:“小誌,你爸爸等你說話呢。”


    確實,虞修白雙手搭在胸前,眸光奕奕,始終注視著虞致誌。


    虞致誌這才開口:“當然支持了,我們老師說抽煙喝酒會傷害身體。”


    虞修白勾唇笑了笑,真誠的說:“謝謝你,致誌。”


    虞致誌忽然紅了臉,低下頭,扒飯吃。


    莫莫狗腿地開口,“我也支持爸爸,爸爸加油。”她朝著虞修白豎了豎大拇指。


    咚咚沒有說什麽,但臉上浮現的是崇敬之色,顯然也是支持虞修白的。


    羚看著他們,心裏暖融融的,就算虞致誌脾氣再不好,他們相信終歸有一天,他能明白他們對他是真心實意的愛。


    晚飯後,羚負責收拾廚房,孩子們則被三個男人帶到了客廳,徐長風反複謝過虞修白之後,便先離開。


    倒是蔣一輪,一直待到羚收拾好出來才起身告辭。


    往外走時,他忽然轉頭對虞致誌說:“小誌,送我一下,願意嗎?”


    虞致誌臉上拽拽的,一片高冷之色,看待蔣一輪的神色,明顯就把他當做了虞家的下屬,頗有高傲之色。


    羚和虞修白平靜觀察著,暗想真正的虞修白生前必定也是如此的。


    “蔣助理是爸爸的得力助手,爸爸諸多工作還要仰仗他出力,致誌,你就當替爸爸送一下下屬,怎麽樣?”虞修白適時出聲,緩解蔣一輪的尷尬。


    虞致誌這才送蔣一輪出門。


    出了門,虞致誌反而對蔣一輪流露出別樣的留戀,畢竟,跟羚和莫莫他們相比,他認識蔣一輪的時間比較長些。


    蔣一輪自然了解他的脾性,見他沉默下來,蹲下身子平視著他的眼睛,語重心長的開口:“小誌,你應該感到高興,而不是沮喪,難過。”


    虞致誌一臉不解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你想一想,你爸爸之前是什麽樣?他會做飯給你吃嗎?他會關心你叫你吃飯嗎?他會像朋友一樣對你說話嗎?”


    虞致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你心裏知道答案的,對不對?”


    蔣一輪鄭重其事地抬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那位陶羚阿姨,她很厲害,她讓你爸爸變好了,她本人也很關心在乎你,他們都是善良的人,不會欺負你。”


    “雖然你需要和其餘的兩個孩子分享父愛,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爸爸和別的女人再婚,也會生別的小孩,到時你的處境可能會更糟,所以……好好珍惜現在,明白嗎?”


    虞致誌搖頭,別扭地大聲說:“不明白,他是我爸爸,是我一個人的。”


    蔣一輪看著別扭的虞致誌,該說的話他都說了,他要是還不改變,他也沒辦法。


    “你姑姑過段時間會來看你,你要是有什麽委屈,到時候和她說。”他起身,摸了摸虞致誌的發頂,“我走了,再見。”


    隨即走向電梯,離開。


    虞致誌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上的拖鞋,藍白條紋的,是今天去超市購物時新買的,當時爸爸帶著他們三個人,購買日常用品時,他每一次都會詢問他們的意見,並遵照他們的選擇,購買指定的物品。


    以前的爸爸,才不會問他這些。


    更不會親自帶他去超市。


    “致誌,外麵冷,快點進門來。”房門打開了,這個叫陶羚的阿姨溫柔地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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