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清正沒個方向,突然聽到陶羚的聲音,遂順著聲源慢慢走近,一邊走一邊與她說話,陶羚探頭偷偷看他,陰暗的樹林間,隻有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時走時停地靠近她。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


    他的聲音傳進耳朵裏,已經很近,腳踩落葉的沙沙聲也近在耳邊,陶羚起身背靠著樹幹,出聲:“我說我要跟你離婚。”


    腳步聲停下,他似乎是若有似無的歎了口氣,他刻意安靜了好長時間,似乎是給彼此思考的時間。


    “婚姻之餘你,就是這麽隨便嗎?”半晌,他冷聲出口。


    陶羚咬唇,無聲地搖了搖頭,當然不是了,她曾經想過無數次這輩子要找一個可靠安全的男人,這個男人要對她好一輩子,不能是好七年,就因為什麽七年之癢就散了,也不能因為過了愛情保鮮期彼此牽手的感覺像是牽著親人而分手,更不可以到了中年嫌棄她是黃臉婆而找個粉嫩的小丫頭,晚年也不可以變心……


    少女時期總是充滿幻想,可是譚子維殘忍地毀滅了這一切,她現在隻想腳踏實地地有個穩固的婚姻。


    盡管這個婚姻的開始那樣的倉促,她還是想要好好維持。


    可是,一個人終究做不了兩個人的事。


    “你,我要不起。”腦子裏閃過種種念頭,半天,她才開口。


    “哎……”耳邊飄進若有似無的歎息聲,顧少清沉沉開口:“要不要得起我說了算,跟旁人無關,跟你的想法也無關。我現在告訴你陶羚,你要的起我。”


    陶羚哼笑,世家子弟總是這般自以為是,可是,他的話讓她心髒一陣亂跳,後背緊緊貼著後背,需要大力控製住自己才能不讓自己不走出來,迎向他。


    “再者,你也要考慮一下現實,如果你真的和我離婚,你的那些家人會怎麽看你?他們一定笑話你,被自己的親妹妹背叛又被另一個男人拋棄,你想他們這麽挖苦你嗎?而且和我在一起,我還會幫你拿迴信捷。”


    “你大概不知道你父親陶一山需要一筆資金收購到期債券,這筆資金大概要兩億左右,據我所知,譚氏借給了他……”


    兩億?原來陶一山不是投資失利,而是要把錢用在收購債券上,這隻老狐狸。


    “還不出來?”顧少清聲音沉沉,陶羚自樹後慢慢走了出來,目光直勾勾地看著他,他朝她伸出了雙手,語氣近乎溫柔,“到我身邊來。”


    陶羚雙眼一眯,為什麽是她走過去?而不是他走過來?念頭一閃而過,她反而往後倒退,誰知竟一腳踩空,身不由己地整個人往後仰去,尖叫聲中,噗通一聲,重重地摔進了一個大坑裏。


    “陶羚——”縱然顧少清飛奔而來,卻隻堪堪碰到了她的指尖,“你有沒有傷到?要不要緊?”


    陶羚一陣頭暈目眩,坐在坑裏揉著渾身的疼,,“哎喲,我的屁股……”


    坑裏濕濕的,全是泥土的味道,手上摸到的一片滑膩,“這什麽地方,黑乎乎的,什麽都看不見。”抬頭,在頭頂看到顧少清的長腿,“這座山上以前有人打獵,這是捉野豬的陷阱,你別怕,我迴去拿繩子來拉你上去。”


    顧少清就要轉身離開,陶羚卻連忙喊住了他,“喂,你別走,我好怕。”


    一聽說這山上有野豬,陶羚怕的要死,更何況讓她一個人待在這深達三四米的坑裏,她不怕才怪,說不定腳下有蛇呢,有老鼠呢,越想越害怕,更不敢自己一個人待著。


    上麵的顧少清靜了片刻,忽然對陶羚說:“你往邊上站站。”


    陶羚莫名所以地貼著牆壁站著,盡管是夏天,但坑裏涼嗖嗖的,不一會兒就覺得冷了,貼著濕濕的泥土,更是冷。


    “我來了——”


    陶羚抬頭,赫然看到顧少清直挺挺往下跳,她震驚的大喊大叫,他卻已經伸出胳膊抱住了她,“別怕,我在。”


    陶羚不可思議的大喊,“你下來誰把我救出去,你傻啊。”


    顧少清微微用力,“你不是說害怕嗎?”


    陶羚一下子沒聲了。她一句害怕,他就義無返顧的跳了下來,連半絲猶豫都沒有,也不計後果。


    “你有沒有摔到?”心裏滿滿的感動,語氣間不自覺溫柔了許多。


    “我這麽強壯,當然沒有。”顧少清自信滿滿的迴答,陶羚狀似惱怒地捶了捶他的胸口,嘴裏一個勁的說他太傻,顧少清輕而易舉握住粉拳,沉聲問:“還和不和我離婚了?”


    陶羚羞慚的低了頭,小聲嘀咕:“我隻是說的氣話。”


    “氣話也不許說。”


    陶羚心裏一動,張嘴,想說你呢,你剛剛不是說娶我完全是因為奶奶嗎,還說要跟我生孩子,隻為了完成奶奶在世時的唯一心願……其實自打一開始她就知道他與她結婚多半是因為顧奶奶的關係,是她,控製不住的生出了諸多幻想。


    話,在舌尖饒了繞,終究沒有勇氣問出口,怕他的迴答傷了自己,怕自己探破真相無法接受。


    這一刻,他為了她甘願跳下來的這一刻,心裏是甜的,是真實的,這就夠了。


    抬頭,透過樹梢的縫隙,能夠看到頭頂繁密的星星,每一顆都在閃閃發亮,“好美。”她情不自禁地感歎。


    顧少清隻淡淡看了一眼,而後自口袋裏摸出一樣東西,一摁,幽亮的光芒照在了彼此臉上,陶羚驚唿,“你帶手機了。”她到顧宅後,傭人把她的包接走了,她的東西包括手機都在包包裏。


    顧少清睞一眼陶羚,“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笨。”手指微動,很快撥了號碼,是打到顧宅的,他叫了人來幫他們出去。


    “好了,等下就可以上去了,他們還在等我們吃飯。”


    陶羚借著手機發出的微光細細地看著顧少清,她從未這麽近距離這麽仔細地看過他,不得不說怎麽看都是帥的,真真的英俊無儔。


    好可惜,他們馬上就要上去了。


    “這裏冷,待的時間長會生病的。”仿佛看穿了陶羚的那點小心思,顧少清的雙手摸了摸陶羚涼涼的後背。


    他的手之於她一向具有無法訴說的魔力,隻這麽輕輕一摸,她渾身都發軟,雙腿更是虛軟的差一點站不穩,雙手本能地扯住了顧少清的衣服,臉埋進了他的胸口。


    她忽然聽到他低低沉沉的笑聲,他們原本就抱在一起,這一來,彼此貼的更緊了,男人強健的體魄無形中散發著危險的力量,他的長臂輕而易舉地圈住她的腰,貼著他的軀體把她往上拉,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腰間有一抹堅挺。


    意識到是什麽,嚇得她動也不敢動。


    兩個人就這麽抱著,唿吸相聞,等著,好在顧宅那邊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就有人拿了長梯子來,顧少清先讓陶羚上去,自己才跟上。


    傭人打著燈光,上來之後陶羚才看出他們兩人渾身是泥,臉上也蹭髒了,還有枯草粘在頭發上。


    雖然拍了又拍,但到顧宅時,身上免不了還是髒的,顧少清的白襯衫更為明顯。


    見到他們,顧夫人的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顧奶奶和顧爸隻問了有沒有傷著,之後就叫他們趕緊去洗個熱水澡。


    陶羚進浴室之前瞥了眼餐桌,琳琅滿目的飯菜原封未動,看樣子是真的在等他們。


    洗好澡出來,顧奶奶張羅著上桌吃飯,這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陶羚看著重病在身的顧奶奶,難免心生愧疚,因此用餐時盡管顧夫人給盡冷臉她仍是視若無睹。


    飯畢,顧奶奶留他們住宿,對於顧少清而言,這裏是他從小長到大的家,留下自然沒什麽,但是陶羚……心裏總有些不自在,尤其是顧夫人看她的眼光,好像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個低等生物。


    顧少清同意留下,攜著陶羚就欲上自己的臥室,顧夫人卻突然揚聲:“少清的房間還沒整理好,你去睡客房。”


    這話,是對陶羚說的。陶羚抬頭去看顧少清,顧少清還沒說話顧奶奶倒先開了口,“今晚他們就要睡在一起,我還等著抱曾孫子,誰也不許攔著。”


    顧夫人一窒,眼睜睜看著陶羚跟著顧少清上了樓,氣的雙手緊緊攪在一起,“媽,能生孩子的大家閨秀多的是,你幹嘛非要讓少清娶這個陶羚?”


    顧奶奶今天很累了,叫傭人扶了她去休息,走時重重剜了一眼顧夫人言簡意賅的迴兒媳婦,“我就覺得陶羚適合少清。”


    顧夫人委屈地看向自己老公,拖長音調喊了聲,顧生看了看她,“他們已經注冊結婚,陶羚也就是我們顧家人了,你就別嫌東嫌西的。”


    “連你也不幫我。”顧夫人氣的俏臉一扭,蹬蹬上樓去了。


    ……


    陶羚跟在顧少清身後進了他的臥室,臥室比他公寓的那間還要大許多,入目所及,皆是豪華,而他置身其中,更顯衿貴。


    “今晚我睡沙發。”陶羚搶先說,在g市她霸占了床,眼下在他的臥室裏,她總不好意思再霸占。


    顧少清睨她一眼,“你哪隻眼看到我臥室有沙發了?”


    陶羚轉了一圈,還真沒有……那怎麽辦?


    顧少清打開衣櫥拿了套睡衣出來,神態自若地脫衣服換上,陶羚趕緊背過身去,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洋裝,這是剛剛傭人拿給她的。


    “我的睡衣呢?”等顧少清換好之後,她轉過身,特意看了看衣櫥裏的衣服,沒一件女式的,顧少清順手拿起一件他的襯衫扔給她,“穿這個。”


    陶羚比了比,隻到大腿根,穿成這樣不是故意引人犯罪嗎?“我不穿。”


    顧少清挑眉,俊臉露出一絲恍悟,“你想裸睡?”


    陶羚黑亮的眸子睜的大大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不換,就這樣睡。”身上的洋裝是一件淑女裙,還算寬鬆,將就一晚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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