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嗣源看著眼前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剛對了一掌自己的手還在發顫,這虎頭虎腦的少年年紀輕輕一身修為竟然不在自己之下?


    吳傑超第二個趕到,陰陽怪氣地說著,“十三個打兩個,連臉都不要了。”


    “十二個,還有個少了個胳膊不算。”柳絮雲也從牆上跳了下來,看到謝譽還在裏麵以一敵多。


    “十一個。”閑茶對著在裏麵裝模作樣的小樓笑了笑,小樓眨了眨眼,狼牙鐧早就被謝譽挑飛,不知道砸到哪裏去了,自己跟著其他人後麵有一拳沒一掌地賣力著。


    “你們又是誰?看上去也不像神劍穀的。”陸嗣源一邊說著,一邊暗自運功,他為人極為慎重,根本不因為對方隻是一群少年而放下戒備,畢竟敢在季州城鬧事,不是有幾分真本事,就是瘋了。


    而眼前的吳傑超,可是兩樣都占了,“看來你就是老大?”也不待陸嗣源說話,直接衝了上去,陸嗣源沒想到那麽龐大的身軀竟然動作那麽迅速,忙疊掌相迎。一邊眾人乘機衝了進去,閑茶對著小樓使了個眼色,一劍刺去,小樓裝作不敵,直接慘叫一聲,翻身躺在一邊,把眼一閉,退出混戰。


    “六個打十一個,暢快!”吳傑超見閑茶一招製敵,不由大聲叫好。


    “十個,已經死了一個。”白祁出劍如流星,雖然不知道這個華服公子什麽來頭,但一出手就解決了一個,自己反而被撞飛出去,這個臉丟大了,必須找迴點場子。一圈交手,已經明顯感覺到了誰強誰弱,直接往陸君立身上紮去,陸君立哪看得清如此快的一劍,手中又沒武器,隻能往後躲去,一邊陸敬思剛想來救,卻被一道青光攔住去路,柳絮雲挺劍就是碧落九重劍招齊出,一式蕩柳迴楓逼得陸敬思頻頻後退,眼花繚亂的劍法其實陸敬思瞧得並不少,隻是這飄著青色浮搖擺動的劍法著實讓自己根本無處著力,處處覺得都是破綻但是處處又危險重重!


    “九個。”白祁一劍捅穿陸君立胸口,出了一口惡氣,迴首看著完全逆轉的戰局,很驚訝地發現關飛虎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柳絮雲也不根本不像謝譽所說需要保護,一個人如穿花戲蝶般在大堂周旋,另外兩人,一個胖子明顯占了上風,陸嗣源已經被步步逼退迴大堂,而另一個華服少年劍法極快,一人圍了三人還遊刃有餘。而謝譽,見到柳絮雲來了,雖然一身男裝打扮,但是惹得自己心怦怦亂跳,越戰越勇,完全已經碾壓住陸嗣昭,那柄紅纓槍都被天罡劍削成數段。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十三太保非死即傷,隻剩下靠前那五人被關飛虎一行人圍在中間。


    “就這?”吳傑超開始話癆,“這十三太保也太摻水了,小爺我一個人就能吃掉。”


    “廢話別多,打完快跑。”閑茶說了一句,快劍如水泄,迎著氣喘如牛的陸存進就突進了過去,沒想到剩下四人齊齊往陸存進後背上一拍,陸存進突地氣息暴漲,直接一聲暴喝,雙掌齊出,閑茶感受到一股撲麵而來的氣浪,心頭一緊,劍尖連點,一式天明冬,將掌風截停;謝譽在柳絮雲前有意顯擺,便對著白祁眯了一下眼,白祁歎了一口氣,將劍懸於半空,謝譽雙足輕點,白祁再一送,謝譽整個人如登雲梯般從上而下就是一劍揮下,掌風直接被劍招撕裂,卻不料陸存進哈哈一笑,後麵四人再是一送,一股更猛烈的勁風直接摧枯拉朽將客棧卷走半棟!圍在門口看熱鬧的百姓倒了大黴,一個個被房梁瓦片砸得遍體鱗傷。


    謝譽在空中躲閃不及,撞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緩下身形,迴頭一看是張大臉!吳傑超罵罵咧咧地把謝譽推開,揉著屁股跳起來,“竟然把小爺我當坐墊!”謝譽完全沒有理睬吳傑超,剛想衝過去護住柳絮雲,卻發現那華服少年護著柳絮雲,一柄劍飛速在身前挽起一陣劍風,將掌風完全卸開;白祁就比較慘,人被吹飛三四步,用劍死死撐得才勉強停了下來。


    反觀關飛虎,卻往前硬是走了一步,一拳把掌風轟碎,直接衝上前。五人見狀突然換了陣型,陸存勖轉到前,另外四人還是將掌抵在其身後,陸存勖馬步一紮,雙臂交叉,關飛虎一拳砸中,陸存勖微微一抖,隨即紋絲不動。


    “好硬!”關飛虎被反衝擊力震飛數步,反而眼神中的光更為興奮,雙手從齊海處一提,全身漸漸蒸起一層朦朧的煙霧,柳絮雲擔心地望去,卻依稀看見一隻猛虎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以關飛虎為中心,一道道幾乎肉眼可見的氣浪蕩開,激地眾人衣袖蕩起,飛沙遮眼。謝譽大驚失色,怎生這小子進步如此恐怖?當時在靖州的慘狀曆曆在目,再迴頭看了一下柳絮雲的表情,小嘴微張,臉上說不出的驚喜,自己心裏卻說不出滋味,把劍握得死緊,眼睛牢牢地盯著關飛虎的後背。


    關飛虎猛地一蹬地,人直接往五人衝過去,一招天地不仁直接哐的一聲砸在陸存勖胳膊上,一陣巨響惹得圍觀眾人個個捂住耳朵,甚至有些人瞬間失去平衡,倉皇倒下。


    陸存勖一聲悶哼,堪堪穩住陣型,後麵的四位太保人人臉色略顯蒼白,又是一送,陸存勖的胳膊隱隱轉黑,硬是扛下了這一掌。誰料這隻是關飛虎的第一式!胡笳十八拍如同雨下,陸存勖終是撐不住,釜底抽薪般以將五人之力一拳轟出,哪擋得住關飛虎這不講理的一頓狂轟濫炸?五人終於堅持不住,齊齊噴出一口鮮血,盡數倒地!


    “就這?”關飛虎感覺還沒打夠,如此酣暢淋漓的一場亂鬥收尾有點不盡如人意。


    “小子,你有種!”陸嗣源勉強站起,見關飛虎破了十三太保引以為傲的陣型,眾弟兄已全然沒有再戰之力,便索性做殊死一搏!右手猛地在胸口一拍,強行催功,口中血流不止,身體漫著血色,原來就龐大的身軀又膨脹了數尺,右手上血管早已爆裂,整個胳膊變得如同柱子一般粗壯!說是一拳掄出還不如說是直接把胳膊砸向關飛虎,關飛虎完全沒有躲避,氣海一沉,將內力全數集中在他右手的食指之上,隨著奪目之光閃爍,叮的一聲出指,好似風鈴般清脆悅耳。


    如今關飛虎已然完全掌握了多情指的精髓,心到念到!力到指到!就讓這一指,這由娘親靈犀傳下的這一指開始,報這十五年前的血海深仇!


    一道內力從關飛虎手指前蹦出,瞬間從陸嗣源的手腕中透過,沒有聲響,沒有氣浪,就連光芒也就一閃而過,靜靜地落在大堂深處。陸嗣源隻覺一股暖流從手腕上傳來,剛奇怪這是什麽招式,怎麽一點殺傷力都感受不到,但是下一秒,整個手臂憑空蒸發!一道光痕隱隱約約在剛才閃光的路線上微亮,所及之處萬物皆泯,眾生皆滅!十三太保之首陸嗣源捂著肩膀,肩膀以下空無一物,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位少年。


    “靈犀是你什麽人?!”


    “當時你也在場?”關飛虎冷冷地反問著。


    “難道你就是那個嬰兒?”陸嗣源反應過來,表情轉做驚恐,“不可能!那麽寒冷的天,成年人都扛不下來,你怎生會?”陸嗣源腳步慌張地往後躲去,倉皇就撞在大堂最後一根柱子上,而那柱子早就因為激烈的戰鬥破敗不堪,被這一撞直接嘩啦啦地開始傾塌,轉瞬之間這棟季州城內最豪華的客棧便變成一堆廢墟。


    “大聲說給季州百姓聽聽!你們十五年前到底做了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關飛虎單手將埋進廢墟中的陸嗣源撈出來,直直地盯著陸嗣源的眼睛。“說出來,讓你死得痛快點。”白祁其實也不知道十五年前發生了什麽,隻是無風不起浪是他的本能。


    陸嗣源掃了一眼圍觀的百姓,都一臉好奇地盯著自己這邊,又望了一眼被廢墟埋著的眾弟兄,突然大喊一聲,“陸爺!承蒙你這麽多年的照顧!”說罷嘴猛地一張一合,一片血肉模糊的東西瞬間掉了出來,嘴裏鮮血狂噴不止,不一會人就蔫了下來,沒氣了。


    “咬舌自盡...”眾人不由感歎陸嗣源的性情之烈,關飛虎悵然若失,手裏還攥著陸嗣源的屍體,突地猛覺一股異常強大的氣息從城內噴湧而出,地麵似乎都開始顫抖,關飛虎等人還好,柳絮雲已經完全站不穩,隻得拉著閑茶的手腕才勉強保持平衡,圍觀的百姓倒的倒,逃的逃,小樓睜開眼睛滿頭問號地偷偷瞄了下閑茶,然後把壓在身上的石板微微挪開點後,又閉上眼睛裝死。


    “我們是不是惹了一個不該惹的...”吳傑超第一次聲音有點顫抖,但是表情卻很興奮,“裝神弄鬼,速度過來讓小爺我收拾你。”謝譽走到柳絮雲的身邊,語氣變得很溫柔,“柳同硯好久不見。”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柳絮雲看到謝譽和白祁很是開心,也就單純地感到開心而已。


    “出任務,碰巧碰巧。”謝譽看了一眼柳絮雲的眼眸,有點出神,忙胡亂編造一個借口,移開視線。


    白祁在一邊歪頭癟嘴,小聲嘀咕,“這借口太他媽爛了。”


    “還不逃?”閑茶劍已迴鞘,一邊倒是心想等會先讓幾個小家夥逃出去。自己以殿後為由,索性在這裏解決掉陸潛龍一了百了。自己一個可能不是陸潛龍的對手,但是,那邊還躺著一個和自己伯仲之間的小樓。


    “不逃。”關飛虎反而意氣風發,望著那聲音傳來的地方,“來得正好,省得讓我們去找他!”


    聲浪已經過去很久,但是之後就風平浪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眾人不禁很是納悶,這陸潛龍是什麽情況,風聲大雨點小?路人也重新聚了過來,探頭探腦地交頭接耳。謝譽和白祁對視一眼,互相點了下頭,準備迎著聲浪激起的地方衝去,直搗黃龍。吳傑超見狀,倒是在旁邊擺出一副很嫌棄的樣子,“不是我們來幫忙,早就被打得滿地找牙,現在反而擒賊先擒王,好大的膽子!”白祁一聽,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怎麽還有豬會講話?”


    “死狐狸你說啥?”吳傑超一向對那種所謂的名門正派不怎麽感冒,一聽對方抬杠,說話更衝了,撩起袖子就準備上去撕了這個小白臉。關飛虎和謝譽忙上前分別拉開,但拉扯間,謝譽反而更對關飛虎看不對眼,兩撥人劍拔弩張,反而把陸潛龍拋在腦後。


    閑茶很是頭疼,怎麽最近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不聽話,還是柳絮雲乖巧,躲在自己後麵,沒有強出頭,剛待出聲讓柳絮雲躲好點,迴頭一看,柳絮雲也不見了。柳絮雲早就站到關飛虎身邊,劍已握在手中嚴陣以待。罷了罷了,隨便他們去罷。


    謝譽見柳絮雲擋在關飛虎麵前,火氣更大了,強忍住怒火後,反而覺得心裏有些刺痛,突地一道銀光砸下攔住去路。虧得謝譽反應迅速,險險避開,耳邊傳來一陣哂笑,有些陌生但卻有一絲熟悉。


    “來者何人!”謝譽比劍在胸,不敢懈怠。


    “才過了幾個月就忘了我了?真冷淡呀。”一個懶散的聲音在對麵樓頂悠悠傳來,“好歹當時我和你們也交手得如膠似漆,太讓我傷心了。”


    眾人抬頭一看,三個人背對太陽,身影在對麵樓頂影影綽綽,其中一人緩緩從樓上飄下,用腳挑起剛才那把擲下的刀,在空中轉了幾圈後,隨手接住。


    “好久不見呀,關飛虎,這次又多了不少幫手哈!”


    “衛吾殤!”關飛虎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畢竟在靖州,衛吾殤最後帶給當時剛下山沒多久關飛虎的衝擊還是很大的。


    “榮幸,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這次我不會放水了哦!”衛吾殤話音剛落,便見關飛虎直接一刀往自己頭上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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