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爺!為我做主啊!”陸存孝斷臂草草地包紮了下,血早就將半邊的衣裳染得暗紅,飛龍鏢局大堂上立了一群人,個個怒不可遏。


    “陸爺!請下令我們前去圍剿這兩個狂妄之徒!”


    “他奶奶的在我們的地盤動我們的人?”


    “真以為我們會被這神劍穀的名號唬住?”


    “天王老子來了,這裏還姓陸!”十三太保麵紅耳赤,一個個激動異常,隻要陸潛龍一聲令下,這十二條漢子直接就抽刀去找謝譽和白祁拚命去了。


    當然十二條漢子裏,有一個是裝著附和。小樓其實很不習慣這個場合,在一群糙漢子裏麵跟著一起耀武揚威,身上的皮套和臉上麵具捂著自己很熱,還好時值冬日,若是大夏天,扮演如此彪形大漢,那豈不是要中暑暈過去?


    小樓這幾天接觸下來,也算是知道了所謂十三太保,排名前五的還真的有些本事,後麵幾個基本都是天生怪力而上位的。所以季州城內外麵那八人反而不值一提,反而越靠近飛龍鏢局,越是危險。


    而陸潛龍,沉默寡言,但是每次開口,基本全是下令。從迴蕩在堂內的聲響來判斷,陸潛龍內力極為深厚,靠偷襲一擊得手估計很是棘手,勢必要演變成一場持久戰。


    除了十三太保,飛龍鏢局還有一隊遊哨,說是一隊,其實隻有三人,而這三人基本不會在人前露臉,就連今天這種大事也不會參與。而有一次和五太保陸存勖喝酒時候,小樓想套出點遊哨的消息,結果陸存勖搖晃著腦袋,說這三個家夥武功深不可測,甚至比十三太保還厲害,他們屬於專門幫飛龍鏢局收拾殘局的角色,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叫什麽,名什麽,也就陸潛龍和周南陽知曉他們的身份,說不定飛龍鏢局裏看門的一個小小門衛,就有可能是遊哨中的一人。


    陸潛龍看似沉默不語,其實心裏早就勃然大怒,接踵而至的壞消息讓自己很是暴躁,一邊是陳年舊事的尋仇,一個是神劍穀小輩莫名其妙地挑釁,若自己毫無舉動,勢必讓季州城的百姓和江湖恥笑,人家都騎到你頭上,還無動於衷,也隻能說飛龍鏢局是個軟柿子了。


    既然要揚威,那十三太保的仇必須有十三太保來報!“十三太保即刻出發,不論生死,將那兩賊帶到我麵前。倒是要讓神劍穀明白,這裏不是靖州!這裏他媽的是老子的地盤!”


    十三太保歡唿,一陣陣震耳欲聾的怒吼在鏢局中迴蕩,等在大堂門外的手下立馬快步走前一步,指著方向,帶著眾人一路就殺了過去。


    季州的百姓反而最為興奮,在街邊自動讓出一條道,看著十三人雄赳赳氣昂昂地聚在一起殺氣騰騰,莫名心裏充滿一種自豪感。這可是我們季州人的牌麵啊!


    陸存孝捂著斷手,抬頭挺胸倒是走在第一個,自從跟著陸爺混之後,哪裏受過這種悶氣,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就算現在自己已經失去了戰鬥力,但最後一定要補上兩刀,對!就砍胳膊!四條賠一條!他奶奶的。


    小樓倒是好奇,莫非是京華和閑茶也出手了?但是聽陸存孝的表述完全又不像這對姐妹的作風和招式,神劍穀怎麽也過來摻了一腳。反正自己隻是個十太保,用點力氣就成,看陸存孝那慘狀,排第十的自己也差不多交手兩個迴合就可以倒在一邊嗷嗷叫了。


    謝譽和白祁在百姓憤怒的咒罵聲中,堂而皇之地住進季州城內最豪華的客棧,店家也坐地起價,直接翻了三倍房價想唬走兩人,神劍穀的人又不差錢,直接扔出幾枚金幣在店家和夥計瞠目瞪睛中,開了兩間最別致的上房,擺明著就是一副你有種就來,少爺我就在這裏不走等你的態度。謝譽心想,這麽鋪張的作風和狂傲的態度應該不一會就能傳遍季州城,柳絮雲如果在應該會趕來。而白祁卻在想,這事傳迴神劍穀,估計兩人要被罰著幾年下不了山。


    而此事如此沸沸揚揚,怎能不被柳絮雲知曉。關飛虎和吳傑超在樓下剛吃上午餐,就聽到幾個路人衝進來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著謝譽和白祁的事情。


    “神劍穀的人那麽囂張嗎?小爺我刮目相看!改天認識認識...不!今日就得認識認識!”吳傑超也是能放火絕不點燈的那種人。


    而關飛虎一聽就明白了,看來綁架周南陽的事情,不僅僅是季州,整個江湖都差不多知道了,但是他也沒弄明白,他們過來難道也是尋仇?照路人所說,感覺十三太保也不過如此,不如和老爹商量一下,直接一鍋端了?


    關一川聽罷也覺得是個好機會,就算陸潛龍屆時趕來,十三太保已經元氣大傷,就算加強戒備,那蝦兵蟹將也攪不起多大風浪。京華和閑茶也覺得有些道理,但問題在於,和謝譽白祁合流後,去哪裏?如果浩浩蕩蕩迴到這個客棧,那關一川勢必無路可逃,直接正麵對上了飛龍鏢局。就算先躲去黃山等地,這方圓百裏必然沒有藏身之處,對之後再次潛入季州倒是個麻煩事。


    “走一步看一步唄!再想下去神劍穀都快殺完了,沒小爺我什麽事了。”吳傑超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先與關先生在官道那邊等你們,等你們全身而退後再做打算,總比在這裏被甕中捉鱉來得強。”京華已經換了一身普通女子打扮,頭上戴了一頂草帽,垂下的薄紗將臉擋得很是嚴實,畢竟如此美女走到哪裏,都會被人矚目。


    一身華衣男裝的閑茶幫著柳絮雲改了下眉形和膚色,還貼了兩撇小胡子在柳絮雲唇上,一邊打趣說,“嗯,很俊俏的少爺,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


    柳絮雲也不知道謝譽和白祁怎麽也來了季州,這飛龍鏢局沒想到仇家也挺多的,當下先擊退十三太保再說,柳絮雲將劍束在身後,手有些微微發抖,畢竟這次算是第一次和叫得上名號的人物真刀真槍地對上,之前靖州那次完全是謝譽白祁衝在了前麵,而生擒周南陽則根本談不上是一個等級的交手。


    閑茶握住柳絮雲的手,笑了笑,酒窩更是動人,“姐姐護著你,別怕。”


    四人收拾妥當,走下樓往城內趕去,由於十三太保的事情已經滿城風雨,門口的官兵都忍不住想去看一眼,擠進城門想去看熱鬧的人也將城門圍得水泄不通,官兵索性也不再一一檢查,通通放行,這樣也好,也不用管十三太保在哪裏,跟著人群便能自然而然地找到位置。關飛虎見到有不少會少許輕功的鏢師和武夫都在屋頂上奔跑,便也踏步而上,老遠就看到一個酒樓外麵圍了一大圈人,呐喊聲已經傳到尚在百米開外的自己耳邊。


    謝譽是沒料到飛龍鏢局應對得如此之快,兩人剛入房幾乎一炷香的時間,便有人在樓下叫罵,然後就聽到大門被撞開,大堂處已然有人闖入。走出房一看,便看到不多不少十三個人站在廊下,叫罵的人當然是那個被白祁廢掉一條胳膊的陸存孝。


    白祁不嫌事大,倚在欄杆上煞是興奮地和陸存孝對噴,你一句我一句不亦快哉。


    “你上來呀!”


    “你倒是下來啊!”


    “我就是不下來你奈我何?哎呀不好意思忘了你斷了條胳膊,爬不上來。”


    “走樓梯幹嗎用爬!你當我是狗啊!”


    “哎!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過!”


    “他奶奶的!”陸存孝作勢就往樓梯上衝,隻看到白祁手一揚,以為白祁已經出劍,不由腳懸在半空,愣是停了身來。


    身後的眾人實在看不下去,陸嗣恩直接操起一張桌子往樓上砸了過去,白祁嘴裏哎喲哎喲地叫著,一邊輕巧地躲過。


    “真歪,沒想到十三太保除了一個斷手的還有一個眼瞎的...啊喲!”話還沒說完,其他幾個太保人手一張桌子都砸了上去。


    謝譽一直在看著客棧外麵,到現在還沒有出現那身綠衣的身影,有點悵然若失,一邊安慰自己,畢竟十三太保才到,柳絮雲應該沒那麽快趕到,然後隻見麵前一張張桌子胡亂地扔來,不由心一惱,直接拔劍而起,一劍劈開當麵一張桌子,直撲堂上而去。


    小樓見謝譽挺劍對著自己而來,不由暗暗嘀咕了一聲倒黴,隻得硬著頭皮向上,掏出從陸存賢身上扒來的一對狼牙鐧,往劍上一捺,身形錯開,裝作力不從心底向外踉蹌兩步。


    “十哥截得好!”陸存孝早就躲到一個角落,這場麵斷了一條胳膊的自己已經幫不上忙,隻能在一邊加油打氣。


    謝譽也沒管,直接借勢就往旁邊殺去,那陸存信可是四太保,和後麵幾位渾水摸魚的不可同日而語,手上一對短戟咻咻咻地舞開,或刺或鉤,直接蕩開謝譽數劍。謝譽發現此人武功比那個陸存孝不知道高明了多少,還隱隱有些內家門道,不由認真起來,左手一捏天罡劍訣,劍身隱隱微顫,複一劍平削,陸存信見劍身光芒大長,忙雙戟交叉,不敢怠慢,硬是扛下一劍。


    白祁嘴上沒停過,但眼尖卻發現陸存信並不是泛泛之輩,也不知道這十三人到底有多少真正的高手,便收起垃圾話,劍鞘直接射出,自己則直接抖落無數劍花,從二樓淩空而下,陸存審和陸敬思扔去兩張板凳,瞬間就被白祁抖劍削成木屑,旁邊陸存勖與陸存進雙雙一掌拍去,勁風大作,白祁左手一招,劍鞘繞了一圈迴到身前,直接蕩開那兩道掌風,白祁穩穩落地,一邊陸嗣本看準時機,一個掃堂腿就踢了過來!白祁左手一拍地,身體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往後彈起,避開那一腳,劍往地上一點,人跟著劍就轉著卷向了一邊背對自己的陸存信,可惜劍招剛使到一半便被旁邊伸出來一杆亮銀槍半路截住,槍上紅纓一抖,反而向白祁當麵撩去,白祁沒想到處處受滯,幹脆運功在劍,直接一式斷浪破空而出,一聲巨響,使槍的陸嗣昭僅僅退了一步,空隙瞬間被陸存審和陸敬思補上。


    “原來你這廝是最弱的!”白祁對著角落裏不停叫好的陸存孝罵著,一腳勾著大堂的柱子,人跟著滋溜一聲繞了半圈,一劍挑開陸君立手中長劍,一腳對著陸存進踢去,不料陸存進完全沒有閃躲,大喝一聲,一拳揮出,擋住飛踢後,大步就往白祁處衝去。


    謝譽一時半會打不退陸存信,他就像個牛皮糖一樣一直纏著謝譽,謝譽被搞得有點煩,心中反而一靜,天罡劍光芒突盛,一式流星追月終於突開陸存信的雙戟,陸存信沒想到謝譽力道突然變得如此之強,內力一阻,晃悠數步後,忙用雙戟撐地才免於倒下。陸存璋操著兩柄大錘,舞得是那個眼花繚亂,張牙舞爪地就補了上去,謝譽一劍劈下,一陣火花四濺,這柄石錘竟直接被生生劈開,陸存璋虎口震得當場裂開,撒手便用身體撞了過去,謝譽一腳踹飛,頓起殺心,一劍揮去,將鑽到柱子後麵躲避的陸存審連同柱子直接一劍為二,卻聽身邊一股莫名的氣場炸開,一直在一邊雙手抱胸的陸嗣源終於出手,謝譽剛轉身想擋,身體卻被飛過來的白祁拉開,白祁緊跟一劍迎上那陸嗣源蓄勢已久的掌風,不料人直接被掀飛,撞破牆摔飛到街上。


    “疼疼疼。”白祁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陸嗣源跟著走出來,二話不說惡狠狠又是一掌拍來,白祁剛準備下點重手,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虎嘯,一個熟悉的人影掠過自己,結結實實和陸嗣源對了一掌後迴過頭很是從容地看著自己。


    “要拉嗎?”


    “我自己能起來!怎麽倒是你第一個來?”白祁站起身,一臉嫌棄地拍開對方伸過來的手。


    “那我走?”關飛虎露出虎牙,笑得很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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