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裏昂聽完哈克的話,苦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哈克問道:“老爺,雖然您在他們麵前,應付的很得當,但我感覺您心裏還是很痛苦的,對嗎?”


    貝裏昂聞言,目光如炬地盯著他,盯了良久,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迴答說:“有些人的不擇手段是為了權力,有些人的不擇手段是為了生存,而我隻是後者,無非是為了身邊這些人能夠好好地生存下來罷了。”


    說完,貝裏昂笑著對哈克說:“至於說痛苦嘛,每個人心裏都有一些痛苦的事情,痛苦跟快樂相比,痛苦總是如此持久,像蝸牛充滿耐心的移動,而快樂卻十分短暫,就像野兔的尾巴掠過秋天的原野。”


    布蘭碎碎念地把貝裏昂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拍著大腿說道:“老爺,這句話太有哲理了,一會兒,我要記下來,然後等迴諾蘭登堡了,我讓德魯大哥編長詩時編進去。”


    貝裏昂踢了他一腳,笑罵道:“給我滾一邊去。”


    布蘭嬉笑著說:“老爺,您可真厲害,我是真佩服您,跟著您還真是能學不少東西呢。”


    “滾蛋!”貝裏昂罵了一聲,“你個小兔崽子,一會兒迴去了,給我把明天的禮服準備好,要是有一點兒差錯,你就去裏亞諾的工地上搬一個月磚。”


    “嗷!”布蘭一臉苦相,“老爺,這對我也太不公平了吧,為什麽總讓我幹這些活兒呢?”


    貝裏昂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因為你不聰明,還不積極學習,要努力學習進步噢,等你成長起來,能勝任更多的事情了,自然就不用幹這些活了。”


    然後,外麵的歐洛米等人就隻聽見布蘭在車廂內的苦悶的嚎叫聲,還有貝裏昂跟哈克的笑聲,搞得他們還以為馬車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呢,趕緊停下馬敲門查看,結果發現裏麵嬉鬧得七扭八歪的三人。


    歐洛米無奈地聳了聳肩,笑著說道:“雖然已經是從男爵了,但仍然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孩子。”


    他說完這句話,貝裏昂起身就一拳打去,被歐洛米一個閃避多過去了,然後他嬉笑著翻身上馬,“嘿嘿,我的貝裏昂大人,明天就要準備晉升儀式了,您還是留著力氣吧,哈哈哈!”


    “好,這次,我先繞過你。”貝裏昂沒好氣地說道。


    迴去簡單洗漱之後,貝裏昂早早地休息了,當了大半天的演員,陪著兩位大人笑,感覺自己的臉都要笑麻了,明天還有再笑一天呢,還是趕緊下休息養養精神吧。


    第二天一早,貝裏昂還沒起來,就有人過來敲門了,來敲門的不是別人,是貝裏昂的叔叔,也是直屬郡治安官魯迪爵士,他們一家四口今天早早地就來到貝裏昂居住的地方,這是梅裏子爵為貝裏昂安排的一座小院落。


    “魯迪叔叔,麗芙嬸嬸,丹妮妹妹,還有小可愛,我的卡爾弟弟,你們怎麽來這麽早啊?”剛從被窩裏爬出來的貝裏昂,打著哈欠跟叔叔一家打招唿。


    魯迪爵士在貝裏昂肩膀上拍了一下,笑著罵道:“你個兔崽子,晉升從男爵這麽大的事情,太陽都曬屁股了,還不起床,這要是傳出去,別的貴族會笑話我們塔克家族的。”


    聽到叔叔的批評,貝裏昂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嘟囔著解釋道:“這不是昨晚跟伯爵大人和郡守大人在一起喝多了嘛,又不耽誤,儀式不不是晚上才舉行嗎?”


    維林大陸上的民眾信仰火神,因此重要的儀式多在晚上舉行,因為可以黑夜中燃起的篝火,更加醒目,儀式感就更強。


    貝裏昂的晉升儀式也是在今天晚上,所以他一點兒都不著急,反正還早呢。


    “你這孩子,真是的,都不知道去問一問,雖然儀式在晚上舉行,但你上午要先去教堂裏,向火神祈禱,不僅如此,在教堂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流程,估計要走小半天。


    你現在還不起來,難道想天黑了才把教堂裏的流程走完,然後直接去郡守官邸裏赴宴嗎?”魯迪爵士的妻子,麗芙夫人埋怨道。


    貝裏昂聽得目瞪口呆,驚訝地問道:“這麽麻煩啊,我在瓦隆布雷的騎士爵位授予儀式也沒這麽麻煩啊。”


    魯迪爵士拍了拍貝裏昂的肩膀,笑著說道:“成為騎士,跟成為貴族一樣嗎?騎士也就比平民高一級,甚至在大貴族眼裏,我們這些騎士跟農夫們沒什麽區別。


    你現在是一位從男爵了,在努力努力,成為男爵也未嚐不可能,到時候的儀式會更複雜的。”


    說完,魯迪爵士不由分數的讓貝裏昂穿上貴族常服,然後拉著他奔赴阿蒙丁教堂,在路上,貝裏昂才知道,魯迪爵士這麽早過來找貝裏昂,不僅是處於做為叔叔的責任,更因為他是梅裏子爵指定的貝裏昂晉升儀式的領路騎士。


    領路騎士,就是在爵位晉升儀式時,有一位資深騎士引導晉升者完成所有的流程,以避免儀式上出現錯誤,這樣,神聖的儀式就沒那麽莊重了,所以才有了領路騎士。


    貝裏昂被叔叔帶著,來到教堂裏,整個人就跟木偶人一樣,進行完一個環節,進入下一個環節,也不知道進行了多少環節,中午還在教堂裏跟紅衣神父吃了一頓味道很差的飯菜,要不是看著頭發花白的老神父吃的津津有味,他一定扭頭把盤子裏的食物給倒了。


    下午,在教堂裏又進行了懺悔、誦讀聖典等流程,忙到了後半晌,貝裏昂整個人都累癱了,才算結束,然後貝裏昂躺在馬車裏,被送到了郡守官邸,這裏已經為他專門安排了一間休息室,貝裏昂可以進去稍事休息,並換上盔甲裝備,等候儀式的開始。


    貝裏昂進屋之後,先換上了在楊維克朔定製的一身精良鎖子甲,然後抱著頭盔就倒在一旁的床上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有人敲擊他的頭盔,他才醒來。


    睜眼一開,自己的叔叔魯迪爵士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自己,魯迪爵士見貝裏昂醒來,趕緊一把將他拉起來,並幫他把頭盔戴好,隨後一邊幫他整理盔甲,一邊說道:“你是咱們塔克家族第一位從男爵,一會兒一定不要慌張,不能丟塔克家族的麵子。”


    “放心吧,叔叔。”貝裏昂不置可否的迴答說。


    結果,魯迪爵士突然一把抓緊他的手腕,嚴肅地說道:“一定不要慌張,儀式的流程很簡單,你到時候聽神父指揮就行。”


    貝裏昂這時候一臉疑惑的看著魯迪爵士,心想自己叔叔平常是一個風風火火的人,今天怎麽如此嘮叨了,結果貝裏昂看見魯迪爵士含著熱淚的眼睛,他終於理解了。


    心裏感到慌張的不是今天的主角貝裏昂本人,而是他的叔叔魯迪爵士,魯迪爵士因為自己家族終於出了一個從男爵,已經激動地不行了,他怕自己在一會兒的儀式上失態,給塔克家族丟人。


    貝裏昂心裏湧過了一絲暖意,他抱了魯迪爵士一下,輕聲說道:“叔叔,你放心吧,一會兒,我們都大大方方地走過去,你就安靜地看我完成儀式,咱們塔克家族終於走出了這一步,未來,我們還會走向更高的地方!”


    “哈哈哈!”魯迪爵士大笑著狠狠地打了貝裏昂幾下,“從我的祖父開始,就期待我們家能從騎士階層往上躍升,我們三代人的夙願,今天,終於在你身上實現了,我慌張什麽!


    你再厲害,也是我的侄子,也是我們塔克家族的種!”


    貝裏昂揉了揉被魯迪爵士狠拍了幾下的肩膀,苦笑著說道:“老叔啊,你高興歸高興,可不能再打我了,把我打傷了,我怎麽完成一會兒的儀式呢。”


    “快點兒跟我出去吧,臭小子,外麵的嘉賓們可都等著呢。”說著話,魯迪爵士不由分說地將貝裏昂推了出去。


    貝裏昂走出小院,來到梅裏子爵的宴會大廳裏,目光所及,都是身著盛裝的男男女女,這些人聚集在這裏的目的,就是慶賀貝裏昂成為從男爵。


    這景象,與貝裏昂晉升騎士儀式時冷冷清清的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且比貝裏昂打贏了楓葉莊園收複戰的慶功宴人數要多。


    果然,大家都是勢力的,看你好了,厲害了,都願意過來錦上添花,在你困難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會給你雪中送炭。


    貝裏昂還沒感慨兩下呢,自己的叔叔魯迪爵士就開始履行領路騎士的職責了,他高喊道:“布裏克宮廷騎士、直屬郡副治安官、諾蘭登堡的領主,今天晉升儀式的主角,貝裏昂爵士來到!”


    魯迪爵士這一嗓子喊出去,剛才還三五成群在那裏嘰嘰喳喳的眾人立馬安靜下來,大家的眼光齊刷刷地看向貝裏昂,然後爆發出了掌聲和歡唿聲。


    得虧是來到這個時空後,尤其是在楊維克朔城裏,經曆過類似的場景了,貝裏昂還能裝作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跟大家打招唿,其實心裏覺得尷尬死了,一堆人對著你假笑,怎麽能受得了。


    貝裏昂走到大廳中央,戴維伯爵和梅裏子爵已經和紅衣神父坐在那裏等候著了,貝裏昂趕緊上前行禮,隨後,在紅衣神父的主持下,在眾人的見證下,晉升儀式開始。


    流程和授予騎士爵位時的流程差不多,誓言都是一致的,不過,確實更莊重了一些,儀式結束之後,戴維伯爵將宮廷賞賜的衣服還有冊封文書交給了貝裏昂。


    貝裏昂由魯迪爵士引領著迴到自己的小房間裏,換上君主賞賜的禮服,再過去參加宴會。


    貝裏昂進到房間裏之後,把頭盔摘掉扔到一旁,就趕緊打開冊封文書,看看除了晉升爵位之外,還會給自己準備什麽驚喜。


    接過,貝裏昂打開仔細翻看了好幾遍之後,才發現,他效忠的君主大人還是依舊摳搜,隻是將包含紅湖嶺在內的若幹林草地分封給了貝裏昂,使得貝裏昂的領地麵積增加到了十五萬畝,林間湖也成了諾蘭登堡的內湖,而他也可以被人尊稱為諾蘭登堡從男爵了。


    除此之外,就是三十枚金幣,還有若幹財物,沒什麽驚喜的,不僅沒有多少驚喜,貝裏昂身上的直屬郡副治安官、巡查隊隊長等職位也被一並撤銷了。


    因為他的叔叔魯迪爵士,作為直屬郡的治安官,不過是一位世襲騎士,讓一位從男爵給一位騎士當副手,怎麽說,都不合適吧。


    不過,貝裏昂也不在乎這些,反正無官一身輕,自己正好集中精力放到領地發展上來,不用操心郡裏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要說被冊封為從男爵之後,除了領地擴大一些外,就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了嗎?那也不是,貝裏昂作為一名從男爵,可以任命兩名騎士、三名見習騎士,騎士侍從的數量也增加到了十人。


    有了五個實實在在的爵位,貝裏昂對諾蘭登堡的通知就更加有力且名正言順了,而且,給了弟兄們成為人上人的希望,他們才更有幹勁跟著自己,那些沒得到爵位的人也會更加努力,他們知道,好好跟著貝裏昂幹,自己不會被虧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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