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西斯離開之後,貝裏昂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後,穩定下自己剛才有些澎湃的心情,走了出去,和布蘭返迴宴會大廳,在迴去的路上,貝裏昂心緒雖然已經平靜,但他還在想,自己真的有可能跟她在一起嗎?


    想了一路,他知道自己當下要做的,唯有不辜負佳人心意,努力去搏罷了。自己前世雖然多少算個年紀輕輕,就在某新一線城市年入幾十個大不溜,獨立買房、買車的得意之人,但酒水圈的生活,多少有些混沌感,他並沒有找到過真正的人生目標。


    來到這個時空裏,雖然是一個愚昧落後的世界,但也給了自己一個掙紮的機會,隻要敢想敢做,未嚐沒有登上高位,名載史冊,為後世代代傳頌的機會。


    建立下不世功勳,自己跟傑西斯小姐的身份差距,也就不再是問題了,自然也不會辜負佳人。


    哪怕是等到現實變成曆史,曆史變成傳說,傳說變成了神話,自己的名字和豐功偉業還在,這就不算是白白渡過此生。


    迴到宴會大廳之後沒多久,那個繆拉修女也來了,不光她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位高大的宗教騎士,這樣的騎士多是擁有貴族血統,但沒有繼承權的次子、私生子們,他們被父母送到教堂和修道院裏,成為保護宗教官員、守衛宗教場所的武士。


    這些宗教騎士們,因為自由生長在宗教場所,對一切跟異端相關的人和事都極度憎恨,同時因為他們自幼專心習武,相對於成長在世俗環境中的騎士來說,往往武藝更高強,且打起仗來悍不畏死。


    今天繆拉修女帶著這樣一位看著實力就不俗的騎士到場,應該是對自己沒按什麽好心思,貝裏昂在看見她之後,就趕緊背過臉去,想不要被她看見。


    可貝裏昂旁邊那一桌旁邊的一位貴婦人看見繆拉修女之後,高聲叫喊她,然後繆拉修女轉向這麵,一下子就看到了貝裏昂。


    然後,她冷笑著帶著那位高大壯碩的宗教騎士,來到貝裏昂這一桌旁邊,先跟那位貴婦人打招唿,然後跟一旁的人商量了一下,換了下位置,跟貝裏昂坐在了同一張長桌上,而且麵對麵坐著。


    看著繆拉修女一直惡狠狠盯著自己,貝裏昂心裏很無奈,但也沒辦法,畢竟這麽多貴族在這裏,他也不好對付這個過分的老修女,隻能裝作看不見她的樣子,低頭不說話。


    還好,貝裏昂在那兒並沒有坐立不安太長時間,格裏伯爵一家三口就來了,主人到場之後,大家都趕緊起身,向格裏伯爵致禮,格裏伯爵和夫人也熱切地點頭迴應。


    “各位朋友,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你們來參加今天的晚宴,在這個月光明媚的美麗秋夜裏,與你們這樣善良、正直的人們歡聚一堂,我倍感榮幸!


    來,親愛的朋友們,讓我們共同舉起手中的酒杯,噢,這可是最好的薩利昂葡萄酒啊,我們不能辜負美酒和美景,來,朋友們,讓我們共飲此杯!”格裏伯爵入座後,就先提了一杯酒,並發表了一番簡短有趣的祝酒辭。


    在格裏伯爵發表祝酒辭的時候,坐在上麵的傑西斯偷偷瞄了貝裏昂一眼,這時候貝裏昂的眼睛也正在看著她,兩人相視一笑,隨後就把眼神轉向別處。


    這默契的一笑,讓貝裏昂心裏泛起了甜滋滋的感覺,這個少女的一個笑容,一個舉動,竟然都這麽調動自己的心弦,看來自己真的是墜入愛河了。


    兩人這默契又曖昧的一笑,被貝裏昂對麵坐著的繆拉修女全部看在眼裏,這時候的她的眼神裏夾雜著個人的仇視,以及對自己主人交代的任務完成不利的惱怒,向萬道毒針一樣射向貝裏昂。


    被人惡狠狠地盯著,怎麽會沒有感覺呢?貝裏昂也察覺到了繆拉修女的極度仇恨之情,想來,如果可以的話,這個名叫繆拉的老修女,應該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吧。


    但是,貝裏昂知道,這個老女人不僅對傑西斯小姐來說是個煩惱,對自己來說,也是個煩惱,必須要趁她還未能迴瓦隆布雷城向公爵夫人匯報之前,除掉這個惡心的老修女。


    今天晚上的宴會,繆拉修女帶著一位看起來戰力不俗的宗教騎士過來,應該打的就是滅自己威風的主意,看來,她眼下應該還沒有給公爵夫人匯報自己跟傑西斯的曖昧關係。


    因為,她肯定是想要除掉自己之後,再向公爵夫人邀功,要不然,她現在用計不成,再通過公爵夫人之手除掉貝裏昂,隻是有了告密之功,算不上大功勞。


    繆拉修女這樣陰險的人,肯定早就盤算好了,她這樣一個極端自私自利的人,各方麵利弊都拿捏得很清楚的。


    貝裏昂在想,這個繆拉修女難道又要讓這人來和自己比武嗎?雖然自己並不是沒把握打贏這個宗教騎士,但每打一次架,就要得罪一個武藝高強的貴族,這也太不好了吧。


    雖然貝裏昂並不怕樹敵,尤其是通過樹敵來增加自己的聲望,讓別人不敢輕視自己,但一個人要想發展得長久,肯定要朋友多多,而不是敵人多多,無論如何,貝裏昂也是不想再多樹敵手了。


    但現實總是不以個人的意誌為轉移,你越不想什麽,反而什麽還就來了,讓你無可奈何。


    果不其然,宴會開場後不久,繆拉修女就站起身來,她用桌子上的銀勺子敲擊自己的銅酒杯,發出很大的響聲,響聲停止後,大家一臉疑惑地看著她,想要知道她想要做什麽。


    “繆拉修女,怎麽了?是酒菜不合胃口嗎?”格裏伯爵臉上有些陰鬱地盯著這個老修女。


    本來,格裏伯爵就因為索格爵士的卑劣舉動,恨烏及烏的對這個繆拉修女也反感起來,現在她還在自己的宴會之上,作出如此無禮的舉動,真是太不知好歹了。


    繆拉修女也知道自己的此舉不妥,但為了找迴丟失的麵子,為了打壓、甚至除掉貝裏昂,她哪怕得罪格裏伯爵,也要當眾向貝裏昂發起挑戰。


    “尊敬的格裏伯爵,我的大人,請原諒我無禮的舉動。”繆拉修女說著,對著格裏伯爵行了一個屈膝禮。


    “我之所以這麽無禮,全是因為我對麵這個包庇巫女的邪惡騎士,他不僅勾結異端,還大膽的使用邪術!


    在比武審判中,這位貝裏昂爵士就使用惡毒的邪術,讓索格爵士的戰馬暴斃,還蠱惑索格爵士不顧騎士精神,從背後偷襲。


    跟這樣的人坐在一起,我真的是渾身難受,就像是無數螞蝗在我身上蠕動一樣。


    我的天呐,偉大的火神,您一定要給我們祝福,好好懲罰這位邪惡的騎士,讓他下地獄,陷入到無盡毒火的炙烤中。”繆拉修女在跟格裏伯爵和顏悅色說完之後,對著貝裏昂歇斯底裏地咆哮起來。


    貝裏昂看著這個老修女怒氣衝衝地樣子,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一臉平靜地坐在那裏,不著急辯解,也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貝裏昂的表現,倒讓大家有些吃驚,這要是換做其他騎士,尤其是年輕騎士,估計早就暴起了,但是貝裏昂竟然能如此沉得住氣。


    這讓包括格裏伯爵在內的很多貴族,紛紛流露出欣賞的神情,畢竟對於普通人來說,到了三十歲左右,情緒穩定就能小有所成,但年紀輕輕就臨變不驚、遇事不慌,才是成就一番大事的必備品質。


    繆拉修女,見貝裏昂坐在那裏,連看自己都不看一眼自己,她心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了,她直接雙手據桌,惡狠狠地盯著貝裏昂說道:“貝裏昂爵士,你敢再來一場比武審判嗎?和我身邊這位英勇無比,沒有敗績的宗教騎士打一場!”


    貝裏昂像看著一個傻瓜一樣看著她,發出冷笑聲,聽見貝裏昂的冷笑之後,繆拉修女更加憤怒,而她身邊的那位高大的宗教騎士,直接一拳砸在桌子上,這重重的一擊,讓桌子上的杯盞都飛了起來。


    他站在身來,高聲對貝裏昂大喝道:“你這個無恥小人,快起身跟我打一場,你還算是個騎士嗎?”


    “是啊,這哪裏像一個騎士的樣子啊,我們眼裏的騎士,可以敢應對任何對手挑戰的,真是沒有廉恥心的家夥。”旁邊一位胖胖的貴族男幫腔道。


    “哈哈哈!”貝裏昂大笑一聲,“敢應對任何對手的挑戰,就是一個好騎士嗎?我可不這麽認為啊,你不要拿著自己虛偽的道德標準,來要求別人。


    並且,也不要在我這裏,講什麽廉恥不廉恥的,你倒是試試,能不能用你的嘴說的我的屁股抬起來,看是你的嘴先累壞,還是我的屁股先坐疼。”


    大家聽到貝裏昂的“嘴和屁股”一說,不由得哄堂大笑起來,就連一直很嚴肅的格裏伯爵也忍著不住笑了起來,但他端起酒杯裝作喝酒掩飾一下,不想讓那麽多人看見。


    而那位陰陽怪氣應和繆拉修女的貴族男子,此時臉上氣的青一塊、白一塊,還異常羞憤,要是這時候地上有個坑,他真的想鑽進去,在大家跟前丟了這麽大一個人,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在堵住這個多嘴怪的嘴之後,貝裏昂知道,接下來應該不會有什麽長不開眼的家夥過來幫繆拉修女說話了,畢竟這些權貴們還是很在意自己麵子的。


    然後,貝裏昂轉過頭來,看著繆拉修女,他說道:“我為什麽還要繼續比武審判?那天在格裏伯爵和那麽多正直的貴族,以及普通民眾的見證下,我打敗卑劣的弑熊者,這還不夠嗎?


    你要知道,比武審判的結果,是偉大的火神的意誌,你竟然敢質疑火神的意誌,我覺得你才是邪惡的巫女,你才應該被推到火刑架上,被烈焰燒死,你個無恥的異端。”


    “你!你!你……”繆拉修女被貝裏昂幾句話懟的啞口無言,她沒想到,貝裏昂抓住她質疑比武審判的結果這一點,指責她質疑火神的意誌,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她可承擔不起這個罪名。


    而貝裏昂的一番話,竟然讓在場的貴族們也點頭認可。


    繆拉修女眼見通過言語沒辦法激怒貝裏昂迎戰,她給自己身旁,那位早就憤怒不已的宗教騎士一個眼神,隻見那位宗教騎士立馬暴起,伸出厚大的手掌,就要去抓坐在對麵的貝裏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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