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歐墨將自己手上的牛皮手套摘了下來,從懷裏拿出一副鏈甲手套,這是洛根爵士送給伊歐墨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因為伊歐墨自進入宮廷衛隊之後,就在洛根騎士的中隊,很受他喜歡。


    伊歐墨戴上手套,來到院子裏,拔出佩劍,右手握住劍把的位置靠近配重球,左手靠近護手處,劍身斜搭在肩膀上,雙腿交錯展開。這是學習雙手劍時,入門的訓練姿勢,伊歐墨使用這種招式作為起勢,並不是不重視對手或者是自己學藝不精,而是越基礎、越簡單的東西在高手過招時,越有效。果不其然,貝裏昂看對麵的貝斯也是使用同樣的招式。


    伊歐墨和貝斯兩人保持姿勢,對視了一會兒後,很快各自揮劍衝了上來,兩人在劍身碰撞的那一下,都迅速迴轉身體,然後再次交戰在一起。從兩人打鬥的狀況上來看,他們的劍術水平不相上下,甚至可以說,因為貝斯的戰鬥經驗更為豐富,還要強上一些,但伊歐墨在戰鬥時步步為營,穩紮穩打,並不算落了下風。


    就在貝裏昂和馬克忐忑糾結的時候,出現了新的情況,貝斯趁伊歐墨迴轉身體之際,突然用劍刺向伊歐墨的身體,隻見伊歐墨突然間向後下腰,在避開貝斯的劍鋒的同時,他右手單握著劍先是斜向後一刺,再直起身子,就把貝斯的劍和持劍的右手卡在了自己身上,然後他都沒給貝斯反應的時間,迅速扭身向前,用腦袋撞向貝斯的鼻子,貝斯躲閃不及,被撞了個正著,立馬吃痛閉眼,而伊歐墨也趁機扭住貝斯的右臂,奪下了他的佩劍。


    伊歐墨擦了擦額頭上貝斯的鼻血,笑著對貝斯說:“你輸了,我的朋友。”


    貝斯捂著自己的鼻子,狂笑著說:“拂曉神劍果然是名不虛傳,我服了,我們叔侄二人願意追隨貝裏昂爵士。”


    收服了這樣一位頂尖戰力後,貝裏昂心裏樂開了花,待貝斯止鼻血的時候,貝裏昂跟他們叔侄二人聊了聊。


    原來貝斯曾經是瓦倫迪公國的一名騎士,因為得罪了一位權貴,被奪去了騎士頭銜,因為他蒙羞的家族也將他從家族裏除名,為了生存,他隻好成為一名傭兵,十多年間在奧利安、布裏克兩個國家參加了大大小小近百次戰役,並成為所屬傭兵隊伍的一位實權中隊長。


    現在的他已年近四十,已經厭倦了刀尖舔血的日子,這次負傷也給了他休整的契機,他就索性在弗隆多堡住了下來,日子平平淡淡倒也挺好。而圖爾是他在自由連隊裏一位多年好友的兒子,好友戰死後,把孩子托付給了他,貝斯退出自由連隊後,圖爾也跟著退了出來,跟著自己的這位叔叔過日子,圖爾雖然年紀不大,才十五歲,但經過貝斯的教導,加上較為豐富的實戰經驗,也是一個好手。


    開誠布公地談了談之後,貝裏昂給了這叔侄二人十第納爾,算是第一周薪資,讓他們倆收拾收拾東西,搬到營地裏去住,然後隨大隊一起出發。


    招募到這兩夥不錯的手下,貝裏昂已經心滿意足了,他帶著伊歐墨和馬克直接迴到城堡裏,麵見父親,把今天的事情都說了下,並讓他賣給自己五個農奴家庭。歐瑞爵士聽完後,答應了貝裏昂的請求,並讓管家陪著貝裏昂去選農奴,沒有提錢的事情。貝裏昂選了五個農奴家庭,一共二十人,每家都是五人,雖然有兒童,但是所有家庭都是以青壯為主,不僅是壯勞力,還可以提供優質的成兵人口。


    這樣下來,貝裏昂的隊伍已經有七十五人了,算上貝裏昂自己,成年男性一共四十五人,這樣的人口基數,可以去開荒不說,也不怕被沿途的土匪、山賊、強盜打劫了。等領地開墾了一定的耕地數量,糧食產出差不多能自給自足的時候,就可以再招募一些人口,再加上貝裏昂思考的一些手工業作坊建設、城堡建設等,估計用個三五年的時間,諾蘭登堡就能成為一個相對成熟的領主封地。


    再把人都送到營地之後,天色已經快黑了,貝裏昂便帶著馬克、伊歐墨一起迴到弗隆多堡參加臨行前的送別晚宴,據老管家說,今天凱蘭夫人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用來給小兒子餞行。


    來到城堡的領主大廳後,裏麵已經擺滿了一桌子事物,炸魚排、火腿、烤腸、醃豬肉、烤雞、蘋果燉兔子等,最中間的位置還有整隻烤製的豬,這是伊歐墨在利達堡獵來的那一隻,此外桌上還有白麵包、葡萄酒、麥酒,琳琅滿目。


    待歐瑞爵士和凱蘭夫人都到了之後,大家才落座,準備開宴。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歐瑞爵士端起酒杯發表了一段講話,就是誇貝裏昂是塔克家族的光榮之類的話,並提出了一些期望,做一個好騎士、好領主之類的,貝裏昂在起身表示感謝之後,大家一同幹杯,正式開宴。


    凱蘭夫人準備的很用心,大家也都很高興,吃的喝的都很愉快,可就在這時,突然間,有個身材魁梧的人推門進來。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貝裏昂的哥哥瑟依爵士,他目前是弗隆多堡的騎士侍從和繼承人。


    瑟依爵士臉色深沉的走了進來,大家看他臉色不悅,也都停止了說笑,歐瑞爵士看長子這個樣子,不由得有些生氣:“瑟依,你怎麽到了今天晚上才迴來,我不是派人去給你送信了嗎?今晚給你弟弟餞行。”


    “我沒這個弟弟!他的所作所為給塔克家族帶來了恥辱!”瑟依爵士怒吼道。


    “你們知道嗎?他和他那些肮髒的手下,竟然在利達堡偷獵,不僅如此,還在利達堡的繼承人耶倫爵士發現並過來理論之後,打傷了他不說,還搶走了他的盔甲和戰馬。這哪裏是一個騎士的行為,這分明是一個強盜!”瑟依爵士憤恨的看著貝裏昂怒斥道。


    貝裏昂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哥哥,我和耶倫騎士是正常的決鬥,當時不止有我的人,還有他的幾個侍從,以及兩支商隊和一個騎士圍觀。那位騎士鎖子甲外的罩袍上是一隻白色的獨角獸,您可以去問下這個騎士,去向他求證。”


    “別叫我哥哥,有你這樣的弟弟,我真惡心。利達堡的那幾位騎士侍從口徑一致,就是你們偷獵不說,還打傷人,要不是耶倫爵士大度,還有我極力周旋,人家早就跟塔克家族進行私戰了!嗬,還有騎士圍觀,真是一派胡言,布裏克公國哪有以獨角獸為徽章的家族。你不僅無賴,還是個撒謊的無恥之徒。”瑟依爵士不依不饒的怒罵著自己的親弟弟。


    咚咚咚,歐瑞爵士用力拍打著桌子,他怒喝道:“夠了!你們倆都到我的書房裏來,今天的宴會結束了!“說完,歐瑞爵士一甩袍袖離開領主大廳,貝裏昂一看父親生氣了,就趕緊跟著去父親書房。


    和哥哥前後腳來到父親的書房後,歐瑞爵士臉上餘怒未消,他首先質問貝裏昂說:“貝裏昂,你和耶倫爵士到底怎麽迴事?”


    貝裏昂繼續平靜的說道:“父親,我和他確實是真實的決鬥,就像我昨天跟您說的一樣,我可以向火神起誓,如果我說的有半句假話,死後必然下地獄。”


    聽到小兒子發這麽毒的誓,歐瑞爵士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他又質問瑟依爵士說:“你聽到的,都是誰告訴你的?”


    瑟依爵士聽到弟弟的毒誓後,心裏也忐忑起來,他有些緊張的迴答說:“是耶倫騎士和他的兩個侍從親口告訴我的,昨天晚上我們三人喝酒,他給我說的,還說他本來要鼓動他父親發動私戰,結果他考慮到兩個家族的友誼,就作罷了。”瑟依越說聲量越小,明顯底氣不足。


    歐瑞爵士看著長子,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你是家族的長子,未來要繼承弗隆多堡的,因為別人酒桌上的幾句話,你就大鬧宴會,讓你弟弟下不來台,也讓我下不來台,我怎麽放心把弗隆多堡交給你呢?”


    “可貝裏昂他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怎麽可能打的過二十多歲的耶倫爵士呢?”瑟依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歐瑞爵士此時臉已經氣的鐵青了,他手抖著指著瑟依爵士,“你個豬腦子!你弟弟是拂曉神劍的徒弟,能孤身一人在土匪巢穴中斬殺匪首,怎麽就不可能打敗耶倫那個隻會喝酒、玩女人的花花公子呢?”


    “反正我是覺得不可能,貝裏昂不是說有騎士看見了嘛,我們找到那位騎士驗證下不就可以了嗎?”瑟依繼續堅持到。


    歐瑞爵士拿出一本記載布裏克公國各個家族紋章的羊皮卷,打開給瑟依看下,然後說道:“在布裏克公國,用白色獨角獸做徽章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加洛林公爵的繼承人,查理爵士。”


    說完,他看了一眼貝裏昂,繼續說道:“我相信,你弟弟貝裏昂沒說謊,至於你信不信,用不了半個月,商隊會傳播出去,查理爵士也會給大家說,到時候你就知道真偽了。”


    貝裏昂一聽那天觀戰的騎士竟然是公爵大人的繼承人,不由得驚訝起來,不過人家這種含著金鑰匙出生的人,跟貝裏昂注定不會有太多交集,貝裏昂也沒想其他的,隻希望他能如果把這場決鬥的真實情況給大家說了就行。


    經曆了這個插曲,貝裏昂也不想在城堡裏住著了,就辭別了父母,來到營地裏,跟大家住在一起。老管家安排的很好,把貝裏昂的隊伍安排在大穀倉中,空間很大,還能遮風擋雨,食物提供的也很豐盛充足,這也算是值得欣慰的地方吧。


    第二天一早,貝裏昂這支七十多人的隊伍就早早的吃過午飯,啟程出發,冬日的早晨,很是清冷,貝裏昂的血脈卻是沸騰的,前世自己不過是一個當過兵的普通打工人,這一世,自己已經是執掌一方土地上生殺大權的領主了,隻要再努努力,未嚐不可能搏一番天地出來。


    剛離開弗隆多堡不久,有兩匹快馬追了上來,馬背上是歐瑞爵士和老管家,貝裏昂一看,趕緊和馬克、伊歐墨下馬行禮。


    歐瑞爵士沒有說太多,隻是叮囑貝裏昂不要把昨晚的事情放在心上,哥哥瑟依隻是被欺騙了而已,待大家知道真相後,自然也就沒什麽了。


    除了叮囑的話語外,歐瑞爵士還給了貝裏昂十枚金幣,作為他的餞行禮,畢竟貝裏昂是過去開荒加剿匪的,前期花錢的地方很多。貝裏昂接過金幣後有些感動,他和自己的父親擁抱了一下,並說了聲謝謝,這麽真情的舉動反倒讓歐瑞爵士覺得挺別扭。


    而另一邊,老管家也是先叮囑馬克好好照顧自己,努力幫貝裏昂少爺做事情,再叮囑完之後,他交給馬克一個小箱子,裏麵有兩厚遝灰草紙和三支羽毛筆及一瓶墨水,算是資深管家給新手管家提供的新人大禮包。


    隨後,在兩位老父親的注視下,貝裏昂帶著大隊離開,緩緩的走向遠方。


    經過一周的走走停停,貝裏昂這一行人終於趕到了行程的中點站諾瑪堡,這是治安大臣高山堡伯爵的屬地諾瑪郡的郡城,這裏的郡守早就接到了治安大臣的信函,他對貝裏昂的到來,展現出了同陣營朋友間的熱情。


    專門在城外安排了一處莊園,供貝裏昂的隊伍休息,並讓財務官陪同貝裏昂的管家馬克采購相應物資。貝裏昂也沒有白讓人家辛苦,給了郡守三百第納爾的辛苦費,讓這個郡守對貝裏昂的好感度更是直線上升,巴不得貝裏昂多留幾天。


    但是貝裏昂也著急去自己的領地,也就沒有多留,再采購了一批開荒所用的工具以及糧食、布匹等物資,且休整了三天後,繼續上路。這一次,他們剛出諾瑪堡不久,就遇見了貝斯之前的傭兵隊伍—自由連隊。


    在貝斯的引領下,貝裏昂和自由連隊的統領見了一麵,並簡單溝通了下,貝裏昂了解到他們的雇傭價格並不算很貴,每個傭兵每周的傭金也就四第納爾,不過要求分戰場上獲得的戰利品的五分之一,這個要求也並不算高。


    貝裏昂知道自己現在手下的隊伍沒經過訓練,不僅剿滅大夥兒綠林強盜肯定是困難的,現在自保也是困難的,最好還要請傭兵幫忙,貝裏昂就問了下他們這些人願不願意接駐守的任務。


    自由連隊的統領杜林說道:“貝裏昂爵士,駐守任務我們願意接,畢竟不打仗嘛,雖然錢少一些,但可以休整休整。不過我們連隊現在要去高山堡,有一個雇主雇傭我們的兩個中隊給他的商隊押送貨物,忙完後我手裏有隻有一支空閑的輕步兵中隊,三十名士兵,您如果需要,我讓他們在二十天左右的時間趕到諾蘭登堡向您報道。”


    貝裏昂點點頭,“那駐守的薪資是多少錢?隻是幫我看守城堡,您也看見了,我手下的士兵成長起來還需要一兩個月時間的訓練。”


    杜林嗬嗬的笑著說:“您是我的老夥計貝斯的領主,我不會跟您多要錢,而且隻是駐守城堡的話,普通士兵每人每周兩第納爾,小隊長每周五第納爾,中隊長每周十第納爾,此外,還要提供飲食住宿。”


    貝裏昂看了看貝斯,貝斯點頭說道:“杜林統領給出的這個價格確實是優惠價了,平常提領主們駐守城堡,普通士兵怎麽也要每周三第納爾,此外還要額外給中隊長一筆管理費。”


    也是,畢竟隻是一隻輕步兵中隊,除了中隊長、小隊長外,都是皮甲、皮盔,且武器以長槍、劍盾為主。要是雇傭重步兵或者騎兵,那價格可能就要多出好幾倍了。


    貝裏昂點了點頭,拿出一個錢袋來,數出五十第納爾交給杜林統領,“杜林統領,這是我的定金,待士兵進入城堡開始工作後,我會把第一周的費用結清,此後每周日下午給他們結算。”


    杜林統領結果銀幣後,一臉正色說道:“感謝您的信任,貝裏昂爵士,自由連隊不會讓您失望的,我會在高山堡結束任務後,盡快讓他們趕到諾蘭登堡。”隨後貝裏昂他們與自由連隊告別,前往諾蘭登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騎士到國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襄邑郭姓小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襄邑郭姓小生並收藏從騎士到國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