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裏克公國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就拿今天來說,風雖然不大,但夾雜著雪花打在臉上,可是十分生疼,一個獵人打扮的棕發瘦高的青年抱著一捆柴走到了山洞裏,他把柴扔在火塘一側的地上,趕緊坐下烤火,他對火塘前的三個同伴嚷嚷道:“可凍死老子了,你們這幾個雜種養的家夥,再去砍柴,你們去,老子可不去了。“


    坐在他左手側的一個臉上帶疤的中年漢子將自己手中的酒壺遞給了他,“快閉上你的嘴吧,就打捆柴而已,這要是還在城防營裏,你小子不得在城門口凍一天。“


    “凍一天是凍一天,可每天有錢掙啊,晚上帶著錢袋去跳騷街,找個豐滿的姑娘,摟著睡一晚上,那可是太舒服了!“相對於當下的處境,他很懷念在城防營的日子。


    聽到錢和姑娘,其他三人默然不語,過了一會兒,身穿狼皮鬥篷、右手纏著紗布的人說道:“我知道,現在兄弟們跟我躲在山洞裏,是有點兒吃苦,但我可以跟你們保證,最多不超過二十天,咱們就可以拿到贖金,到時候跑到奧利安或者瓦倫迪,再加上咱們這一兩年搶來的錢,足夠找領主買四個見習騎士的頭銜,還有幾個小農莊,那時候咱們就成領主老爺了,天天可以吃香喝辣。“


    “哈哈哈!”聽到老大的描述,其他三人眼裏發光,這段時間受的苦也不覺得苦了。


    離他們火塘十步左右,有一個木製籠子,籠子裏關著一老一少,兩個騎士打扮的人,其中老騎士已經重傷而死,少年是一位宮廷騎士侍從,今年十八歲,他在昨天的戰鬥中頭部受到擊打,今天才醒來,正目光呆滯的坐在那裏,聽到這幫土匪今天的談話,再迴憶下腦海中的記憶,他不由得悲從中來。


    他本是一位退役偵察兵,在家鄉所在省份的省會做白酒銷售工作,剛買了房子,家裏正張羅著給他相親呢,結果那天晚上陪客戶喝酒喝大了,過馬路時出了車禍,一下子魂穿到這個陌生的時空來,還穿到了這個少年見習騎士的身上。這下可好了,新買的房子住不了不說,自己還從一個二十多歲的資深處男,變成了一個異時空的小處男,真是應該少喝酒啊!


    想自己前世,為了打發時間,也看了不少穿越小說,人家穿越不是魂穿到王侯將相身上,就是富人之家,要麽就是穿越到中國古代,大開金手指,掙錢、收小弟、迎娶多個白富美,而自己呢?穿越到這陌生的時空不說,還開局一牢籠,像個牲口一樣,和已經戰死的自己那位師傅的屍體關在籠子裏,這是要開啟地獄模式刷通關的節奏嗎?


    抱怨了一會兒,少年安靜下來,畢竟也是前世當過幾年兵的人,既來之則安之,既然沒穿越成飛禽走獸,還是人的樣子,那自己未嚐不能闖出來一番事業來。


    接受了現實以後,少年從本體記憶中迴顧了下自己的信息,以及這個時空的基本情況,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有了一定的認知。


    少年名叫貝裏昂,是一名騎士侍從,他的父親是布裏克公爵宮廷直屬的一名騎士,家族有世襲封地,不過由於他是次子,沒有繼承的機會,所以他的父親歐瑞爵士就按照慣例,將他交給同為宮廷騎士的好友洛根爵士麾下,擔任宮廷衛士的同時,成為一名騎士侍從,學習武藝,這樣的話,等貝裏昂在戰場上立下戰功就有機會成為見習騎士,甚至有可能成為騎士,正式邁入公國的貴族階層,雖然隻是最底層的貴族,但依然有資格被人尊稱為“爵士”了,這可是普通民眾連奢望都不敢的事情。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結果貝裏昂第一次跟著洛根爵士出來剿匪,就在打了兩次勝仗後,被殘餘的匪徒打了個伏擊,雖然匪徒也死傷慘重,但全殲了洛根騎士帶領的騎兵小隊,還俘獲了重傷的洛根騎士跟貝裏昂,並把他們二人的佩劍交給一名受傷的士兵,放他迴去報信,讓兩個家族的人拿贖金來換人,這可真是打雁不成反被啄了眼,倒黴到家了。


    自己的經曆悲慘也就罷了,來的這個時空也不對勁啊,他所在的這塊大陸,當前就跟歐洲曆史上的中世紀一個模樣,宗教勢力強大、領土分封製、戰亂不斷、文明落後……真是一個極其黑暗的一個時代。


    厄運加身,是選擇順從還是選擇反抗?選擇順從的話,簡單,得過且過就行,雖然不知道未來如何,但至少當下可以少吃苦;選擇反抗的話,是一條難走的路,要吃很多苦不說,未來的不確定性也很大,但至少有希望在。


    現在的貝裏昂想,前世的時候,自己無論是當兵還是當業務代表,多少都有些得過且過,既然老天爺給了一次重生的機會,還給了自己這少年身體,那就不能白來一趟,要抗爭一把,博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出來。想到這裏,貝裏昂的眼裏有了光彩。


    籠子裏剛剛昏迷醒來,一直坐著發呆的少年騎士侍從根本引不起火塘邊四個匪徒的注意,他們此時正在喝著酒、烤著獵來的野兔,有說有笑,暢想著成為有莊園的領主的樣子。


    那位外出砍柴的青年對領頭的那位說:“大鼻子格雷,到時候,咱們就是領主老爺了,再也不用去跳騷街找姑娘了,農莊裏誰家的姑娘漂亮,搶過來就是了。”


    “哈哈哈,還用搶嗎?那些自由農、農奴巴不得讓你睡他們的妻子、女兒呢,最起碼跟著咱們可以吃口飽飯,跟著他們隻能餓死。”一位臉上有燒傷的匪徒笑著說道,他醜陋的麵孔笑起來,更加猙獰,讓人看見後不寒而栗。


    “到時候,沃德你小子可得悠著些,你這身板可比不上你哥哥格雷,別累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那可就太虧了。”正在為大家烤兔子的那位匪徒開玩笑說道。


    “如果真是那樣,就是累死了,我感覺也是值得的。”那位叫沃德的匪徒放肆的大笑起來。


    他們四人又說笑了一會兒,那位叫格雷的匪首拍拍肚皮,站起身子,“老子要出去撒泡尿,那隻兔腿是我的啊,你們這三家夥誰能不能動。”


    “放心吧,我們不搶你的肉吃。”其他三人答應道。


    格雷走出洞口沒一會兒就迴來了,他走進山洞的腳步很輕,手裏還拿著一把匕首,這時候關在籠子裏的貝裏昂斜靠在籠杆上,正準備眯一會兒,他看見匪首進來,不由得慌了起來,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畢竟土匪捉他們為了拿贖金,活人的贖金肯定比死人的贖金高,他們斷不會殺害自己,那他這是要幹什麽呢?突然,貝裏昂明白了,這四個土匪估計要因為錢財起內訌了,畢竟多個人分錢跟少個人分錢的概念不一樣。


    想到這裏,貝裏昂靠在那裏裝作昏迷的樣子,然後眯著眼睛看事情的發展。


    格雷輕手輕腳的走進山洞,靠近牢籠的時候,他還看了一些籠子裏的貝裏昂,見貝裏昂又昏迷了過去,他也沒多想,繼續潛行向前,來到火塘旁邊的一塊石頭旁,躲在了石頭的後麵。此時格雷的弟弟沃德在另外兩個匪徒的對麵,格雷在那位出去砍柴青年匪徒的側後方,隻見待那個匪徒低頭吃肉的時候,沃德看向格雷,並點了點頭,格雷立刻快步上前來到火塘邊,他左手揪起砍柴青年的腦袋,右手拿匕首幹脆利落地割開了他的喉嚨,大動脈的鮮血洶湧的噴射出來,澆在火塘裏,幾乎要將燃燒正旺的火堆澆滅。


    那位烤兔子的匪徒被這突發的變故搞蒙了,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對麵的沃德抄起斧子就劈了過來,他都沒來得及躲閃,就被砍死在當場。兄弟二人殺完兩個同伴後,沃德朝屍體上吐了一口痰:“笨蛋,也不想一想,莊園和爵位有那麽便宜嗎?我們兄弟二人怎麽會跟你們分錢?”


    他哥哥格雷擦了擦臉上的血,笑著說:“咱們快點兒把他們抬出去喂狼,等籠子裏那二位的十五萬第納爾贖金一到,咱們就去奧利安公國,他們跟布裏克、巴克斯兩個公國都時常發生戰爭,獲得封賞的機會很多,咱們先買兩個見習騎士的頭銜和一個農莊,再找機會立些戰功,說不定,能掙個世襲的爵位和封地出來。“


    “哈哈哈,遵命,我的格雷爵士。“沃德邊說邊彎腰給哥哥行了個禮,雖然兩人一邊說一邊笑,先抬一具屍體出了山洞。


    看到格雷、沃德兄弟二人手段如此心狠手辣之後的貝裏昂,不由得為自己擔心起來,貝裏昂畢竟隻是普通騎士家中的次子,家裏有沒有這麽多錢不說,跟他關係一直不睦的哥哥,也會攔著不讓父親出錢,這兩人拿不到贖金,肯定不會放過自己的。想到這,貝裏昂咬緊牙關,默默的對自己說:“與其等著被他們殺,不如殺了他們!”


    籠子隻是用鐵鏈綁著,想來劫匪們一是因為他們好幾個人在這裏看守著,而是因為兩個俘虜都受了傷,才這麽大意。貝裏昂輕輕將鐵鏈解開,然後迅速來到火塘邊拿起一把劍和匕首,隨後趕緊在山洞的黑暗處躲了起來。


    前世當過五年偵察兵的貝裏昂在執行任務時殺過人,他熟諳殺人和格鬥的技巧,而且這具身體也從小接受騎士訓練,很強壯不說,對刀劍槍等冷兵器的使用也很是熟練。昨天的戰鬥中,貝裏昂隻是頭部受傷,身體其他部位沒有受傷,再說了,這場意外的魂穿還治好了頭部的傷,也正是如此,貝裏昂才有信心冒險一試,一對二,幹掉這兇殘的兄弟倆。


    格雷兩兄弟出去沒多久就迴來了,他們隻是將屍體扔在山洞不遠處的山坳裏麵,沒走太遠,剛殺完人,又出去凍了一趟,兄弟倆哆哆嗦嗦進洞時也沒有看牢籠,也就沒有發現牢籠裏少了一個人,他倆迴來後,沒有停歇,直接蹲下來再抬剩下的那具屍體,看來這哥倆殺完人後,也是有些後怕,想趕緊把自己親手謀殺的人的屍首扔出去。


    格雷抬著頭,沃德抬著腿,兩人往外麵走,剛離開火塘沒幾步,隻見黑暗裏竄出來一條人影來,三步遠的距離,也就是電光火石的一瞬間,這條人影就用匕首割開了格雷的喉嚨,這位剛才割開別人喉嚨的悍匪,此刻被同一把匕首割開了喉嚨,不得不說是報應不淺。


    看到哥哥慘死在自己眼前,沃德醜陋的臉上透露出極其憤怒的神情,他一把丟掉屍體,赤手空拳衝著貝裏昂來了,貝裏昂知道沃德衝過來一是出於憤怒,而是想衝到火塘邊拿武器,要不然赤手空拳很難敵過一個拿著武器的騎士侍從,畢竟他們從七八歲開始就接受武藝訓練。


    看穿他伎倆的貝裏昂沒有給他機會,握著劍幾個劈砍擋住了他的去路不說,還在他身上留下幾道傷口,見計策失敗的沃德惡狠狠的看著貝裏昂,“小畜生,這樣不公平,你好歹也是貴族家庭出身,應該知道決鬥要公平,你給我一把武器,我們再決生死。”


    貝裏昂聽完這話,發出冷笑,能輕鬆殺了你,我憑什麽給你武器,再說了,你一個作惡多端的土匪,有什麽資格跟我決鬥!貝裏昂沒有跟他廢話,趁他病要他命,對著赤手空拳、並身上掛彩的沃德,就揮劍砍去,沃德雖然有兩下子,但畢竟肉身子扛不住鐵家夥,這番打鬥,他身上又添了幾個傷,而且傷口還挺深,這樣下去,哪怕不被砍死,也會因為失血過多而亡。眼見形勢對自己大不利的沃德扭頭就想跑出山洞,但貝裏昂那裏還會給他機會,拔出腰間的格鬥斧甩了出去,正劈在他後心上,結束了這個匪徒罪惡的一生。


    解決完這兩個兄弟,結束高度緊張的狀態,而且一天沒吃東西的貝裏昂,虛弱的來到火塘前,抓起土匪們吃剩的食物吃了起來,就在吃的時候,他發現火塘旁的一個箱子上放著一張灰草紙,貝裏昂本來想拿過來擦手,結果看到紙上的內容後,立馬選擇在衣服上擦了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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