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王後始終含著淡淡的笑意,頓了一會,像是說故事般的說道,“當年若蘭出來找覓柔姐姐,清瑜,凝香我們三人是跟若蘭關係最好的,她一跑出來,我們都很急,也都跟了出來,靈族的女子以前都是不出東海的,就算出世來也不得用自己的姓氏,所以要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撈針的尋找一個人是何等不易。天下之大,加上我們都是第一次出來,三人一起找了好些日子也沒找到,於是就商議分開而行,我們都來自東海,每人各自選了一個方向,我朝西,婉瑜朝南,凝香朝北,以兩年時間為限,如果還找不到就各自迴東海而去。也許是由於我不涉江湖,不知江湖險惡,在住店投宿的晚上竟然被人下了情藥,當我意識到危險來臨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藥力太猛,用靈力將藥力強行壓下去後,恍恍惚惚的逃了出去,那些惡徒一直在後麵窮追不舍,我除了逃還是逃,也不知道逃到了哪裏,隻是朦朧間似乎看到了一個很好看的男子負手站在院子裏,我慌亂的落下身去,跌落在他麵前,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也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扶起我,其實當時我也不知道那情藥是怎麽下到我身上的,當我看到那個男子扶起我後十分古怪的臉色,我就知道把麻煩也帶給了他,然後就失去了意識,待到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我本想就這麽離開,他卻不讓,說一定要娶了我,但我想到還有若蘭要找,怎麽也得先找到了她再說,於是我口頭上答應了他,卻偷偷的離開了。”
玉玲瓏靜靜的聽著,沒有發言。
“誰知我離開後竟然發現懷了身孕,當時也沒有顧忌那麽多,還是在繼續尋找著若蘭,跑遍了整個西靖也沒有發現,這時又收到了清瑜的書信,說她找到了若蘭,在南郡,我欣喜若狂的帶著三個月的肚子,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南郡,若蘭卻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清瑜當時已經嫁給了南宮彥,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南宮彥對清瑜極好,經常過來對她噓寒問暖的,清瑜似乎對他也是有點感情的,當時我反應的厲害,也就跟著一起留在了南郡皇宮養胎,後來南宮彥就不怎麽出現了,清瑜也不管,隻是每天跟我在宮中休養著,我們兩個都有了孕,找若蘭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凝香身上,後來就一直沒了消息,直到清瑜跟我都生產了還是沒有消息。”說到這的時候,慕王後從容的臉色漸漸有了些變化,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她是嫁給了蕭莊主吧!”玉玲瓏明顯看到慕王後神色變了,心裏隱約直到接下來要說到什麽。
“恩,凝香後來是嫁給了蕭乾,那是差不多半年後的事情了,記得他們大婚的時候,我跟清瑜悄悄的帶著孩子去了,沒想到在那裏碰到了若蘭,碰到了南宮彥,碰到了慕陽,當時在逸雲莊裏去參加婚宴的人並不多,由於我跟清瑜喬裝打扮了一番,除了凝香知道我們二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也很好心的沒有拆穿我們。那時我們還以為她是在保護我們,後來才知道,她隻是想讓我們看一場戲而已。”
“一場兩個男人為爭奪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的戲,到後來新郎官都一起參戰的戲,若蘭就是他們爭奪的對象,我跟清瑜多少都會有點失望,但還是明白,若蘭值得他們這樣出手,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很正常,隻要若蘭喜歡,隨便她選了哪一個都是可以的。”
慕王後張開了蜷縮著的手指,對玉玲瓏露出一笑。
“從慕陽出手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若蘭選的是他,後來大打出手的三人全都重傷了,若蘭帶著慕陽離開,南宮彥要死要活的追了去,卻被蕭乾攔住了。眾人看著兩人離開,南宮彥那緊握的拳頭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那天我跟清瑜都偷偷的來偷偷的走,她迴了南郡,我帶著孩子去了西靖,本來我對慕陽就沒有男女之情,隻是有了意外才跟他有些牽連,所以我也沒有去找他,獨自帶著孩子一晃就是一多年過去了,那日早上在我跟小軒住的那個小屋子前竟然昏倒了一個人,等我看清了麵貌時把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將她扶進了屋子裏。”
玉玲瓏心一緊,頓時就猜到了那個昏倒的人是誰。
“那就是你娘,若蘭,那時她也有了身孕,隻有一個多月,昏迷了兩天才轉醒,我知道她跟慕陽是相愛的,卻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懷孕了還跑了出來,我也不打算隱瞞她什麽,將我出來找她的事後全告訴了她,誰知她聽完竟然以死威脅我,要我立即迴到慕陽身邊,代她好好照顧他,我豈肯,那料她竟然真的要對自己下手,把我嚇了一跳,隻好連忙答應了她。”
“我娘是因為我才要離開他的吧,她希望我平平凡凡的長大,也不希望我迴到落英島去。”玉玲瓏因為聽鳳旭堯說過,還是大概知道緣由的。
“這隻是其中一個一方麵,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在懷你前一直夢到一個女人,在她夢中反複的說著五百年前的一句預言,她當時也沒多想,直到一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就莫名其妙的慌了,要知道靈女做的夢都是有預示性的,她知道不能再待在慕陽身邊了,她幾乎沒有多想的就逃離了他,沒給慕陽任何機會,任何理由,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會引起天下大亂,成為大家爭逐的對象,她隻想要讓你平平凡凡的長大,她也不想你迴到落英島去傳承著一代又一代的使命,所以她要隱瞞你的存在,想你隻要生在凡塵俗世中,就不會有靈力,也不再是靈女,她隻要能護得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
“其實她那時可以選擇不要我,然後就可以跟他繼續在一起了。”玉玲瓏想要是她沒有出生,是不是就沒有那麽多事了,也不會丟了那麽多人的性命了。
“骨肉親情,血濃於水,長在身體裏的肉豈能說不要就不要,何況還是她所愛的人的骨血,她寧願不要最愛的人不要自己也不會不要你的。”慕王後一臉慈祥,甚是有體會的說著,女人的天性本就是如此,要是能那麽容易就割舍,不然她當初也不會生下小軒了。
玉玲瓏突然想到在那個世界裏,遭遇車禍時父母出於本能的將她保護好,最後她才得以活了下來。天地間最無私最偉大的莫過於父母之愛了,現在想想她也不是那麽的不幸,兩世的父母都是拿生命在愛著她的。
“那後來呢?”
“後來我讓若蘭離開了,但要她安頓好就立即通知我,我帶著小軒去到了慕陽身邊,我不愛他,可是他再怎麽說也是小軒的父親,我也要為若蘭好好守護著這個男人,慕陽看到我帶著孩子迴去後十分愧疚,卻也極力的隱忍著,我知道他心裏苦,想去找若蘭,可是我卻不能說出來,想盡辦法的拖延著他,看他每天煎熬著,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忍不住想要告訴了他真相,最終都克製住了,直到九個月後,我收到了若蘭的來信後,悄悄的去了她所在的地方,發現她竟然還沒有生下你,當時她已經懷了你十個月整,當時她身邊就隻有個三歲的少主在,在我到的當晚,若蘭就生下了你,你出生時滿室都是水仙花香,整整一晚都沒有散去,可是你也奇怪,生下來不哭不叫,眼睛都不睜開,就安安靜靜的睡著。”
“大概是我上輩子沒有睡夠吧,所有生下來就補瞌睡。”玉玲瓏隻記得第一眼睜開看到的就是鳳旭堯,前麵的事還真沒有印象。
“上輩子的事誰知道,反正你睡了好幾天,我實在等不了了,就迴去了,本來想等我迴去就告訴慕陽你娘的事,哪知道小軒在你出生前的前一夜突然高燒不止,第二日退燒後就變了一個人,板著個臉,不走路了,話也不說,隻是瞪著眼睛使勁的瞧著,連我都不認了。慕陽一直內疚著,責怪自己大意了沒有照顧好小軒,才讓他病成了這樣,我也內疚著,內疚不能告訴他若蘭的情況。後來太醫告訴了一種偏方,說用血親的胎盤也許可以治療這種病,我們兩人都帶著內疚的心情,生下了雙兒後,胎盤是有了,小軒卻不吃,嘴都不張開,還絕食了好幾天,我們也沒辦法,隻能等著,後來不知怎麽的,小軒突然又說話了,還變得十分聰明伶俐,什麽都是一學就會。”慕王後臉上洋溢的是所有的母親在說到自己孩子時所有的共同表情,幸福,自豪,高興,快樂。
玉玲瓏想的卻是自己穿越過來,可以從頭再活過,睜開眼就遇到了那個可以護她愛她一輩子的人,而閔夜穿越來,靈魂卻活生生的跑到了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的身體裏,對她來說是幸的,對他來說卻未必是他想要的,但這出生的安排是命,半點不由人。
慕王後繼續迴想著當年的事情,“有了雙兒後,我告訴了慕陽若蘭的下落,卻沒有告訴你的存在,等我們找過去的時候,蕭乾正抱著奄奄一息的若蘭。沒有了你的蹤影,沒有了少主的蹤影,我完全都不敢去想象你們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不測,慕陽趕忙接住了若蘭,若蘭卻隻說了一句就將他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她說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那時我的心思全放在你跟少主的生死上,也沒想那麽多,蕭乾帶著若蘭的走了,慕陽跟了去,我留了下來找尋少主跟你,等慕陽再迴來的時候,他卻受了重傷,連一身武功都毀得差不多了。”
玉玲瓏臉色變了,中間肯定又發生了什麽事。
慕王後這次沉默了許久,神情中還帶著一絲受傷,一絲心寒,為那個她們一起長大的姐妹,為那個早已變了心性的姐妹。
“我那時以為對慕陽下手的人是蕭乾,於是要去找他討個說法,誰知他說若蘭是被他帶走的,但他根本就沒有碰到過我跟慕陽,我見了若蘭最後一麵,也知道了她並沒有說那些話。她的屍首按照她臨終時的意願留在了逸雲峰,並留下了一本偶然所得的秘籍給了蕭乾,讓他在必要的時候交給一個人。”
玉玲瓏臉色白了又白,幾乎已經聽不下去了。
慕王後隻能拍著玉玲瓏的手,來安慰她,有些事她必須得知道,慕陽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我跟清瑜都沒有想到,凝香竟然會幫著南宮彥,用那樣的詭計重傷了一個身心早已遍體鱗傷千瘡百孔的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竟然會變成這樣,我找她對質,她全都承認了,本就該一劍殺了她,可我看到小影那可愛的臉龐時,我猶豫了,要是我殺了她,小影怎麽辦,孩子還小,我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手,跟她斷絕一切情分後就離開了。”
“我沒有告訴慕陽若蘭離世的消息,隻能一邊照顧著他一邊穩定著朝局,一邊找尋著你們的下落,後來從清瑜那裏得知你很好的消息我才放下心來,後來少主找了我一次,要我什麽都不用管,我從一個八歲多的孩子眼中看到了擔當,看到了責任,我相信了他,我也相信他可以將你照顧的很好。”
玉玲瓏有些心酸有些幸福的露出一笑,是啊,他的確將她照顧的很好,小小的人卻有大大的力量,那些年的事她都不忍再去迴憶,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慕王後看出了玉玲瓏的心思,試著說一些緩和氣氛的話,“少主生下來就能說話識字,一歲就能走路,能用靈力跟族主打鬧,他的靈力也算是千百年間兩族中最高的了,記得他出生的時候,本來應該是大雪紛飛的冬季,鳳棲山卻處處都冒著靈氣,彩鳥靈獸滿山都是,鮮花遍地,火鳳凰在族主夫人房間裏整整徘徊了一個月…。”
玉玲瓏心情果然好了些,想著那些畫麵,想想就覺得特別的美,沒想到天人一般的他出生時竟然還是這般盛況,要是當時能在場看到該有多好。
兩人一個在想象中,一個在迴憶中,沒發現已經走進來的人。
“想什麽想的那麽出神?”鳳旭堯走過去輕輕摟住玉玲瓏的肩膀。
“想你出生時的場景啊,真想看看。”玉玲瓏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鳳旭堯笑了下,這個想法有點不切實際,“那你可得失望了,這個千年難得一見,天下間也隻此一個,別無他人。”
“所以隻能想了。”玉玲瓏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傍晚了,正好這時慕無雙過來叫三人吃飯。
晚飯時分氣氛已經好了很多,玉玲瓏還是沒有開口叫慕陽,但願意坐到他身邊去了,給他夾菜添飯,照顧得無微不至。
飯罷,玉玲瓏主動提出要去商量大婚事宜,幾人為了不妨礙慕陽休息,留下慕王後照顧以外,全都移到了幕子軒的書房裏。
“這裏去南郡來迴最快要幾天時間?”玉玲瓏已經下定了決心,開口就直奔主題。
“十天左右,中途不歇息的話七八天可以來迴一趟。”幕子軒也知道了玉玲瓏的用意。
“好,那婚事操辦的事就麻煩你了,給我個你們西靖王室的信物,我要以堂堂正正的慕家女兒身份嫁了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我玉玲瓏是慕陽的女兒,是慕陽與白若蘭的女兒!”
“父王肯定舍不得你嫁出去的,要不你們就在西靖成婚?我給你們在宮外建一座駙馬府如何?”慕子軒想了想,提議道。
鳳旭堯感覺肩上一沉,隨即笑了笑,“玉兒不是嫁出去,是招駙馬,隻需要一座公主府就好!”
慕子軒笑了,慕無雙驚愕了。
玉玲瓏本人也受了點驚,怎麽能讓他入贅呢?!在她的意識中男方要入贅完全就是自降身價的事,就算鳳旭堯脫離了靈族,他還是天下四公子之一,還是有名的無雙公子,還是那個她最最珍視的人,如何能讓他自降身份,入贅嫁給她呢?
“玉兒,我已經不是靈族的人了,舉目無親,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現在隻剩下你了,跟著你我才會有爹娘兄妹,為了找到家庭的溫暖,父母的疼愛,兄妹的友愛,你就讓我入贅了吧…。”鳳旭堯一張苦瓜臉,說得說的好不淒涼好不可憐。
聽話的慕無雙跟玉玲瓏都一臉黑線,哪有拋棄族類的人這樣說自己的,說得好像是被拋棄的那個一樣…。
鳳旭堯見玉玲瓏不為所動,再接再厲,“玉兒,我知道你跟子軒哥哥感情好,跟無雙妹妹也有深厚的姐妹情誼,跟嶽父嶽母更是重逢的時日不多,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們,所以你就讓我入贅了吧!”
“……。”直接無語。
幕子軒斂睫思考了半響,學著鳳旭堯的口氣說道,“子軒哥哥覺得小堯妹夫的提議不錯,要是你們能直接住在宮裏就更好了,可以跟雙兒妹妹一起玩。”
玉玲瓏覺得秋風陣陣,鳳旭堯魔障了,幕子軒也著魔了?
“無雙妹妹也不想玉姐姐嫁出去,小堯姐夫還勉強的算討人喜歡,我也想天天看到玉姐姐,你們就直接住在宮裏好了。”慕無雙還是很喜歡玉玲瓏的,也跟著附和。
“除了不住宮裏外,其他的就這麽定了!子軒哥哥你就負責安排大婚的事宜吧,我跟玉兒去南郡取一份大禮迴來!”鳳旭堯一錘定音。
玉玲瓏還想堅持己見,尚未開口,已經被鳳旭堯打橫抱了出去了。
慕子軒笑著看著二人出門,不住宮裏也行。
“為什麽非要入贅?”玉玲瓏拗不過他,隻能摟著他的脖子,問道,“就算你什麽都沒有,我也願意嫁給你的,你委屈不了我的!”
“我當然不會委屈你的,我隻希望你能多陪陪家人,以後看不到的話你肯定會很想念的,我入贅跟你嫁給我都是一樣的,沒什麽不同,你也同樣委屈不了我的,就這麽定了。”鳳旭堯口氣跟此時的腳步一樣的堅定。
雖然鳳旭堯的解釋有點牽強,就算她嫁出去也可以在西靖生活的,為什麽一定非要他入贅,但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也就由了他。
“我們再去看下慕叔叔吧,明天一大早就啟程去拿賀禮,他要幾天見不到你了。”在倚蘭院門口,鳳旭堯頓住了腳步,詢問了下玉玲瓏的意見。
待她點頭之後,他才抱著她進去,在進屋前將她放了下來,一前一後的進去。
慕陽已經熟睡,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侍從見到二人進來都輕聲見禮。
慕王後讓眾人都退下,微笑著站在一旁。
玉玲瓏聽了慕王後一席話,已經對這個人毫無怨言了,這些年他怎麽過來的想想都知道,他肯定想追著她娘而去,可還有另外一份責任讓他必須得活著,但他也不願好好的活著,傷隻治了表麵,心裏的傷一天比一天天更嚴重,直到將自己的身體給完全拖垮,然後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燈油枯竭的那天。
屋裏靜靜的,隻有慕陽有些平穩的唿吸聲,玉玲瓏走了過去,輕輕的坐在了床邊。
慕陽睜開了眼,凝望著終於有些情緒的女兒,“怎麽這麽晚了還不歇息著?”
“明日一大早我們要去南郡一趟,可能要七八天才能迴來,所以過來看看。”扯出了一個笑容,玉玲瓏盡量想說的輕鬆些。
“嗯,你們去吧,我會等你們迴來的,我還等著你跟鳳小子的敬茶呢。”慕陽蒼白的臉上也綻開一抹笑容。
“慕叔叔,你不但要等我們的敬茶,還要等著抱孫子呢,你就好好養著身體吧,精神養足,到時我讓我們家那個老家夥陪你喝上幾杯如何。”鳳旭堯攬著玉玲瓏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接下來還有好幾日的奔波,得讓玉兒早點去休息下。
“你們去歇息吧,我等得到那日的,不用擔心我。”慕陽如何不知道他們的顧忌,他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弱,身子還是不錯的。
玉玲瓏微紅了眼眶,極力忍住了才沒哭出來,又說了幾句讓他好生歇息將養身體的話後才迴了房。
快速的沐浴完畢,鳳旭堯抱著心情低落沉重的玉玲瓏躺了下來。
“別擔心,玉兒,慕叔叔以前是沒有盼頭,才會放任自己的身體變差,其實他身體也沒有那麽差,現在他有了盼頭,還等著你的那兩個字喊出口呢,我們快馬加鞭的,五六日就可以迴來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喊他,有期盼總是好的,可我們就這麽去南郡,會是那麽輕鬆的來迴嗎?”玉玲瓏擔心的是這份賀禮怎麽說也有點太大了,取了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拿走的。
“這麽沒日沒夜的奔波,自然會不輕鬆,不過也就幾日的事,你累了我給你靠就是了。”鳳旭堯說得一派輕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有我呢,再說以前我也不是瞎忙活的,要是連這份賀禮都取不來,我還怎麽能守護你一輩子啊,乖乖睡覺吧,還可以睡三個時辰。”鳳旭堯伸手捂住玉玲瓏的眼睛,也跟著閉上眼。
玉玲瓏笑了,是啊,有這個人,她還擔心什麽。
第二日天還未亮,兩人就已經換裝動身出發了,為了節約時間,棄了馬車,直接騎了慕子軒早已準備好的汗血寶馬上路。
這一去,光是來迴就需要七八天,要想在南郡處理好一切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天,還是除去中間的一切阻礙,盡量往少些算的。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都以白靈跟連星的樣子再女扮男裝打扮而行,一路上,除了吃飯外,幾乎沒有再歇息過。到第三清晨,終於來到南郡的邊城,南邑,最後一塊被南宮昊天納入南郡版圖的疆土。
鳳旭堯怕玉玲瓏吃不消,這兩天她連水都沒怎麽喝過,看著著實心疼,入境之後,帶著她住進了一家客店,二人共要了一間房,準備歇息半日再行趕路。
玉玲瓏雖然急,但也心疼鳳旭堯的身體,吃過飯後就早早的歇息了起來,睡得正熟間,玉玲瓏感覺到鳳旭堯起了身來,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沒事,是銀月來了,你再睡會!”鳳旭堯趕緊安撫了玉玲瓏,怕打擾了她,輕聲的走了出去。
等鳳旭堯再迴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玉玲瓏還在熟睡著,拿出個東西在她臉上溫柔的抹了一下才輕聲的叫醒了她,簡簡單單用過晚飯後,摸黑趕起路來。
玉玲瓏知道銀月來過,卻不知道他來幹嘛,大概隻能猜到他來是跟白靈或者連星那邊的情況有關,既然鳳旭堯沒有主動告訴她,她也不耽擱時間去問了,反正他們也正在往那邊趕,有什麽也會馬上清楚明白的。
第四日中午時分終於到達了南郡京城,剛一入城,貼了滿街的告示和城民議論紛紛的消息就讓她燃起了熊熊怒火。
玉玲瓏靜靜的聽著,沒有發言。
“誰知我離開後竟然發現懷了身孕,當時也沒有顧忌那麽多,還是在繼續尋找著若蘭,跑遍了整個西靖也沒有發現,這時又收到了清瑜的書信,說她找到了若蘭,在南郡,我欣喜若狂的帶著三個月的肚子,快馬加鞭的趕到了南郡,若蘭卻不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清瑜當時已經嫁給了南宮彥,也有了四個月的身孕,南宮彥對清瑜極好,經常過來對她噓寒問暖的,清瑜似乎對他也是有點感情的,當時我反應的厲害,也就跟著一起留在了南郡皇宮養胎,後來南宮彥就不怎麽出現了,清瑜也不管,隻是每天跟我在宮中休養著,我們兩個都有了孕,找若蘭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凝香身上,後來就一直沒了消息,直到清瑜跟我都生產了還是沒有消息。”說到這的時候,慕王後從容的臉色漸漸有了些變化,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蜷縮起來。
“她是嫁給了蕭莊主吧!”玉玲瓏明顯看到慕王後神色變了,心裏隱約直到接下來要說到什麽。
“恩,凝香後來是嫁給了蕭乾,那是差不多半年後的事情了,記得他們大婚的時候,我跟清瑜悄悄的帶著孩子去了,沒想到在那裏碰到了若蘭,碰到了南宮彥,碰到了慕陽,當時在逸雲莊裏去參加婚宴的人並不多,由於我跟清瑜喬裝打扮了一番,除了凝香知道我們二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她也很好心的沒有拆穿我們。那時我們還以為她是在保護我們,後來才知道,她隻是想讓我們看一場戲而已。”
“一場兩個男人為爭奪一個女人大打出手的戲,到後來新郎官都一起參戰的戲,若蘭就是他們爭奪的對象,我跟清瑜多少都會有點失望,但還是明白,若蘭值得他們這樣出手,男人三妻四妾本來就很正常,隻要若蘭喜歡,隨便她選了哪一個都是可以的。”
慕王後張開了蜷縮著的手指,對玉玲瓏露出一笑。
“從慕陽出手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若蘭選的是他,後來大打出手的三人全都重傷了,若蘭帶著慕陽離開,南宮彥要死要活的追了去,卻被蕭乾攔住了。眾人看著兩人離開,南宮彥那緊握的拳頭到現在我還記憶猶新。”
“那天我跟清瑜都偷偷的來偷偷的走,她迴了南郡,我帶著孩子去了西靖,本來我對慕陽就沒有男女之情,隻是有了意外才跟他有些牽連,所以我也沒有去找他,獨自帶著孩子一晃就是一多年過去了,那日早上在我跟小軒住的那個小屋子前竟然昏倒了一個人,等我看清了麵貌時把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將她扶進了屋子裏。”
玉玲瓏心一緊,頓時就猜到了那個昏倒的人是誰。
“那就是你娘,若蘭,那時她也有了身孕,隻有一個多月,昏迷了兩天才轉醒,我知道她跟慕陽是相愛的,卻不知道她為何會知道懷孕了還跑了出來,我也不打算隱瞞她什麽,將我出來找她的事後全告訴了她,誰知她聽完竟然以死威脅我,要我立即迴到慕陽身邊,代她好好照顧他,我豈肯,那料她竟然真的要對自己下手,把我嚇了一跳,隻好連忙答應了她。”
“我娘是因為我才要離開他的吧,她希望我平平凡凡的長大,也不希望我迴到落英島去。”玉玲瓏因為聽鳳旭堯說過,還是大概知道緣由的。
“這隻是其中一個一方麵,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在懷你前一直夢到一個女人,在她夢中反複的說著五百年前的一句預言,她當時也沒多想,直到一個月後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就莫名其妙的慌了,要知道靈女做的夢都是有預示性的,她知道不能再待在慕陽身邊了,她幾乎沒有多想的就逃離了他,沒給慕陽任何機會,任何理由,她不想自己的孩子會引起天下大亂,成為大家爭逐的對象,她隻想要讓你平平凡凡的長大,她也不想你迴到落英島去傳承著一代又一代的使命,所以她要隱瞞你的存在,想你隻要生在凡塵俗世中,就不會有靈力,也不再是靈女,她隻要能護得你平平安安長大就好。”
“其實她那時可以選擇不要我,然後就可以跟他繼續在一起了。”玉玲瓏想要是她沒有出生,是不是就沒有那麽多事了,也不會丟了那麽多人的性命了。
“骨肉親情,血濃於水,長在身體裏的肉豈能說不要就不要,何況還是她所愛的人的骨血,她寧願不要最愛的人不要自己也不會不要你的。”慕王後一臉慈祥,甚是有體會的說著,女人的天性本就是如此,要是能那麽容易就割舍,不然她當初也不會生下小軒了。
玉玲瓏突然想到在那個世界裏,遭遇車禍時父母出於本能的將她保護好,最後她才得以活了下來。天地間最無私最偉大的莫過於父母之愛了,現在想想她也不是那麽的不幸,兩世的父母都是拿生命在愛著她的。
“那後來呢?”
“後來我讓若蘭離開了,但要她安頓好就立即通知我,我帶著小軒去到了慕陽身邊,我不愛他,可是他再怎麽說也是小軒的父親,我也要為若蘭好好守護著這個男人,慕陽看到我帶著孩子迴去後十分愧疚,卻也極力的隱忍著,我知道他心裏苦,想去找若蘭,可是我卻不能說出來,想盡辦法的拖延著他,看他每天煎熬著,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忍不住想要告訴了他真相,最終都克製住了,直到九個月後,我收到了若蘭的來信後,悄悄的去了她所在的地方,發現她竟然還沒有生下你,當時她已經懷了你十個月整,當時她身邊就隻有個三歲的少主在,在我到的當晚,若蘭就生下了你,你出生時滿室都是水仙花香,整整一晚都沒有散去,可是你也奇怪,生下來不哭不叫,眼睛都不睜開,就安安靜靜的睡著。”
“大概是我上輩子沒有睡夠吧,所有生下來就補瞌睡。”玉玲瓏隻記得第一眼睜開看到的就是鳳旭堯,前麵的事還真沒有印象。
“上輩子的事誰知道,反正你睡了好幾天,我實在等不了了,就迴去了,本來想等我迴去就告訴慕陽你娘的事,哪知道小軒在你出生前的前一夜突然高燒不止,第二日退燒後就變了一個人,板著個臉,不走路了,話也不說,隻是瞪著眼睛使勁的瞧著,連我都不認了。慕陽一直內疚著,責怪自己大意了沒有照顧好小軒,才讓他病成了這樣,我也內疚著,內疚不能告訴他若蘭的情況。後來太醫告訴了一種偏方,說用血親的胎盤也許可以治療這種病,我們兩人都帶著內疚的心情,生下了雙兒後,胎盤是有了,小軒卻不吃,嘴都不張開,還絕食了好幾天,我們也沒辦法,隻能等著,後來不知怎麽的,小軒突然又說話了,還變得十分聰明伶俐,什麽都是一學就會。”慕王後臉上洋溢的是所有的母親在說到自己孩子時所有的共同表情,幸福,自豪,高興,快樂。
玉玲瓏想的卻是自己穿越過來,可以從頭再活過,睜開眼就遇到了那個可以護她愛她一輩子的人,而閔夜穿越來,靈魂卻活生生的跑到了她同父異母的哥哥的身體裏,對她來說是幸的,對他來說卻未必是他想要的,但這出生的安排是命,半點不由人。
慕王後繼續迴想著當年的事情,“有了雙兒後,我告訴了慕陽若蘭的下落,卻沒有告訴你的存在,等我們找過去的時候,蕭乾正抱著奄奄一息的若蘭。沒有了你的蹤影,沒有了少主的蹤影,我完全都不敢去想象你們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不測,慕陽趕忙接住了若蘭,若蘭卻隻說了一句就將他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地獄,她說她從來都沒有愛過他,再也不想見到他了。”
“那時我的心思全放在你跟少主的生死上,也沒想那麽多,蕭乾帶著若蘭的走了,慕陽跟了去,我留了下來找尋少主跟你,等慕陽再迴來的時候,他卻受了重傷,連一身武功都毀得差不多了。”
玉玲瓏臉色變了,中間肯定又發生了什麽事。
慕王後這次沉默了許久,神情中還帶著一絲受傷,一絲心寒,為那個她們一起長大的姐妹,為那個早已變了心性的姐妹。
“我那時以為對慕陽下手的人是蕭乾,於是要去找他討個說法,誰知他說若蘭是被他帶走的,但他根本就沒有碰到過我跟慕陽,我見了若蘭最後一麵,也知道了她並沒有說那些話。她的屍首按照她臨終時的意願留在了逸雲峰,並留下了一本偶然所得的秘籍給了蕭乾,讓他在必要的時候交給一個人。”
玉玲瓏臉色白了又白,幾乎已經聽不下去了。
慕王後隻能拍著玉玲瓏的手,來安慰她,有些事她必須得知道,慕陽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我跟清瑜都沒有想到,凝香竟然會幫著南宮彥,用那樣的詭計重傷了一個身心早已遍體鱗傷千瘡百孔的人,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竟然會變成這樣,我找她對質,她全都承認了,本就該一劍殺了她,可我看到小影那可愛的臉龐時,我猶豫了,要是我殺了她,小影怎麽辦,孩子還小,我最終還是沒有下得了手,跟她斷絕一切情分後就離開了。”
“我沒有告訴慕陽若蘭離世的消息,隻能一邊照顧著他一邊穩定著朝局,一邊找尋著你們的下落,後來從清瑜那裏得知你很好的消息我才放下心來,後來少主找了我一次,要我什麽都不用管,我從一個八歲多的孩子眼中看到了擔當,看到了責任,我相信了他,我也相信他可以將你照顧的很好。”
玉玲瓏有些心酸有些幸福的露出一笑,是啊,他的確將她照顧的很好,小小的人卻有大大的力量,那些年的事她都不忍再去迴憶,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慕王後看出了玉玲瓏的心思,試著說一些緩和氣氛的話,“少主生下來就能說話識字,一歲就能走路,能用靈力跟族主打鬧,他的靈力也算是千百年間兩族中最高的了,記得他出生的時候,本來應該是大雪紛飛的冬季,鳳棲山卻處處都冒著靈氣,彩鳥靈獸滿山都是,鮮花遍地,火鳳凰在族主夫人房間裏整整徘徊了一個月…。”
玉玲瓏心情果然好了些,想著那些畫麵,想想就覺得特別的美,沒想到天人一般的他出生時竟然還是這般盛況,要是當時能在場看到該有多好。
兩人一個在想象中,一個在迴憶中,沒發現已經走進來的人。
“想什麽想的那麽出神?”鳳旭堯走過去輕輕摟住玉玲瓏的肩膀。
“想你出生時的場景啊,真想看看。”玉玲瓏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鳳旭堯笑了下,這個想法有點不切實際,“那你可得失望了,這個千年難得一見,天下間也隻此一個,別無他人。”
“所以隻能想了。”玉玲瓏看了眼天色,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傍晚了,正好這時慕無雙過來叫三人吃飯。
晚飯時分氣氛已經好了很多,玉玲瓏還是沒有開口叫慕陽,但願意坐到他身邊去了,給他夾菜添飯,照顧得無微不至。
飯罷,玉玲瓏主動提出要去商量大婚事宜,幾人為了不妨礙慕陽休息,留下慕王後照顧以外,全都移到了幕子軒的書房裏。
“這裏去南郡來迴最快要幾天時間?”玉玲瓏已經下定了決心,開口就直奔主題。
“十天左右,中途不歇息的話七八天可以來迴一趟。”幕子軒也知道了玉玲瓏的用意。
“好,那婚事操辦的事就麻煩你了,給我個你們西靖王室的信物,我要以堂堂正正的慕家女兒身份嫁了出去,讓天下人都知道我玉玲瓏是慕陽的女兒,是慕陽與白若蘭的女兒!”
“父王肯定舍不得你嫁出去的,要不你們就在西靖成婚?我給你們在宮外建一座駙馬府如何?”慕子軒想了想,提議道。
鳳旭堯感覺肩上一沉,隨即笑了笑,“玉兒不是嫁出去,是招駙馬,隻需要一座公主府就好!”
慕子軒笑了,慕無雙驚愕了。
玉玲瓏本人也受了點驚,怎麽能讓他入贅呢?!在她的意識中男方要入贅完全就是自降身價的事,就算鳳旭堯脫離了靈族,他還是天下四公子之一,還是有名的無雙公子,還是那個她最最珍視的人,如何能讓他自降身份,入贅嫁給她呢?
“玉兒,我已經不是靈族的人了,舉目無親,孤苦伶仃,無依無靠,現在隻剩下你了,跟著你我才會有爹娘兄妹,為了找到家庭的溫暖,父母的疼愛,兄妹的友愛,你就讓我入贅了吧…。”鳳旭堯一張苦瓜臉,說得說的好不淒涼好不可憐。
聽話的慕無雙跟玉玲瓏都一臉黑線,哪有拋棄族類的人這樣說自己的,說得好像是被拋棄的那個一樣…。
鳳旭堯見玉玲瓏不為所動,再接再厲,“玉兒,我知道你跟子軒哥哥感情好,跟無雙妹妹也有深厚的姐妹情誼,跟嶽父嶽母更是重逢的時日不多,我知道你舍不得他們,所以你就讓我入贅了吧!”
“……。”直接無語。
幕子軒斂睫思考了半響,學著鳳旭堯的口氣說道,“子軒哥哥覺得小堯妹夫的提議不錯,要是你們能直接住在宮裏就更好了,可以跟雙兒妹妹一起玩。”
玉玲瓏覺得秋風陣陣,鳳旭堯魔障了,幕子軒也著魔了?
“無雙妹妹也不想玉姐姐嫁出去,小堯姐夫還勉強的算討人喜歡,我也想天天看到玉姐姐,你們就直接住在宮裏好了。”慕無雙還是很喜歡玉玲瓏的,也跟著附和。
“除了不住宮裏外,其他的就這麽定了!子軒哥哥你就負責安排大婚的事宜吧,我跟玉兒去南郡取一份大禮迴來!”鳳旭堯一錘定音。
玉玲瓏還想堅持己見,尚未開口,已經被鳳旭堯打橫抱了出去了。
慕子軒笑著看著二人出門,不住宮裏也行。
“為什麽非要入贅?”玉玲瓏拗不過他,隻能摟著他的脖子,問道,“就算你什麽都沒有,我也願意嫁給你的,你委屈不了我的!”
“我當然不會委屈你的,我隻希望你能多陪陪家人,以後看不到的話你肯定會很想念的,我入贅跟你嫁給我都是一樣的,沒什麽不同,你也同樣委屈不了我的,就這麽定了。”鳳旭堯口氣跟此時的腳步一樣的堅定。
雖然鳳旭堯的解釋有點牽強,就算她嫁出去也可以在西靖生活的,為什麽一定非要他入贅,但她也找不到更好的理由,也就由了他。
“我們再去看下慕叔叔吧,明天一大早就啟程去拿賀禮,他要幾天見不到你了。”在倚蘭院門口,鳳旭堯頓住了腳步,詢問了下玉玲瓏的意見。
待她點頭之後,他才抱著她進去,在進屋前將她放了下來,一前一後的進去。
慕陽已經熟睡,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侍從見到二人進來都輕聲見禮。
慕王後讓眾人都退下,微笑著站在一旁。
玉玲瓏聽了慕王後一席話,已經對這個人毫無怨言了,這些年他怎麽過來的想想都知道,他肯定想追著她娘而去,可還有另外一份責任讓他必須得活著,但他也不願好好的活著,傷隻治了表麵,心裏的傷一天比一天天更嚴重,直到將自己的身體給完全拖垮,然後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燈油枯竭的那天。
屋裏靜靜的,隻有慕陽有些平穩的唿吸聲,玉玲瓏走了過去,輕輕的坐在了床邊。
慕陽睜開了眼,凝望著終於有些情緒的女兒,“怎麽這麽晚了還不歇息著?”
“明日一大早我們要去南郡一趟,可能要七八天才能迴來,所以過來看看。”扯出了一個笑容,玉玲瓏盡量想說的輕鬆些。
“嗯,你們去吧,我會等你們迴來的,我還等著你跟鳳小子的敬茶呢。”慕陽蒼白的臉上也綻開一抹笑容。
“慕叔叔,你不但要等我們的敬茶,還要等著抱孫子呢,你就好好養著身體吧,精神養足,到時我讓我們家那個老家夥陪你喝上幾杯如何。”鳳旭堯攬著玉玲瓏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接下來還有好幾日的奔波,得讓玉兒早點去休息下。
“你們去歇息吧,我等得到那日的,不用擔心我。”慕陽如何不知道他們的顧忌,他沒有他們想的那麽弱,身子還是不錯的。
玉玲瓏微紅了眼眶,極力忍住了才沒哭出來,又說了幾句讓他好生歇息將養身體的話後才迴了房。
快速的沐浴完畢,鳳旭堯抱著心情低落沉重的玉玲瓏躺了下來。
“別擔心,玉兒,慕叔叔以前是沒有盼頭,才會放任自己的身體變差,其實他身體也沒有那麽差,現在他有了盼頭,還等著你的那兩個字喊出口呢,我們快馬加鞭的,五六日就可以迴來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有喊他,有期盼總是好的,可我們就這麽去南郡,會是那麽輕鬆的來迴嗎?”玉玲瓏擔心的是這份賀禮怎麽說也有點太大了,取了恐怕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拿走的。
“這麽沒日沒夜的奔波,自然會不輕鬆,不過也就幾日的事,你累了我給你靠就是了。”鳳旭堯說得一派輕鬆。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有我呢,再說以前我也不是瞎忙活的,要是連這份賀禮都取不來,我還怎麽能守護你一輩子啊,乖乖睡覺吧,還可以睡三個時辰。”鳳旭堯伸手捂住玉玲瓏的眼睛,也跟著閉上眼。
玉玲瓏笑了,是啊,有這個人,她還擔心什麽。
第二日天還未亮,兩人就已經換裝動身出發了,為了節約時間,棄了馬車,直接騎了慕子軒早已準備好的汗血寶馬上路。
這一去,光是來迴就需要七八天,要想在南郡處理好一切至少也得花上兩三天,還是除去中間的一切阻礙,盡量往少些算的。
為了掩人耳目,兩人都以白靈跟連星的樣子再女扮男裝打扮而行,一路上,除了吃飯外,幾乎沒有再歇息過。到第三清晨,終於來到南郡的邊城,南邑,最後一塊被南宮昊天納入南郡版圖的疆土。
鳳旭堯怕玉玲瓏吃不消,這兩天她連水都沒怎麽喝過,看著著實心疼,入境之後,帶著她住進了一家客店,二人共要了一間房,準備歇息半日再行趕路。
玉玲瓏雖然急,但也心疼鳳旭堯的身體,吃過飯後就早早的歇息了起來,睡得正熟間,玉玲瓏感覺到鳳旭堯起了身來,不由得睜開了眼睛。
“沒事,是銀月來了,你再睡會!”鳳旭堯趕緊安撫了玉玲瓏,怕打擾了她,輕聲的走了出去。
等鳳旭堯再迴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玉玲瓏還在熟睡著,拿出個東西在她臉上溫柔的抹了一下才輕聲的叫醒了她,簡簡單單用過晚飯後,摸黑趕起路來。
玉玲瓏知道銀月來過,卻不知道他來幹嘛,大概隻能猜到他來是跟白靈或者連星那邊的情況有關,既然鳳旭堯沒有主動告訴她,她也不耽擱時間去問了,反正他們也正在往那邊趕,有什麽也會馬上清楚明白的。
第四日中午時分終於到達了南郡京城,剛一入城,貼了滿街的告示和城民議論紛紛的消息就讓她燃起了熊熊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