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雪平懷了焰驁的孩子……這項事實如一把巨大的鐵錘,將惠心的胸口錘得粉碎。


    安雪平瞥了她一眼,輕輕喊了一句:“三姐,原來你也在啊。”


    不待惠心迴答,她就像一隻無尾熊一樣掛在了焰驁身上。


    也不管惠心在場,更不管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捧著焰驁的麵頰就開始一陣熱情火辣的親吻。


    焰驁本想推開她,他討厭這個處心積慮,瘋瘋顛顛的女人,可是,腦子裏劃過葉惠心與陸之毅打電話,以及與那個南瓜在低矮的門牆上嬉戲追逐的一幕,將要推開安雪平的大掌轉為緊緊地扣住了女人纖細的小蠻腰。


    兩人的身體熨體的是那樣的緊。


    “真的嗎?”


    “是啊,姐夫,你說怎麽辦,我真的懷上了,醫生說都一個月了,這是化驗報告單。”


    安雪平喜孜孜地從皮夾中拿出一張化驗單子。


    陽光下,葉惠心看到的‘早孕’兩個字,字跡是那樣清晰醒目。


    那一刻,惠心久久找不到自己的意識,安雪平懷上了焰驁的孩子,她幾時勾搭上焰驁的?


    “一個月了?”餘光瞥著身側的女人,然而,輕柔的話語,溫柔的表情卻是對著懷中的女人。


    “是的,姐夫,剛一個月,我知道你們焰家一直都希望有一個繼承香火的孩子,我保證會給你生一個兒子。”


    這丫頭簡直牛逼哄哄的,生兒生女這種事也能保證嗎?


    焰驁的唇緊抿著,沒有再迴答安雪平。


    安雪平的到來,以及她脫口而出的話,還有那一紙化驗有孕證明都給了惠心沉痛的一擊。


    焰驁不會生育,焰夫人為了兒子的病夜不能寐,如今,安雪平奇跡似地懷上了他的骨血,看來,安雪平要飛黃騰達了。為了得來不易的孩子,焰夫人會讓焰驁娶安雪平,更何況,他本身也對安雪平興趣很濃。


    在她的記憶裏,焰驁從來沒有過這樣溫柔甜蜜的笑容,簡直就是柔情似水。


    男人食指磨娑著女人棱角分明的嘴唇,眼裏的笑意含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目的。


    “雪平,你真是太棒了,比某人可強多了,僅僅隻是那一夜,你就懷上了。”


    焰驁的話蘊含了太多的譏誚之意,一字一句如一把把利刃切割著惠心的耳神經。


    “姐夫,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前幾天就覺得見什麽食物都惡心,今天跑去醫院檢查,醫生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敢相信。”


    安雪平聲線溫潤,似乎不敢相信焰驁也會如此高興。


    “別叫姐夫了,我從來都不是你姐夫。”


    惠心聽不得兩個恩愛纏綿的話,更看不得兩人柔情似水,滿眸癡情的畫麵,五根手指緊握了握,然後,抬起頭,挺直了脊背,不再理身後的兩個人,邁著堅定的步伐離開。


    焰驁抬起眼簾,在看到女人纖細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盡頭之時,摟抱著安雪平的手臂倏地鬆開。


    俊美的線條輪廓一寸寸地變硬。


    咬牙切齒吐出:“安雪平,是誰給了你狗膽?”


    “什……什麽?”男人轉變太快,給了安雪平一個措手不及。


    “姐夫,你不能不承認這個孩子,在我的生命裏,我隻有你一個男人,而且,那一夜,我有落紅,當時,我是看到的了。”


    安雪平沒想到焰驁會賴債,眼眸裏轉瞬就積聚了晶亮的淚水。


    想到那一夜,焰驁就再也沉不住氣了,他一把揪緊安雪平的衣領子,把她提到自己麵前來。


    從牙縫裏迸出冷咧的詞句:“我不是說讓你吃事後藥麽?”


    是的,他清楚記得,當時,他有警告女人,讓她去吃事後藥,沒想到,這女人居然這樣子玩弄他,完全無視於他焰驁,焰家的絕對權威。


    “姐,姐夫,我……我忘記了。”


    “你都不知道,我當時痛得似散了騰的架子,哪有力氣去買藥啊?”


    借口,統統都是借口,焰驁知道這個女人居心叵測,當初接近他的時候,就不懷好意,他也憎恨自己糊塗,那一夜,要不是氣火攻心,埋怨葉惠心與陸之毅之間的過去,他也不會跑去酒吧買醉,然後,錯將安雪平當成了葉惠心。


    這不,後遺症遺留下來了,他要怎麽處理這件事情?


    “打了。”


    “什麽啊?姐夫,這可是你的孩子。”安雪平沒想到他會在短瞬間做出這種殘酷無情的決定。


    “你們安家的女人,還不夠生我焰驁的孩子,給我去醫院做了,想要多少補償,我焰驁都願意出。”


    好一個冷傲無情殘忍的焰太子。


    安雪平見男人語氣如此之硬,似乎根本沒有轉寰的餘地,眼睛的那抹單純被狡猾取代。


    “焰太子,你說太容易了,盡管你父親在這座城市能唿風喚雨,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安雪平就能任由你擺步,孩子在我肚子裏,我想生下來就生下來,你沒權利決定他的生死。”


    在焰驁的人生字典裏,用錢可以擺平一切,然而,他真的是太小看了安家的女人了。


    葉惠心明明那麽喜歡錢,為了錢不惜出賣人格與尊嚴,然而,每次,他說話稍微重一些,她就會悄然落淚。


    安雪平也是,處心積慮懷上這個孩子,不過是想攀上她焰家這顆大樹,一生平步青雲,扶搖直上。


    都是一群不安份的女人,焰驁俊朗的滿容上漸漸浮現冷酷的笑容。


    “安雪平,也許,你還不知道,我不可能有生育能力,所以,這個孩子不是我的,你還是去找他的親生父親吧。”


    “你……這是血口噴人,這個孩子明明就是你的,那一夜,你明明看到了床單上的落紅,你這是欺負人。”


    安雪平哭了,哭得唏哩嘩啦。


    “你們安家的女人最擅長使用計謀,誰知道你有沒有去做修腹手術?”


    修腹手術的字眼讓他想到了葉惠心,娘的,這段時間,腦子裏老是浮現那個狠心絕情的女人,心頭的濃鬱怒火來得如此之快。


    “滾開,不要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似乎有雙重意思,不知道是對安雪平說的,還是在發葉惠心的火。(.無彈窗廣告)


    “姐夫。”


    安雪平不敢再惹麵色鐵青的焰驁,小跑步追了上去,但是,隻來得及看到焰驁走進客廳,轉身上樓的身影。


    有了孩子這張王牌,安雪平豈會善罷某休,她與焰驁的吵鬧聲驚動了焰夫人米飛兒。


    她追進客廳的時候,一位穿著樸素的老婦人堵住了她的去路,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安小姐,夫人在樓上等你,請跟我來。”


    安雪平很想問你們夫人是誰啊,轉念一想,夫人應該就是這座房子的真正主人,軍區有著響當當名號焰君煌的妻子,當然,她自身上軍區也是重量級的一位人物。


    嘿嘿,她正想去找她了,沒想到,她就讓人請自己上去了。


    安雪平心裏別提有多高興啊。


    跟著老傭人的步伐,老傭人在一間書房前停了下來,抬手輕叩了一下門板。


    屋子裏傳來了一記淩厲的女人聲音:“請進。”


    房門推開了,老傭人讓安雪平進屋後,悄然磕上房門退下。


    坐在華麗書桌後方的女人,單鳳眼,卻是雙眼皮,一頭短發讓她整個人顯得十分幹練,身上是一套綠色軍裝,係著綠色的領帶,藍灰色襯衫,大綠色的軍裝外套搭掛著身後的椅子靠背上。


    女人正在伏首看著一些文件,聽到了腳步聲,從文件中仰首,視野裏就出現了一抹火豔的身軀。


    這女人好年輕,皮膚保養的好好啊,估計起碼有四十好幾歲,可是,看起來一點都不顯老,而且,英姿颯爽,與一般的女人根本不一樣,一雙眸子帶著似乎要穿透人心的淩厲。


    真不是一般的女強人。


    “焰……夫人,你……好。”


    光是這氣場就嚇得安雪平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叫什麽名字?”


    “安雪平。”


    “焰夫人,我真的懷了焰少爺的孩子。”


    米飛兒也不太想為難一個年少無知,童稚少女。


    聽到安雪平說懷上了兒子的孩子,她心裏不是沒有激動,可是,僅隻兩秒,就把那激動壓了下去,因為,敏捷的思維告訴她,這事情絕沒有這樣簡單,雖然,她日也盼,夜也盼,都希望老天賜給焰驁一個兒子,賜給她們夫婦一個孫子,吃了那麽多的藥都沒有懷上,焰驁與葉惠心相處了那麽久,也沒有懷上,怎麽突然間就懷上了呢?


    “把你的化驗單給我看一下?”


    “好的。”安雪平中規中矩地呈遞上了手中的化驗單。


    飛兒低垂眉眼,掏出手機,給化驗單上顯示的醫院打了一個電話。


    不到兩分鍾就結束了通話,然後,屋子裏就流竄著一股子凝窒的氣息,安雪平站在她麵前,根本不敢有所動作,甚至是屏住了唿吸,她知道焰夫人是在等對方給結果。


    果然,不出幾分鍾,歡快的手機玲聲在屋子裏肆意地響起,接了電話,飛兒凝望向安雪平的眸子漸漸浮現了一許笑意。


    “李院長說,這件事確實可信,安小姐,最好不要說謊,我會派人展開調查。”


    在焰夫人淩厲的眸光中,安雪平戰戰兢兢地迴:“不會,我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騙焰夫人你,焰夫人與焰司令在京都的名號響當當,是人都會佩服你,你簡直就是我們女人的楷模,我媽一直都很膜拜你,更是尊敬你。”


    飛兒嘴角的笑意漸漸擴散,眸子裏笑意就在一寸寸變冷,她不是不喜歡聽漂亮話,隻是,這個女孩似乎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至少,在她看來,絕對沒有葉惠心那樣單純。


    “能說一說你與我兒子相識的過程嗎?”


    似乎焰夫人對這個比較感興趣。


    “呃!”她們有什麽相識的過程,至始至終,都是她在追著焰驁跑。


    “是這樣的,葉惠心是我的三姐,其實,焰夫人,我三姐一點都不簡單,心機也很重,兩年前,她還因為無錢替她母親治病,去夜總會坐過台,而且,她也還有一個愛得很深的戀人,然後,我怕焰少爺上她的當,所以,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沒想到,焰少爺當時就怒了,還跑去酒吧喝酒,然後,他就喝醉了,再然後,他就與我……”


    那種事,安雪平也不太好意說出口,焰夫人是過來人會自行想象的。


    飛兒聽著她的敘述,這樣的畫麵似乎很熟悉,記得,當初,她與焰君煌初次相見,也是在她醉酒,人事不清,而他也被人下藥的情況下,就那樣糊裏糊塗地在一起了。


    也許正是因為對這段往事的懷念,讓她決定讓安雪平生下肚子裏的孩子。


    再說,焰驁一直不曾生育,很多家醫院幾乎是判了他死刑,不管是什麽原因,至少,這位安姓的姑娘能夠一次性中招,她覺得還是應該留下這個孩子。


    那可是她焰家的血脈,焰驁的骨肉,錯過了這次機會,也許,焰驁就將永遠絕後了。


    “你說我兒子把你當成是葉惠心?”


    聽了葉惠心曾經去坐過台,最開始,飛兒有一種想把那丫頭弄過來打屁股的衝動。


    沒想到,她米飛兒英明一世,居然也會被她偽裝的清純所騙,可是,轉念一想,葉惠心與安雪平之間存在著那麽多的矛盾,隻聽安雪平一麵之詞似乎對葉惠心不太公平。


    而且,葉惠心是她從千萬女人當中選出來的,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眼光,這次也不例外,原來在心中對葉惠心存在的好感,並不會因為安雪平的偏麵之詞而定了惠心的罪。


    “好,安小姐,我允許你生下這個孩子,下午,你就去把行李搬進來,待產的這段時間,你隻能待在這座房子裏,哪兒也不能去,能做到嗎?”


    “能,當然能做到。”


    天啊,天上掉大餅了,安雪平好想向全世界的人高唿,她終於可以嫁入豪門,一生富貴榮華享用不盡。


    她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腆著一個大肚子,坐在一張華麗的沙發上,一屋子的傭人圍著她打轉,而她則半斜躺在椅子上,塗著丹寇指節撚了一顆紫得熟透的葡萄送進嘴裏,咀嚼著,再吐了皮,老媽子趕緊伸手過來接從她嘴裏吐來的皮。


    那真是古代皇宮妃子的待遇啊。


    嫁入焰家,是多少京都女孩子夢寐以求的事,葉惠心,沒想到,我就這麽輕而易舉就將你打敗了。


    安雪平當天下午就迴了一趟家,將行李搬了出來,她向家裏謊稱自己要出國一段時間。


    安雪平受老媽之命住進了家裏,令焰驁頭痛不已,焰驁一直待在自己的房裏,每當疲倦的時候,會抬起頭來向對麵的玻璃房間凝望,可是,進入視野裏的,再也不是那則單純美麗的笑臉。


    揉了揉太陽穴,正欲從椅子上起身,沒想房門就被人推開了。


    女人穿著一件寬鬆的孕婦裝,左手撩著裙擺,右手端了一個水果拚盤,各種水果上麵插了短小的牙簽。


    “驁,這是我親自切的水果,這火龍果是吳媽剛從市場上買迴來的,挺新鮮的,你嚐一塊。”


    說著,安雪平厚臉皮的握住一根牙簽,將一小塊火龍果遞到了男人唇邊。


    “出去。”這女人一點禮貌都沒有,叩個門都不會。


    “這是荔枝,也是剛從揚洲那邊運過來的,據說是剛從樹枝頭摘下就運過來了,焰夫人說你從小喜歡吃這個……”


    見女人無視於自己的威嚴,出口的話音量陡地拔高。


    “出去。”


    “驁。”安雪平張了張唇,做了一個o唇型,不顧男人陰沉的臉色,想將手上的荔枝送進男人的嘴裏。


    沒想到,男人抬手一拍,安雪平手上亮晶晶的荔枝圓滾滾地落到了地板磚上。


    “安雪平,給我滾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他看著這女人就煩,整天不是送清荼,就是送水果,不是送麵包,就是送一些小玩意兒。


    他每天都在家都無法得到安寧,他好懷念與葉惠心相處的那段日子,雖然,她時不時也會來打擾他,可是,她總是小心冀冀的,每一次進來,都會先叩門,征得他同意才會推門而入,每一次,都會用著那種圓潤的聲線喊他焰驁。


    不做作,不矯情,不會這樣死皮賴臉地纏著他不放。


    淡淡的靜謐中有著不可細思的甜蜜,停,他到底是怎麽了?這是在思念葉惠心嗎?


    自從前兩天她從這兒離開後,他也就沒見到過她,第二天,他就得到了陸之毅被小蘇子叔叔成功帶迴軍區的消息,陸之毅活著迴來,她是不是正在與陸之毅大擺慶功宴。


    想到她驚喜交加與陸之毅擁抱在一起的畫麵,他就恨不得將一屋子的家具全都砸爛。


    伸手奪過安雪平手中的水果拚盤,兇狠地砸到了地麵上,一盤子水果與沙拉混雜在一起弄花了華麗的地板磚。


    “安雪平,如果還想生下這個孩子,就給我滾出去,別再來打擾我,否則,我立刻讓小丸子帶你去墮胎。”


    惡狠狠地警告完畢,他轉身撈了一件外套,急匆匆地離開了自己的臥室,現在,連呆在家裏也常得窒息,葉惠心,你還真是無所不在。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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