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之中,涼風陣陣,一道人影在江家牆壁外一閃而過,一個起跳,就翻牆入了內院。


    畫意軒內,燭火銜光,並無一人,從慶功宴上趕來的季光年入得畫意軒,便直接遁到了那扇山居秋月屏風後。


    屏風後是背光區,不是很亮堂,季光年就著這微弱的光,開始了一番查探和摸索。


    隻是,當她把這屏風都查探了個遍,卻仍是什麽也沒有,不由開始皺眉沉思。


    江柔芷給她留的字中,明明交代了解藥就藏在這屏風後的一個小暗格的,她為什麽就找不到呢?到底會在哪裏呢?


    目光停留處,地上的木板引了她的注意。


    對啊!還有地上沒找。


    一塊中空的木板被她撬起,裏麵果然是個暗格。


    季光年暗喜,手已是摸到一塊粗麻布料,布料中似是包裹著什麽,她思忖,這應該就是解藥了吧!還算江柔芷信守承諾。


    她握著布塊,正要起身,有人卻是進來了。


    “年弟,下次不許亂跑,我要是找不到你該怎麽辦。”


    江留賀叫她?


    這是怎麽迴事?


    季光年透過屏風旁偷偷看去,隻見江留賀正手牽著一人的手,從軒外走來。


    待她看清那人,險些驚叫出聲。


    從外貌看,那人簡直就是另一個自己。


    隻是他目光呆滯,毫無靈性,看上去更像一個木偶。


    江留賀已來到一畫台側坐下,所在的地方也正好給季光年留足視野。


    “年弟,我說了要教你畫一輩子的畫的,又怎會食言?案子結了,你馬上就要離開了是不是?多待些時日都不行嗎?


    你要離去,這叫我怎麽舍得?不要走好不好?留下來,留下來陪著我!”


    江留賀自說自話,‘季光年’卻沒有迴答,他終是歎了口氣:“年弟,過來!”


    ‘季光年’真的走了過去,江留賀看向那人的眸中滿是癡戀。


    隻見他一把拽住了那人的手,將其拉入懷中輕輕抱住後,一手輕撫著那人的發,一手則停留在了臉畔。


    “你終於是我的了,你放心吧,我是不會讓他們將你帶走的,你且再等上一天,就一天。”


    季光年內心怎一個wc。


    這簡直太瘋狂了!


    ‘他的喜歡就如同之前我對江留賀的喜歡。’


    她終於知道江柔芷之前說這話什麽意思了。


    季光年緊握著雙拳,且還維持著雙手趴地的姿勢,她不過想換個姿勢,怎料關鍵時刻掉鏈子,手肘竟是不小心碰到了側旁的屏風,


    聽得一聲響,這邊動靜立馬引起了江留賀的注意。


    眸中戒備是掩蓋不住的殺意,江留賀放開‘季光年’,就向山居秋月屏風走去。


    隻是,待見著屏風後躲著的竟是季光年本尊時,臉上的戒備立馬被歡喜所取代。


    “年弟,我剛才還念叨你。”


    他欲將季光年拉起,季光年立即躲了開。


    她冷冷看著眼前人,聲音淡漠而冷厲:“你不是江留賀!”


    麵對季光年的淡漠,江留賀倒真試圖解釋:“年弟,你說什麽呢?我不是江留賀,又能是誰?我那麽喜歡你,你怎能對我如此冷漠?”


    她依舊厲聲質問道:“你把江留賀弄到哪裏去了!”


    江留賀置若罔聞,隻自顧自地說道:“我和娘說了要將你留在江家,娘也同意了。你是不是還要跟你師兄走?不過那也沒關係了,我的年弟你也看到了吧,他和你一般無二,你等著,我叫過來再給你看看。”


    說著,江留賀便向另一個季光年招了招手,喝了聲過來,那人偶立馬朝他們走了來。


    “這就是我為你畫的,是不是和你一模一樣,尤其是這眼睛,我最是滿意,還是你親手點的睛。


    年弟,你是不是也等不及了?滲了你的血畫出來的眼睛竟是格外地有靈性,就差一步了,就差最後一步就能完成,年弟,你可願助我達成此作?”


    後來,江留賀竟是越說越瘋狂,還當著季光年的麵將那人偶抱入了懷中。


    季光年怎能忍受,當即將二人推倒在地。


    江留賀見狀,哪還有一絲的書生氣可言,簡直與瘋子一般,麵目亦寫滿了猙獰。


    “我不準你傷他!”他朝著季光年大吼,“你為什麽要離開?你我這般般配,乖乖地待在我身邊陪我詩詞歌賦作畫下棋不好嗎?你想要的我什麽給不了你?現在好了,我找到了你的替代品了。


    你走吧,走了就永遠不要迴來,我擁有了屬於我的年弟,他會比你聽話,比你乖,他會永遠地陪在我身邊。”


    他眸中一片猩紅,季光年隨即調出青笛,進入戰鬥的戒備狀態。


    江留賀單手一揮,人偶就被推了出去,此時的畫意軒,也倏地升起一道結界。


    他發狂地笑道:“離開了我,就永遠不要在我麵前出現!這是你自己選的!”


    隻一瞬,畫意軒內的毛筆就通通飛了起來。


    飛筆如箭,來勢洶洶,直朝季光年而去。


    青笛與毛筆撞擊的聲音清脆凜冽,季光年打下了不少,躲過去的則依舊被江留賀控製著朝她飛來。


    手中青笛旋轉,飛起的她繼續絞下不少,就著手中力道,急朝江留賀迴轉而去。


    江留賀堪堪將其逼停,又是手臂一揮,竟用了比之前快了不止一倍的力,朝季光年飛射逼來。


    力與力的撞擊,一時難分高下,那筆終究支持不住來自兩道力的強壓,分分在空中斷裂開掉。


    季光年主動攻擊,朝江留賀飛躍旋去。


    江留賀藏於袖間的尋木筆也在這時變大變長。


    這方不算很大的空間裏,青笛與尋木,季光年與江留賀的較量就此開始。


    他們一個用笛,一個用筆,你進攻我便格擋,你勢猛我便閃避,優劣之勢,季光年漸漸就占了上乘。


    手中青笛是揮得遊刃有餘,加重手間力道後,躲避不及的江留賀連著吃了兩棒,更是被擊飛了出去。


    對方實力,彼此都有了些底。


    季光年收笛於肩,冷肅地看著自地上爬起的江留賀:“再問你一次,真正的江留賀去哪裏了!”


    “想知道?”他突然詭譎地笑了,“你若殺了我,永遠都不可能找到他。”


    說罷,手中尋木筆一揮,無數沙石向季光年飛來。


    幻術?


    季光年眸光鋒銳,祭出玄光鏡後,沙石立即成像,轉眼消失不見。


    江留賀不示弱,再次控製著尋木筆欲要對付她。


    尋木筆來得迅猛,季光年掌心運出靈力,好不容易招架住它,隻是一瞬,心頭似有什麽注入,順著感覺低頭看去,不知何時,那筆竟生生插在了她心頭之上。


    流淌的血液將她的白色箭衣染紅,她不可置信地朝著自己控製著的尋木筆看去,這才後知後覺,那隻不過是尋木變幻出來迷惑她的幻象。


    如今尋木得逞,幻象之筆才碎裂開去。


    就在這時,一道虛影馳來,那手勁對著季光年的胸膛就是一掌,鮮血色的血液自她嘴角溢出,在承受了這一掌之力後,她整個人也向後倒去。


    江留賀緩緩蹲下,輕撫著她的發,嘴角是幾近邪佞而得意的笑,“就連狼狽時的模樣,都這麽招人喜歡。”


    她別過頭避開他的手而怒目瞪著他,江留賀也不在意,隻取出那支沾有了她心頭血的尋木筆向那人偶走去,筆尖於眉心輕點,那人偶的神色立刻發生了翻天的變化。


    人偶不再是人偶,更像是一個實實在在的人,向她走來。


    他嘴角帶著笑意,將她腰間的青笛和玄光鏡搶去,這才迴到江留賀身邊,坐在案台後,還轉動著手中青笛道:“書生,他該怎麽辦?我可不希望世界上有兩個我。”


    那眼神,那動作,簡直與她如出一轍。


    江留賀一隻手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的眼睛,柔聲道:“年弟放心,這個世界不會有兩個我,也不會有兩個你。”


    突然之間,季光年腦間迴蕩著江柔芷那句‘讓一切迴到原點’,她或許知道江柔芷的用意了。


    季光年呆愣地維持著側身的姿勢,隻見江留賀已經恢複了以往的溫潤儒雅,帶著溫柔的笑意來到她麵前。


    “年弟,你不是要我告訴你江留賀去哪裏了嗎?我這就送你去見他!”


    說罷,他輕抬起一手,受力作用的季光年已是懸於半空中,耳邊嗡嗡聲傳來,隨後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後拖拽著她,頓覺身體難受得緊,隻下一瞬,便徹底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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