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開始,我就決定在我的大學生活中做一個真實的自我,我並不是為了使別人高興而存在的。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和別人保持一定的距離,這種尺度是不去妨礙別人,也不讓別人來妨礙我。在這當中要付出一些妥協,畢竟,我改變不了規則,我是這個社會的一部分。


    保持一定距離,冷靜地觀察別人。這種想法從第一刻就被打破了。


    我當時正在看萊門托夫的《塔曼》,這已經是我第五次閱讀了,每看一次,我都不會失望。盡管我沒有去過遙遠的黑海邊的那個叫塔曼的小城,但是我為它而著迷。我坐在教室的最後一排的靠窗的座位,周圍很吵,女同學形成一個個小組。教室裏還沒有裝窗簾,夏末午後的陽光照進來,教室裏充滿了光粒子。似乎每個人都穿著淡色的夏裝。頭頂上的吊扇無聲地飛速旋轉。


    突然有個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被嚇了一跳。咬著牙齒抬起頭。


    一張笑臉近距離的出現在我麵前,間距隻有五厘米。


    這個人很高,大概有一米八三,臉上的皮膚雖然不像月球表麵,但可以清晰的看出早年的青春遺跡。他穿了一件綠色的t—恤。


    他問我在看什麽書。


    我沒有迴答他,隻是將書的封麵給他看。


    他似乎吃了一驚,然後像個長者似的虛偽地笑著說:“恩,不錯,不錯。”


    我立刻對這個人產生了不好的印象,討厭他的粗魯,討厭他的自以為是。


    可是,一個月以後,我們成了最好的朋友。他叫葉石。這種友誼一直保持到畢業。until we both find jobs and slowly drifted apart.


    整個學校由於擴招,有了一大筆錢。於是修建新的食堂,擴建操場。我一開始就為學校的簡陋和無序而吃驚。為什麽這些工作不在我們進校之前就完成?現在學校裏到處都是黃沙和建築材料。難道一定要等到我們交了入學費之後,工程隊才開始施工?


    早上,在各種音域的鼾聲中被吵醒,然後去公用衛生間,如果都有人的話,就先去洗漱間。我可能是房間裏唯一有著三條毛巾的人,洗臉的,洗腳的還有浴巾。我會將“滴露”牌香皂塗滿我的毛巾,然後洗去臉上的睡跡,在衝掉之前,把臉刮幹淨。


    然後再去衛生間,打開門,看見一個人正蹲在那裏抽煙,並且惡狠狠地看著我,說:“冊那,關特。”再去試下一間,突然發現前一位在用過之後沒有衝掉。剛開始的幾天,惡心到沒有胃口吃早飯。再後來,熟門熟路以後,不用看也知道位置了,就不用受這種視覺衝擊了。


    等我返迴到房間以後,其他的幾個人也都醒了。通常,上鋪的長信會茫然地向空氣問到:“誰看到我的拖鞋了?”


    會有人迴答:“你媽個b啊,自己的拖鞋問別人。”然後拎著臉盆出去了。


    上鋪那個還會坐在那裏,蕩著兩隻裸露的雙腿,天真地對我說:“昨天就在床底下的啊,哎,賑泰,你的拖鞋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我換上鞋後,把拖鞋踢給了他。


    學校的課我基本上都不感興趣,一半是因為教材的內容太無聊,一半是因為教師的講課引人入睡。所以,上課基本就是看自己的書或者睡覺。有時,上午的最後一節課睡著了,等到女同學吃完了午餐,迴到教室後看見我還趴在那裏。就會推醒我,嗲聲嗲氣的告訴我:“你好去吃飯了。”


    於是我坐起身,拿出飯盒,臉上還留有課桌或當枕頭用的書本的印記,兩腿麻木地向食堂走去。


    除了公用衛生間以外,食堂是我另外的一個討厭的地方。我似乎對味道特別敏感。大廳裏總是漂浮著洗不幹淨的油膩味道。不過,在當時,我總是處於饑餓狀態,會把每天的一葷一素吃下去。現在的味覺係統挑剔了,恐怕連食堂這種地方也不會走進去。


    迴到宿舍後,室友們在玩棋類遊戲。期間會用各種各樣的恐嚇,利誘,挑釁和各種聲場,語調,詞匯來協助自己及盟友打敗對方。我走到旁邊的一間房間,這間房間比自己的那間寬敞,明亮。牆上和衣櫥上貼著女明星的海報,女明星在那裏向房間散落的人投去平等的,充滿暗示的笑容。


    每個人都向我點頭微笑,但是都在聽其中一位說話。


    他說:“我老爸昨天去談一個三百萬的生意,叫了個保鏢跟去。”


    其中一位問:“帶噶多現金去談生意?”


    “不是,現在帶保鏢才有腔調。誰帶現金,都是銀行轉帳的。”


    “後來呢?”


    “沒談好,對方開的價不好做。”


    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成為中心的感覺。


    晚上,熄燈以後,我們都睡不著,會有個人向我們講述當年擁有的校花級的前女友,從一見鍾情,到第一次牽手,再到第一次約會,到最後的由於考進了不同的大學而痛苦分手。故事單純的像開滿鮮花的草場。最接近性的,也是在我們的一再追問下,是接吻,也沒有明確是不是法式接吻。最後,會鼓足勇氣地宣布班裏的哪個女生將是他的下個目標,並用‘’事實“證明雙方都有了初步的默契。


    幾天以後的一個中午,他會拿著飯盒衝進宿舍,激動地對我說:“賑泰,那個賤人……”


    在晚上睡不著時候,大家還會講鬼故事,有的甚至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種故事惟妙惟肖,最嚇人。會把大家嚇到擠在一張鋪上,所謂聚集陽氣。


    有時候,故事講到一半,突然會有一個人大叫:“冊那娘!關門,放狗!”


    片刻,宿管處的老媽媽就來敲門,大叫:“那哪能還複悃?!”


    我曾經也被嚇到,起來關門的時候會檢查門後是否會像故事裏一樣躲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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