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半小時的忙碌,一桌熱騰騰,香噴噴的豐盛的山村酒宴便呈現在眼前。支書拿著燒熱了的酒邊斟邊說:“你們喝慣了瓶子酒的,我家裏沒有,農村人也買不起,差瓶子酒太假了,散酒又多是酒精水,所以我特意從嶽父那裏要來了五斤紅薯水酒準備著,過年我也未喝呢,曉得你們要來的。酒質雖不怎麽樣,但味純,不假,也不會喝壞身子;喝醉了,腦殼也不疼,口也不幹的。王老師說過以酒會友,王鄉長的酒量我也曉得的,今天就多喝幾盅,量量酒量,怎麽樣?”王大學怕喝醉了出洋相,有損形象,便趕忙說:“我本來不會喝酒的,喝二兩就會醉呢,那天會上說:‘以酒會友’我的意思是……”“不管是什麽意思,反正今天要痛快的喝幾杯,我隻有五斤這樣的酒,一桌人喝;我一個人要喝兩斤呢。怕什麽!”王副鄉長也說:“不會醉的,自己煮的酒,度數低,性情純,醉了也沒事的。”於是分賓主坐下,支書硬要將他們扯到上席,王大學知道農村興這一套的,也就順了。


    酒過三盅,確是舒暢極了。王副鄉長便切入正題,對支書道:“今天我和王老師下來,一是代表黨委、政府、人大給你們拜年,向你們問好,沒拿什麽,卻是一片誠意……”“你們拿了那麽多東西啦。”支書夫人插嘴道。“其實是不要拿什麽東西的,隻要來了人,我們就心滿意足了。”支書也接口道。王副鄉長繼續說:“那算不得什麽,政府窮,請你諒解。第二,是請你繼續把擔擔好,為小樂,為你們村的經濟建設出力。”支書卻說:“我本想來找你們的,但曉得你們要來,我就沒有來了。今年的支書我是不搞了的,今天就向你們辭職。”王大學聽了愕然,王副鄉長卻微笑著說:“能不能說說原因?”支書沉思片刻後說:“你們是代表組織的,就好象是我的父母,我就講真實話吧。我不想搞的原因有三個:第一,去年因三收被李德中謾罵、追打,鄉政府雖因他未按時交款而處了他兩百元罰款,但後來他罵得更厲害,隻要在他屋前過路,他堂客就罵,還指使其子追打,我向黨委講了幾次,但至今得不到解決。第二,……”支書又深思起來,並拿起了酒杯:“來幹,莫隻光說話,忘了喝。”於是一杯熱騰騰的水酒又流進了肚裏。“第二,現在的工作越來越難搞,我力不從心啦。我五十多歲的人了,為黨工作了三十年。現在的人,可不比毛主席時代的人純潔,現在是人心複雜,誰也不服你管。講道理他罵娘,你講法律他把拳頭晃。現在是錢和拳的世界。我是個老黨員,不應該講這些的,可心裏悶得很啊!”“是啊,對於你那件事,政府也是有一定責任的。”王副鄉長道,“可是政府也有政府的難處。去年頒布了《行政訴訟法》規定了政府的行為,動不動就要當被告。政府對於違法人員,既不能關他,又不能罰,更不能打。譬如抓了一賊,政府就不能關他,還要派幹部陪著他,否則他就可以告你非法拘禁了他,還要賠款呢。”“那壞人就可以無法無天了?”支書奇怪的問道。“也不是的。因為拘禁屬於派出所的權力,而一個區八九萬人隻有一個派出所,七八個人,如何管得那樣寬,那樣多?唉!不過,變了這條泥鰍就怕不得瞎眼的。”王副長的情緒卻首先低沉起來。“你們拿國家的工資,一月幾百元,不愁吃穿;我們呢?一年七七八八加起來就是那麽四五百元,如何養家糊口?工資太低了也是我不願搞的一條原因。請你把我的三條原因向黨委匯報。現在不談這些了,我們來喝酒。”友書又舉起了杯子,而王大學卻不知所措,隻好被動的陪著,一杯一杯的“被迫”將酒舉起連同淡淡的憂愁喝進肚裏。


    在王大學的再三懇求下,終於沒有喝醉,但已有七分醉意。


    不久,蓮花來接他們倆和支書明天到她家去吃早飯。王副鄉長順便對支書說,因為他還要到其他村上去拜年,村長、會計那裏他就不去了,由王老師一人去,請支書給他帶路做伴。蓮花要他們倆到她家裏去睡,支書說他已經準備了好的鋪,而且晚上還要和他們談談話的。蓮花便迴去了,出屋時,還鄭重地重複一句:“支書,你帶他們早些來呀。”


    支書夫人為他們倆打好洗漱水。洗漱後,王大學覺得頭有點暈沉沉的,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如他們了,要求早睡,支書夫人便帶他去睡了。所謂最好的床鋪,不過是張六彎床而已,但被子卻是剛洗過的。


    王副鄉長與支書又談了很久,目前的形勢,外麵的新聞,村上的工作,家庭瑣事,甚至笑話,細談,無所不包。王大學一覺醒來時,他們還在談著,一看表已是淩晨一點了。等王副鄉長睡時,王大學又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王大學八點就起床了,比他起得早的隻有支書夫人:“王老師,起早啊,怎麽不多睡一會兒?”“起早慣了的,睡早床不舒服。”王大學答道。而王副鄉長他們還在打著熟睡的鼾聲。


    支書夫人就將洗漱水端來了。王大學不好意思的說:“我自己來吧。”支書夫人友善的笑道:“你是客麽。”


    王大學端著洗漱水來到外麵,哦,又是一個美麗的晴天。經過昨天一天的消融,向陽的地方,積雪所剩無幾了,但背陰的山坡還是白茫茫的一片。清晨的太陽,還在山頂悠悠的移著,深怕驚醒了熟睡的人們。它知道,勞累了一年的農夫,隻有在這和平的正月裏,才有心思睡這麽幾個愜意的早覺,誰忍心去把他們吵醒呢?


    洗漱後,王大學獨自在田間小路上走著,這是第一天搞計劃生育時走過的路。那天他也了解到,這是個有一千六百多人的大村,雖然它不是全鄉最大的村,卻是全鄉較遠的村。想到昨天王副鄉長的話,也許今年真的會分在這裏駐村。於是他細細的打量起全村來。這是個比較開闊的村,東西走向成巨大的船形。船頭在東,即是村的進口,昨天他們便是從那裏走進來的;西邊的船尾與臨鄉接壤。一條小溪從船尾流來,清澈澈的,卻看不見魚兒的影子;北邊的船沿,仿佛被誰砍了一斧頭,成了一彎新月;南邊的山脈要高些,山腰以上都是青青的樹木;船底則是大片的農田了,卻很少有人翻冬,殘留的禾苗,象癩子頭上的短發。農房則主要排在兩邊的山下和山腰,現在是炊煙四起了。各屋的廊柱上,能望見紅的對聯,顯出一派春節的氣習。王大學走在這田間小路上,又想到昨晚支書的話語,不免有任重道遠之感。“天將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王大學想著孟夫子的教導也就釋然了。


    迴來的時候,蓮花已在支書家等著,一見王大學就喊道:“王老師,是做早操去了嗎?”“隨便走走,這裏的空氣好新鮮哦。”於是,和王副鄉長、支書一道向蓮花家走去。


    走到一小村口,蓮花玉手一指道:“那就是咱的家,寒酸得很呢,王老師,可不要皺眉頭哦。”


    王大學向蓮花手指的方向望去,見一棟四縫三間的木房如一個壯漢坐在如嚴父的蒼山腳下,如在沉思,又象勞動後的小憩。不一會,便來到屋前的荷塘邊。“這就是你說的荷塘吧?”王大學問道。“是的,我最愛她了。她不僅給了我的名字,每年還給我交過幾百元的學費,開滿荷花的夜晚,走在這荷塘的小路上,我就想起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來。”蓮花浪漫的說道。“還是你們讀了書的好,說出話來都好聽些。”支書讚賞道。


    上了一條小坡,便到了蓮花的家。階基是用水泥抹了的,幹淨得如用水洗過一般。一個穿著比較時興,有幾分姿色,又顯出精明能幹的中年婦女熱忱的迎上來。“這就是我媽,這個是王老師,王鄉長你是認得的。”蓮花忙介紹道。“哦,你就是新來的王老師,蓮花說你很有學問呢。大家快請坐。了花,快端茶!”被叫作了花的,看上去十二、三歲年紀,伶俐可愛。見她用茶盤托著三杯開水走來說:“請用茶。”他們三個便各自端了一杯,慢慢地品味起


    來,蓮花搬出三條竹椅子,讓他們坐下後便幫忙搞飯去了。


    王大學生來喜歡走動。坐不到兩分鍾,便放下茶杯,四周走著。這屋不算舊,也不算新,約有十年光景。右邊是用籬笆攔著的菜園,裏麵長滿了白菜、菠菜、紅蘿卜、大蒜等蔬菜,且分類有致,很少看見雜草;左邊是豬欄、柴屋、廁所的所在,豬欄裏有兩格,各格裏都有一條百多斤的良種白毛豬,欄裏很幹淨,可見主人的勤勞與能幹了。


    “王老師,吃飯了。”王副鄉長喊著。於是,他們都走入了席中,支書硬要兩位坐上席,他在下首作陪。


    酒席是擺在左間的地板房中,席下燃著蓬蓬炭火,和著席上的蒸蒸熱氣,使貼滿了報紙與圖畫的房間充滿了暖意。桌上十二個滿滿的碗中,散有零星的紅紅的辣椒粒和綠綠的蔥粒,伴著濃濃的香味,進入每個人的鼻孔和眼中,使你把舌頭吞進肚裏去。


    坐好後,女主人拿來兩瓶手榴彈樣的“老白幹”,上麵貼有“曆史名酒”的標簽,說:“我們不會喝酒,代銷店也沒有好酒買的,這酒不知道能喝麽?”“仁義好,水也甜,何況是酒,怎麽不能喝?來我來把壺。”王副鄉長忙伸手拿壺。“怎麽要你篩?還是我來。”支書搶過了壺。“那就請你替我多陪幾盅啊。”女主人說完便拿碗去盛自己的飯。


    舉杯一喝,一陣怪味衝向王大學的腦際,他想吐,卻被禮貌強行的堵了迴去,吞進肚裏;看王副鄉長他們喝得津津有味,他也強裝著有味起來。幸好支書勸得不厲害,三杯後,便自行吃飯了。


    飯後,王副鄉長便告辭了。王大學因要給村主任、會計拜年便留了下來。王大學又在一邊硬塞給蓮花二十元錢,說是給她娘拜年的,蓮花也就接了。


    突然,支書夫人來喊支書迴去,說來了一個從未來過的遠房親戚,支書便歉意的對王大學和蓮花說,他有事不能給王老師帶路了,麻煩蓮花替他帶一下。


    會計就在附近,村長家卻要翻一座坳,有四五裏路。王大學與蓮花喝完茶後,便匆匆上路了。王大學對蓮花說,每人拿十元錢,會計要留他們吃晚飯,王大學說今天還要到村長那裏去,飯以後再吃。


    在去村長家的路上,蓮花要王大學走頭,王大學卻要蓮花走頭,並說:“西方的禮節,平路和上坡是女子走頭的,下坡男子要走頭,否則是對女子不禮貌。”蓮花吱吱的笑道:“那就不客氣了。”便款款的向前走去。突然,王大學想起一事問道:“你父親到哪去了?”蓮花可憐兮兮的說:“十年前死了。”“對不起,問到你的傷心處了。是如何死的?”見蓮花已經傷心了,可他不知怎的卻想問到底。“沒什麽,已經習慣了。”她便迴頭莞爾一笑:“修我們那屋的時候,被樹打死的。那時我才十歲,妹妹隻有兩歲。這十年來,我們母女三人相依為命,尤其我母親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吃了比男人還多的虧,把我們拉大,還送我們讀書。”“你母親真是個能幹的人。”王大學想起她種的菜、畜的豬、收拾的屋,從心裏佩服道。“可我爸爸卻是個個頭矮,皮膚又粗,性格又怪,能力又差的人。”“那你媽為何要嫁給他?”王大學奇怪的問道。“我爸是貧農、黨員,還是複員軍人呢。那時恐怕是搶手貨,何況我媽媽是地主家庭,你說呢?”王大學點點頭,又搖搖頭,唉聲道:“那時……也許吧。隻是你不懂的,而我卻是身臨其境嗬。”“怎麽,你家……?”蓮花停步迴頭問道。“我家也是地主,我爸爸還加了頂右派分子的帽子。”於是,王大學便滔滔不絕的講起他的身世來。當講到“三次求學”的時候已到了一座坳上。冬日陽光下的他們已走出了細細的汗珠。王大學解開了西裝的扣子;蓮花則用一雙玉手扇著,喘氣道:“這裏叫月形坳,遠遠望來如一輪新月,南麵有一大片桔林。離村長不遠了,時間還早,何不到那裏去看看?”王大學欣然道:“可以。”


    於是,向左走上了一條小路。路是斜斜的向下延伸的,由於有樹木遮著,路上還有積雪,路較滑。王大學說:“現在讓我走頭吧。”蓮花偏頭嗔道:“我偏不!”說罷,彎著腰,側著身,慢慢向下走去,幸好她也穿的一雙中統雨靴,但有時也兩手一掀,幾乎跌倒,使王大學緊張兮兮的,嘴裏不停的喊“慢些”“好些”,但終於來到了那片桔林之中。桔林較大,約有二十餘畝,年齡怕也有七、八歲了。他們倆各尋一塊石頭坐下來。


    從這裏俯瞰下去,便可見著村的全景了。突然從對麵傳來鑼鼓聲和鞭炮聲,蓮花說那是鄰村耍獅子的來了。她又接著道:“你的話還未講完呢,後來呢?”於是,王大學又侃侃的講起自己的故事來。蓮花則將那長長的、黑油油的辮子拿在手裏,靜靜地聽著,有如學生般的認真,不!要認真得多,她不僅用耳,更是用心在聽。當他講到受委曲可憐巴巴地站在台上挨批鬥時,蓮花竟掉下了眼淚;當他講到後來重返學校後,如何刻苦學習終於考上了學校時,她投來敬慕的眼光,自己也興奮了;當他敞開胸懷,把自己的抱負傾吐給這位少女時,她更是激動不已了,竟冒出一句“你真偉大”的話來。看她的臉有如盛開的桃花。


    王大學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與一個少女,而且是如此楚楚動人的少女單獨在一起呆這麽久,談這麽多話,傾吐自己的真心;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少女為他激動,為他動情,他真的要長嘯了。而那奔流著的血液,繃緊的神經,幾次促使他的手腳蠕動,但他終於忍住了。


    “王老師,你好有一比呢。”蓮花突然說。“比我何來?”王大學迴過神來,卻學著劉海的腔板問道。“你好象一首古詞。”蓮花卻在沉思中。“你這比喻真是新鮮之至了,為什麽?”王大學頓覺眼前的女子非比尋常。“你的前段曆史,就好比詞的上闕,是悲憤動人的;後段曆史,說好比詞的下闕,是激人奮進的;整過曆史卻如詞的形式一樣,是錯落有致的。你說我比喻得像麽?”她迴眸一笑,動人得如天真的小孩發現了大人的秘密;不!是含春的少女被人揭露了心思,隻見她站起身來,活潑如水裏的遊魚向迴路遊去。


    王大學隻好也站起來跟了上去,邊說:“你也好有一比呢。”“比我什麽?”她又迴頭給他一個迷人的笑,那異樣的波光帶著她的體溫湧來,使王大學忘記了她的問話。“你怎麽不說話?把我比作什麽?”那如鶯流轉的問語,使王大學仍然想不起比喻來。突然,一隻粉蝶翩翩而至,使他想起了自己的詠荷的句子,便朗朗而吟:“嬌媚欲滴誘蜂忙,粉蝶如癡夢含香。水中圓月天上有,鏡裏幽魂思斷腸。”


    “我可不是水中的月亮,也比不上天上的月亮,平常一女子罷了。”說完,“咯咯”地飛奔而去。“慢點,莫跌倒了。”王大學的話音剛落,蓮花腳下一滑,說聲:“不好!”幾個偏腳便向王大學跌來。


    王大學趕忙伸手接住,蓮花則順勢倒在王大學的懷裏,軟軟的如羔羊般柔和,懶懶的如貴妃娘娘般婀娜;如玉如藕的兩手勾住了王大學的脖子;其含羞的臉蛋,含情的眼眸,就如花如曲般嫵媚動人了。王大學自覺如在夢中:這是多少年的企盼與遐想啊!他舍不得破壞這美的夢境,隻是靜靜的望著那翕動的朱唇,那閃亮的秋水,並在那秋水裏望著那縮小的自己。仿佛世界並不存在,隻剩下他們倆就如此的抱著在無邊的空間飄遊著,終於,他經不住那翕動的誘惑,在蓮花閉住雙眼的時候,他將自己的如火的情蓋了上去……輕輕的吮著,唇中、腮邊、眼角,處處有蜜意,口口有柔情,在無垠的柔波裏,蓮花身無細骨了。王大學一手托著蓮花的粉脖,一手在上身各處撫摸起來。當他的手掀開蓮花的毛衣伸進去接觸那夢幻的油脂時,蓮花也許怕冰,也許怕癢,也許怕……?隻見她“咯咯”地站起來,愉快而嬌嗔道:“夠了,已經夠了。”邊跳邊笑的向前走去,留下呆呆的、喘氣的王


    大學……


    到村長家裏時已近下午三點了。村長很高興,夫人便忙著搞飯。王大學說:“有紙牌嗎?”又問蓮花道:“你知道打紙牌麽?”蓮花道:“知道一些,但不知道算息。”王大學道:“我告訴你打。”便請村長拿副牌來。不久,村長拿了副要爛的紙牌來,道:“那你們倆打牌,我就幫忙搞飯去了。”他們倆規定二十一牌開和,三牌息為一等,一等轉一個,興翻,十紅以上翻一番,一點朱翻三倍,烏翻四倍,自摸加一等。蓮花道:“你不準搞名堂的。”王大學道:“隻有你有名堂的曆史呢,我打牌從來就是老實的。”他暗指那次與後昌打撲克時蓮花幫他搞名堂的事,蓮花自然懂得,於是嗔道:“你不識好呢,那次不是我,你能打贏麽?”“怎不識好歹?我做夢都感謝你呢,我隻是說明我不搞名堂的。叫牌,叁在手,你腰。”蓮花便腰了。第一局王大學和了個二十一牌,便得意的叫蓮花:“你轉!”蓮花老實的轉了一圈道:“轉一圈要啥緊,帶個頭,等下要你當陀螺呢。”果然,第二局蓮花和了個二十四牌一點朱自摸,王大學一算要轉九個。蓮花拍手掌笑道:“看王老師當陀螺了。”村長在廚房裏問道:“王老師,你打蓮花不贏啦!”“我是故意放輸呢。”王大學不服氣的道。便起身邊點數邊轉。為了不使頭暈隻好左轉兩個,又右轉兩個的轉,轉到六個,蓮花說:“算了,算了。不曉得的,還認為你在練什麽舞蹈功夫呢。”可王大學硬是把九個轉完,並暗想要報這個“仇”。可牌硬不順手,又輸了幾局,雖然轉的不多,可他失去了信心道:“今天手氣不行,讓你占便宜了。真是牌來空子手,不打了。”正好,村長也喊吃飯了。


    飯後已過下午五點。夕陽西下,留下的是山衝的灰色,隻有背陽的積雪,還放著晶瑩的光芒。王大學他們來不及喝茶,便謝過村長的挽留,匆匆往迴趕。來到坳上,額頭上又現出了細細的汗珠,便停下來略為休息。王大學見四周無人便走到蓮花麵前,雙手搭肩,望著那如水秋波深情地說:“我永遠也忘不了那片桔林,忘不了那溜滑的小路,忘不了這初春的陽光,忘不了那一刻,那永恆的一刻。不管是走到哪裏,不管在什麽時候,都會成為我甜蜜的迴憶。”蓮花聽著,好感動、好感動,以至淚流滿麵了。王大學便手托起她的下齶,將嘴輕輕的放過去,從下至上的吮著,吮著,坳下仿佛來了人才分開。


    為了避開閑言,王大學堅持到支書家住宿,蓮花也不勉強,便在岔路口分開手了。


    晚上,王大學又跟支書談了很久,他說也可能駐這個村,請支書幫他的忙。支書說,搞還是要搞的,但黨委政府要撐村幹部的腰,工資上也要考慮,王大學說他會把這些意見鄭重的跟書記鄉長匯報。


    第二天清晨,蓮花來喊王大學說,今天有班車,如果要迴鄉政府現在就去,不然到明天才有車。於是,王大學趕緊洗漱後,對支書說:“請你跟會計說一聲,這一次就不到他家吃飯了。歡迎你到我那裏做客,做飯吃的家夥我就買好的。支書說:“住了兩晚狗窩,沒住怕嗎?東村歡迎你來駐村。”兩人來到去蓮花家的岔路口,蓮花一手拿著兩把小竹椅來了。蓮花道:“做竹椅的正月間也偷懶,隻做了兩把。”王大學高興地說:“夠了,要多少錢?”蓮花嗔道:“一萬元。”“就要彩禮麽?”王大學笑道。“你壞呢。”他倆到鄉政府時,還未到九點。下午三點,突然接到通知:晚上六點全體機關幹部職工在鄉政府坪裏集合,有緊急任務。


    要知後事,下迴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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