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裏並沒有人員迴應的聲音,南宮雪一臉絕望地看著頭頂那雪白的天花板,悄無聲息地流著淚。


    “我是病人的家屬。”我主動朝前走了過去,卻被傅南笙拽了一下手臂,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是警告我不要去淌這混水。


    南宮雪搖了搖頭,艱難地出聲,“我跟她沒關係,我不認識她,讓她走!走!”


    她的情緒萬分激動,許是被我的話語給刺激到,連帶著身子都是一陣抽搐。


    一旁的醫生卻是冷著臉道:“女士,你現在剛剛做過的引產手術,情緒不宜過激。”


    引產?


    我呆呆地看著南宮雪原本凸起的小腹,輕聲道:“怎麽會引產的?”


    女醫生眼底滿滿的都是嘲諷,“誰知道,估計是未婚同居,男方另結新歡不要了唄!”


    我猛然抬眸瞪向一旁的女醫生,“您這樣說話有依據麽?”


    “不然,我可以告你誹謗。”


    我最討厭亂嚼舌根的女人,特別是還這麽明目張膽。


    女醫生不屑地瞪向我,“好啊,那你去告啊!”


    “這個病人來我們醫院住院已經四五天了,她男朋友隻有送她進來的時候出現過一次。”


    “如果不是他不要她了,那你來告訴我,為什麽會在自已女朋友住院這麽長時間還無人問津?”


    “哦,對了。”女人揚了揚自已手裏的手術同意書,“這上麵可還有他男朋友的親筆簽名,那可是一字不假。”


    我奪過女人手中那手術同意書,看著雪白的紙張上麵沉而有力的三個字,不由得輕笑道:“慕容景還真特麽不是人。”


    上一次將我無情地拋在手術台上一走了之不簽字,這一次倒好,直接先簽了字再走。


    “怎樣,你們要認這女人麽?”女醫生不悅道。


    我淡淡地看向傅南笙,卻見他麵無表情地看向我,冷冷地溢出幾個字,“別自作多情。”


    我又何償不知道南宮雪恨我,又怎麽會不知道她現在所有的顧慮?


    人生最狼狽的一刻莫過於將自已最慘的一麵露給了自已最討厭的敵人。


    “南宮雪,我勸你還是打電話及時通知你的家人,否則的話,醫院可不是白呆的,隨時會請你出去。”女醫生麵無表情道。


    “沒關係,她的醫院費我來付。”我瞬間將話打斷道。


    我永遠都忘不了宮外孕手術台上被慕容景拋下的場景,那種慌亂足以讓我銘記一輩子。


    如果當初沒有傅南笙,我不知道自已將會遭遇些什麽,又會做出些什麽事。


    雖然我也討厭南宮雪,但看到她現在這麽慘,我真的沒有辦法坐視不理。


    傅南笙皺眉看我,冷冷道:“你還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我一臉祈求地看向他,“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說過,我不是佛。”傅南笙冷臉道。


    我晃了晃他的手臂,“別呀,我知道你是好人,當初連我都救了,你就再救救她唄!”


    我當然知道就憑我的一已之力肯定幫不到她,畢竟安城我是人生地不熟,再說了,我也沒有那個經濟實力。


    傅南笙傲嬌地看向我,“你何必這麽多此一舉,你救了她,人家未必會感謝你。”


    我撅了撅自個的嘴巴,雖然他說的也是這麽個理,可是我還是做不到視而不見。


    南宮雪卻是越來越激動,“葉岑,你別在這裏假好心,我不稀罕你救我,你滾!滾!”


    女醫生倒不樂意了,隨即怒斥道:“姑娘,你腦子沒病吧!”


    “雖然我不知道你跟那位小姐有什麽了不得的恩怨,現在是你身無分文地被拋棄在了這裏,你不感謝人家就算了,還這麽橫。”


    傅南笙拽著我的手臂,冷叱道:“她哪有那個臉用我老婆的錢,當初可是她不顧一切的搶走了別人的男人。”


    “傅南笙。”我扯了扯他的袖子,暗暗咬牙道:“你能消停點麽?”


    “你沒看到她現在這麽傷心?”


    傅南笙麵無表情地冷哼一聲,那表情十足的孩子氣,“我有說錯?”


    我無語地望了會天,好吧,這男人認定了這個理。


    “好啦,別在這裏磨嘰了,咱們該看的也都看了,是時候走了。”話畢,傅南笙轉身就走。


    我瞬間頭疼地追了過去,“別呀別呀,你總不能見死不救。”


    “救死扶傷那是醫院的事。”傅南笙迴得幹脆。


    “可是,你是白衣天使。”


    “八百年前就改行了,你還當真?”


    我算是知道這人的心腸有多狠了,看樣子他那迴救我還真是祖上燒高香了。


    我無奈地看了南宮雪一眼,卻見她雙眼含淚地看著我,眼底是我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我想,那一刻她應該很絕望吧,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將自已弄到這般境地,但我清楚的知道慕容景那人的心堅如磐石。


    傅南笙就那樣冷冷地消失在了醫院的走廊裏,留下阿諾恭敬地站在那裏。


    女醫生瞬間冷叱:“趕緊把這女人推到病房裏去,一天之後沒人來醫院結清先前的費用,直接請她出去。”


    南宮雪捂著被子哭出了聲,我咬著唇瓣看向身後的阿諾,“那個……我可不可以求你個事?”


    我想,我當時的臉色應該特別的紅,畢竟開口跟人借錢這種事,我還真是第一次。


    阿諾恭敬地出聲,“少夫人您嚴重了,少爺已經交代過了,隻要是您的吩咐,我必須聽從。”


    “真的?”我瞬間精神了起來,“那關於錢的問題也可以?”


    我知道阿諾是傅南笙的特助,那在瑞恩和慕容集團的權利那也是大得很。


    阿諾隨即出聲道:“少夫人隻要吩咐一句便是。”


    話畢,我瞬間一喜,“你確定?”


    “是。”


    “那你幫我把南宮雪的費用結清吧,我迴雲城之後便想辦法將錢還給你。”


    “這個……”阿諾有些為難地看了我一眼,“關於南宮小姐的事還真得請示少爺。”


    “原來是騙我的。”我瞬間不高興。


    “少夫人您先別擔心。”阿諾追了過來,“少爺其實也不是不讓您幫南宮小姐,但是您得讓她懷著感恩的心才是,不然就成白眼狼了。”


    我嗬嗬一笑,隨即皺眉不語。


    繞過阿諾的身子,我去了一趟護士站,將南宮雪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進門的時候,她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躺在那裏,而是穿著那單薄的病號服側著身子像是在找什麽東西。


    見我進門,她的情緒也沒了先前的激動,隻是淡淡地出聲,“你還來這做什麽?”


    “看我笑話麽?”


    我冷冷一笑,“是啊,就看你如何比我慘得還不自知。”


    南宮雪苦笑,溫熱的淚水瞬間從她眼眶裏迸了出來,“是啊,也是我自已作死。”


    我猛然一驚,她還有這自知之明?


    我扶住了她的身子,卻見她突然出聲道:“麻煩幫我倒一杯水,謝謝!”


    我應聲,從一旁接了杯熱開水遞給她,“有點燙,涼了再喝。”


    南宮雪失笑,“你現在心底一定很開心。”


    我瞬間皺了眉,不屑道:“你以為你很了解我?”


    南宮雪卻並沒有停下的意思,而是自顧自道:“其實你比我幸運,慕容景他雖然那麽對你,卻不是親手逼的你。”


    爾後,她微微地撫上自已的小腹,一字一句道:“可是你知道麽,他連自已的親骨肉都可以不要,卻是為了那個女人。”


    我猛然抬眸看她,果然不出我所料,是為了那個姓宋的女人。


    南宮雪失笑地看著我,“你知道麽,當我躺在那冰冷手術台的那一刻我便在問我自已,這是不是我的報應。”


    “我當初不顧一切地將你送上別的男人的床,卻也給自已種下了惡毒的因。”


    我心沉了半秒,閉了閉眼睛。


    不可否認,在聽到她說把我送上別的男人床上的那一刻,我有那麽一些憤怒。


    爾後腦子一閃,出聲道:“那個男人是誰?”


    南宮雪頓了一下,詫異地看著我,“你不知道?”


    我冷笑地看著她,“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怎麽會知道你做了些什麽事?”


    “況且,那晚的監控也被你們清理得一幹二淨,我就算是有心想要去查那個男人,怕也是無用功。”


    南宮雪輕輕搖了搖頭,“看樣子那個男人他沒有告訴你。”


    “誰?”我不由得出聲。


    南宮雪抱著我剛剛給她倒滿的白開水微微抿了一口,淡淡道:“傅南笙。”


    我腦袋一白,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說誰?”


    南宮雪卻是輕笑,“其實你也是個可憐人,被自已同床共枕的男人騙了一次又一次。”


    我呆呆地看著她,隻見她繼續道:“其實我先前也不知道那個男人他就是傅南笙,偏偏他先於慕容景一步去查了酒店的監控。”


    爾後她嗤笑地看著我,“既然到現在他都沒有告訴你,我不得不懷疑他對你的接近是另有目的。”


    “也是。”南宮雪輕笑地看著我,“安琪姐可是他的小心肝,婚禮現場都能拋下你的男人,你說他對你能有多少心?”


    “哦,對了。”南宮雪淡笑道:“聽說當初住那間房的可不是傅南笙,你知道他為什麽會住進去麽?”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卻見她嘴巴一張一合道:“僅僅是因為廈大葉岑這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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