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完成了她的工作來到承赫的車旁時,就看到玄宇正在十分戒備的佇立在車外,天空感到很奇怪,如果說承赫在車上等她,那玄宇沒有理由不和他在一起啊?
“怎麽不上車上等?”天空帶著疑問走到玄宇身邊。
玄宇還是注視著車門的方向,卻對天空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玄宇……承赫車上有其他人嗎?你說這個是什麽意思?”天空更加納悶了。
玄宇還未及說話,車門已經打開了,裴森從車上下來,關門的那一瞬間天空看到坐在車內的承赫臉色十分的差,她心中的疑惑更為強烈了。
“哦?天空也來日本了啊,真是太巧了。”裴森笑的有些得意,他在極力的掩飾他的這種得意,但卻被玄宇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身為記者,對那麽多事你都了如執掌,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會一起來日本,你早已經調查清楚了才跟了來的吧?”玄宇沒有給他留絲毫的餘地。
“嗬!玄會長的手下果然不一般,周玄宇先生,您很敏銳啊,看到您這麽犀利的眼神一般人都會覺得膽寒吧?不知道您對您自己的父親是否也是這樣的態度對待呢?我很好奇,您,您的血液裏有沒有熱度。”裴森扶了扶眼鏡,並沒有因為玄宇那冷硬的眼神而感到退縮。
“收起你所謂記者的職業病,在我這裏以這種態度說話的人會被修理的很慘,我不是個有耐性跟人周旋的人,你要試一下嗎?”玄宇對裴森沒有一點好印象,如果他再敢多說廢話,估計玄宇會真的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哦,在沒有挨拳頭之前看來我要快點離開才行。不過,你們也快點上車吧,周先生,您的主人現在恐怕脾氣不會太好,要小心了,別說我沒有提醒您,那麽,天空小姐也要小心,我先告辭了。”裴森也真的不太敢勾起玄宇的火氣,他見機先告辭了。
玄宇望著裴森離去的背影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他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問題,不知道他對承赫說了些什麽。玄宇邊想著邊幫天空打開了車門,而他則照例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天空從錄音筆的事之後就一直對裴森感到很戒備,她總覺得那個人不象她以前想象的那樣正直和善良,他和在澳門所見到的那個裴森完全就象是兩個人似的。懷著對裴森的戒備心理上了車,天空卻發現承赫的臉色真的是很難看,是裴森對他說了什麽事嗎?他會跟他說什麽呢?
“哥,那個家夥沒幹什麽吧?跟那種狗仔記者有什麽好談的……”玄宇關切的問著承赫。
“玄宇,你跟司機下車,坐後麵的,這部車我自己來開。”從他們上車就一直沉默的承赫終於開口了。
“什麽?剛下飛機哥你這是要做什麽?那個家夥……”玄宇想要勸阻他。
“我說都給我下車!聽不到嗎?下車!”承赫忽然大聲的打斷了玄宇的話,他的惡劣脾氣很少會在這麽多人在場的情況下向玄宇發泄,等他吼完了,車上的人都愣住了。
“是,知道了。”玄宇愣了有半秒鍾才開口,他示意司機跟他一起下車。
天空也在驚愕中迴過神來準備下車,卻被承赫一把拉住,他語氣冷冷的對天空說:“誰準你離開?跟我坐到前麵去!”說著,他不容分說就粗暴的把天空從車上拉了下來,親自給她打開了前麵剛才玄宇坐的那邊的車門。
“上車!”承赫的語氣仍舊是冷冷的。
“承赫……”天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這樣的神色了,不知道他又有什麽邪火要衝她發,委屈的同時也感到心裏怯怯的。
“會長,不管有什麽原因,請都要開車小心,請保持你清醒的頭腦來開車,知道嗎?”承赫剛想開車門上車時,玄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認真的說。
玄宇看出承赫心裏似乎又受到了什麽打擊,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可以肯定和裴森的談話有關,他了解承赫,知道在這個時候勸他也是白勸,隻好認真的囑咐他一下,讓他知道他自己該理智一點。“和天空有關?不知道那個人會對承赫說天空些什麽……”玄宇真正最擔心的還不是承赫,他所擔心的是他們談話內容的主角,尹天空,你還真是麻煩多啊。
“你坐後麵的車跟著我就好,其他不用擔心,我沒事。”承赫心裏對玄宇產生了片刻的歉意,但仍是沒有讓他跟他一起,而是自己上了車。
一陣急促的加油門聲響過,玄承赫駕駛著那輛車絕塵而去,玄宇也忙上了後麵的車讓司機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麵。
承赫駕駛著車飛馳在箱根的街道上,一路開的飛快,簡直可以跟賽車手一較高下了,他是發泄了他所壓抑的心情,可是卻苦了坐在車上的天空,她幾時坐過這樣瘋狂的飛車呢?
一到了目的地,天空第一件事就是下車來跑到路邊狂吐,天知道她可是在空中服務的空乘人員,一般的車輛根本就不會使她暈車的,可見玄承赫剛才開的有多驚險。而承赫,根本就象是沒有見到她難受一樣,把車交給了目的地所在會所的門童就徑直進去了,丟下天空一個人留在了外麵。
沒過一會,周玄宇也趕了過來,看到天空腿腳發軟的站在外麵,臉色也蒼白的嚇人就忙過來扶住了她:“你沒事吧?如果沒事了,我們進去,他今天似乎有點反常,你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玄宇,你們這個會長是不是瘋子?在飛機上看著氣色還不錯的他,怎麽下了飛機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我……我該怎麽辦?”天空委屈的給玄宇抱怨著承赫。
“……進去吧。”玄宇沒有解釋什麽,扶著天空的胳膊帶她進了這裏的這處溫泉會所。
箱根這個地方最多的就是溫泉,而承赫他們住的這家隻是規模比較小的一家而已,小歸小,但卻很有日本的特色,所有的裝修都是按照日本傳統的房舍設計,沒有一處高樓也沒有一處豪華的酒店設施,全都是傳統的木製平房、推拉門、榻榻米,雖然沒有現代的豪華設施,但裝點的卻象是日本幕府將軍時代的府第一樣,充滿了貴族的奢華和複古的風氣。
每一個客人住的房間也都不是簡單的一間而已,而是由一個獨立的小院落組成,院子裏都會有一處露天的溫泉,來這裏的人到了晚上就可以在露天地裏泡溫泉了。天空作為玄承赫的未婚妻,並沒有被單獨安排住入一處小院,而是被安排在承赫的那處院落。剛被承赫在車上折磨了一番,天空實在不願意再去他的房間,可是,這裏雖然是個小型的溫泉會所,卻也被前台的服務人員告知入住都是要先預約的,這個時候根本無法給她臨時安排新的住處了,天空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去了承赫所在的院落。
進了院子,天空看到承赫正一個人坐在房間外的走廊裏望著外麵汩汩冒著熱氣的溫泉發呆,他的左手中好象還握著什麽東西,似乎在剛才天空上車時就發現他手裏有什麽東西,他甚至在開車時都沒有放下手裏的那件物品呢,不知道是什麽。
看到天空進了院子,承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跟我進來。”他說話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她,這樣的氣氛讓天空難受極了,值得悻悻的跟著他進了房間。
“穿上這個,來到了日本,你就給我做一迴日本女人吧,和服給你,在這裏就穿這個,拿去換上。”承赫遞給天空一套幹淨又淡雅的日式和服。
“我……有帶自己的衣服來……”天空看到那件簡單的和服是洗溫泉之前日本女人常穿的那種,根本就無法遮蔽多少身上的肌膚,就不自然的有點抗拒這樣的衣服。
“我讓你穿這件,”承赫用毋庸質疑的口氣命令著,“做日本女人首先就是要服從你男人的話,怎麽?還要我再說第二遍嗎?先幫我換衣服,然後你再去換,入鄉隨俗,沒有聽說過嗎?”
“承赫……”天空實在搞不懂承赫到底在想什麽,他的語氣那麽的冷,但是讓她所做
的事又是那麽的曖昧,她想要拒絕,但又怕……她現在真的是有點怕這樣的他。
承赫忽然拉起天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襯衫紐扣上:“怎麽?要我教你嗎?”
“是,知道了。”天空無奈,隻好伸手幫他解著紐扣。
隔著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皮膚的熱度,而她的手也因為緊張和擔心而出汗了,幾個紐扣她竟然用了很長時間才解開,而當幫他脫去襯衫時,天空已經不敢再去看他一眼,忙忙的低下了頭,慌亂的拿起那件男式的和服幫他套在了身上。
“嗬!真象是讓人無法褻瀆的聖女呢。”承赫的話中分明帶著嘲諷,“怎麽?讓我穿著長褲換和服嗎?”他把她的手拉到了他腰間的腰帶上。
“承赫……我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天空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曾經和他同床共枕,她也在心裏對他暗生情愫,她也曾對他給她的吻癡迷過,但是……這樣實在是……天空抽迴了手,她做不到……
承赫一把推開了她,十分不屑的用冷冷的眼神盯著她說:“怎麽?我好象是逼迫女人就範的不可一世的幕府將軍啊?你呢?你是什麽?別給我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這副模樣,讓人倒胃口。我要出去喝一杯,怎麽?不送送嗎?”說完,他自己粗魯的當著天空的麵脫去了他的長褲,將褲子扔在了天空的身上就向外走去。
天空迴味著他話裏的意思,不明所以,見他出門,也隻好象個日本女人一樣跟到了門口:“請您走好。”
承赫理都沒有理她,頭也不迴的走了。
天空長出了口氣,坐在了門口。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忽然變迴了原來對她的那種態度了呢?他們之間的誤會和矛盾不是已經隨著錄音筆泄露事件的結束而消除了嗎?從所謂的訂婚以來,雖然也大小糾紛不斷,但基本上還算是相安無事的啊,忽然這樣是怎麽了?
之前的那些日子裏,天空也能多少感覺到他對她的尊重,他對她,真的是和對其他的女人不同的,她不是親眼見到過他對待那些女人的態度嗎?沒有任何的尊重可言,但他對她,最起碼還是有尊重的吧?但是今天,今天他對待她的態度簡直是……比之前剛到玄家時還有惡劣吧?沒有當她是尹天空,甚至沒有當她是他的未婚妻,好象就把她當作一個可以供他玩弄的玩偶一樣,忽然這樣是怎麽了?
……
天空一直留在房間裏沒有出去,甚至晚飯也沒有吃,承赫出門之後也一直沒再迴來,天空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連玄宇也沒有踏入這個院落一步。天漸漸暗了下來,房間逐漸被黑暗所籠罩,仿佛所有的人都把天空給遺忘了似的。
天空在黑暗中換上了那件承赫指定要她穿的和服,再次抱著雙膝坐到了地上,讓自己完全的置身於這黑暗之中。
承赫總說他是身處黑暗之中的魔鬼,是黑暗中獨自開放著的邪惡之花,天空能感受到他內心抗拒黑暗的掙紮,她知道他也想要擺脫這種如影隨形跟隨了他多年的困境,但她不知道黑暗到底有多可怕,以至於讓一個內心實際很純淨的男人變成地獄裏的魔鬼。
雖然天空的家境因種種變故而大不如前,他們一家人整日都要為生計忙碌和擔憂,而她的家人之間關係也不是那麽盡如人意,但是,天空這二十多年仍然是在充滿了陽光的天空下生活著的,她並不能完全的體會出承赫的那種痛苦,因為,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現在,真正把自己置身於完全的黑暗中後,天空忽然能夠體會出承赫的心境了。她抬頭又向四周看了看,什麽也看不清,沒有方向,象是陷入了一團濃霧之中,恐懼也隨之而來,沒有路可走,向哪一邊走都是黑暗,彷徨、孤獨、恐懼……仿佛心都被黑暗吞噬掉了似的。
他,總是雜器這樣一個心境下生活嗎?自己這樣待在黑暗中一會兒都感到要窒息了似的,他一直身處其中該有多痛苦多無助,又該有多悲傷啊。他該怎麽讓他自己走出束縛著他的黑暗世界呢?他的枷鎖什麽時候能夠真正的打開?長期的壓抑和封閉才使他的性格那麽極端的吧?極端到隨時隨地的喜怒無常、對任何人都隻會用傷害來代替正常的交流。
天空歎了口氣。他,需要人用心去溫暖去照亮,而不是象老會長所說的什麽“征服”。
在黑暗中的天空感覺自己的心更加的接近承赫了,沒有因他的態度而討厭他恨他,反而因為體會到了他內心的掙紮和痛苦而更加的憐惜他心疼他了……因為愛嗎?愛他,所以連他對她的傷害都忽略了,她的心裏隻有對他無限的憐惜和眷戀。
承赫其實哪裏也沒有去,離開了天空就直接去了玄宇所住的院落。玄宇愛在因為調查三木次郎的事而上網忙碌著,承赫也沒有打擾他,自己一個人拿了酒杯和清酒坐在門外的穿廊上喝了起來。
玄宇本來以為調查三木是很容易的事,沒想到一跟情報方麵的人聯係才知道,這些天,他們對這個三木次郎的調查根本就一無所獲,竟然動用了他們最嚴密的情報組織都調查不出這個人的身份和來曆,這讓玄宇感到十分的棘手,他隻好發命令讓他們繼續追查。難道,這次真的要他親自去調查嗎?這個三木行蹤很隱秘,行為很怪異,玄宇不得不對他十分的警惕呢。
還有那個裴森,他單單隻是個記者嗎?和他談話時玄宇分明能從他的神色中感受到隱隱的恨意,雖然他掩飾的已經很好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隻是記者的話,會這樣陰魂不散的盯在承赫的事上嗎?會無緣無故的利用天空去竊取承赫的私人談話內容嗎?他所要的談話內容是要致承赫於死地的陷害,單單隻是因為要套取點嘩眾取寵的新聞消息似乎解釋不過去吧?
想到裴森,玄宇才注意到承赫還在門外的穿廊上喝著酒,剛才因為忙而忽略了承赫,這會兒玄宇關了電腦站起身走到了他身邊。
“日本清酒的後勁很大,你這樣喝一會兒會醉的……到底,在機場發生什麽事了?”玄宇跪下來伸手要去拿承赫手中的酒杯。
“……”承赫側身躲開了玄宇的手,仰頭把酒又灌到了口中,卻沒有迴答玄宇問的話。
“怎麽?不想說嗎?”玄宇在他身邊坐下來,看了看他身後放著的幾個空酒瓶,再次看向了承赫問。
“……”承赫仍舊沉默。
“你手裏握著的是什麽?好象從在機場的車上我就看到你拿著那個東西了,是什麽?哥,有什麽事不能對我說嗎?告訴我,我來替你解決,或者,再困難的事都由我來替你承擔,你,非要讓自己一個人抗著嗎?放鬆一點!哥!”看到承赫還是悶聲不響的喝著酒,玄宇有點著急了,這次他一把就奪下了承赫手中的酒杯。
“玄宇……”承赫來到這裏後終於第一次開口了,“有了你,我可以減少很多的負擔,你,為我做過太多……甚至讓我對你,都產生了依賴心理,當我累的時候總會想,放鬆,還有玄宇會幫我處理,你,替我承擔了很多、解決了很多……不過,你知道嗎?你也不是萬能的,有時候、有些事,你,幫不了我……”
“……”這下輪到玄宇沉默了。
正如承赫所說,他會為他做一切他需要的事,他不是早就發誓要保護他守護他的嗎,可是,他也逐漸的意識到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之間那親密無間的空間漸漸有了縫隙,不是因為產生了隔閡或是什麽矛盾,而是……再怎麽親密的兄弟,到了一定的時候總會有隻屬於自己的那個空間,他們彼此的內心中,都有對方所不能知道的一處所在吧?他進不去那裏,而他,也同樣無法進入到他哪裏。承赫說的沒錯,有時候、有些事,他幫不了他……
“對不起,因為不能讓你幫我分擔……”承赫忽然給了玄宇一個絕美卻又淒然的笑容,酒精的作用使他麵若桃花,飛霞一片。
“承赫……”玄宇
疼惜的將承赫的頭攬在了他的懷中。
他沒有叫他“哥”,每當承赫變得脆弱無助時玄宇都會對他產生某種奇怪的情愫,第一次見到承赫時他的樣子就會浮現在玄宇的眼前,純美的、纖塵不染的、空靈的就象畫中的人物那樣,流浪在外飽受欺淩和虐待的玄宇在那個時候簡直當承赫是天使,象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那時的他,就有了想要保護他陪著他的想法,這個想法一直跟隨了他這些年。他對這個純美的天使、這個倍受折磨謫落人間的天使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兄弟情?沒錯,但又似乎不完全是,玄宇的心裏攙雜著複雜的情愫,輕輕的撫著承赫那寬厚的脊背。
玄宇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全,承赫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因這份溫暖和安全而笑的更加燦爛,酒精的作用使他頭腦裏十分的恍惚,而他的眼前出現的身影也似乎並不是玄宇……
“玄宇……我想,我……”承赫低垂下頭輕輕的蹭著玄宇的脖頸,喃喃的低語著,“我想……我是愛上她了……”
“什麽?誰?”玄宇沒有聽清楚承赫的話,他詫異的低頭望著他。他,愛?他可以愛上一個人了嗎?可以讓自己試著去愛了?
“我是說,我……怎麽辦?玄宇,怎麽辦?我,愛上了——尹天空……”承赫輕吐出天空的名字,輕柔的幾乎讓玄宇聽不到。
“哥……”玄宇剛才的那種奇怪的情愫從心裏蕩然無存,他清醒的扳開承赫的頭,托著他的麵孔問,“哥,醒一醒,你在說什麽?愛?你……愛上了天空嗎?”
“不知道是該愛還是該恨……我不知道……我想,我……我……該死的,我怎麽會覺得自己愛上了她?不是的,不是這樣……我醉了,玄宇,我醉了……”承赫搖晃著頭,但沒有能讓他清醒一點,反而更加使他心中的複雜情緒宣泄了出來,他麵帶微笑卻流下了清澈的淚水,“愛?那麽聖潔的詞我為什麽要用在她的身上?你知道我討厭什麽對吧?玄宇,你知道的……可是,明明發生了我無法忍受無法原諒的事,我還竟然……竟然說……見鬼……太可笑了……”
承赫笑的那麽的淒美而又無奈,這樣的他使玄宇感到不解和擔憂:“哥,或許你不想對我說,但是,也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任何事都會過去,你……不要這樣……”
“我沒事,真的醉了……我迴去了,你休息……”承赫抹去了麵孔上的淚水,又笑著拍了拍玄宇的肩頭就起身離開了。
他這個樣子,玄宇也無法對他說調查那些人的事,但聯係到承赫的反應,在想想白天裴森那話裏有話的言辭,玄宇不由得十分的擔心……不管怎樣,明天等承赫酒醒了,他一定要和他好好的談一談才行。
……
月上中天,天空的房間裏漸漸有了一點亮光,她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了,身體都有些僵硬,她剛想起身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陣陣的水聲——承赫迴來了嗎?迴來了怎麽不進來?天空忙站起來走到了穿廊裏。
月光下,院落中央那彎溫泉汩汩的冒著熱氣,而玄承赫則脫去了和服泡在了溫泉中,上半身赤裸的露在外麵,身上的皮膚光潔而掛著一層水氣,頭發被溫泉熏的濕越發顯得性感逼人。不知是不是因為水氣蒸潤的關係,他的麵孔隱隱的泛著紅霞,更映襯的他的雙目炯然,璨璨若星,這樣的承赫,讓天空看得癡了,都忘記了害羞還有迴避,就那麽站在穿廊邊愣愣的望著水中的這個男人出神……
“誰讓你站在那裏的?過來給我搓背!”承赫側頭看到了站在穿廊邊的天空,就丟給她一塊毛巾大聲的吩咐道。
因為剛才決定要對他好一點,所以即使他對她還是這樣的唿喝天空也沒有在意,而是聽話的走到了溫泉邊,跪坐了下來準備給他搓背。
承赫對她的這個迴應還算滿意,就從溫泉的另一邊涉水來到了天空的身邊,但他看了看天空所在的位置又皺起了眉頭:“你的位置這麽高,難道要我跳起來讓你搓背嗎?”
天空輕籲了口氣,無奈的俯低了身子,這樣一來,因為天空的和服實在是不怎麽能夠遮擋住她的肌膚,她又是這樣俯身對著承赫,所以從承赫的位置幾乎可以說對她的身子是一覽無餘了。
溫泉邊本就霧氣氤氳,水氣繚繞,在這樣若隱若現的環境中一探女人衣衫內的景致簡直可以說是誘惑,在淡淡的硫磺味中承赫竟然仍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沁香,這香氣,撩撥的人心猿意馬,讓承赫難以自持。
當天空反應了過來想要遮掩衣服時,承赫忽然一把將她拖下了水,水花四濺中,天空已經倒在了承赫的懷裏。
“承赫,你……”天空驚訝的話語還沒有出口,就淹沒在了他激情的吻中……
承赫吻的很用力,仿佛是在證明著什麽,他的吻和以往任何時候的都不同,簡直可以說是肆意的掠奪,幾乎就不給天空以喘息的機會,他仿佛是要把她吻得和他融化在一起似的。
良久,天空已經忍不住低聲呻吟了,承赫才忽然間放開了她:“怎麽樣?我的吻是不是讓你留戀過呢?還是,和其他的也沒有什麽區別……”
“什麽?你……什麽意思?”天空不懂他話的意思,他似乎是意有所指?其他的?是什麽意思?
“不懂嗎?你真的是很單純呢……”承赫也在微微的喘息著調理自己的唿吸,他不得不承認,她,讓他渴望,即使她那麽……還是讓他渴望……他抬起手來擦了一下唇角,手中竟然還握著那件一直沒有離開他的東西。
“你手裏……”天空想問,卻又不敢。
“謔,看我,竟然把這個忘記了,你的東西吧?物歸原主。”承赫隨手把那件東西扔給了天空。
天空怕掉到水裏忙接住了,接住之後就驚訝的說:“這個……我的發卡……怎麽會在你這裏?啊……裴森給你的?”
“嗬!果然是啊?你什麽都知道還在我麵前偽裝的這樣?這種純潔的樣子你是怎麽做到的?連我,閱盡無數女人的我都被人的偽裝給蒙騙了呢,尹天空,你……你……”承赫嘲諷的說著,說到最後竟然說不下去了。
“什麽?承赫,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蒙騙?我並沒有蒙騙你什麽啊……”天空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說。
“夠了!沒有蒙騙?那麽你是說裴森說的都是假的嘍?哼,女人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我竟然忘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竟然會去相信你!我跟一個傻瓜沒有什麽兩樣。算了,這個年頭沒有什麽貞操觀之類的落伍言論了,我也不在乎我的女人是否有過那樣的事,畢竟,我,我也不是什麽忠貞不渝的情聖,我也和其他的女人發生過這類的事情,我不在乎!我所在乎的,是欺騙和背叛!尹天空,先是背著我私自用別人給的錄音筆要調查我,然後呢?竟然還在成為我未婚妻之後給了我一頂大號的綠帽子,你,你是我所遇到的女人當中最……最……”承赫反應強烈的幾乎有些歇斯底裏,但是,說到最後,他始終還是沒有對她說出更為惡毒的話來,他的眼中充盈著的,不知是霧氣還是淚光。
“你在說什麽?是,我承認我曾經想要用錄音筆調查你,但是最終我放棄了啊,這你也知道的,至於你說的那些……承赫,你說清楚,我不明白,什麽事?什麽貞操觀?什麽叫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你說清楚!”天空幾乎不敢相信承赫說的話,他怎麽會認為她給他……天啊,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剛才也承認發卡你給過裴森了,還有這個,”承赫從天空的頭上猛的扯下了另一個發卡,“這個又是怎麽來的?交換嗎?定情物?在我麵前招搖過市的帶著它的你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理呢?報複嗎?報複我對你的強硬和控製?你,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
“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這樣,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天空使勁的搖頭。
“裴森親口承認了,他承認了你們之間那些
不可告人的事……尹天空,妄你在我麵前裝的一副聖女的樣子,卻和別的男人……聖女?太可笑了,我竟然就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麽聖女?我竟然還竭力的克製我自己生怕褻瀆了你……我竟然……竟然曾經還當你是個水蓮花般純淨的女人……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承赫憤恨的將那隻發卡扔了出去。
“不是,根本不是……承赫,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為什麽別人說什麽你都信就不信我?我說沒有這迴事!”天空也急了。她可以忍受他的壞脾氣,可以忍氣吞聲的被他欺負,但是,她不能忍受他冤枉她,而且還是這樣的冤枉。
天空的和服早已被溫泉水打濕,薄而透的布料見水後更是緊貼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了她那曼妙的胴體,雙峰也在衣襟中顯得飽滿又誘人。而承赫,經過了酒精的麻痹和這一通的爭論已經幾乎要喪失了理智,對天空的早已渴望和對她極度的失望使他更加想要把她占為己有,而此時此地天空的這副樣子就更讓他難以自持,他漸漸的向天空逼近。
“承赫,你想做什麽……承赫!承赫……”天空膽怯的向後退著,她看到承赫的眼中充斥著血絲,而目光卻是那麽的迷離,他醉了?他……他……天空的心已經懸了起來。
“做什麽?你知道的,你不是第一次了吧?別給我在這裏演戲……別人可以我為什麽不行?你——是我的未婚妻!”承赫見天空想要逃就一把拉住了她。
“不是,你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裴森撒謊!承赫,放開我……”天空空乏的辯解著,但是此時的承赫已經被酒勁衝昏了頭腦,他已經不會思考和分辨對與錯是與非了。他強硬的將她抱入了懷中。
“承赫!我求你……你答應過不會碰我的,你答應過的……”天空在他的懷裏掙紮著,她意識到今晚的他對她是個威脅。
“不碰你?是,我答應過,但是,怎麽?不讓我碰在等著誰呢?你是我的,是我玄承赫的女人……是……我所愛的……”承赫猛的抱起了她,任她怎麽掙紮都不放手,他就這樣抱著她倆了溫泉。
他說她是他所愛的?天空的腦子裏閃過片刻這樣的話,但當她發現她已經被他抱入了房間裏時也知道大事不妙:“承赫,承赫……你既然愛我,請不要這樣對我,我求你,不要這樣……承赫……”天空盡管一個勁兒的掙紮,但又怎麽能夠擺脫承赫的控製呢?
承赫抱著她一起翻滾在榻榻米上,她的衣服根本就經不起他的撕扯,幾下就使她全身都赤裸了,他近乎瘋狂的在她的麵孔上、身上吻著。天空又驚又羞又怒又怕,淚水無聲的從眼中滑落,雙手都在極力的想要掙脫他,但是卻無法動搖他分毫。
兩個人象是在進行一常沒有硝煙的戰爭,而勝利的一方注定不會是天空。“玄承赫,你……你會後悔的,你真的會後悔!你這樣……我會恨你一輩子!恨你……”
“我的愛……我的天空……我愛你……愛你……”日本清酒正如玄宇所說後勁太大,承赫的思想已經被酒精所控製,根本就聽不到天空的話,他也聽不到他自己的話,雖然還在恨著天空對他的欺騙,雖然這樣做的初衷隻是想要懲罰這個女人,但是,情到濃時方吐真言,束縛了這麽久、掩飾了這麽久、封閉了這麽久,玄承赫,終於承認了他對天空的愛——即使、傷害、受傷也要愛……
在承赫愛的宣言中,天空猛然感到她的下身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就隻這一下……緊接著,她和他的世界,終於合二為一……天空痛楚的睜大了雙眼,愛恨交織的看著這個男人,兩行清淚落在了承赫的胸前……
……
第二天清晨,承赫從朦朧中醒來,困難的睜開酸澀的雙眼,雙臂一展才忽然發現,他懷中的那個人兒不見了。承赫猛的坐了起來……噢,昨夜,他都做了些什麽?他又側頭看向原本該是天空所躺的位置,卻忽然被一抹殷紅給震撼到了,那個是……天空她……天啊!他都做了些什麽?他對她都做了些什麽啊!
因為痛苦和自責承赫感到渾身都在痙攣,他大口的喘著氣,過了良久才讓淚水滾落——他,該怎麽麵對天空?他,又該怎麽麵對他自己?
天空呢?天空又到哪裏去了?
因為要和七叔見麵並親自去考察一下這裏的大型溫泉會所的經營環境,玄宇一大早就起來了,可是承赫卻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玄宇知道承赫做事一向很準時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難道……昨晚真的是醉了?”玄宇抬起手腕再次的看了一下手表,自言自語著走向了承赫的住處。
承赫所住的院落裏靜的出奇,玄宇站在院門口躑躅著不知該不該進去。若是以前,他不會這樣猶豫,可如今,畢竟還有個天空也住在這裏,玄宇就不敢貿然的進去了。
“哥,你起來了嗎?到時間該出門了。”玄宇雖然沒有進去,但也在院外催促了起來,既然從韓氏手裏奪來了這個項目,而七叔又是個做事認真的人,他不想承赫在這方麵出現什麽差池。
……院中還是一陣令人壓抑的靜。
玄宇眉頭輕蹙,他感覺似乎有點不對勁了:“哥,你在嗎?我進去了?”說完,他又稍候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一件女式的和服破裂不堪的委頓在榻榻米上,旁邊的一抹殷紅瑰麗綺炫,但卻又給人以詭異和黯然的刺目感,玄宇的心被什麽猛然間撞擊了一下,再抬頭,卻見承赫正抱著頭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他的手緊緊的抓著頭發,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高大的身軀幾乎蜷成了一團,仿佛是在逃避著什麽令他恐懼和害怕的打擊。
玄宇被房間裏的這一幕幕驚呆了……
過了片刻,玄宇才找迴了自己的思緒,他輕聲的叫著承赫,生怕嚇到他似的聲音很輕很輕:“哥,你……怎麽了?承赫……發生什麽事了?”
承赫聽到有人說話才茫然的抬起頭來,但他看向玄宇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眼中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
“……魔鬼不停的在我身旁蠢動……象摸不著的空氣在周圍蕩漾……我把它吞下,胸膛裏…陣陣的痛……還充滿了…永恆的、罪惡的欲望……”承赫的聲音好象離的很遠,象是從遙遠的山邊傳來的似的,不,這聲音……就象是一個地獄裏的幽靈。
“……是《毀滅》?什麽意思?哥,你怎麽了?說這些是為了什麽?”玄宇意識到承赫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變故,昨晚……他…他不會真的……,“忽然這樣是怎麽了?天空呢?天空到哪裏去了?哥!你……”
“她……”承赫聽到天空的名字猛得一驚,忽然爭大了雙眼,眼中卻寫滿了深深的自責和羞愧,“她……很美、很好,是我想要親近的人……她使我有了重獲新生的動力……‘她的威嚴比什麽都溫柔甜蜜,她的超凡肉體有天使的馨香,她的眼神給我披上了光之衣……她說:我是美的,我命令你,為了我的愛情,你隻能熱愛美,我是天使,我是繆斯,我是聖母……’。她就是那樣的女人……可是我,我……我都做了什麽……我踐踏了聖潔無瑕的天使,我該下地獄……”承赫抱著頭,雙眼無神的望著地麵喃喃的說著。
看到他瘋瘋癲癲的樣子,看到他悲傷又自責的樣子,玄宇即擔憂又疼惜,他走到承赫身邊一把拉起來他:“你到底在說什麽?好好的怎麽又提起了那本詩集中的話?你不是早已不看那些了嗎?你不是……到底是怎麽了?”
“玄宇……”承赫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他至親的兄弟,淚水從他那蒼白的臉上滾落,“縱使在充滿陽光的天空下,我,仍是一枝被毒藥和黑暗吞噬的惡之花,我怎樣也無法擺脫這個事實……我的心中充滿了無法遏製的強烈的嫉妒,我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不,不是,我的品質本來就是那麽
的惡劣,我自以為是的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專製的隻相信自己的感受和感覺,我,我的靈魂早已出賣給了魔鬼,我,即使有天使般的她來救贖也無法解脫,我……我……我親手將我的一切希望都毀滅了……天空,離開了我,再也……再也不會迴來……我,親手把她推離了我身邊……我,我該怎麽辦?”
“天空,離開了?哥,你到底怎麽她了?無緣無故她怎麽會離開……”玄宇扶著承赫的雙肩搖晃著他,他這樣的消沉一定是做了什麽無法挽迴的事,他竟然在顫抖,他……玄宇猛然再次迴頭看向了那抹刺目的紅豔,看向那破裂不堪隱約充斥著混亂和欲望的衣衫,玄宇忽然明白了,“你……你……我不相信以你的自製力你會……為什麽?啊?你……為什麽要……”
“我……我……”承赫無言以對。
為什麽?因為嫉妒使他失去了判斷力?因為太在乎才會如此的防範有加如履薄冰?因為此生隻愛過這一次而變得更加還受傷害更加猜疑?因為自製力極強的他對她卻全無抵抗誘惑的能力?因為什麽?因為……他愛她?真是個令人無法接受的理由!該死的理由!
“你最近十分的反常,聽不進任何的忠告和意見,一意孤行,哥,一向你都是外在疏狂而內心卻是嚴謹的,是什麽讓你昏頭到如此地步?你,這次,你……真的是過分了……”玄宇早就想對承赫提出忠告了,他在責問承赫的同時其實也在深深的自責,早該點醒他的,早該哪怕爭吵起來也要阻止他的任性的,不該如此縱容他隨性而為才對。
“是我的錯,錯的無法挽迴……我傷害的,竟然是我在心裏一直愛著的女人……玄宇,我該怎麽辦?”承赫失去了以往的決斷和沉著,象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似的在祈求著玄宇的幫助。
“天空也是因為無法原諒這樣傷害她的你,才離開的吧?”玄宇望著痛苦自責的承赫不由得十分惱火。怎樣麵對天空?他該怎麽辦?他在問誰?問別人不如問問自己,“那麽,你還在這裏做什麽?去找她,找到她求她原諒。在這裏自責有什麽用?對著我懺悔又有什麽用?去找她!”
“找她……”承赫忽然鬆開了抓著玄宇的手,他抿起了嘴唇,眼神也變的閃爍不定,他現在即想見到天空又怕見到她,他害怕再次看到她那雙絕望又悲傷的眼睛,“玄宇,我……害怕……我……”
害怕?承赫竟然說他害怕?玄宇也不禁替他心痛。這些年來,無論遇到什麽樣的事,無論再怎麽艱險再怎麽困難再怎麽危機四伏他都未曾說過害怕的話,而對天空……他大概真的是愛慘了她了,才會不敢去麵對他對她所犯下的這個錯吧?
“哥,害怕也要找她迴來,即使她因此不原諒你、恨你,你也不能隻是一味的逃避,在日本,她無親無故,一個女孩子又遭受了這樣的打擊,萬一……哥,去找她,錯誤已然鑄成,你這樣消沉而不去補救怎麽行?”玄宇在責備承赫的同時也在擔心著孤身離去的天空,離開這裏,她會去哪兒?
萬一……承赫心裏猛的揪緊,玄宇沒有說出來,但他也明白他的意思。天空的性格那麽倔強、很一根筋,又是那麽的潔身自愛,她不止一次強調過她所守護的底線,自己也曾為了她而極力的克製盡量不去侵擾她,而如今……她會不會因此而想不開?如果她因為這件事而永遠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他決不能饒恕自己所犯下的錯……
“馬上派人去找她迴來,玄宇,我們也去找,一定、一定要找到她……即便是再見麵時她要殺了我,我,也任她處置……”承赫的心中慌亂不已,但有一個信念卻十分的清晰,那就是,他無論如何也要找迴她,即使得不到原諒也要看到她是安全的。
“是,不過,七叔那邊……”玄宇見他匆匆的就要出門,忙跟了上去提醒,他要替他考慮的事遠不止天空這一件而已啊。
“改期,所有的事都延後再說。玄宇,我無暇再顧及其他了……”承赫努力使自己恢複了理智和精神,但他所要做的隻是找到他的女人、他所虧欠的女人,其他的,哪怕失去全世界他也不在乎了。
安排了其他人在箱根各處尋找天空,承赫自己卻帶著玄宇直接去了機場,因為兩個人在路上分析了一下,在日本,天空很難有落腳的地方,在這裏她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她很有可能已經乘飛機迴了韓國。
但是,當他們在機場查了所有乘客的登機記錄後才發現,根本就沒有尹天空離開的記錄,這讓抱了很大希望的承赫心又涼了半截,而這期間負責在箱根尋找的人也傳來了消息,箱根境內同樣沒有天空的蹤跡,各種離開箱根的渠道也沒有發現她離開的跡象。難道,這麽一個大活人就憑空的消失了嗎?
“哥,或許,天空還是以空乘人員的身份乘返航的那班航班迴國了呢。”玄宇在遍尋無果之後忽然想到了這點,“她是個再傷心再難過都會先完成工作的人,第一次見到她我把她摔成了那樣她不是也堅持了她的工作了嗎?或許,她又乘那班飛機迴國了,以空乘人員的身份飛行,在這裏是無法查到處境記錄的。”
聽了玄宇的話,承赫也從剛才的急躁中冷靜了下來,還好,在他這樣慌亂不堪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可以始終保持冷靜的玄宇:“對,你說的沒錯,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或許,她就是那樣迴國了。玄宇,我們這就迴去,這就迴首爾!”
“最近一班飛首爾的飛機要在下午2點鍾左右……”
“不是各大機場都有給我預備的專機嗎?馬上安排起飛,我一分鍾都不能等了。”承赫打斷了玄宇的話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玄宇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什麽也沒有多說就去安排一切了。在他的心裏,也迫切的想要快些迴去,天空,不止讓承赫一個人牽掛而已,他又何嚐不牽掛那個女孩呢?
趕迴首爾,原本晴好的天氣忽然就天空中起了一片陰霾,好象夏季的雷雨就要不期而至了。承赫先派人去天空家和她媽媽的住處去找人,他特意囑咐去的人不要和她的家人說太多,隻問問天空是否迴去過就好,他怕驚動了天空的媽媽,他曾那麽認真的答應過媽媽會好好的對天空,可現在呢?所以,他不敢對她的家人多說什麽,他不敢麵對媽媽責怪的目光。
交代好這些事,承赫抱著一絲希望迴了玄家,他心裏隱隱的期望著天空並沒有生他的氣,而隻是象平時那樣獨自迴了玄家而已,雖然不太可能,但他還是抱著這樣的希望迴了家。
玄家一切如常,所有的人都井然有序的忙著自己的事,沒有人知道在日本發生的這些事,安逸的就象當初他和天空離開時一樣,甚至連玄泰石近來也頗安靜平和,竟然還讓人把他推到了客廳裏來散心了。
看到家裏一切照舊,可身邊卻偏偏少了天空的身影,承赫心裏忽然一陣酸楚,悔恨和自責再次向他襲來,他感到喉嚨裏有些哽咽了。
“怎麽?不是去日本見七叔了嗎?迴來這麽早是……”看到兒子迴來玄泰石感到很奇怪,他知道他去談關於溫泉會所的營建工程了,那樣大的工程怎麽會這麽快談妥?而且,似乎承赫的神色也很差,發生什麽事了嗎?玄泰石雖然久不介入集團的事,但他的敏銳還是絲毫未減的。
“爸,天空……她,有沒有迴來?她迴過家嗎?”這個時候承赫已經忘記了和父親之間的不和,但也顧不得去注重什麽禮儀之類的事情,而是匆忙的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事。
玄泰石還未曾注意到承赫問話的內容,他隻是感到奇怪的望著他,這些年,他還真的是很少用這樣親近的稱唿對他呢,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從來不都是假模假式的虛偽應對嗎?
“爸,天空,有沒有迴來?”承赫見父親沉默就再次的問,這一迴,他對父親的耐性是出奇的好呢。
玄泰石這次注意到承赫的話,他詫異極了。天空?那丫頭不是
你同意了可以去工作的嗎?這會兒從日本匆匆的趕迴來又問她的行蹤做什麽?
“沒有迴來,不是去工作了嗎?你竟然同意她出去工作?她走了誰來照顧我?你……”玄泰石還想對兒子抱怨少了天空他有多麽不習慣呢,卻忽然發現兒子的麵色一下子變的蒼白了。
沒有迴來?她的家裏人也沒有見到過她,也不在日本,那麽,尹天空,你到底在哪兒?是為了懲罰我的過錯才這樣折磨我嗎?請不要這樣,我錯了,我不敢求你的原諒,但是,請不要這樣消失,失去了你,我……我該怎麽辦……
承赫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他感到有些腿發軟,頭也昏沉沉的,他忽然感到這個世界上他有許多的事都控製不了,天地如此大,上哪裏去找迴他的天空呢?
“怎麽了?天空那丫頭出什麽事了嗎?我說,你是不是對她又耍你那又臭又硬的脾氣了?我告訴你玄承赫,不要總是妄自尊大,能娶迴天空那種性格的丫頭是你的福氣,你不珍惜你身邊的所有,她,你總要珍惜吧?給我聽好了,如果你對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我絕對不會原諒!”玄泰石已經感覺到了問題,他不由得擔心的警告著兒子,可惜他不知道,他的警告已經晚了。
玄宇在一旁詫異的看著玄泰石,心裏不由得感歎,天空啊,你竟然連石頭脾氣的老會長也能夠收服嗎?他那樣乖戾冷硬的性格,你也用你如水的心靈軟化了嗎?尹天空,老會長你都可以把他改變,也請不要這樣對承赫吧,請給他一個機會贖他對你所犯下的錯,而不是象這樣一走了之,讓他繼續折磨他自己啊,尹天空,你到底去了哪裏?
“問你話呢!怎麽不迴答?天空到底怎麽了?”玄泰石對眼前這個神情茫然的兒子失去了耐性。
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天空到底去了哪裏?承赫不知該怎麽迴答父親的問話,他迴答不了他,也迴答不了他自己。天空到底怎麽了?他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但他卻預料不到結果。
正在這時,玄宇的手機忽然響了。“很抱歉……”玄宇歉意的欠了下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麽,使得玄宇的神情忽然緊張了起來,“什麽?是,我知道了……那麽,馬上派人聯係救援,盡量把事故的損失降到最低……會長?呃……我和會長會盡快趕過去,是,先掛了。”
承赫聽到玄宇接這個電話就迴過頭來望著他,聽他的語氣好象是錢潮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他看向玄宇是想讓他去替他解決,他的腦子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哥……”玄宇掛了電話之後神色仍是凝重,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對承赫說,“天空所服務的那班飛機……因事故返迴日本,卻沒能安全迫降……現在,現在……剛發現墜毀在全羅道的山區……機上目前死亡人數眾多……哥,哥……”
還沒等玄宇把話說完,玄承赫,這個如山般穩健的男人就轟然倒地,他跪倒的那一刹那,真的就象是一座山倒下了一樣。天空總閃過一道蒼白的閃電,過了片刻一陣急風伴隨著悶雷卷開了客廳寬敞的大門,狂風吹打在承赫那俊美無儔卻蒼白如紙的麵孔上。
“到底是怎麽迴事?玄宇,你說天空在那班失事的飛機上嗎?”玄泰石驚訝的問如果不是他無法行動,他恐怕都要站起來了,他目光如炬的瞪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這都怪你!你為什麽要讓她去工作?好好的讓她留在家裏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你、你、你一意孤行到這樣該滿意了吧?你——該死的小子!”他說著說著忽然掄起了手裏的拐杖向承赫打去。
“啪”的一聲,拐杖狠狠的打在了承赫的脊背上,疼痛反而讓幾乎虛脫的他恢複了知覺,如果不是這一下,他或許會因為心中的絞痛而窒息過去。天空在那班飛機上?一定是的,遍尋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她一定真的是在那班飛機上,之所以沒有在他之前迴到首爾,是因為飛機出事了,那麽,天空她……她會僥幸逃過這一劫嗎?天空……她也去了媽媽所在的天堂了吧?所有他愛的人……都離開了他,媽媽是如此,他所愛的女人也是如此,而且,還是因為自己所犯的過錯而……這,就是他這撒旦般的邪惡之花的宿命嗎?他,注定要孤獨一生?
玄泰石沒以為他的拐杖能夠打到兒子,不是嗎?這些年,特別是他們兩個小子長成之後,他就沒有一次真正的動過他,即使承赫不會反抗,玄宇還不允許別人傷害到承赫呢,可是,今天,這兩個人都太反常了,甚至連一直保護承赫勝於生命的玄宇都沒有阻止他呢。
“怎麽了?這樣倒地不起的樣子是玄承赫嗎?給我起來!你在這裏就能夠解決問題嗎?給我起來!”玄泰石大聲的斥責著承赫。
“……”承赫仍舊跪俯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不快點去組織救援去救天空還待在這裏做什麽?!”玄泰石沒有見過這樣頹廢懦弱的承赫,他一直希望可以掌控這樣的兒子,可承赫變的懦弱了,真的就象迴到了年少的時候那樣對一切都無能為力了,玄泰石反而無法接受這樣的他了。
玄宇也蹲跪在承赫的身邊。雖然剛才老會長打了承赫,但是玄宇卻沒有象以往那樣恨他,他心底深處還感謝老會長能在這個時候給他這一下打擊呢。一個人在絕望到極點時,需要這樣一下打擊來喚迴他的意誌力,否則,他真的會繼續消沉下去無法自贖了。
“哥,老會長說的沒錯,現在還不能確定死亡的全部人數,我們還有希望,哥,有一線希望都不要放棄,天空不想你放棄,知道嗎?起來,我送你上樓去休息一下,現場,由我來替你去,我會拚盡我最後一點力氣找迴天空,哥,我扶你起來……”玄宇輕聲的安撫著承赫的情緒。
門外再次打了一個悶雷,大雨瞬間傾盆。
承赫撐在地上的雙手慢慢的凝聚著力量,他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玄宇說:“我會振作,現場,還是我親自去……我要親自把天空找迴來……我們走吧,玄宇。”說完,他這些年來第一次向父親恭敬的鞠了一躬,轉身大步向著風雨衝了出去……
如果找迴了天空,他會跪下來向她懺悔,而如果……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他……他……他……
玄承赫,請不要讓自己走入極端,這個世界,是會有奇跡的……請相信風雨過後,會有一片晴朗的天空在等待著你,請不要放棄她,更不要放棄你自己……
“怎麽不上車上等?”天空帶著疑問走到玄宇身邊。
玄宇還是注視著車門的方向,卻對天空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玄宇……承赫車上有其他人嗎?你說這個是什麽意思?”天空更加納悶了。
玄宇還未及說話,車門已經打開了,裴森從車上下來,關門的那一瞬間天空看到坐在車內的承赫臉色十分的差,她心中的疑惑更為強烈了。
“哦?天空也來日本了啊,真是太巧了。”裴森笑的有些得意,他在極力的掩飾他的這種得意,但卻被玄宇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身為記者,對那麽多事你都了如執掌,別告訴我你不知道她會一起來日本,你早已經調查清楚了才跟了來的吧?”玄宇沒有給他留絲毫的餘地。
“嗬!玄會長的手下果然不一般,周玄宇先生,您很敏銳啊,看到您這麽犀利的眼神一般人都會覺得膽寒吧?不知道您對您自己的父親是否也是這樣的態度對待呢?我很好奇,您,您的血液裏有沒有熱度。”裴森扶了扶眼鏡,並沒有因為玄宇那冷硬的眼神而感到退縮。
“收起你所謂記者的職業病,在我這裏以這種態度說話的人會被修理的很慘,我不是個有耐性跟人周旋的人,你要試一下嗎?”玄宇對裴森沒有一點好印象,如果他再敢多說廢話,估計玄宇會真的給他點顏色看看了。
“哦,在沒有挨拳頭之前看來我要快點離開才行。不過,你們也快點上車吧,周先生,您的主人現在恐怕脾氣不會太好,要小心了,別說我沒有提醒您,那麽,天空小姐也要小心,我先告辭了。”裴森也真的不太敢勾起玄宇的火氣,他見機先告辭了。
玄宇望著裴森離去的背影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個陰陽怪氣的家夥他怎麽看怎麽覺得有問題,不知道他對承赫說了些什麽。玄宇邊想著邊幫天空打開了車門,而他則照例坐在了副駕駛座上。
天空從錄音筆的事之後就一直對裴森感到很戒備,她總覺得那個人不象她以前想象的那樣正直和善良,他和在澳門所見到的那個裴森完全就象是兩個人似的。懷著對裴森的戒備心理上了車,天空卻發現承赫的臉色真的是很難看,是裴森對他說了什麽事嗎?他會跟他說什麽呢?
“哥,那個家夥沒幹什麽吧?跟那種狗仔記者有什麽好談的……”玄宇關切的問著承赫。
“玄宇,你跟司機下車,坐後麵的,這部車我自己來開。”從他們上車就一直沉默的承赫終於開口了。
“什麽?剛下飛機哥你這是要做什麽?那個家夥……”玄宇想要勸阻他。
“我說都給我下車!聽不到嗎?下車!”承赫忽然大聲的打斷了玄宇的話,他的惡劣脾氣很少會在這麽多人在場的情況下向玄宇發泄,等他吼完了,車上的人都愣住了。
“是,知道了。”玄宇愣了有半秒鍾才開口,他示意司機跟他一起下車。
天空也在驚愕中迴過神來準備下車,卻被承赫一把拉住,他語氣冷冷的對天空說:“誰準你離開?跟我坐到前麵去!”說著,他不容分說就粗暴的把天空從車上拉了下來,親自給她打開了前麵剛才玄宇坐的那邊的車門。
“上車!”承赫的語氣仍舊是冷冷的。
“承赫……”天空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這樣的神色了,不知道他又有什麽邪火要衝她發,委屈的同時也感到心裏怯怯的。
“會長,不管有什麽原因,請都要開車小心,請保持你清醒的頭腦來開車,知道嗎?”承赫剛想開車門上車時,玄宇忽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認真的說。
玄宇看出承赫心裏似乎又受到了什麽打擊,他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但可以肯定和裴森的談話有關,他了解承赫,知道在這個時候勸他也是白勸,隻好認真的囑咐他一下,讓他知道他自己該理智一點。“和天空有關?不知道那個人會對承赫說天空些什麽……”玄宇真正最擔心的還不是承赫,他所擔心的是他們談話內容的主角,尹天空,你還真是麻煩多啊。
“你坐後麵的車跟著我就好,其他不用擔心,我沒事。”承赫心裏對玄宇產生了片刻的歉意,但仍是沒有讓他跟他一起,而是自己上了車。
一陣急促的加油門聲響過,玄承赫駕駛著那輛車絕塵而去,玄宇也忙上了後麵的車讓司機緊緊的跟在他的後麵。
承赫駕駛著車飛馳在箱根的街道上,一路開的飛快,簡直可以跟賽車手一較高下了,他是發泄了他所壓抑的心情,可是卻苦了坐在車上的天空,她幾時坐過這樣瘋狂的飛車呢?
一到了目的地,天空第一件事就是下車來跑到路邊狂吐,天知道她可是在空中服務的空乘人員,一般的車輛根本就不會使她暈車的,可見玄承赫剛才開的有多驚險。而承赫,根本就象是沒有見到她難受一樣,把車交給了目的地所在會所的門童就徑直進去了,丟下天空一個人留在了外麵。
沒過一會,周玄宇也趕了過來,看到天空腿腳發軟的站在外麵,臉色也蒼白的嚇人就忙過來扶住了她:“你沒事吧?如果沒事了,我們進去,他今天似乎有點反常,你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玄宇,你們這個會長是不是瘋子?在飛機上看著氣色還不錯的他,怎麽下了飛機就象變了個人似的?我……我該怎麽辦?”天空委屈的給玄宇抱怨著承赫。
“……進去吧。”玄宇沒有解釋什麽,扶著天空的胳膊帶她進了這裏的這處溫泉會所。
箱根這個地方最多的就是溫泉,而承赫他們住的這家隻是規模比較小的一家而已,小歸小,但卻很有日本的特色,所有的裝修都是按照日本傳統的房舍設計,沒有一處高樓也沒有一處豪華的酒店設施,全都是傳統的木製平房、推拉門、榻榻米,雖然沒有現代的豪華設施,但裝點的卻象是日本幕府將軍時代的府第一樣,充滿了貴族的奢華和複古的風氣。
每一個客人住的房間也都不是簡單的一間而已,而是由一個獨立的小院落組成,院子裏都會有一處露天的溫泉,來這裏的人到了晚上就可以在露天地裏泡溫泉了。天空作為玄承赫的未婚妻,並沒有被單獨安排住入一處小院,而是被安排在承赫的那處院落。剛被承赫在車上折磨了一番,天空實在不願意再去他的房間,可是,這裏雖然是個小型的溫泉會所,卻也被前台的服務人員告知入住都是要先預約的,這個時候根本無法給她臨時安排新的住處了,天空無奈,隻好硬著頭皮去了承赫所在的院落。
進了院子,天空看到承赫正一個人坐在房間外的走廊裏望著外麵汩汩冒著熱氣的溫泉發呆,他的左手中好象還握著什麽東西,似乎在剛才天空上車時就發現他手裏有什麽東西,他甚至在開車時都沒有放下手裏的那件物品呢,不知道是什麽。
看到天空進了院子,承赫就從地上站了起來:“跟我進來。”他說話的時候連看都沒有看她,這樣的氣氛讓天空難受極了,值得悻悻的跟著他進了房間。
“穿上這個,來到了日本,你就給我做一迴日本女人吧,和服給你,在這裏就穿這個,拿去換上。”承赫遞給天空一套幹淨又淡雅的日式和服。
“我……有帶自己的衣服來……”天空看到那件簡單的和服是洗溫泉之前日本女人常穿的那種,根本就無法遮蔽多少身上的肌膚,就不自然的有點抗拒這樣的衣服。
“我讓你穿這件,”承赫用毋庸質疑的口氣命令著,“做日本女人首先就是要服從你男人的話,怎麽?還要我再說第二遍嗎?先幫我換衣服,然後你再去換,入鄉隨俗,沒有聽說過嗎?”
“承赫……”天空實在搞不懂承赫到底在想什麽,他的語氣那麽的冷,但是讓她所做
的事又是那麽的曖昧,她想要拒絕,但又怕……她現在真的是有點怕這樣的他。
承赫忽然拉起天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襯衫紐扣上:“怎麽?要我教你嗎?”
“是,知道了。”天空無奈,隻好伸手幫他解著紐扣。
隔著衣服她也能感受到他皮膚的熱度,而她的手也因為緊張和擔心而出汗了,幾個紐扣她竟然用了很長時間才解開,而當幫他脫去襯衫時,天空已經不敢再去看他一眼,忙忙的低下了頭,慌亂的拿起那件男式的和服幫他套在了身上。
“嗬!真象是讓人無法褻瀆的聖女呢。”承赫的話中分明帶著嘲諷,“怎麽?讓我穿著長褲換和服嗎?”他把她的手拉到了他腰間的腰帶上。
“承赫……我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天空窘迫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是曾經和他同床共枕,她也在心裏對他暗生情愫,她也曾對他給她的吻癡迷過,但是……這樣實在是……天空抽迴了手,她做不到……
承赫一把推開了她,十分不屑的用冷冷的眼神盯著她說:“怎麽?我好象是逼迫女人就範的不可一世的幕府將軍啊?你呢?你是什麽?別給我做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來,我不能容忍我的女人這副模樣,讓人倒胃口。我要出去喝一杯,怎麽?不送送嗎?”說完,他自己粗魯的當著天空的麵脫去了他的長褲,將褲子扔在了天空的身上就向外走去。
天空迴味著他話裏的意思,不明所以,見他出門,也隻好象個日本女人一樣跟到了門口:“請您走好。”
承赫理都沒有理她,頭也不迴的走了。
天空長出了口氣,坐在了門口。他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忽然變迴了原來對她的那種態度了呢?他們之間的誤會和矛盾不是已經隨著錄音筆泄露事件的結束而消除了嗎?從所謂的訂婚以來,雖然也大小糾紛不斷,但基本上還算是相安無事的啊,忽然這樣是怎麽了?
之前的那些日子裏,天空也能多少感覺到他對她的尊重,他對她,真的是和對其他的女人不同的,她不是親眼見到過他對待那些女人的態度嗎?沒有任何的尊重可言,但他對她,最起碼還是有尊重的吧?但是今天,今天他對待她的態度簡直是……比之前剛到玄家時還有惡劣吧?沒有當她是尹天空,甚至沒有當她是他的未婚妻,好象就把她當作一個可以供他玩弄的玩偶一樣,忽然這樣是怎麽了?
……
天空一直留在房間裏沒有出去,甚至晚飯也沒有吃,承赫出門之後也一直沒再迴來,天空不知道他去了哪裏,連玄宇也沒有踏入這個院落一步。天漸漸暗了下來,房間逐漸被黑暗所籠罩,仿佛所有的人都把天空給遺忘了似的。
天空在黑暗中換上了那件承赫指定要她穿的和服,再次抱著雙膝坐到了地上,讓自己完全的置身於這黑暗之中。
承赫總說他是身處黑暗之中的魔鬼,是黑暗中獨自開放著的邪惡之花,天空能感受到他內心抗拒黑暗的掙紮,她知道他也想要擺脫這種如影隨形跟隨了他多年的困境,但她不知道黑暗到底有多可怕,以至於讓一個內心實際很純淨的男人變成地獄裏的魔鬼。
雖然天空的家境因種種變故而大不如前,他們一家人整日都要為生計忙碌和擔憂,而她的家人之間關係也不是那麽盡如人意,但是,天空這二十多年仍然是在充滿了陽光的天空下生活著的,她並不能完全的體會出承赫的那種痛苦,因為,她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
而現在,真正把自己置身於完全的黑暗中後,天空忽然能夠體會出承赫的心境了。她抬頭又向四周看了看,什麽也看不清,沒有方向,象是陷入了一團濃霧之中,恐懼也隨之而來,沒有路可走,向哪一邊走都是黑暗,彷徨、孤獨、恐懼……仿佛心都被黑暗吞噬掉了似的。
他,總是雜器這樣一個心境下生活嗎?自己這樣待在黑暗中一會兒都感到要窒息了似的,他一直身處其中該有多痛苦多無助,又該有多悲傷啊。他該怎麽讓他自己走出束縛著他的黑暗世界呢?他的枷鎖什麽時候能夠真正的打開?長期的壓抑和封閉才使他的性格那麽極端的吧?極端到隨時隨地的喜怒無常、對任何人都隻會用傷害來代替正常的交流。
天空歎了口氣。他,需要人用心去溫暖去照亮,而不是象老會長所說的什麽“征服”。
在黑暗中的天空感覺自己的心更加的接近承赫了,沒有因他的態度而討厭他恨他,反而因為體會到了他內心的掙紮和痛苦而更加的憐惜他心疼他了……因為愛嗎?愛他,所以連他對她的傷害都忽略了,她的心裏隻有對他無限的憐惜和眷戀。
承赫其實哪裏也沒有去,離開了天空就直接去了玄宇所住的院落。玄宇愛在因為調查三木次郎的事而上網忙碌著,承赫也沒有打擾他,自己一個人拿了酒杯和清酒坐在門外的穿廊上喝了起來。
玄宇本來以為調查三木是很容易的事,沒想到一跟情報方麵的人聯係才知道,這些天,他們對這個三木次郎的調查根本就一無所獲,竟然動用了他們最嚴密的情報組織都調查不出這個人的身份和來曆,這讓玄宇感到十分的棘手,他隻好發命令讓他們繼續追查。難道,這次真的要他親自去調查嗎?這個三木行蹤很隱秘,行為很怪異,玄宇不得不對他十分的警惕呢。
還有那個裴森,他單單隻是個記者嗎?和他談話時玄宇分明能從他的神色中感受到隱隱的恨意,雖然他掩飾的已經很好也沒有逃過他的眼睛,隻是記者的話,會這樣陰魂不散的盯在承赫的事上嗎?會無緣無故的利用天空去竊取承赫的私人談話內容嗎?他所要的談話內容是要致承赫於死地的陷害,單單隻是因為要套取點嘩眾取寵的新聞消息似乎解釋不過去吧?
想到裴森,玄宇才注意到承赫還在門外的穿廊上喝著酒,剛才因為忙而忽略了承赫,這會兒玄宇關了電腦站起身走到了他身邊。
“日本清酒的後勁很大,你這樣喝一會兒會醉的……到底,在機場發生什麽事了?”玄宇跪下來伸手要去拿承赫手中的酒杯。
“……”承赫側身躲開了玄宇的手,仰頭把酒又灌到了口中,卻沒有迴答玄宇問的話。
“怎麽?不想說嗎?”玄宇在他身邊坐下來,看了看他身後放著的幾個空酒瓶,再次看向了承赫問。
“……”承赫仍舊沉默。
“你手裏握著的是什麽?好象從在機場的車上我就看到你拿著那個東西了,是什麽?哥,有什麽事不能對我說嗎?告訴我,我來替你解決,或者,再困難的事都由我來替你承擔,你,非要讓自己一個人抗著嗎?放鬆一點!哥!”看到承赫還是悶聲不響的喝著酒,玄宇有點著急了,這次他一把就奪下了承赫手中的酒杯。
“玄宇……”承赫來到這裏後終於第一次開口了,“有了你,我可以減少很多的負擔,你,為我做過太多……甚至讓我對你,都產生了依賴心理,當我累的時候總會想,放鬆,還有玄宇會幫我處理,你,替我承擔了很多、解決了很多……不過,你知道嗎?你也不是萬能的,有時候、有些事,你,幫不了我……”
“……”這下輪到玄宇沉默了。
正如承赫所說,他會為他做一切他需要的事,他不是早就發誓要保護他守護他的嗎,可是,他也逐漸的意識到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之間那親密無間的空間漸漸有了縫隙,不是因為產生了隔閡或是什麽矛盾,而是……再怎麽親密的兄弟,到了一定的時候總會有隻屬於自己的那個空間,他們彼此的內心中,都有對方所不能知道的一處所在吧?他進不去那裏,而他,也同樣無法進入到他哪裏。承赫說的沒錯,有時候、有些事,他幫不了他……
“對不起,因為不能讓你幫我分擔……”承赫忽然給了玄宇一個絕美卻又淒然的笑容,酒精的作用使他麵若桃花,飛霞一片。
“承赫……”玄宇
疼惜的將承赫的頭攬在了他的懷中。
他沒有叫他“哥”,每當承赫變得脆弱無助時玄宇都會對他產生某種奇怪的情愫,第一次見到承赫時他的樣子就會浮現在玄宇的眼前,純美的、纖塵不染的、空靈的就象畫中的人物那樣,流浪在外飽受欺淩和虐待的玄宇在那個時候簡直當承赫是天使,象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那時的他,就有了想要保護他陪著他的想法,這個想法一直跟隨了他這些年。他對這個純美的天使、這個倍受折磨謫落人間的天使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兄弟情?沒錯,但又似乎不完全是,玄宇的心裏攙雜著複雜的情愫,輕輕的撫著承赫那寬厚的脊背。
玄宇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全,承赫把頭靠在他的肩頭因這份溫暖和安全而笑的更加燦爛,酒精的作用使他頭腦裏十分的恍惚,而他的眼前出現的身影也似乎並不是玄宇……
“玄宇……我想,我……”承赫低垂下頭輕輕的蹭著玄宇的脖頸,喃喃的低語著,“我想……我是愛上她了……”
“什麽?誰?”玄宇沒有聽清楚承赫的話,他詫異的低頭望著他。他,愛?他可以愛上一個人了嗎?可以讓自己試著去愛了?
“我是說,我……怎麽辦?玄宇,怎麽辦?我,愛上了——尹天空……”承赫輕吐出天空的名字,輕柔的幾乎讓玄宇聽不到。
“哥……”玄宇剛才的那種奇怪的情愫從心裏蕩然無存,他清醒的扳開承赫的頭,托著他的麵孔問,“哥,醒一醒,你在說什麽?愛?你……愛上了天空嗎?”
“不知道是該愛還是該恨……我不知道……我想,我……我……該死的,我怎麽會覺得自己愛上了她?不是的,不是這樣……我醉了,玄宇,我醉了……”承赫搖晃著頭,但沒有能讓他清醒一點,反而更加使他心中的複雜情緒宣泄了出來,他麵帶微笑卻流下了清澈的淚水,“愛?那麽聖潔的詞我為什麽要用在她的身上?你知道我討厭什麽對吧?玄宇,你知道的……可是,明明發生了我無法忍受無法原諒的事,我還竟然……竟然說……見鬼……太可笑了……”
承赫笑的那麽的淒美而又無奈,這樣的他使玄宇感到不解和擔憂:“哥,或許你不想對我說,但是,也不要這樣折磨你自己,任何事都會過去,你……不要這樣……”
“我沒事,真的醉了……我迴去了,你休息……”承赫抹去了麵孔上的淚水,又笑著拍了拍玄宇的肩頭就起身離開了。
他這個樣子,玄宇也無法對他說調查那些人的事,但聯係到承赫的反應,在想想白天裴森那話裏有話的言辭,玄宇不由得十分的擔心……不管怎樣,明天等承赫酒醒了,他一定要和他好好的談一談才行。
……
月上中天,天空的房間裏漸漸有了一點亮光,她已經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了,身體都有些僵硬,她剛想起身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陣陣的水聲——承赫迴來了嗎?迴來了怎麽不進來?天空忙站起來走到了穿廊裏。
月光下,院落中央那彎溫泉汩汩的冒著熱氣,而玄承赫則脫去了和服泡在了溫泉中,上半身赤裸的露在外麵,身上的皮膚光潔而掛著一層水氣,頭發被溫泉熏的濕越發顯得性感逼人。不知是不是因為水氣蒸潤的關係,他的麵孔隱隱的泛著紅霞,更映襯的他的雙目炯然,璨璨若星,這樣的承赫,讓天空看得癡了,都忘記了害羞還有迴避,就那麽站在穿廊邊愣愣的望著水中的這個男人出神……
“誰讓你站在那裏的?過來給我搓背!”承赫側頭看到了站在穿廊邊的天空,就丟給她一塊毛巾大聲的吩咐道。
因為剛才決定要對他好一點,所以即使他對她還是這樣的唿喝天空也沒有在意,而是聽話的走到了溫泉邊,跪坐了下來準備給他搓背。
承赫對她的這個迴應還算滿意,就從溫泉的另一邊涉水來到了天空的身邊,但他看了看天空所在的位置又皺起了眉頭:“你的位置這麽高,難道要我跳起來讓你搓背嗎?”
天空輕籲了口氣,無奈的俯低了身子,這樣一來,因為天空的和服實在是不怎麽能夠遮擋住她的肌膚,她又是這樣俯身對著承赫,所以從承赫的位置幾乎可以說對她的身子是一覽無餘了。
溫泉邊本就霧氣氤氳,水氣繚繞,在這樣若隱若現的環境中一探女人衣衫內的景致簡直可以說是誘惑,在淡淡的硫磺味中承赫竟然仍是聞到了她身上的沁香,這香氣,撩撥的人心猿意馬,讓承赫難以自持。
當天空反應了過來想要遮掩衣服時,承赫忽然一把將她拖下了水,水花四濺中,天空已經倒在了承赫的懷裏。
“承赫,你……”天空驚訝的話語還沒有出口,就淹沒在了他激情的吻中……
承赫吻的很用力,仿佛是在證明著什麽,他的吻和以往任何時候的都不同,簡直可以說是肆意的掠奪,幾乎就不給天空以喘息的機會,他仿佛是要把她吻得和他融化在一起似的。
良久,天空已經忍不住低聲呻吟了,承赫才忽然間放開了她:“怎麽樣?我的吻是不是讓你留戀過呢?還是,和其他的也沒有什麽區別……”
“什麽?你……什麽意思?”天空不懂他話的意思,他似乎是意有所指?其他的?是什麽意思?
“不懂嗎?你真的是很單純呢……”承赫也在微微的喘息著調理自己的唿吸,他不得不承認,她,讓他渴望,即使她那麽……還是讓他渴望……他抬起手來擦了一下唇角,手中竟然還握著那件一直沒有離開他的東西。
“你手裏……”天空想問,卻又不敢。
“謔,看我,竟然把這個忘記了,你的東西吧?物歸原主。”承赫隨手把那件東西扔給了天空。
天空怕掉到水裏忙接住了,接住之後就驚訝的說:“這個……我的發卡……怎麽會在你這裏?啊……裴森給你的?”
“嗬!果然是啊?你什麽都知道還在我麵前偽裝的這樣?這種純潔的樣子你是怎麽做到的?連我,閱盡無數女人的我都被人的偽裝給蒙騙了呢,尹天空,你……你……”承赫嘲諷的說著,說到最後竟然說不下去了。
“什麽?承赫,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蒙騙?我並沒有蒙騙你什麽啊……”天空看著他莫名其妙的說。
“夠了!沒有蒙騙?那麽你是說裴森說的都是假的嘍?哼,女人沒有一個可以相信的,我竟然忘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竟然會去相信你!我跟一個傻瓜沒有什麽兩樣。算了,這個年頭沒有什麽貞操觀之類的落伍言論了,我也不在乎我的女人是否有過那樣的事,畢竟,我,我也不是什麽忠貞不渝的情聖,我也和其他的女人發生過這類的事情,我不在乎!我所在乎的,是欺騙和背叛!尹天空,先是背著我私自用別人給的錄音筆要調查我,然後呢?竟然還在成為我未婚妻之後給了我一頂大號的綠帽子,你,你是我所遇到的女人當中最……最……”承赫反應強烈的幾乎有些歇斯底裏,但是,說到最後,他始終還是沒有對她說出更為惡毒的話來,他的眼中充盈著的,不知是霧氣還是淚光。
“你在說什麽?是,我承認我曾經想要用錄音筆調查你,但是最終我放棄了啊,這你也知道的,至於你說的那些……承赫,你說清楚,我不明白,什麽事?什麽貞操觀?什麽叫我給你戴了綠帽子?你說清楚!”天空幾乎不敢相信承赫說的話,他怎麽會認為她給他……天啊,到底是怎麽迴事?
“你剛才也承認發卡你給過裴森了,還有這個,”承赫從天空的頭上猛的扯下了另一個發卡,“這個又是怎麽來的?交換嗎?定情物?在我麵前招搖過市的帶著它的你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心理呢?報複嗎?報複我對你的強硬和控製?你,用這樣的方式報複我?”
“不是這樣的,不是你想的這樣,你怎麽會這樣想我?”天空使勁的搖頭。
“裴森親口承認了,他承認了你們之間那些
不可告人的事……尹天空,妄你在我麵前裝的一副聖女的樣子,卻和別的男人……聖女?太可笑了,我竟然就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什麽聖女?我竟然還竭力的克製我自己生怕褻瀆了你……我竟然……竟然曾經還當你是個水蓮花般純淨的女人……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承赫憤恨的將那隻發卡扔了出去。
“不是,根本不是……承赫,你為什麽就不能相信我?為什麽別人說什麽你都信就不信我?我說沒有這迴事!”天空也急了。她可以忍受他的壞脾氣,可以忍氣吞聲的被他欺負,但是,她不能忍受他冤枉她,而且還是這樣的冤枉。
天空的和服早已被溫泉水打濕,薄而透的布料見水後更是緊貼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了她那曼妙的胴體,雙峰也在衣襟中顯得飽滿又誘人。而承赫,經過了酒精的麻痹和這一通的爭論已經幾乎要喪失了理智,對天空的早已渴望和對她極度的失望使他更加想要把她占為己有,而此時此地天空的這副樣子就更讓他難以自持,他漸漸的向天空逼近。
“承赫,你想做什麽……承赫!承赫……”天空膽怯的向後退著,她看到承赫的眼中充斥著血絲,而目光卻是那麽的迷離,他醉了?他……他……天空的心已經懸了起來。
“做什麽?你知道的,你不是第一次了吧?別給我在這裏演戲……別人可以我為什麽不行?你——是我的未婚妻!”承赫見天空想要逃就一把拉住了她。
“不是,你醉了,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談,我……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裴森撒謊!承赫,放開我……”天空空乏的辯解著,但是此時的承赫已經被酒勁衝昏了頭腦,他已經不會思考和分辨對與錯是與非了。他強硬的將她抱入了懷中。
“承赫!我求你……你答應過不會碰我的,你答應過的……”天空在他的懷裏掙紮著,她意識到今晚的他對她是個威脅。
“不碰你?是,我答應過,但是,怎麽?不讓我碰在等著誰呢?你是我的,是我玄承赫的女人……是……我所愛的……”承赫猛的抱起了她,任她怎麽掙紮都不放手,他就這樣抱著她倆了溫泉。
他說她是他所愛的?天空的腦子裏閃過片刻這樣的話,但當她發現她已經被他抱入了房間裏時也知道大事不妙:“承赫,承赫……你既然愛我,請不要這樣對我,我求你,不要這樣……承赫……”天空盡管一個勁兒的掙紮,但又怎麽能夠擺脫承赫的控製呢?
承赫抱著她一起翻滾在榻榻米上,她的衣服根本就經不起他的撕扯,幾下就使她全身都赤裸了,他近乎瘋狂的在她的麵孔上、身上吻著。天空又驚又羞又怒又怕,淚水無聲的從眼中滑落,雙手都在極力的想要掙脫他,但是卻無法動搖他分毫。
兩個人象是在進行一常沒有硝煙的戰爭,而勝利的一方注定不會是天空。“玄承赫,你……你會後悔的,你真的會後悔!你這樣……我會恨你一輩子!恨你……”
“我的愛……我的天空……我愛你……愛你……”日本清酒正如玄宇所說後勁太大,承赫的思想已經被酒精所控製,根本就聽不到天空的話,他也聽不到他自己的話,雖然還在恨著天空對他的欺騙,雖然這樣做的初衷隻是想要懲罰這個女人,但是,情到濃時方吐真言,束縛了這麽久、掩飾了這麽久、封閉了這麽久,玄承赫,終於承認了他對天空的愛——即使、傷害、受傷也要愛……
在承赫愛的宣言中,天空猛然感到她的下身一陣撕裂般的疼痛,就隻這一下……緊接著,她和他的世界,終於合二為一……天空痛楚的睜大了雙眼,愛恨交織的看著這個男人,兩行清淚落在了承赫的胸前……
……
第二天清晨,承赫從朦朧中醒來,困難的睜開酸澀的雙眼,雙臂一展才忽然發現,他懷中的那個人兒不見了。承赫猛的坐了起來……噢,昨夜,他都做了些什麽?他又側頭看向原本該是天空所躺的位置,卻忽然被一抹殷紅給震撼到了,那個是……天空她……天啊!他都做了些什麽?他對她都做了些什麽啊!
因為痛苦和自責承赫感到渾身都在痙攣,他大口的喘著氣,過了良久才讓淚水滾落——他,該怎麽麵對天空?他,又該怎麽麵對他自己?
天空呢?天空又到哪裏去了?
因為要和七叔見麵並親自去考察一下這裏的大型溫泉會所的經營環境,玄宇一大早就起來了,可是承赫卻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眼看著約定的時間就要到了,玄宇知道承赫做事一向很準時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難道……昨晚真的是醉了?”玄宇抬起手腕再次的看了一下手表,自言自語著走向了承赫的住處。
承赫所住的院落裏靜的出奇,玄宇站在院門口躑躅著不知該不該進去。若是以前,他不會這樣猶豫,可如今,畢竟還有個天空也住在這裏,玄宇就不敢貿然的進去了。
“哥,你起來了嗎?到時間該出門了。”玄宇雖然沒有進去,但也在院外催促了起來,既然從韓氏手裏奪來了這個項目,而七叔又是個做事認真的人,他不想承赫在這方麵出現什麽差池。
……院中還是一陣令人壓抑的靜。
玄宇眉頭輕蹙,他感覺似乎有點不對勁了:“哥,你在嗎?我進去了?”說完,他又稍候了片刻,還是忍不住推門進去了。
房間裏,一件女式的和服破裂不堪的委頓在榻榻米上,旁邊的一抹殷紅瑰麗綺炫,但卻又給人以詭異和黯然的刺目感,玄宇的心被什麽猛然間撞擊了一下,再抬頭,卻見承赫正抱著頭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裏,他的手緊緊的抓著頭發,似乎還在微微的顫抖,高大的身軀幾乎蜷成了一團,仿佛是在逃避著什麽令他恐懼和害怕的打擊。
玄宇被房間裏的這一幕幕驚呆了……
過了片刻,玄宇才找迴了自己的思緒,他輕聲的叫著承赫,生怕嚇到他似的聲音很輕很輕:“哥,你……怎麽了?承赫……發生什麽事了?”
承赫聽到有人說話才茫然的抬起頭來,但他看向玄宇的眼神就仿佛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眼中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
“……魔鬼不停的在我身旁蠢動……象摸不著的空氣在周圍蕩漾……我把它吞下,胸膛裏…陣陣的痛……還充滿了…永恆的、罪惡的欲望……”承赫的聲音好象離的很遠,象是從遙遠的山邊傳來的似的,不,這聲音……就象是一個地獄裏的幽靈。
“……是《毀滅》?什麽意思?哥,你怎麽了?說這些是為了什麽?”玄宇意識到承赫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變故,昨晚……他…他不會真的……,“忽然這樣是怎麽了?天空呢?天空到哪裏去了?哥!你……”
“她……”承赫聽到天空的名字猛得一驚,忽然爭大了雙眼,眼中卻寫滿了深深的自責和羞愧,“她……很美、很好,是我想要親近的人……她使我有了重獲新生的動力……‘她的威嚴比什麽都溫柔甜蜜,她的超凡肉體有天使的馨香,她的眼神給我披上了光之衣……她說:我是美的,我命令你,為了我的愛情,你隻能熱愛美,我是天使,我是繆斯,我是聖母……’。她就是那樣的女人……可是我,我……我都做了什麽……我踐踏了聖潔無瑕的天使,我該下地獄……”承赫抱著頭,雙眼無神的望著地麵喃喃的說著。
看到他瘋瘋癲癲的樣子,看到他悲傷又自責的樣子,玄宇即擔憂又疼惜,他走到承赫身邊一把拉起來他:“你到底在說什麽?好好的怎麽又提起了那本詩集中的話?你不是早已不看那些了嗎?你不是……到底是怎麽了?”
“玄宇……”承赫終於認出了眼前這個他至親的兄弟,淚水從他那蒼白的臉上滾落,“縱使在充滿陽光的天空下,我,仍是一枝被毒藥和黑暗吞噬的惡之花,我怎樣也無法擺脫這個事實……我的心中充滿了無法遏製的強烈的嫉妒,我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不,不是,我的品質本來就是那麽
的惡劣,我自以為是的把自己包裹了起來專製的隻相信自己的感受和感覺,我,我的靈魂早已出賣給了魔鬼,我,即使有天使般的她來救贖也無法解脫,我……我……我親手將我的一切希望都毀滅了……天空,離開了我,再也……再也不會迴來……我,親手把她推離了我身邊……我,我該怎麽辦?”
“天空,離開了?哥,你到底怎麽她了?無緣無故她怎麽會離開……”玄宇扶著承赫的雙肩搖晃著他,他這樣的消沉一定是做了什麽無法挽迴的事,他竟然在顫抖,他……玄宇猛然再次迴頭看向了那抹刺目的紅豔,看向那破裂不堪隱約充斥著混亂和欲望的衣衫,玄宇忽然明白了,“你……你……我不相信以你的自製力你會……為什麽?啊?你……為什麽要……”
“我……我……”承赫無言以對。
為什麽?因為嫉妒使他失去了判斷力?因為太在乎才會如此的防範有加如履薄冰?因為此生隻愛過這一次而變得更加還受傷害更加猜疑?因為自製力極強的他對她卻全無抵抗誘惑的能力?因為什麽?因為……他愛她?真是個令人無法接受的理由!該死的理由!
“你最近十分的反常,聽不進任何的忠告和意見,一意孤行,哥,一向你都是外在疏狂而內心卻是嚴謹的,是什麽讓你昏頭到如此地步?你,這次,你……真的是過分了……”玄宇早就想對承赫提出忠告了,他在責問承赫的同時其實也在深深的自責,早該點醒他的,早該哪怕爭吵起來也要阻止他的任性的,不該如此縱容他隨性而為才對。
“是我的錯,錯的無法挽迴……我傷害的,竟然是我在心裏一直愛著的女人……玄宇,我該怎麽辦?”承赫失去了以往的決斷和沉著,象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似的在祈求著玄宇的幫助。
“天空也是因為無法原諒這樣傷害她的你,才離開的吧?”玄宇望著痛苦自責的承赫不由得十分惱火。怎樣麵對天空?他該怎麽辦?他在問誰?問別人不如問問自己,“那麽,你還在這裏做什麽?去找她,找到她求她原諒。在這裏自責有什麽用?對著我懺悔又有什麽用?去找她!”
“找她……”承赫忽然鬆開了抓著玄宇的手,他抿起了嘴唇,眼神也變的閃爍不定,他現在即想見到天空又怕見到她,他害怕再次看到她那雙絕望又悲傷的眼睛,“玄宇,我……害怕……我……”
害怕?承赫竟然說他害怕?玄宇也不禁替他心痛。這些年來,無論遇到什麽樣的事,無論再怎麽艱險再怎麽困難再怎麽危機四伏他都未曾說過害怕的話,而對天空……他大概真的是愛慘了她了,才會不敢去麵對他對她所犯下的這個錯吧?
“哥,害怕也要找她迴來,即使她因此不原諒你、恨你,你也不能隻是一味的逃避,在日本,她無親無故,一個女孩子又遭受了這樣的打擊,萬一……哥,去找她,錯誤已然鑄成,你這樣消沉而不去補救怎麽行?”玄宇在責備承赫的同時也在擔心著孤身離去的天空,離開這裏,她會去哪兒?
萬一……承赫心裏猛的揪緊,玄宇沒有說出來,但他也明白他的意思。天空的性格那麽倔強、很一根筋,又是那麽的潔身自愛,她不止一次強調過她所守護的底線,自己也曾為了她而極力的克製盡量不去侵擾她,而如今……她會不會因此而想不開?如果她因為這件事而永遠從他的世界裏消失……他決不能饒恕自己所犯下的錯……
“馬上派人去找她迴來,玄宇,我們也去找,一定、一定要找到她……即便是再見麵時她要殺了我,我,也任她處置……”承赫的心中慌亂不已,但有一個信念卻十分的清晰,那就是,他無論如何也要找迴她,即使得不到原諒也要看到她是安全的。
“是,不過,七叔那邊……”玄宇見他匆匆的就要出門,忙跟了上去提醒,他要替他考慮的事遠不止天空這一件而已啊。
“改期,所有的事都延後再說。玄宇,我無暇再顧及其他了……”承赫努力使自己恢複了理智和精神,但他所要做的隻是找到他的女人、他所虧欠的女人,其他的,哪怕失去全世界他也不在乎了。
安排了其他人在箱根各處尋找天空,承赫自己卻帶著玄宇直接去了機場,因為兩個人在路上分析了一下,在日本,天空很難有落腳的地方,在這裏她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她很有可能已經乘飛機迴了韓國。
但是,當他們在機場查了所有乘客的登機記錄後才發現,根本就沒有尹天空離開的記錄,這讓抱了很大希望的承赫心又涼了半截,而這期間負責在箱根尋找的人也傳來了消息,箱根境內同樣沒有天空的蹤跡,各種離開箱根的渠道也沒有發現她離開的跡象。難道,這麽一個大活人就憑空的消失了嗎?
“哥,或許,天空還是以空乘人員的身份乘返航的那班航班迴國了呢。”玄宇在遍尋無果之後忽然想到了這點,“她是個再傷心再難過都會先完成工作的人,第一次見到她我把她摔成了那樣她不是也堅持了她的工作了嗎?或許,她又乘那班飛機迴國了,以空乘人員的身份飛行,在這裏是無法查到處境記錄的。”
聽了玄宇的話,承赫也從剛才的急躁中冷靜了下來,還好,在他這樣慌亂不堪的時候身邊還有個可以始終保持冷靜的玄宇:“對,你說的沒錯,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或許,她就是那樣迴國了。玄宇,我們這就迴去,這就迴首爾!”
“最近一班飛首爾的飛機要在下午2點鍾左右……”
“不是各大機場都有給我預備的專機嗎?馬上安排起飛,我一分鍾都不能等了。”承赫打斷了玄宇的話吩咐道。
“是,我知道了。”玄宇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什麽也沒有多說就去安排一切了。在他的心裏,也迫切的想要快些迴去,天空,不止讓承赫一個人牽掛而已,他又何嚐不牽掛那個女孩呢?
趕迴首爾,原本晴好的天氣忽然就天空中起了一片陰霾,好象夏季的雷雨就要不期而至了。承赫先派人去天空家和她媽媽的住處去找人,他特意囑咐去的人不要和她的家人說太多,隻問問天空是否迴去過就好,他怕驚動了天空的媽媽,他曾那麽認真的答應過媽媽會好好的對天空,可現在呢?所以,他不敢對她的家人多說什麽,他不敢麵對媽媽責怪的目光。
交代好這些事,承赫抱著一絲希望迴了玄家,他心裏隱隱的期望著天空並沒有生他的氣,而隻是象平時那樣獨自迴了玄家而已,雖然不太可能,但他還是抱著這樣的希望迴了家。
玄家一切如常,所有的人都井然有序的忙著自己的事,沒有人知道在日本發生的這些事,安逸的就象當初他和天空離開時一樣,甚至連玄泰石近來也頗安靜平和,竟然還讓人把他推到了客廳裏來散心了。
看到家裏一切照舊,可身邊卻偏偏少了天空的身影,承赫心裏忽然一陣酸楚,悔恨和自責再次向他襲來,他感到喉嚨裏有些哽咽了。
“怎麽?不是去日本見七叔了嗎?迴來這麽早是……”看到兒子迴來玄泰石感到很奇怪,他知道他去談關於溫泉會所的營建工程了,那樣大的工程怎麽會這麽快談妥?而且,似乎承赫的神色也很差,發生什麽事了嗎?玄泰石雖然久不介入集團的事,但他的敏銳還是絲毫未減的。
“爸,天空……她,有沒有迴來?她迴過家嗎?”這個時候承赫已經忘記了和父親之間的不和,但也顧不得去注重什麽禮儀之類的事情,而是匆忙的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事。
玄泰石還未曾注意到承赫問話的內容,他隻是感到奇怪的望著他,這些年,他還真的是很少用這樣親近的稱唿對他呢,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從來不都是假模假式的虛偽應對嗎?
“爸,天空,有沒有迴來?”承赫見父親沉默就再次的問,這一迴,他對父親的耐性是出奇的好呢。
玄泰石這次注意到承赫的話,他詫異極了。天空?那丫頭不是
你同意了可以去工作的嗎?這會兒從日本匆匆的趕迴來又問她的行蹤做什麽?
“沒有迴來,不是去工作了嗎?你竟然同意她出去工作?她走了誰來照顧我?你……”玄泰石還想對兒子抱怨少了天空他有多麽不習慣呢,卻忽然發現兒子的麵色一下子變的蒼白了。
沒有迴來?她的家裏人也沒有見到過她,也不在日本,那麽,尹天空,你到底在哪兒?是為了懲罰我的過錯才這樣折磨我嗎?請不要這樣,我錯了,我不敢求你的原諒,但是,請不要這樣消失,失去了你,我……我該怎麽辦……
承赫的希望一下子破滅了,他感到有些腿發軟,頭也昏沉沉的,他忽然感到這個世界上他有許多的事都控製不了,天地如此大,上哪裏去找迴他的天空呢?
“怎麽了?天空那丫頭出什麽事了嗎?我說,你是不是對她又耍你那又臭又硬的脾氣了?我告訴你玄承赫,不要總是妄自尊大,能娶迴天空那種性格的丫頭是你的福氣,你不珍惜你身邊的所有,她,你總要珍惜吧?給我聽好了,如果你對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我絕對不會原諒!”玄泰石已經感覺到了問題,他不由得擔心的警告著兒子,可惜他不知道,他的警告已經晚了。
玄宇在一旁詫異的看著玄泰石,心裏不由得感歎,天空啊,你竟然連石頭脾氣的老會長也能夠收服嗎?他那樣乖戾冷硬的性格,你也用你如水的心靈軟化了嗎?尹天空,老會長你都可以把他改變,也請不要這樣對承赫吧,請給他一個機會贖他對你所犯下的錯,而不是象這樣一走了之,讓他繼續折磨他自己啊,尹天空,你到底去了哪裏?
“問你話呢!怎麽不迴答?天空到底怎麽了?”玄泰石對眼前這個神情茫然的兒子失去了耐性。
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天空到底去了哪裏?承赫不知該怎麽迴答父親的問話,他迴答不了他,也迴答不了他自己。天空到底怎麽了?他是一切事情的始作俑者,但他卻預料不到結果。
正在這時,玄宇的手機忽然響了。“很抱歉……”玄宇歉意的欠了下身,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些什麽,使得玄宇的神情忽然緊張了起來,“什麽?是,我知道了……那麽,馬上派人聯係救援,盡量把事故的損失降到最低……會長?呃……我和會長會盡快趕過去,是,先掛了。”
承赫聽到玄宇接這個電話就迴過頭來望著他,聽他的語氣好象是錢潮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現在顧不得那麽多,他看向玄宇是想讓他去替他解決,他的腦子根本無法集中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情了。
“哥……”玄宇掛了電話之後神色仍是凝重,沉默了片刻才開口對承赫說,“天空所服務的那班飛機……因事故返迴日本,卻沒能安全迫降……現在,現在……剛發現墜毀在全羅道的山區……機上目前死亡人數眾多……哥,哥……”
還沒等玄宇把話說完,玄承赫,這個如山般穩健的男人就轟然倒地,他跪倒的那一刹那,真的就象是一座山倒下了一樣。天空總閃過一道蒼白的閃電,過了片刻一陣急風伴隨著悶雷卷開了客廳寬敞的大門,狂風吹打在承赫那俊美無儔卻蒼白如紙的麵孔上。
“到底是怎麽迴事?玄宇,你說天空在那班失事的飛機上嗎?”玄泰石驚訝的問如果不是他無法行動,他恐怕都要站起來了,他目光如炬的瞪著跪在地上的兒子,“這都怪你!你為什麽要讓她去工作?好好的讓她留在家裏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你、你、你一意孤行到這樣該滿意了吧?你——該死的小子!”他說著說著忽然掄起了手裏的拐杖向承赫打去。
“啪”的一聲,拐杖狠狠的打在了承赫的脊背上,疼痛反而讓幾乎虛脫的他恢複了知覺,如果不是這一下,他或許會因為心中的絞痛而窒息過去。天空在那班飛機上?一定是的,遍尋了所有地方都找不到她,她一定真的是在那班飛機上,之所以沒有在他之前迴到首爾,是因為飛機出事了,那麽,天空她……她會僥幸逃過這一劫嗎?天空……她也去了媽媽所在的天堂了吧?所有他愛的人……都離開了他,媽媽是如此,他所愛的女人也是如此,而且,還是因為自己所犯的過錯而……這,就是他這撒旦般的邪惡之花的宿命嗎?他,注定要孤獨一生?
玄泰石沒以為他的拐杖能夠打到兒子,不是嗎?這些年,特別是他們兩個小子長成之後,他就沒有一次真正的動過他,即使承赫不會反抗,玄宇還不允許別人傷害到承赫呢,可是,今天,這兩個人都太反常了,甚至連一直保護承赫勝於生命的玄宇都沒有阻止他呢。
“怎麽了?這樣倒地不起的樣子是玄承赫嗎?給我起來!你在這裏就能夠解決問題嗎?給我起來!”玄泰石大聲的斥責著承赫。
“……”承赫仍舊跪俯在地上,沒有任何的反應。
“你——不快點去組織救援去救天空還待在這裏做什麽?!”玄泰石沒有見過這樣頹廢懦弱的承赫,他一直希望可以掌控這樣的兒子,可承赫變的懦弱了,真的就象迴到了年少的時候那樣對一切都無能為力了,玄泰石反而無法接受這樣的他了。
玄宇也蹲跪在承赫的身邊。雖然剛才老會長打了承赫,但是玄宇卻沒有象以往那樣恨他,他心底深處還感謝老會長能在這個時候給他這一下打擊呢。一個人在絕望到極點時,需要這樣一下打擊來喚迴他的意誌力,否則,他真的會繼續消沉下去無法自贖了。
“哥,老會長說的沒錯,現在還不能確定死亡的全部人數,我們還有希望,哥,有一線希望都不要放棄,天空不想你放棄,知道嗎?起來,我送你上樓去休息一下,現場,由我來替你去,我會拚盡我最後一點力氣找迴天空,哥,我扶你起來……”玄宇輕聲的安撫著承赫的情緒。
門外再次打了一個悶雷,大雨瞬間傾盆。
承赫撐在地上的雙手慢慢的凝聚著力量,他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對玄宇說:“我會振作,現場,還是我親自去……我要親自把天空找迴來……我們走吧,玄宇。”說完,他這些年來第一次向父親恭敬的鞠了一躬,轉身大步向著風雨衝了出去……
如果找迴了天空,他會跪下來向她懺悔,而如果……如果真的失去了她,他……他……他……
玄承赫,請不要讓自己走入極端,這個世界,是會有奇跡的……請相信風雨過後,會有一片晴朗的天空在等待著你,請不要放棄她,更不要放棄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