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的擺平了賭場中的風波,又使那個膽敢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女人不得不受製於己,承赫再次上樓時,唇邊那不經意的笑容稍稍的暴露了他心中的那絲得意。


    為欠下賭債的叔叔還債而不得不將自己押給別人,這怎麽說也是個“人間悲劇”的開始吧?是人總會給予那個身不由己的女人以同情的,但承赫沒有這種同情心,恰恰相反,他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對天空未來的日子,他感到在內心深處竟有一絲的期盼,期盼什麽呢?當然是要看她怎樣出糗、怎樣被他那個暴戾的老爸“虐待”了。他喜歡看到女人無助的樣子,特別是喜歡看到這個女人無助的樣子。


    相比於承赫,周此時的心情要複雜的多,說不清是什麽樣的心情,總之自從他剛才在賭場見到天空開始,他的心情就很複雜。


    對那個女孩,他始終都有一種憐惜的情愫,第一次見到她時就有這樣的感覺了。每次都想幫她點什麽,給他排解一下她總是惹上身的麻煩,但是,除了在媽祖廟外的那一次,他什麽都無法幫她。


    怎麽會這麽不巧?她怎麽總是觸犯到承赫呢?這使得周想要對她施以援手都不得。他,是絕對不會做違背承赫意願的事的,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和承赫作對,即使天空給他的感覺很特別,他也很想幫她,也不能和承赫的事有絲毫的衝突。


    電梯裏,心情難得如此暢快的承赫忽然問周:“今天你的反應很特別,那個家夥就這麽讓你忍無可忍嗎?”


    “對不起,當時有些失控,那個家夥,根本就是人渣!”周想起那個所謂的叔叔就握緊了拳頭,這使得他手上的傷口因此而迸裂了。


    “我們所見到的人渣太多了,可是你一向是能控製自己情緒的,剛才是為什麽?”承赫怎麽知道周和天空在外麵相遇的那段瓜葛呢?一般象剛才那樣的事都是由他來出麵解決,周不會擅自做什麽舉動的,因此,承赫覺察到了周的些微反常。


    “對不起,哥,沒能控製好情緒我很抱歉,但是,忍著實在很辛苦,剛才如果不是在至尊,我想我會扭斷他的脖子。”周再次向承赫道歉,但是,他也向承赫坦承他不想控製。


    “說什麽對不起,你做的很好,不用對那種人心存什麽憐憫,還有,對女人也一樣,也不要想著去憐憫女人,會吃虧的。”承赫笑著對周擺了擺手。


    如果剛才周不出手,說實話他都摸不準自己會不會出手教訓那個家夥,那個該死的人渣就該用拳頭來教訓,但是,和那個女人無關,不是因為她才想教訓他的,不過看上去周好象是因為她呢。


    “遠離女人不就不會吃虧了?哥,不要擔心我,我對任何女人都沒有興趣。”周漠然的談論著對女人的態度,又問承赫,“你真要把她帶迴家去?”


    周可不認為以天空的性格會安分卑微的待在玄家任承赫役使,而承赫的性格呢?能容忍不服他管理的女人嗎?周真的不想看他們倆總是不對付。


    “我至高無上的父親大人需要人照料,身為兒子的我不能親自侍奉,也總該盡一下應有的孝道,找個人迴去照料他吧?”承赫這麽說著,眼神中明顯的透著幸災樂禍。他的父親大人在三年中用他那火暴脾氣趕走了十幾個看護他的人,如果讓那個女人去做這個工作,一定很有意思吧?簡直太有趣了。


    “哥,其實……”周見識過老會長的暴戾,不禁為天空擔心,連他都不堪忍受老會長的脾氣,她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夠受得了?他想出言勸阻,但是,當他看到承赫臉上的得意與開心時,他又猶豫了。


    難得見到承赫這樣發自內心的開心呢,他的樣子就好象一個好不容易得到想要的玩具的孩子,他又怎麽忍心去違背他的話?又怎麽忍心讓他不開心呢?天空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而承赫,才是自己在這世上最親的人,隻要承赫臉上能露出笑容,其他的,周就全都顧不得了。


    “你想說什麽?怎麽不說話了?”承赫感覺周今天一直都怪怪的。


    “我?哦,沒什麽,其實,我想要說的是,一會兒哥要多加小心。”周決定放棄勸阻承赫,他改變了話題,正好電梯門也打開了。


    承赫從電梯裏走出來,笑對周說:“放心,他們怎麽會舍得傷到我?是黑幫沒錯,但更是想賺錢的生意人,金錢在他們眼中,比麵子和打打殺殺重要的多。走吧,搞定了他們,晚上出去兜兜風。”


    看承赫這樣自信,周也就不再擔心,跟他一起又迴到了那間會議室中。


    會議室裏各位老大都已經等承赫等的快要失去耐性了,承赫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各自煩躁的生著悶氣,大概在他們成為老大之後還沒有嚐過這樣等待一個人的滋味呢。


    “各位,真是抱歉讓各位等這麽久,一會兒談完正事後各位可以盡情在至尊消遣,所有的花消算我的。”承赫的臉上帶著一種介於嘲諷和嚴肅之間的表情,語氣中的謙恭根本就掩飾不住他態度的不恭,他邊說著邊旁若無人的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們來澳門不是為了消遣的,玄會長,拿出你的誠意來,我們還是談正經事吧。”坤讚的語氣已經很不耐煩了。


    “承赫,繼續剛才你離開之前的事,把要談的事項都談妥再說別的。”七叔也在催促著承赫,其實他是想壓住眾人的焦躁情緒,由他來問承赫,總比讓他們群起質問要好的多。


    “哦,我正是要繼續,周,開始吧。”承赫也不再去考驗這些人的耐性了,他吩咐周繼續放那個幻燈片。


    幻燈片放的是所有在坐幫會的罕見內幕,這些資料恐怕連他們幫會內部都沒有,而承赫這裏卻是要什麽有什麽。有某個幫會內部會議的現場“直播”,有另一個幫會接貨出貨的秘密地點,還有某個幫會聯合另一個幫會搗毀第三方的私密文件的影印本的記錄,甚至連個別幫會中的老大哪一天會留宿在哪一個情人家中都做了詳細的跟蹤錄製……隻不過,重點的部分用陰影或是馬賽克擋住了,才讓這些大佬們沒有在這裏就當中出醜,但是,也令這些人由坐立不安到煩躁難耐,從煩躁難耐到拍岸而起了。


    洪放首先發難:“玄會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們不是說好來談生意的嗎?這是幹什麽?”


    “謔!還真是精彩啊,”承赫氣定神閑的向他擺了擺手,“請稍安毋躁,這個,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呢,拍的還不錯,很精彩不是嗎?”


    “精彩?我一搶嘣了你更精彩!”洪放是個粗人,根本就不考慮後果就拿搶指向了承赫。而周就在他的身邊,在他拔搶的同時,周手中的匕首也已經頂在了他的咽喉處,等洪放的手下反應過來想要製住周時已經來不及了。


    “你敢動我就先讓你見血。”周淡淡的對洪放說。


    沒有見過什麽人出手象周這樣快,連幫會裏也沒有這樣身手矯健的人呢,洪放驚訝之餘也威脅他說:“我不相信你的匕首會快過我的搶。”


    “那麽,你要不要試試?”周輕蔑的問。他根本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


    “你一個人的匕首,能對付我們這些人嗎?”坤讚衡量了一下形勢,也趁機發難,他也拿搶出來指向了承赫。


    “我們說各位,在我麵前就敢拔槍,當我不存在嗎?”七叔坐著沒動,但語氣已經十分的不悅。他們這樣亂來,簡直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七叔,您也看到了,這小子太無視我們,太過分了。”坤讚知道沒有七叔的支持就算是製服了這兩個小子也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周,把匕首先放下。”七叔對周說。


    周卻一動也沒有動:“讓他們先放下槍。”


    “你現在沒有談條件的餘地,主動權在我們手上。”坤讚才不管在周手上的洪放的死活,他威脅著周。


    “嗬!什麽時候主動權不在我這裏了?我怎麽不知道?”承赫忽然開口說話了。


    他在


    發生這一切時始終是沉默的,令其他那些老大們還以為這個年輕的會長嚇傻了,而此刻見他如此鎮定的開口,被嚇到的卻成為了他們。


    “你、你閉嘴,現在我說什麽你就做什麽。”坤讚決定豁出去了,他大聲的對承赫說。


    “生意人哪有象各位這樣衝動的?知不知道你現在用槍指著的是誰?是可以給你們帶來上百億美金的聚寶盆啊,槍是會走火的,傷到了我,你們的生意啦、美金啦,統統都變水漂了,所以說,先別衝動,坐下來繼續談生意吧。”承赫不慌不忙的說。


    “你還有誠意談生意?”坤讚他們都是些幫會中人,火並拚殺或許在行,真正談到生意上來,就沒法和錢潮的會長一較高下了,他十分氣餒的放下了手中的槍。洪放也指示手下收起了武器,周也放開了他。所有的人都等著承赫繼續說下去。


    “嗬嗬,生意當然還要談,不過,不要這麽火暴就好。”承赫向後仰著幾乎躺在了大的靠背椅中,愜意的舒展了一下胳膊,輕鬆的樣子仿佛剛才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


    “你怎麽得到的那些資料?還有什麽是我們不知道而你卻掌握了的?”洪放還是對剛才的幻燈片耿耿於懷。


    “整天和一群鯊魚廝混,總要有可以自我保護的資本啊,不然,被鯊魚吞了都不知道呢。不要忘了我是個生意人,做生意有時候就和打仗一樣,對對手也要有所了解才行,不是嗎?”承赫淡淡的說著混跡於幫會之間的生存之道。


    “那麽,你搞這麽多的資料是要做什麽?向警方告密?揭發我們?”坤讚也問。他們的老底都要被人家揭光了,這要傳了出去怎麽再在黑道上混啊?


    “我為什麽要告密?對我有什麽好處?”承赫不得不感歎這些老大們的智商太低,同時也在為自己和一群豬打交道而感到無聊。


    “那麽……”坤讚無語了,那麽他到底要怎麽樣?耍著人玩嗎?好玩兒嗎?


    “錢潮雖然涉黑,但是也和政府各機構保持著良好的關係,我還不想讓自己的集團列入政府注意的目標當中去,所以,涉黑的一切都隻是在暗處進行,我無意把黑的在白天暴光,也無意把白的卷入到黑中去。給你們看這些是要讓各位知道,和錢潮最好還是保持合作的關係,否則後果我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生意可以做,但要正行來做,洗錢的事以後錢潮不再為各位幫忙了,很抱歉啊,運送某些物品的工作恐怕也要停止,這我也很抱歉,但是,其他的生意,你們的正行生意,完全可以在我錢潮名下的各個碼頭港口和航運公司進行,我會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給各位好的條件的。”承赫決定不再考驗這些人的耐性,他從容的說出了自己的意思。


    “那怎麽可以?我們的貨怎麽辦?一時間讓我們上哪裏去找新的合作者?這其中的損失誰來承擔?好好的為什麽要退出?”洪放首先提出反對。


    “退出?這不是退出,我根本就沒有加入過不是嗎?這樣的生意沒有人會簽下合同來給自身利益做保障的,因為那樣的話風險也會更大,所以,也就很容易來去自如啊。至於新的合作者和你們的損失嘛,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和錢潮無關。”承赫說完這些就站了起來,“好吧,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其他的合作辦法大家可以和七叔商量,他老人家是第一個和我合作的人,我相信他也從中得到了好處,所以,大家可以向他來諮詢一下,權衡一下得失利弊,那麽,我就先告辭了。”說完,他不再顧及眾人的態度和最終的決定,帶著周就離開了。


    沒有人試圖去攔住他,他手中有大家的底細和隱私,和他交惡,沒有任何的好處,而聽從他的安排的話,總還有生意可做,總還有錢可賺,黑幫的人也不是傻瓜,知道該怎麽樣在不傷害幫會的情況下給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


    結束了澳門的事,承赫沒有多做停留,第二天就和周一起乘坐自己公司的飛機飛韓國了。


    飛機上,他們所坐的頭等艙是由天空來服務的,承赫早就預料到了,所以也沒有太過驚訝,隻是看到天空鎮定自如的做著她的工作時,心裏對這個女人泛起了一點點的佩服之情。


    這對她而言是最後一次飛行了,也是最後一次在飛機上工作,但是,她就好象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做著她該做的事,從她的臉上,絲毫也看不到一點自憐自怨,看不到一點憤憤不平,甚至看不到一點沮喪的樣子。


    這個女人,難道真的就這麽淡定?真的就這麽不擔心自己的未來嗎?是個傻瓜還是……是裝出來的吧?知道自怨自艾也無濟於事,所以故意做出這樣的態度來,這樣反而更能吸引別人的注意呢,自己不就已經開始注意她了嗎?承赫心中的那一點點的佩服很快就被自己的想法給衝淡了,他始終不相信女人會這樣淡定從容。


    “迴去就辭職。”當天空給他拿酒過來時,承赫忍不住還是找茬兒似的對她說話了。


    “我不是會賴帳的人。”天空悻悻的把酒放在他的身邊,雖然給他一個空姐的微笑,但笑容裏卻滿含著鄙夷。


    “我不相信任何人。”承赫被她眼中的鄙夷弄的有些光火——還沒有那個女人敢這樣看著他笑呢,連那個高傲的女王一樣的鄭雅都沒有過,她憑什麽?他也迴給她一個鄙夷的目光。


    “真是太遺憾了,生活在沒有信任的環境中的你,讓我感到同情,你的生活是灰色的吧?”天空知道自己就要到他的府上去了,知道自己就要被他所役使了,但是,還是忍不住就想挖苦他、諷刺他,有什麽了不起?在人格上,他們是平等的不是嗎?不,自己甚至要比他高尚才對。


    同情?她竟然說同情?承赫感到很可笑,怎麽?馬上就要落在自己手心中被自己“折磨”的人竟然敢說同情別人的話?


    “還是擔心你自己好了,就要被同情的另有其人。”承赫對她反唇相譏。


    “我嗎?我不需要同情。是,我沒有錢,我的家境也很窮,我無法左右他人來供自己取樂,但是,我自己生活的很安逸,很有安全感,我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感恩,我眼中的世界是美好的、色彩斑斕的,我不需要被同情。”天空從來都沒有給這個人說這麽多的話,現在也不知道是怎麽了,竟然說了這麽多,“而你,我可憐你、同情你,真的,一個不信任任何人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該多沒有安全感啊?該多孤單啊?又該是多麽悲慘?生活一定是灰色的吧?雖然你或許可能擁有了一切,但是,我還是要說——我同情你。”


    承赫忽然愣住了。沒有安全感、孤單、悲慘……這是說的自己嗎?沒錯,是說的自己,的確是,盡管他在努力使自己淩駕於一切之上,但是,內心裏還是感到孤單,還是感到沒有安全感,難道這樣的自己還不夠悲慘嗎?


    灰色的?是啊,他從來沒有想過,其實他的世界就是一片灰色,所有的都是灰色的,他感受不到她所說的那種色彩斑斕的世界,感受不到世界的美好,在他看來,這個世界就是齷齪的、肮髒的、充斥著陰謀和黑暗,連美好的花朵在他看來都是令人厭惡的,是邪惡之花,開在這片齷齪的土地上,而他自己,也是惡之花,感受不到幸福的人生使他變的邪惡,邪惡了才能夠在齷齪肮髒中生存下去,就象“刺兒草”,沒有了那些刺,就隻能被人蹂躪,有了刺,才能保護自己,傷害他人,才能活的有尊嚴。


    天空奇怪的看著眼前這個人,在自己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了他斂去了所有逼人的傲氣和迫人的氣勢,那天使般的麵孔上透出了沉靜和安詳的神色,她分明看到他如秋水般的眼睛中閃動著晶瑩的光芒,如霧籠深潭般的深邃安逸,她分明是看到了的,雖然令她很難接受這樣的他,但她真的是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他。


    但是,這種沉靜安詳,這種深邃安逸在忽然之間就蕩然無存,他的眼中就好象被投進了一顆巨大的石頭,把那深潭攪渾,激


    起了驚濤駭浪,所有的狂傲和不馴統統在瞬間迴到他的身上,那種令人膽寒的氣質再次的在他身上體現,眼中的冷凝使天空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那個……你沒事吧?”天空望著他蒼白的臉戰戰兢兢的問。是關心他嗎?怎麽?自己竟然會關心這個可惡的家夥?天空問完就不由自主的用手捂住了嘴。


    “走開,不管你的事!”承赫厭惡的斥責著天空,完全將她的關心拒之門外。


    “你……”天空雖然早已習慣了他的無禮,但還是被他氣的胸中一哽,她憤然的離開了他的身邊。關心他簡直是多餘,善良和好心不是用在那種人身上的。


    周一直在旁邊聽著他們兩個人的談話,他知道承赫的反應是因為天空的話。那個女孩真是奇特,她竟然在和承赫認識這短短的時日中就看到了他身上的軟弱點,並一語點中他的軟肋,難怪承赫會象個刺蝟一樣展開他所有的鋒芒保護自己了,差一點就被她刺進他那脆弱的心裏去了呢。


    周拿起承赫身邊的那杯酒遞給他:“哥,喝點酒吧,不要去想那麽多。”


    承赫接過周遞給他的酒,忽然又恨恨的放在一邊:“該死的女人,把她動過的東西都給我拿走,我不要喝這個,拿走!”


    他還是不能原諒她剛才的話,她怎麽能夠輕易的就揭開自己的傷疤?她怎麽可以?她又有什麽立場來同情他?他不需要同情,尤其不需要她的!


    “好,我拿走,你睡一會兒,讓自己平靜下來,哥,放鬆,恩?”周拿起酒,又安撫了一下承赫才起身向空姐的休息區走去。


    承赫懊惱的把頭靠在機窗玻璃上,目光有些空洞的望著窗外的天空……在天上看天空和在地上是那麽的不同……天空……天空……那個女人也是有著不同的一麵……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人啊……真是……承赫的思緒隨著天空而飄忽不定……


    周來到了空姐休息區,看到天空正在準備客人們要用的物品,他就這樣靜靜的站在她身後看著她,沒有去打擾她。


    等天空忙完迴過頭來,才看到她身後站著的周,她也沒有給他好臉色,轉身就想去做別的事。她在生他的氣,氣他昨天對她的不聞不問。不是不認識的陌生人,不是互不相識的陌路,就算不能幫忙解圍,當然天空也不奢望他會幫她解圍,但是,至少也該問一句,打個招唿吧?怎麽?自己是瘟疫嗎?是病菌攜帶者?不是吧?怎麽可以這麽冷漠的對待她呢?這個家夥,和他的那個主子一樣,是個冷血!天空討厭和冷血的人有什麽瓜葛。


    “對不起……”周輕聲的說。說完他自己都很驚異,自己為什麽要給她說這個?為什麽要說抱歉的話?這樣突兀的說出來,他竟然愣住了。


    天空也愣了。怎麽?他對自己說對不起?為什麽?為他昨天的所作所為感到抱歉嗎?其實冷靜下來想想,天空倒也釋然,昨天的事,他也沒有做錯什麽,幫不幫是他的事,自己有什麽立場去譴責他呢?那麽,他道歉是因為什麽?


    “呃……我隻是覺得……昨天打了你的叔叔,所以說抱歉。”周為自己的話找個合理的解釋。他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沒能幫她解圍而抱歉吧?總不能告訴她他也不希望她進入到玄家去的事吧?


    “沒有什麽,昨天你已經說了抱歉的話了,再說,已經過去了。”天空見他說的是這個,多少有些失望。


    “那個……你剛才怎麽會對會長說那些話?”周很好奇天空對承赫的態度,她竟然說可憐他、同情他?明明是個強勢的人,她怎麽會想到可憐和同情的?


    “不知道,隻是想那麽說而已。那個……我是不是刺激到他了?他的臉色忽然就變的很差……”天空其實沒有任何的想法,她說承赫的話隻是忽然就說出來的,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而此時,她還是挺不放心那個看上去很蒼白很無助的家夥,雖然他屢次的冒犯她,但是,善良的天空還是見不得有人那麽失落和無助。


    “沒事,他沒有什麽,還是關心一下你自己好了,管別人這麽多做什麽?”周的心裏象是被什麽刺了一下,怎麽?同樣都在關心著承赫,天空的關心怎麽會讓自己感到很難接受呢?他對她的語氣變的有些煩躁。


    “真是……你們倆還真象!一樣的……混蛋!”天空恨恨的對周說,她很少會在外人麵前罵這種話呢,但是對周,她忍不住就罵出來了。


    “嗬!真不是個淑女啊……”周對天空的話很敏感,通常別人的話不會這樣令他難以接受,可天空這樣說了,他聽著卻很刺耳,“迴到韓國不要迴你們機組了,我已經和組長說好,下了飛機你跟我們走,送你迴家。”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迴家。”天空才不要領這個家夥的情呢。


    “不要以為是照顧你,隻是要認識一下你家而已,怕你會賴帳。”周冷冷的說完,都不等天空接話就離開了空姐的休息區。


    “我的天啊,怎麽讓我遇到這兩個家夥,混蛋!”天空生氣的雙手在空中舞動,象是在打空氣中的什麽人似的,她也隻能這樣來發泄對那兩個家夥的不滿了。


    沈雲得知承赫今天會迴來的消息,早早的就到機場來等他了。


    她知道他對她的態度,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一定會有什麽結果,她更知道對承赫那樣冷漠的男人不應該這樣上趕著的趨奉,越是這樣越有可能事得其反,但是,她就是控製不住自己,她太渴望見到他,哪怕他對自己隻是冷冷的看上一眼也好,哪怕他還是對自己冷言相向也好,她太想能夠和他有些語言或肢體上的交流了,所以,她不顧一切的來了機場。


    看到他遠遠的走來,沈雲的如水大眼不由得眯成了兩道迷人的弧度,即使他對她從來不曾有什麽好言好語,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對他癡迷啊——身材頎長而勻稱,步伐穩健又不張揚,仿佛就是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他的麵孔是那麽的迷人,淡定又從容,氣質是那麽的幹淨,但在這份淡定與從容中又透著睿智和敏銳,眼神中的光芒是那麽的清澈,而清澈中又有一種洞穿一切的犀利,完美的他在完美的修飾下更顯得華麗和大氣,沈雲甚至覺得在他的周圍閃耀著耀眼的光芒,他所到之處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他的身邊跟著的還是周自己,其他的保鏢因為是到了韓國而不用太過貼身保護他,都散在他的周圍,沈雲欣慰的看到,他的身邊並沒有其他的女人。還好,他還沒有喜新厭舊,雖然自己並沒有得到過他的寵愛,但最起碼還沒有另外一個占據他的心,她還有機會。


    她打起精神向他走去:“承……會長,一路辛苦了。”


    沈雲想試著給他一個擁抱,卻被他及時的給擋開了:“你怎麽會來?”


    “我——”沈雲想解釋一下是因為自己太想念他,但話還未出口就被他打斷。


    “周——”承赫隻看了沈雲一眼就迴頭對周說。


    “是,會長。”周答應著。他可憐沈雲這樣的女人,難道就沒有一點尊嚴?難道就非在男人身邊忍受這樣的羞辱?


    “那個女人怎麽還沒有來?”承赫在問天空的事,他還準備押著她去她的家裏看看呢。


    “她去拿行李,應該快到了。”周解釋著天空遲到的原因,其實她是去安頓她的叔叔了,她不敢讓叔叔跟著她一起坐承赫的車,她怕周或是承赫再對叔叔動粗,這些,周沒敢給承赫說,如果承赫知道是因為那個人渣天空才遲到,他不敢確定承赫會對那個人渣會怎麽樣。


    “女人真是麻煩。”承赫嘟囔著,這才又迴頭對沈雲說,“你自己坐車迴家,我還有事。”


    “可是,我是特意來這裏接你的啊,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麵了……”沈雲忘記了承赫曾經給她說過的話,竟然因為長時間沒見而試圖換取承赫對她的一丁點憐惜了。


    “沒有人讓你來接我,很久沒見也是你自己的事,不


    要對我說,給我迴家。”承赫斥責著沈雲。她以為她是誰啊?敢違背他的話。


    “可是……”沈雲見到了他,怎麽舍得就這樣離開?她不死心的繼續想要留住承赫。


    承赫忽然靠近了她,用一隻手托住了她的纖腰,猛的把她拉向自己,臉上露出溫柔的神色:“怎麽?想念我了是嗎?”


    “恩……”沈雲在投入他懷中的那一刻起就有些昏眩了,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滿足給誘惑的昏了頭。


    “想見我是嗎?”承赫又問,他的唇幾乎掃到了沈雲鬢邊的秀發,這讓沈雲連半邊身子都已經酥了。


    “是……很想見……”沈雲陶醉在他醉人的聲音裏。


    “那麽,見到我想做什麽?你,想怎麽樣呢?對我,你想怎麽樣?”承赫繼續用幾乎是在勾引的語氣問著沈雲,他才不管這裏是什麽地方。


    “我……哦……承赫……你……我……承赫,這是真的嗎?是你在對我說話嗎?我不是……不是在做夢吧?”沈雲被他的溫柔和挑逗弄的已經近乎癲狂,他,還從沒有對自己這樣過呢。


    “我問你,你想怎麽樣?我讓你很渴望嗎?”承赫的語氣中已經漸漸的帶入了嘲諷的意味。


    然而沈雲卻沒有覺察到,她已經完全的沉淪了:“是……我想……哦……我們迴家去吧,承赫,我快要……承赫……”


    他身上的煙草氣味混雜著他那特有的男人味道使她意亂情迷,她所刻意製造出的淑女氣質也已經被迷惑的蕩然無存,她在這裏、在機場中、在她所渴望的男人的懷裏就象個蕩婦一樣快要呻吟出來了。交際花就是交際花,任何時候也休想完全的屏棄過去的經曆變成一個良家女人。


    承赫的眼神瞬間變的陰冷,他一把將沉迷在他懷中一臉享受的她推倒在地上:“你想要?怎麽?把我當做你泄欲工具嗎?怎麽?我和你那些男人是一樣的嗎?怎麽?就憑現在這個一臉淫蕩相的你就讓我相信你對我的所謂‘忠貞’嗎?滾!別讓我看到你,別在這裏給我丟臉了!”


    沈雲刹那間從雲端落入了泥沼中,整個人都懵了,她茫然無措的倒在地上,怎樣也爬不起來。這個一臉猙獰的承赫和剛才那個溫柔若水的承赫差太多了吧?使得她一時間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他,哪個才是真實的自己呢?


    “你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女人?她明明是愛你的,這誰都看得出來。”天空忽然走到承赫跟前對他說。


    她送走了叔叔就趕過來找承赫和周,她不想讓他們以為自己是個耍賴的人,所以,她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


    可是剛一過來就看到了承赫和沈雲剛才的那一幕。


    那個女人是他的女朋友吧?他對女朋友還真好,竟然這樣就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傾訴別離之情,他一定是愛她很深吧?天空沒有看到開始承赫對沈雲的態度,中途趕來的她隻覺得那是一幅維美的畫麵,久別的愛人在機場相見,多麽動人的一幕啊,動人的有些令人嫉妒了呢,天空自己的愛情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出現,她也希望她的男人可以這樣對她傾訴愛意。


    然而,接下來的情景令天空大跌眼鏡,那個情聖一般的男人怎麽可以說變就變?怎麽可以對一個愛他的女人這樣無情呢?天空都要看不下去了,所以,她不顧會再次觸犯到承赫的危險,走過去質問起他來。


    “有關你什麽事?怎麽會有你這樣多管閑事的女人啊?”承赫惡狠狠的對天空說,“給我老實的在一邊待著!”


    “你——”天空皺著秀眉還準備質問他,卻被沈雲打斷了她的話。


    “不用你多管閑事!”沈雲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眼中含著淚水,卻把火都發到了天空身上。


    她認識她,她知道她和承赫有過過節,但是,怎麽會又再見麵呢?她和承赫又是什麽關係?看得出承赫對她並沒有太大的反感,否則他根本就不會允許女人在他麵前大聲的質問,那麽,她和承赫是什麽關係?是那種關係了嗎?這令沈雲對天空充滿了嫉恨。


    “我是想……幫你……”天空囁嚅的說。她搞不懂這個女人是怎麽了,看不出她是在幫她嗎?還是,她被那個家夥給折磨的傻了?瘋了?


    “別人都不領情,你又在這裏充什麽好人?關你什麽事?注意你的身份!”承赫對天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他丟下這些話就徑自離開了這裏,丟下沈雲一個人暗自垂淚,也丟下一臉不憤的天空在這裏發愣。


    “哦?真是……這個人怎麽可以這樣……”天空還要追上去和承赫理論,卻被周拉住了。


    “你這個女人真是奇怪,不清楚事情的經過就橫加幹涉,你以為你是誰啊?”周不怎麽留情麵的對天空說。


    “我……”天空詞窮。的確,她並不知道事情的經過,隻是想當然的認為是承赫的錯而已,天空此時因自己的主觀而啞口無言。


    “沒辦法啊,你自己迴去吧。”周對沈雲淡淡的說。承赫厭惡的人,也休想從周這裏得到一絲的憐憫,他對她的可憐,也隻有那麽一霎而已。


    沈雲看了看周,又看了看天空,黯然的離開了這裏。來時的忐忑和喜悅變成了無盡的失望和落寞,那個男人,在她的心裏種下了愛,卻又狠心的無情的踐踏了一番,而她呢?竟然在被羞辱了一番後還是癡迷不悔……


    “我們也走吧,不要讓會長等太久。”周對身邊的天空說。


    “我……我感到我的前麵是個萬丈深淵……”天空看著沈雲離去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的喃喃自語著。


    周愣了一下,無聲的歎了口氣:“我們走吧……”


    天空和他一起離開了機場,去找承赫了……


    因為機場的那場小風波,天空在車上也沒有給承赫什麽好臉色,其實她的臉色如何對承赫來說根本也無關緊要,因為,他也根本就不曾看她一眼,而是一個人望著車窗外發呆。


    相比承赫的態度,周的態度倒是好一點,他不時的迴頭問天空該怎樣去她家,兩個人在眼神和語言上還算是有點交流,但天空也沒有因此而使心情好一點,她一路上都是鬱悶著的。奇怪了,他和他的女人的事又關她什麽事呢?怎麽他好象什麽也沒有發生似的,反倒是自己,在這裏生的什麽悶氣呢?簡直莫名其妙!


    在天空的指引下,很快就到了她的家,車子在門口停了下來,天空向家的方向一指:“這裏就是我家了,現在可以放心了?我,不會為了這點事就逃跑的,會遵照約定履行我們之間的合同,所以,可以放心了?”


    承赫透過車窗向外看了看。房子是再普通不過的民居,對他而言,這裏簡陋的都無法想象,他輕蹙起好看的眉頭聽著天空的話,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


    “那麽,我下車了?你們不要進去了,我還需要對家裏人解釋一下,我不想你們進去後被我爸爸用掃帚打出來。”天空繼續對承赫說著。


    她單方麵和承赫簽了契約,還沒有告知家人,她怕如果他們跟她進去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和父親萬一起了衝突的話,傷了任何一方都是她不想見到的。她當然不希望傷到父親,而如果父親傷到他們,謔!以這個家夥這臭脾氣。他又豈會善罷甘休?


    “兩天後會派車來接你,所以,在這之前把事情都處理好,一旦去了我家,不能隨便的離開或請假,知道嗎?”承赫吩咐天空的語氣就好象是對家裏的用人一樣,這讓天空聽了很不爽,但是,有必要為這點事再和他吵嗎?為了這點事在家門口吵會怎樣?還是算了,忍了吧。


    天空橫了承赫一眼,開門下了車,周也下車幫她取了後備箱中的行李,天空也沒有和他多說什麽,拉著行李就進了自己家的院子。


    周迴到車上,正準備招唿司機離開,卻忽然聽到院子裏那個人渣在說話:“媽媽,您看到了吧,我為了她而受了傷,她卻風風光光的迴來了呢,媽媽


    啊,我這次去澳門因為天空可沒少受罪啊。”


    周的拳頭再次的握緊了——那個人渣!給侄女惹了這麽大的禍事之後,竟然迴家惡人先告狀?簡直是人渣。


    “叔叔,您怎麽可以這樣胡說?”天空的質疑聲也傳了出來,但是還沒等她多說什麽,院子裏另一個年老的女人聲音也傳進了周和承赫的耳朵裏。


    “你住口!怎麽?不是讓你出門好好照顧叔叔的嗎?看因為你他都成什麽樣子了?小小年紀出門怎麽能這樣惹事呢?啊?惹了事,還讓叔叔替你背黑鍋,難道看到叔叔挨了打就一點都不心疼?你到底在外麵都做了些什麽?”奶奶聽信了一早迴來的兒子的訴說,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數落起天空來。在她的心裏,隻有兒子是最誠實最可靠的,他所說的話她也深信不疑。


    “奶奶,不是您想的那樣的——”天空心中被委屈所占據,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為了叔叔等於是把自己賣掉了,他卻反過來這樣說自己,而奶奶呢,竟也就這樣相信了他。


    “什麽不是,不是什麽不是?我早就說過,你啊,就是我們家的災星!養你到這麽大,什麽事也幫不了家裏,就會添亂啊。”奶奶嗬斥著天空,而尹尚武也在一邊附和著。


    ……


    “哥,不要攔著我。”周忽然對承赫說。


    承赫也在聽著院子裏天空和她家人的對話,聽到周這樣說,他也明白他的意思:“哦,想怎麽做你就去做好了,隻要讓我別再聽到這些令人惡心的話就好。”


    “我可以嗎?”周又問。


    承赫聳了聳肩膀:“去吧,讓那個人渣閉嘴,實在是令人厭惡。”


    周點了點頭,下了車。


    ……


    “奶奶,請也聽聽我的解釋,怎麽可以隻聽叔叔一個人的話就這樣誤會我呢?我並沒有做錯什麽事,錯的人是叔叔才對。”天空還在向奶奶解釋著。


    可是,奶奶根本就不聽她的解釋,她所鍾愛的兒子被打的臉上掛了花,她心疼還來不及呢,一肚子的怨氣正沒地方發泄,見天空竟然還“強詞奪理”,氣就更不打一出來,忍不住上前去就向天空揚起了巴掌:“你這丫頭,現在越來越放肆了,這是在和誰頂嘴!”


    又要被奶奶打了,天空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她從小就不被奶奶所疼愛,她和媽媽好象都不能得到奶奶的絲毫歡心,因為奶奶厭惡媽媽,所以媽媽隻得搬到另外一個院子去住,而她,雖然有爸爸的護佑,但仍是經常被奶奶當做出氣筒似的發泄心中的不滿,被打,是經常的事,每迴有爸爸護著,仍會挨不少巴掌的。


    這一次,爸爸不在家,天空更是不奢望奶奶會收迴她的巴掌了,但是,當她閉上雙眼,卻遲遲不見巴掌打下來,她不由奇怪的睜開眼,卻見奶奶的巴掌雖然高高的揚起,卻被一個人抓在了手中,而那個人竟然是——周?


    “放開我!是誰敢來管我家的事?”奶奶被周抓住了手腕,卻仍是大聲的斥責著。而尹尚武因為領教過周的厲害,早躲到門柱後麵了。


    “你放開我奶奶,你又跟進來幹什麽?快點放開我奶奶。”天空歎了口氣,她知道周是在幫她解圍,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奶奶啊,怎麽能這樣對奶奶呢?


    麵對天空的質問,周愣了一下,但還是放開了奶奶,他是想幫她沒錯,但是,這畢竟是他們一家人的事,自己一個外人,一個和天空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是不應該隨便插手的,剛才也是實在太氣憤了才進來,近來之後卻發現,自己沒有立場管他們家的事,他的處境有些尷尬了。


    “媽媽,就是他,天空和這個人糾纏上了才會惹了事,我也是被他打成這樣的。”尹尚武見周沒敢對自己的媽媽怎麽樣,他也就氣焰囂張了起來,從門柱後麵站出來說。


    聽到兒子這樣說,奶奶剛被周放開的手立刻又揮向了天空:“你這丫頭還敢找外人來幫著到家裏鬧事嗎?”


    “啪”的一聲,這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天空的臉上。這一下,打出了天空所有這些天來的委屈,她再也不想忍受了,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酸楚了,淚水傾瀉而出,使得她平日裏刻意做出的強悍模樣瞬間消失,隻看到了她的無助和哀婉。


    周沒有料到這個老太婆這樣野蠻,在自己放開她之後她還會去打自己的孫女,此刻見到天空傷心委屈的樣子,周心中的怒火越燒越烈。


    他幾步走到了尹尚武的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把他拖到了院子中間大聲的說:“你做的那些事要不是你的侄女,要不是她——”他指向了天空,“要不是她,你能從澳門完整無損的迴來嗎?你怎麽敢把責任都推在她身上?你到底是不是人?還要被我修理嗎?快點說出實話,把你做的那些事都說出來!”


    “你這是在對誰動粗?”奶奶還要上前去保護兒子,她向周揮去拳頭。


    周輕輕的擋開奶奶的拳頭:“還有你,你一個老人家,怎麽可以不問清楚事情經過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孫女?怎麽可以隻聽你兒子的一麵之詞?”


    雖然麵前這個年輕人讓奶奶很害怕,她對他冷酷的要死的樣子害怕極了,但是,她還是嘴硬的維護著自己的麵子:“關你什麽事?我們家的事,和你有什麽關係?我的孫女,你也在說是我的孫女了,我自己的孫女難道做奶奶的就不能打兩下?我管教自己的孩子用得著誰來管我?”奶奶開始倚老賣老了起來,她的聲聲質問使周無言以對。


    “奶奶,不要再說了……”天空不想再在周麵前和家人糾纏下去,她覺得很丟臉,自己家人這樣無禮又蠻橫使她感到很丟臉,在她的內心裏,實在不想讓周看到她家的這些事。


    “怎麽?我打了你一下,你就在外人麵前哭天抹淚的,做這個樣子給誰看啊?難道我不能打你嗎?不能打嗎?”奶奶又繼續質問上了天空。她吃定了天空這些年來對她的軟弱和忍讓,她吃定了她了。


    “不可以——”又一個外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院子裏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承赫斜靠在大門邊,雙手環胸皺著眉頭看著院子裏的一切,剛才那句“不可以”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這個小子雖然沒有先前那個小子看上去讓人心寒,但是,他身上的那種氣質卻更加讓人覺得不可拂逆他分毫,是個氣勢更加迫人的家夥呢。奶奶看著承赫時心裏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天空那個丫頭到底是惹上了一些什麽人啊?


    “你……你又是誰?憑什麽敢插手我家的家事?”奶奶畢竟是早年見過一些世麵的人,雖然心裏不敢小覷了承赫,但架子一點不倒,仍是大聲的質問著他。


    “我沒有任何的興趣管你家的事,但是,我卻不得不管我的人,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能放任不管。”承赫用下巴向天空的方向一點,淡淡的說。


    “什麽?什麽你的人?”奶奶驚異的問。這個小子在說什麽,他怎麽膽敢說這樣的話?


    “或許你不知道,你的兒子欠下了對你們這個家來說一大筆的債,而她,自願用她抵債了,用她換取你兒子欠下的三億八千萬的債,而我,是債主,所以,她現在是我的人,懂了嗎?在這之前你可以隨便打你的孫女,我不會閑著沒事管你的事,但是,現在,不可以,我剛才說了——不可以,你無權動她一分一毫,因為,她是我的人。”承赫說這話的時候仿佛不是在說一個人,而是他家的一件擺設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是,語氣中卻是不容置疑的。


    “……”奶奶被他那肯定的語氣說的呆住了,她這才知道,事情,大概真的不是尚武所說的那樣簡單。


    “周,帶上她,我們走。”承赫示意周把天空這就帶走,然後就要離開這個院子。這裏,真是令人討厭的地方。


    “你們先迴去,我會按照約定兩天後過去的,不會賴帳,現在,請你們先走吧,我還要和爸


    爸媽媽告個別,不能就這樣走了的。”天空拒絕周幫他拿行李,而是向後退了幾步說。


    “你真是個傻瓜,還想挨揍嗎?”周瞪了天空一眼說。


    “說什麽呢?是我的奶奶啊。”天空也迴瞪著周說。


    “那樣也不行。”周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與其那樣,不如離開。”


    “對家人,怎麽能輕言離開?”天空從他的手中拿迴了自己的行李箱,“你們先迴去吧。”


    “周,我們走吧。”承赫在門口不耐煩的喊道。


    天空輕輕的推了周一下:“先迴去,我自己的事可以自己解決,感謝你的關心,不要緊的,你迴去吧。”


    周無奈,知道勸不了固執的天空,他又迴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尹尚武,才跟著承赫離開了這個小院子。


    天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無聲的歎了口氣,誰又能想到,那兩個家夥會真心真意的站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呢?對周的反感、甚至對承赫的反感都悄悄的從天空心中淡化了一些呢。


    等他們離開之後,奶奶才迴頭瞪著兒子問:“剛才那個小子說的是真的?”


    “哎呀媽媽——”尹尚武還想狡辯。


    “說清楚!”奶奶大聲的說。


    “……是……”尹尚武也不得不對母親說實話了。


    奶奶又看了看低頭沉思的天空,忽然揚手給了兒子一個耳光:“真要讓你給氣死了!氣死我算了!”說完,也沒管天空,氣唿唿的進房間去了。


    到了玄家,周下車後還忍不住對承赫開口:“哥,那個……”他話到嘴邊又停下了。


    “怎麽了?想說什麽?”承赫停住腳步問。


    “算了,沒有什麽。”周又改變了主意,不想再提了。


    承赫迴頭看著他,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還在想那個丫頭的事嗎?”


    “哦?恩。”周見承赫看出他的心思,也就坦言。


    “擔心她嗎?”承赫又意有所指的問。


    “……我也不知道……”周心中的感覺很模糊。對女人,他不了解,他自己對女人的心思,他也說不明白,他不是承赫,承赫可以和任何一個女人相處,並很容易的就能了解女人,而周,對女人還十分的懵懂。


    “不要擔心,”承赫忽然笑了,“那個丫頭不會有事的,她,象野草一樣有韌性,不是那種脆弱的女人,所以,不用擔心她。”


    承赫說完就進去了,而周卻愣了。他討厭她,卻很了解她,雖然他們兩個人見麵就會發生爭吵,但是,他還是能在這不多的幾次接觸中發現她的優點,似乎,還沒有那個女人能讓承赫這樣關注過,也沒有那個女人承赫願意去透過本質看到她的內心裏去呢。天空,還真是個奇特的女人,能吸引承赫目光的女人周還是第一次見到。


    迴了家,承赫照例要去父親的房間問候一下,但是,自從上次父親用遺囑來威脅他之後,承赫還一直沒有去過他的房間,他厭惡那裏,卻又不得不去,真是令人鬱悶,連自己的父親都令他感到厭惡,該怎麽辦?什麽時候才不用這樣憤事嫉俗呢?什麽時候才能讓自己不對這個世界感到齷齪和肮髒呢?


    可笑的是,那個自己要稱做父親的人竟然還用他的王朝來威脅他,天知道他多麽想逃離該死的錢潮,多麽想放棄這裏的一切,要不是心裏還保存一點對親情的留戀,要不是對父親還有那麽一絲的不忍心,他早就和周遠走他鄉,找尋他心目中能夠給他帶來安逸平和的淨土去了。錢潮?誰稀罕?


    “對家人,怎麽能輕言離開?”……


    承赫的耳邊竟然響起了天空剛才說過的話。沒錯,自己也是如此,對唯一的這個家人,怎麽能輕言離開呢?再厭倦、再不能忍受也不能輕易說離開啊,媽媽,媽媽也不會讚同自己離開的……


    承赫再怎麽不情願,還是去了父親那裏。


    敲門後得到了允許,承赫推門進去,因為上次的不快,周就沒有跟承赫一起進去,而是等在了門外。


    承赫進去時,卻看到了徐維熙那個女人,看她的樣子似乎剛從玄泰石的腿上站起來,見到承赫進來,她的神色頗為不自然。承赫簡直就要吐了。


    怎麽?這個女人還有沒有廉恥?勾引著兒子的同時又和父親如膠似漆,哦,對了,當年,拜到在她的跨下的男人還不知有多少,真是淫賤的女人,到現在也改不了她的本色,這個女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對她,隻有無情的踐踏、隻有更加殘忍的折磨才行。


    雖然心中對她十分的鄙夷,但表麵上承赫卻不動聲色,折磨她,不需要在這裏,隨時隨地都可以。他站在門口,向玄泰石恭然的欠了欠身:“我迴來了。”


    “又去澳門了?上次不是說……”玄泰石剛才在和自己的妻子說話,見到承赫進來更想在自己女人麵前顯示一下自己的威風,但是,話說了一半卻被這個不馴服的兒子給打斷了。


    “您應該很清楚的知道,我的決定不會因任何人、任何事而改變。”承赫打斷了父親的話,隻簡單的說了自己的意思。


    “是嗎?不要忘了我上次的話,錢潮並不屬於你,想要完全掌握它,先把你的婚事解決掉再給我在這裏張狂。”玄泰石暗暗的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再輕易的被兒子勾起火氣來,他有王牌不是嗎?他可以掌握他的。


    “什麽?承赫要完婚了嗎?不覺得早一點嗎?現在象我們這樣的人家,孩子們都不時興這麽早結婚了呢,有必要這麽早讓承赫完婚嗎?”徐維熙在一邊插嘴。她當然不希望她的“兒子”這麽早娶個太太迴來,任何一個在他身邊的女人她都會嫉妒,雖然總是被他無情的折磨,但是,她還是舍不下他,還是希望能夠有朝一日成為他的情人。


    “看來我還真的要早點完婚才行,”承赫聽完他們兩個人的話,嘴邊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好誘人的錢潮,好令人向往的婚後生活啊,感覺還不錯,放心吧,我的父親大人,我會如您所願早點完婚的,為了您,也為了我自己,這是個很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玄泰石一聲不響的打量著他的兒子,這小子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可不會因為他這樣說而當作是他向自己妥協了,他是這麽容易妥協的人嗎?真是……他又想搞什麽花樣?


    承赫在進門之前心中那點對父親的眷戀現在已經蕩然無存,現在的父親,說白了就是自己的敵人,任何一個想要阻撓自己的人都是敵人,他不怕和天鬥和地鬥,又怎麽會怕和自己的父親鬥呢?想要控製自己嗎?那麽好吧,來吧,看誰能勝過誰好了。


    “可是,承赫啊,婚姻大事,還是慎重一點比較好,不是嗎?”徐維熙見他們父子對婚事都很“熱衷”的樣子,不由得急不可待的勸說著,她怎能容忍別的女人染指承赫呢?


    “你閉嘴,關你什麽事?這裏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承赫再也不能忍受她仗著父親在自己麵前裝作慈愛的長輩的樣子了,令人厭惡和惡心。


    “承赫,你這是什麽態度?她是誰?她是我的妻子,你的母親!怎麽可以這樣無禮?”玄泰石一直被妻子蒙在鼓裏,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對自己兒子的覬覦,也不能理解這麽多年了為什麽承赫還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第二任妻子。


    “妻子?好偉大的名字。母親?真是太讓人敬仰了。爸,您娶迴一個女人來就可以是您的妻子,您好好愛惜這個被稱作‘妻子’的人吧,而我,對我來說,母親隻有一個,我的母親已經去了天國,請不要總是打擾她,其他的人,誰都不配我稱之為‘母親’,不配!她更不配!”承赫用挖苦的語氣對父親說。


    “你——”玄泰石被承赫的語氣給氣的使勁用拐杖敲打著地麵。


    “算了,泰石,不要生氣,承赫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都可以理解,你怎麽反而不能?”徐維熙忙走到玄泰石身邊,邊撫弄著他的胸口,邊勸說著他。


    “夠了,這樣惺惺作態隻會讓我惡心。”承赫大聲的說。他憤然的看了一眼父親,連招唿都沒有打就離開了他的房間。而徐維熙,也因承赫的這句話放開了撫在玄泰石胸口的手。 她不想觸犯到承赫,她對他給她的折辱和奚落心有餘悸。


    承赫衝出了房間,直奔衛生間,周忙跟了過去。他一直在門口,多少聽了點裏麵的談話,他知道承赫有多難受。


    當他追到衛生間門口時,承赫已經跪在馬桶邊吐了起來。他仿佛是在和自己作對一樣狂吐不止,直吐的筋疲力盡才好象把心中的憋悶都發泄了出來。


    一切都令人忍不住想要吐出來,都是令人惡心的事,周圍的一切都是這樣,灰色的,沒錯,全都是灰色的。父親不近人情,隻知道占有和控製周圍的一切人或事,所謂的繼母,是個淫賤的女人,在她身邊都是齷齪和肮髒的東西、令人作嘔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是陰暗、卑鄙和爾虞我詐,這個世界哪有什麽色彩?那個叫天空的女人是在騙人的吧?自己從來就沒有感受到什麽多彩的人生。承赫在精神極度亢奮時,竟然想到了天空對他說的話,而他所經曆的事又告訴他,她所說的一切都是在騙人而已!


    他瘋狂的站起來,發泄似的砸著衛生間的所有東西,每一件被他拿在手中的都被他狂砸一通,頃刻間衛生間裏就一片狼藉。


    周隻是默默的站在門口看著他發泄,一言不發。他,太需要發泄了,這些年來他都是在強忍著承受著他所厭惡的這一切,他的心理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再不發泄一下,他真怕承赫會受不了。


    承赫砸完了東西,渾身無力的坐在了地上,頭靠在了門邊,大口的喘著氣:“周……”


    “是。”周不知他在這個時候想要做什麽,隻好習慣性的答應著。


    “明天就把那個丫頭接過來……”承赫好象很累的樣子,但是,就算是這樣時的他,眼中竟然還閃耀著動人的光芒,周因他眼中的光芒而失神,竟沒有聽清他說了什麽。


    “什麽?哥,你剛才說什麽?”周迴神之後才問。


    “我說,明天就接她過來。”承赫重複著剛才的話。


    “哥,連你都……都對老會長無法應付……她一個女孩子……”周忽然擔心起天空的未來,其實早在澳門他們之間簽了合同時他就應該擔心的,但是,從沒有象現在這樣的擔心過。


    “哦?那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現在,那樣做是我唯一的樂趣。”承赫眼中閃動著笑意。


    在發泄了一番之後,他已經恢複了平靜,而一旦恢複了之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讓那個強悍又說話誇張的女人見識一下把多彩的人生塗成灰色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不是說她的人生是多彩的嗎?好吧,他倒要見識一下她在他那個乖戾又跋扈的父親那裏還能感受到什麽樣的人生,一定很有趣,承赫在自己倍受身心折磨的時候,也想看到那個女人被折磨的樣子。


    “哥……”周對這樣的承赫很不理解。


    “就是這樣,明天去接她過來。”承赫站了起來,向外走去,他隻顧緩解自己的心痛了,沒有看到周眼中的不讚同。雖然不讚同,但是周也沒有再反駁承赫,仍是按他吩咐的答應了下來。


    承赫正想迴自己的房間,徐維熙卻從玄泰石的房間裏出來追上了他:“承赫,到我的房間裏來,我有話要說。”


    承赫迴身看著她,眼裏沒有一點的感情色彩,雖然剛才剛因為她而大吐了一番,但是現在的承赫仿佛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對我說嗎?”


    “是的,跟我來吧。”徐維熙沒有想到他竟然沒有對自己發脾氣,不由得有點驚訝,但是,沒有想很多,,她竟上前來拉住了承赫的手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一關上房門,承赫忽然反手抱住了她,將她頂到了牆角。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她的身上:“怎麽?您的先生已經老邁到不能滿足於您的欲望了吧?我的後母大人。所以,想要在我這裏找尋一下您所謂的快樂是嗎?想我怎麽樣?要我吻你嗎?吻你那高貴的胸脯是嗎?哪裏,是許多男人的溫柔鄉吧?”


    “承赫……哦……我本來是想和你談一下你的婚事的……可是……如果你想……我也可以滿足你……”徐維熙沒料到他會主動來挑逗她,忍不住被他的舉動弄的嬌喘籲籲,這樣一個男人,如果主動這樣,又有哪個女人能夠禁受的住誘惑呢?徐維熙垂涎了他那麽久,就更加的把持不住了,她不由得把她那豐滿的酥胸挺的更加高聳了。


    承赫把頭放的很低,幾乎就要觸碰到她的胸口了,但是,他忽然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嗬嗬嗬嗬,我的天那,我都幾乎看到那些男人在這裏肆無忌憚的在這裏揉弄了,我都幾乎聞到野男人的氣息了,真讓人惡心……”他又抬頭看向了徐維熙的麵孔,“您聖潔的外衣包裹下,誰能料到這裏是這麽的肮髒呢?好美的一張臉,但是,我看到的卻是下流,很迷人的身子,可是,我看到的卻是齷齪,嘖嘖嘖,我可是有潔僻的,你不把髒東西洗幹淨就想讓我和你共戲魚水之歡嗎?太髒了,簡直是太髒了!”他一把推開了她。


    “承赫……為什麽你每次都要羞辱我呢?我,是真的隻愛著你啊,你都不知道我剛才聽到你要完婚的消息有多麽的難過,從沒有什麽人會讓我這樣呢,你也知道,我……那個……承赫,就滿足我一下,我也會讓你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歡樂……”徐維熙在承赫麵前已經沒有什麽自尊了,她完全不顧他的奚落和挖苦,隻求能和他成就她所盼望了十幾年的事。


    “好啊,把你的衣服全部都脫掉。”承赫慢條斯理的說,臉上的表情也是耍弄的成分居多的,他就是要這個女人在自己麵前醜態百出。


    “可是……”徐維熙猶豫著,她被承赫戲弄了太多次了,這一次,她也不敢肯定他是真心對她,還是又一次的戲弄。


    “怎麽?不是就應該這樣嗎?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怎麽?要我親自來嗎?”承赫輕蔑的問著,忽然伸手一把扯開了她上衣的領口,“我來當然比較好,但是,會弄疼你的……”


    他柔和的聲音就象是一個催化劑,徐維熙早沒有了抵抗力,她開始一件一件的脫自己的衣服了。


    承赫冷冷的看著,眼中沒有徐維熙所希望的那樣動情的樣子,也沒有因看到了美妙的胴體而羞澀或是亢奮,這讓徐維熙意興闌珊:“承赫,難道,不覺得心動嗎?”


    “嗬嗬,真是好笑啊,太有意思了。”承赫忽然開口了。


    “什麽?”徐維熙再次的睜大了眼睛——他,還是在戲弄自己嗎?


    “就象是一隻幹癟了的比目魚,根本就勾不起人任何的興趣,我很好奇啊,我的後母大人,您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那些男人也是這樣被您所勾引的嗎?太可笑了,簡直是我今年所見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承赫走到她的身邊,用手托著下顎象是在看一件失敗了的作品一樣,“知不知道隻要我點一下頭,我的女人就會排成排讓我挑選?知不知道隻要我願意,我會象個君王一樣隨意的臨幸我的那些女人們?那麽,你為什麽還總是不死心的試圖來勾引我呢?寧可被我羞辱,被我奚落,甚至被我肆意的發泄我的怒火也要這樣的勾引我,你為什麽?犯賤嗎?還是,我真的對你很有吸引力呢?”


    “承赫……”徐維熙知道這次又一次失敗了,她還是不能得到他,那麽,接下來就會要忍受他肆無忌憚的嘲諷和羞辱,為什麽總是在勾起她的欲火之後才把她打入到地獄中去呢?如果可以上天堂也就罷了,但是,她連他那天堂的門口都不曾去過呢,為什麽總是讓她在地獄裏徘徊?這個折磨人的撒旦啊,自己怎麽會對這樣一個男人著魔呢?


    “我有時間會帶女人迴來,到時候,會邀請您參觀我們的床第之歡的,也算是做為當年對您的迴報吧,您會喜歡的,因為,那個,


    大概是您久違了的快樂了吧?”承赫惡毒的對她說。他知道,告訴她這個,會讓她在夜深人靜時想的發狂的,他喜歡在靜謐的夜裏聽到她獨自一人在房間裏瘋了一樣的、狼一樣的嚎叫,每當聽到那個,他就會有一種報複後的痛快。


    “穿上衣服吧,我不想讓用人們有傳播主人隱私的機會。”承赫在又一次的戲弄了他所恨的這個女人之後,快步的離開了那間令他惡心的房間。


    …………


    尹崇文怎麽也想不到,自己一時的委曲求全,讓弟弟去了澳門,結果竟然是使女兒被無端的“賣”掉了,他現在真是悔不當初啊。但是,後悔有什麽用?現在要做的是挽迴這一切,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女兒承擔這個惡果。


    “我不會允許你去的,天空啊,放棄這個想法。”尹崇文對天空說。


    天空已經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了,聽到父親這樣說,就暫時放下了手上的收拾:“爸,不是我說了算的事,當時已經簽了契約,不去,就隻有和他們法庭上見了,但是,我們是必輸無疑的。”


    “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麽要簽那個契約?你怎麽不考慮一下後果呢?”尹崇文埋怨著女兒。


    “我也無法選擇,爸,當時那個情況,不簽的話叔叔會被警察抓走的,會坐牢的。”天空歎了口氣。其實,想想剛才奶奶和叔叔對待自己的態度,她真是有些後悔當初的決定了,但是,再怎麽樣,這個結果也比讓叔叔去坐牢要好的多啊,天空的善良使她不忍心……再說,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一切已經成為了事實。


    “我去跟那家的人求情,求他們不要讓你去,我會賺錢還他們的。”尹崇文站起來就要向外走,他怎樣也要努力一下,怎樣也要把女兒留下來。


    “爸,不要去,那家的那個人……”天空攔住了父親,那個人,才不會理會別人的求情呢,去了隻會是自取其辱而已,但是,這些話她又不想對父親說,她怕說了他會更加的擔心自己,“爸,其實沒有什麽啦,隻是去幫助他家照顧一下家中的長輩而已,大概是他認為我作為空姐有很好的耐心才會要求我去的,不會有什麽問題。去了照顧他家的老人,和在家裏照顧奶奶沒什麽分別,爸您就放心好了。”


    “天空啊,真是這麽簡單嗎?你啊,從小就愛把事情放在心裏,從不對我說明你的困難,這次,爸爸真的是很擔心你啊。”尹崇文還是不放心的說。


    “真的沒有問題,爸您就放心吧。”天空對父親微笑,“我會很快還完那家的錢迴來的,他們也答應給航空公司那邊請長假,我迴來一樣可以繼續做空姐的。不說這些了,我明天就走了,爸也要趁我在家時高興一點嘛。”


    “唉,都是爸爸太沒用了……天空啊,過去給媽媽告別了嗎?”爸爸也知道無法挽迴了,歎了口氣又問。


    “呃……媽媽那裏我就先不去了,她不了解情況反而會令她擔心我,爸爸就告訴媽媽說我暫時外調國外,因為時間緊才沒有向她告別的吧……”天空說著不由伸手摸了摸脖子上媽媽給她的那條項鏈,有項鏈在,就等於是媽媽陪在自己身邊一樣了,“我會盡量抽時間迴來看你們的。”


    “……”尹崇文沉默了。


    “有人在嗎?”院子裏傳來一個聲音。


    “哦?是那個家夥?”天空心裏十分的納悶,不是明天才來接自己嗎?那麽今天又來做什麽?她心裏嘀咕著出了房間。


    周因為承赫的緣故提前來接天空,其實他心裏不是很想天空這麽早去玄家,但是,承赫要她去,那麽,他就要來帶她去。


    “收拾一下你的東西,現在就跟我過去。”周對天空說這些話時一點沒有過意不去的意思,仿佛是一早就約定好的事一樣。


    “可是……不是說明天……”天空知道這兩個家夥不按常理出牌,一向是一意孤行的,但是,也不能這樣不在乎他人的心情啊,就這麽的自以為是?就怎麽無視她嗎?


    “今天,明天,到底有什麽區別?不一樣都要去嗎?”周打斷了她的話。這個女人還真是話多,這麽話多的女人在玄家可要有好果子吃了,他替她擔心之餘,心情也跟著煩躁了起來。


    “可是,我還要和家人多待一天啊,去了就不準隨便離開那裏,我見家人的機會就很少了,難道不能讓我多在家裏待一天嗎?”天空不舍得離開家,哪怕能多待一天也好,她幾乎是在乞求周了。


    “不可以!”周狠心的堅定的對天空說。


    “拜托,隻是一天而已,請不要這樣狠心,難道那個家夥沒有家人嗎?不能理解一下我的心情嗎?還有你,你……如果讓你這樣和家人分離一段時間,你難道不想多陪一下家人?”天空還想用感情來感化麵前這個冷麵冷心的人。


    “不能理解,人本身就是孤單的個體,遲早要離開家人自己生活的,不要做吊在家庭大樹上的吊死鬼,很幼稚知道嗎?”周根本就無視什麽家人,他根本就沒有什麽家人,天空這番話對他說根本就是找錯人了。


    “真是……真是個冷血的家夥!”天空不由得罵道。


    “隨便你怎麽說,快點收拾東西跟我離開這裏,怎麽?你想要反悔啊?”周催促著天空,把她的話當作是耳旁風一般。


    “天空,你就是要跟這樣的人去他們家嗎?這就是你說的會對你很好的人?不準去!跟他說我會還錢給他們的,你哪裏也不準去!”尹崇文在房間裏聽了半天他們的談話了,此時出來對天空說。


    周冷笑了一下:“怎麽?你以為憑你可以阻擋的了我帶人離開嗎?”他說完走上前幾步抓住了天空的手,“別收拾了,就這樣走吧。”


    他才不管是誰會阻攔他呢,誰也休想能攔得住他。


    “什麽人竟然敢在我家裏就這樣!”天空的爸爸簡直太震怒了,這麽囂張的小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竟然敢在他的麵前就要帶走自己的女兒?他氣的忙從一旁抄過一把掃帚,就要向周的身上打去。


    “爸,不要這樣,我會好好跟他說的,請先把這個收起來。”天空忙攔住了父親。她心裏清楚的很,父親哪裏會是周的對手,她不想讓事情更加的混亂下去。


    周也愣住了,他沒有料到這個男人竟會是天空的父親,雖然沒有鬆開天空的手,但是嘴上卻說:“抱歉,即使是您也不能阻止這件事。”


    他拉著天空繼續向外走。


    “哎,我去拿一下我的包啊,不會賴帳的,請先放開啦,我會跟你走的,對你的那個主子我無話可說,他既然是那樣的自以為是,是那樣的目空一切,又怎麽會看到我這樣的小螞蟻的喜怒哀樂呢?他一定在家裏偷笑呢吧?嘲笑我的可憐、我的卑微,我不會讓他看我笑話的!還有,你這樣強勢的對待一個女孩子,很威風吧?難道你這樣我還能躲的了嗎?”天空使勁的想要掙脫他的手說。


    周放開了她,因她的話而皺起了眉頭,站在原地不動:“快點,不要耽誤時間,會長還等著呢。”他根本就無視天空父親手中的掃帚,好整以暇的等著天空。


    “爸,不要再這樣了,都已經成為了事實,隻能按他的話做,我會沒事的,不要擔心我。”天空從房間裏拿出了包來,又對父親說,“那麽,我走了。”


    “天空啊——”尹崇文不舍的叫著天空的名字……


    …………


    最終,天空也沒能在周那裏得到在家裏多待一天的認可,無論她怎樣請求,周也不同意她多留這一天。


    承赫吩咐周今天帶天空迴去,即便他心裏並不十分認同承赫的話,也不會對承赫違逆分毫。對周來說,承赫讓他殺人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甚至,承赫就算說要他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周對承赫,是絕對的服從的,和那些事相比,帶天空迴玄家是再簡單、再尋常不過的事情了。


    周直接把車停在了玄家洋房的門口,把車鑰匙隨手丟


    給了等在那裏的司機,才給天空打開了車門:“到了,下車。”


    天空心情鬱鬱的從車上下來,茫然的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地方。對她來說,玄承赫的家有多顯赫她沒有一點的概念,她沒有接觸過上流社會的任何人,對錢潮的會長會過什麽樣的生活她完全的想象不到。


    現在,看著這裏、看著這個位於半山的豪華的幾乎奢靡的花園洋房,她感到茫然,對自己今後將要生活的這個地方感到害怕,她不敢肯定自己能不能適應這個環境,更別提能不能適應這裏的人了。


    “我們進去,已經耽誤很久了,會長正等著呢。”周淡淡的對天空說。天空對承赫的那些抵觸情緒使周對她又一次產生了反感,這種反感在他的話裏體現的十分清楚。


    “……”天空悻悻的跟著他上著門口的台階,沒有說話。什麽嘛,豪宅的門口都這麽多的台階,她心裏對這個地方挑剔著,從門口就開始顯示這裏的與眾不同嗎?就開始向外人炫耀這裏的顯赫奢侈嗎?


    還有前麵這個家夥,是個雙麵人嗎?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象個正常人一樣,後一秒就會立馬兒變成另外一個人,是個刺蝟嗎?對那樣一個囂張跋扈的人他怎麽會這樣的死忠?難道就不允許別人對那個家夥有一點的質疑?他以為那個家夥是誰啊?真的當他是神嗎?


    “對我有情緒不要帶在臉上,你就要為這個家服務了,有哪個陪護會黑著一張麵孔的?”周並沒有迴頭,但卻準確的把天空的神態描述了出來——她,的確是黑著一張麵孔呢。


    “不要多管閑事!我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天空沒好氣兒的說。


    周忽然迴頭站住,而天空卻沒有想到他會停下來,她自己卻控製不住自己的腳步,一頭就頂在了周的胸口上:“啊——你、你沒事好好的幹什麽停下來?”天空用手揉著額頭抱怨著,這家夥的身子是鋼鐵做的嗎?碰了一下都要痛死了。


    “不要好奇心太重,不要話太多,不要和會長頂撞,不要做一些傻瓜一樣的事情,不要總是帶著抵觸的情緒。”周一口氣說出了很多個“不要”,他其實是在好心的提醒天空,最後卻又說,“還有,不要象剛才這樣心不在焉的走路。”


    “我哪有……”天空從他那冷酷的麵孔上看到了關心,也就放低了聲音不再和他強辯了,周也繼續迴身走他的路。


    “怎麽迴事?她怎麽會到這裏來?”沈雲正百無聊賴的坐在大門處的花壇邊隨手擼著那些盛開的花瓣,見到周領著天空上了台階不由得大為驚訝。


    “哦?是您啊,又見麵了,您還好嗎?”天空認識沈雲,她一直以為她是承赫的女朋友,並對她的處境很是同情呢,此刻見到了她,也友好的向她打招唿。


    沈雲根本就不理會天空,徑自問著周:“怎麽迴事?她怎麽會來?給我說清楚?為什麽她會到這裏來?是承赫要你接她來的?”


    “不關你的事,不要問一些不該你知道的事。”周對沈雲的態度一如承赫。這個女人,就是承赫一時高興的一個玩物而已,不對,連玩物都算不上呢,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問東問西的?


    “你——”沈雲氣惱的瞪著周。怎麽?連承赫身邊的跟班也能這樣無視她嗎?她可以忍受承赫這樣對待自己,可不代表要忍受其他人的奚落,“你有什麽資格對我這樣說話?我是……你太放肆了!”


    周嘴角含著一絲冷笑:“很抱歉,我這樣放肆了,讓開,會長在等她進去見他。”他輕蔑的向沈雲欠了下身,帶著天空走了進去。


    “又是一個……又來一個為他而癡迷的傻瓜嗎?”沈雲忽然對經過自己身邊的天空說,“你會被他傷的體無完膚的,那種痛——痛徹心肺……說愛他的女人都是這樣吧,你也會是這樣的,盡情的忍受吧。”


    她話語中的哀怨和淒婉,還有象是惡毒詛咒一樣的陰寒使天空不寒而栗。愛他?愛那個叫玄承赫的家夥嗎?見鬼去吧,她才不會愛上他呢。不過,那個男人竟有這麽大的魔力嗎?使愛他的女人這樣受傷還癡迷不悔?她又想起在機場時沈雲對承赫所做的一切那種超常的忍受了,愛到什麽地步,會那樣忍受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羞辱呢?天空不理解,她,永遠也做不到那樣……


    周帶著天空直接去了承赫的書房,兩個人進去還沒有說話,坐在房間裏的承赫就先開口了:“怎麽?要帶迴來的人是女王嗎?還是什麽高貴無雙的聖女啊?用了這麽長的時間?”


    “抱歉會長,路上有些塞車。”周沒有向承赫說明在天空家時的那些耽擱,他知道承赫和天空不對付,而天空也不是會讓著他的人,他怕兩個人見麵就會再次的衝突起來。


    “讓我等一下沒有關係,讓我令人敬畏的父親大人久等就不好了,那麽,我們這就去見他吧。”站起身,走到了天空的身邊,“哦?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嘛,怎麽?因為恨我而整夜沒有睡好吧?我這樣讓你討厭真是太抱歉了,更抱歉的是,你要這樣麵對我,直到你還完那些錢為止,很令人沮喪啊,這點我也很抱歉。”


    “你以前很讓人討厭,現在也是,不過,看在你對你的父親還十分孝敬的份上,我對你的這些諷刺和挖苦也可以聽而不聞,你休想能夠氣到我。”天空不肯示弱的對承赫說。不過,這個人,千不好萬不好,對他的父親倒是看上去蠻孝敬的,一個有孝心的人,總不至於壞到哪裏去吧?


    “你夠直白,”承赫嘴角泛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不過,象這樣淡定的舉動不知你在這裏能堅持多久,我很期待你被我氣的火冒三丈的樣子呢,應該不久的將來就會看到吧。好了,我們過去吧。”


    周每當看到天空和承赫針尖對麥芒的樣子就會莫名的感到緊張,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撩撥承赫的火氣呢,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倔強,就委屈自己一下順從他兩句難道會被噎死啊?


    他無奈的緩了口氣,走在兩個人的前麵帶路,向玄泰石的房間走去。


    “這是誰?帶她來我這裏做什麽?”玄泰石毫無表情的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天空問。


    承赫從進了門就沒有走近父親一步,而是靠在門口處,他現在對這個地方很厭惡,有潔僻的他甚至覺得踩在地毯上都是一種對自己的玷汙。


    “這位是會長給您找來的陪護小姐,叫尹天空。”周站在天空的身邊對玄泰石解釋著。


    “您好,我叫尹天空,從今天開始我就負責您的日常護理,請您多關照。”天空向坐在輪椅上的這個老人問候。這個人看上去不太好相處呢,是那個人的父親,脾氣也會和那個人差不多吧?天空心裏雖然有些擔心,但是倒還不至於對他太害怕。


    “什麽天空白雲的,我不需要!”玄泰石正和兒子冷戰呢,又怎麽會願意用一個兒子找迴來的人?他惡狠狠的用拐杖敲打著地麵,對承赫吼道,“你給我過來,給我說清楚,找個人在我身邊是什麽意思?監視我啊?我是犯人嗎?你竟敢這樣對你的父親,你給我過來!”


    長時間的輪椅生活使得玄泰石十分的多疑,多疑的時間久了脾氣自然更加的暴戾,他就象是一根隨時會被點著的導火索,隻要承赫有一點不對他的心思,他就會暴跳如雷,當然,現在的他,象要跳起來還是有一定的難度的。


    “瞧您說的,我的父親大人,您這樣說讓承赫是多麽的惶恐啊,我怎麽會找人來監視您呢?會遭天譴的,難道我不怕嗎?不要拒絕您兒子的一片孝心,您老了,需要人照顧不是嗎?與其被一個瘋女人整天左右,不如讓我來找個人來伺候您啊。”承赫話語裏的恭敬遠沒有語氣裏的嘲諷來的強烈,連天空都聽出來他是在故意氣他的父親了。


    “你——真是,性格到底象誰?一點、一點都不象你的母親,我怎麽會生了你這麽個可惡的家夥?是生來為了氣死你父親的嗎?你是象要氣死我嗎?我再說一次,我不需要什麽


    陪護!給我把她帶走!”玄泰石的腿不能動,使他的脾氣總是無處發泄,所以,暴脾氣越來越厲害了,但卻總是象是用狠狠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傷不到承赫分毫,卻總把自己氣個半死。


    “沒錯,我怎麽會象我的母親呢?她是天上的天使,而我,我是地獄裏的撒旦啊,根本就是兩種人,爸,您生什麽氣啊?我,最象您不是嗎?一樣是地獄裏的公民,一樣都是邪惡的令人討厭呢,不是嗎?我是您乖順的兒子啊。”承赫繼續嘲諷的說著,“至於說陪護,目前以您的身體來說,的確是很需要,並不是我故意要氣您,用用看看吧,是個不錯的陪護呢。”


    “滾!給我滾!”玄泰石被兒子的話頂的更加來氣了,他大聲的對天空發泄著不滿。以現在的狀況來看,想要改變兒子的主意恐怕不行,他畢竟腿不聽使喚,無法阻止兒子給他安排任何人在身邊,但是,他可以把這個丫頭給恐嚇走啊,沒有人能夠忍受的了他的暴脾氣,這點,他很清楚的知道。


    “對不起,或許您和您的兒子之間有些誤會,但是,那和我無關,我會盡我的能力好好的照顧您的,請放心好了。”天空對玄泰石說。


    不知為什麽,她在看著兩父子互不讓步的時候,忽然的很同情這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和那個家夥對上了,即便是他的父親也一定很不好過吧?真是的,竟然會有這樣的人,對自己的父親也是這樣蔑視的感覺,太不尊重了吧?剛才還因為他的孝心而對他有了點好感呢,現在這點好感也隨著他的忤逆而消散了,哪有這樣無視一切、目無尊長的家夥啊。


    “誰要你來充好人?誰要你這個丫頭在這裏裝出一副好心腸的樣子?你——分明就是和那個該死的小子是一丘之貉!給我滾出去,滾!滾!滾!”玄泰石根本就不領天空的情,他幾乎咆哮著衝她吼著。而承赫,卻在一旁冷笑不已。


    “請您冷靜一下……”天空還試圖勸說他,誰知玄泰石卻忽然發作,他揚起手中的拐杖就向天空打去:“給我滾!聽不懂嗎?”


    天空已經嚇的愣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個老人會說動粗就動粗,她連躲都忘記了躲。周來不及細想,忙衝上去抱住了天空。


    “啪”的一聲,玄泰石的拐杖結結實實的抽在了周的背上,周站立不穩,抱著天空一起撲倒在地上,這一拐杖的力道實在是不小,周的額頭瞬間冒出了汗珠。


    “都想造反了!都想造反啊?”玄泰石早就對周看不順眼,此刻更是想都不想繼續掄起拐杖抽打著周,天空在周的保護下即驚嚇又心痛——這個冷漠的男人竟然會為了保護自己而……天空心裏一片茫然。


    “夠了!”承赫早在周倒在地上後就衝了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會兒,等他奪下父親的拐杖時,周已經被他抽打了好多下了。承赫抓住父親的手,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夠了,不要逼我做出過分的事情來。”


    這樣的狠話讓玄泰石也愣住了:“你……你這個小子——我是你父親!你竟敢這樣對我說話?”


    “誰都不可以在我麵前傷害周,誰都不可以!”承赫的眼中仍是一片陰寒。


    “我是你的父親!”玄泰石再次的強調。


    “我知道,所以才沒有對您做出什麽過分的事來,如果換作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絕對不會放過!”承赫扶起了周,周也順帶扶起了天空,承赫又對父親說,“您不記得我十三年前說過的話了嗎?就是您為了那個女人無情的鞭笞我們的時候?如果忘記了,我就再說一遍——在這個世界上,您可以傷害任何人,包括我,您的兒子在內,您可以傷害任何人,但是,我不允許,不允許任何人在我麵前傷害周。就是這樣,您忘記的話,今天我就再給您重複一次!”


    “你——”玄泰石也被承赫眼中的寒光所震懾,雖然仍是怒火中燒,但是卻沒有再發作出來。


    “還有就是,您可以隨意的修改您的遺囑,但是,有一點您要清楚,現在的錢潮,是我在運作,現在這個家,也是我在掌握,如果不想大家不痛快,就不要試圖激怒我,很抱歉要對您說這些,失禮啦。”承赫說完這些狂妄的欠揍的話,謙恭的向父親欠了欠身,“周,我們走。”


    周也向玄泰石躬了躬身,拉著天空跟在承赫身後離開了這裏。


    …………


    這個家簡直是太奇怪了。天空在經曆了那段驚心動魄之後,被安排到了她的房間安頓下來,在收拾自己的東西時,她還是無法理解的想起從進這個門開始的所有的事。


    不奇怪嗎?這個家,父親不象父親,兒子不象兒子,竟然有人為了自己的手下而對自己的父親做出威脅的,天空雖然承認承赫作為上司對下屬很好,但是,也好的有點過了吧?還有,下屬也不象是下屬,承赫和周,他們兩個人有著讓天空不能理解的從屬關係,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呢。再就是戀人不象是戀人,那個沈雲,真的是承赫的女朋友嗎?


    天空不能理解的事太多了,她又抬頭看了看房間的天花板。哦,真是個豪華的過分的地方呢,但是,這樣華麗的地方,天空卻總是感到很陰森,天啊,自己到底來了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啊?天黑下來後,天空就對這裏更加感到害怕了,恐怖的有錢人的城堡……


    “哈哈哈哈哈哈……”外麵傳來一陣使人更加驚恐的笑聲,這笑聲令天空毛骨悚然,她忍不住縮到了牆角,但是,不知怎麽,好奇心又使她下了床,走了出去,她想看看到底是誰會在這樣的傍晚發出這樣恐怖的笑聲……


    在周的房間裏。


    周脫去了上衣,半裸著趴在床上,他的後背上有幾條清晰的血痕,還有許多不怎麽清晰了,但仍很嚇人的傷疤,新傷和舊傷交織在一起,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那幾道新的傷痕就是剛才玄泰石的傑作,他下手可真是夠狠的,大概是把對兒子的怒火全部都對周發泄出來了,一道道的血痕腫的很高。


    承赫跪在床邊幫周往身後的傷痕處塗抹著藥膏,他的手指盡量輕柔的在他背上滑過,但還是使得周痛的抽搐了一下。


    “對不起,我會再輕一點的。”承赫抱歉的對周說。


    “沒事,哥盡管塗藥膏,我不會再動了。”周知道此刻承赫的心裏除了愧疚就是心疼,他反而倒安慰起他來。


    是的,承赫對周很愧疚,也很心疼,他知道,父親是拿自己沒有辦法才會找周出氣的,周所挨的拐杖應該是要加在自己的身上才是,每次都是周在替自己受這些苦,他怎麽能不心疼?又怎麽能不愧疚?


    但是,除了愧疚和心疼,他心裏也在生周的氣,沒錯,在生他的氣。


    “你這個傻瓜,為什麽要擋在那個女人身前替她挨打?你是個傻瓜嗎?女人,有哪個女人值得你去那麽做?怎麽?心疼她嗎?”承赫生的就是這個氣。氣周的傻,這樣不愛惜自己怎麽行?怎麽能對女人起什麽惻隱之心呢?值得嗎?


    周聽了承赫的話,忽然坐了起來,伸手擋開了承赫還要繼續塗藥的手說:“可以了,哥,已經沒事了。”他隨手扯過自己的襯衫披在了身上。


    “繼續趴著吧,動的話會更加痛的。”承赫關心的想要按他再躺下,周卻拒絕了。


    “哥,我都這樣了,如果剛才是打在尹小姐身上會怎樣?哥,連你我都無法改變的老會長的脾氣,你真的要尹小姐去獨自麵對嗎?哥,其實,尹小姐也並沒有……對不起,我話太多了。”周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還心有餘悸,不知怎麽,他心疼在這裏孤立無援的天空。


    “心疼她嗎?”承赫還是問。那個女人真的令周心疼的話,他倒是要對她刮目相看了呢,但是,竟然有人會心疼她,這讓他感覺很不爽,那個丫頭,有什麽值得心疼的?


    “對不起,哥,那種情況下我並沒有想這麽多,即使是保護一個小貓也好小狗也好,總之不想讓她傷在暴戾的老會長拐杖


    下。”周向承赫道歉。


    “你休息吧,我出去喝一杯。”承赫沒再說什麽,而是對周說。


    “我陪你去。”周想要站起來,卻被承赫給按住了。


    “給我好好躺著,如果傷口愈合的慢的話,我會更加狠狠的修理你的。”他說完,笑著站起身來離開了周的房間。


    那笑容,令周一刹失神。那個笑容,和當年在紐約街頭剛見到他時的笑容一模一樣,都是那麽純淨,那麽清澈,可是,現在的承赫,周卻越來越摸不透他的脾氣了,但是,不管怎樣,這樣溫柔又恬美的承赫,也隻有在周麵前才能夠展現,而周,對他的這個笑容,始終都無法抗拒——為了這樣的笑容,他也會永遠守護在他身邊的,一定……


    那個恐怖的聲音是從頂樓傳來的,但是天空在馬上要上到頂樓時又忽然的失去的所有的勇氣,她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離開那裏,好奇心是很難忍啦,但是,她的膽量還是不允許她到處的亂跑,要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要是被那個瘋子一樣的聲音的主人給抓到該怎麽辦?


    “天啊,這個家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啊,難道那個玄承赫是白天衣著光鮮而晚上是殺人狂魔的大魔頭嗎?”天空一邊嘀咕著,一邊下樓來到了一層的客廳,她其實是象找一下餐廳的,她因為擔驚受怕而感到餓了呢,雖然剛來還不熟悉,但是,也要找點食物填一下肚子啊。


    樓下真黑啊,燈在什麽地方?天空一邊摸索著找燈的開關,一邊憑感覺向餐廳的方向走去。這裏太大了,下午雖然是在餐廳裏用的餐,但是還是不怎麽確定位置,有錢人怎麽都喜歡大房子呢?簡直是浪費資源。


    “你在這裏做什麽?”一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嚇的天空驚唿了一聲。


    “啊——”她還因為那個可怕的笑聲而心驚膽戰呢,哪裏還經的住這樣嚇啊,她猛的轉過頭來,卻見玄承赫微皺著眉頭站在她的身後。


    “嚇我一跳,你怎麽在這裏?”天空拍著胸口問,問完了才想起來,這裏是人家先生的家啊。


    “嗬!我還沒有問你,你倒問起我來了。”承赫隨手按開了身邊的燈,忽然從黑暗中見到光明使天空的眼睛很不適應,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而承赫好象對這驟然的變化根本不在乎似的,他竟能很快的適應黑暗和光明的轉換嗎?


    “你不覺得很刺眼嗎?”天空眯著眼睛問承赫。這會兒,她對他倒沒有了什麽防備之心。


    承赫橫了她一眼,從她身邊擠了過去,走到吧台後麵,拿起一瓶酒倒在了杯子裏,那樣子仿佛天空根本不存在一樣。


    “真是的,有這麽大的地方,為什麽非要從人家身邊擠過去?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毛病!”天空被他擠了一個踉蹌,站穩之後忍不住抱怨說。他和周一樣,都愛這樣從別人身邊擦身而過,在給誰示威啊?真是……


    聽到她提起了周,承赫那本就皺著的眉頭更加糾結了:“你話還真多。”


    隻一句話,就把天空所有要說的話給堵了迴去,天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了。


    “還沒迴答,你下樓來做什麽?”承赫忽然又想起來問。


    “呃……我可以問嗎?”天空囁嚅的問。


    “什麽?”承赫喝了一口杯中的酒,問。


    “你這裏,讓我感到很古怪……”天空猶豫了半天才說,“或許你住的久了不覺得。那,你看啊,華麗的大宅子象是中世紀的歐洲城堡啊,應該是很年代久遠的住宅了吧?會不會有什麽不為人知的事呢?”


    承赫聽著天空的話,微微的挑起了右邊的眉毛,他好奇這個女人所好奇的事。怎麽?以為這裏是什麽陰宅啊?還真是會想象。


    見承赫沒有霸道的打斷她的話,天空又說:“你,你這個人很奇怪啊,不想說的,你很英俊,有很有氣質,這樣的男人應該很吸引女孩子啊,又是這樣一個家族的繼承人,早就該有內定的太太人選了吧?我不是有窺人隱私的嗜好啊,隻是好奇而已。但是,從我認識你到現在,還沒有見過你真正的女朋友……”天空仍是按自己的想法說著。


    “然後呢,你想知道什麽?什麽讓你好奇了?”承赫見她說了這麽多,嘴角又揚起了一絲嘲諷的笑,隻是這笑不太容易被人看出來而已。


    “我好奇的是——剛才的笑聲你聽到了嗎?是誰啊?難道……你已經有了一個太太,然後……又因為某些原因被你……我感覺我象是到了一個很多秘密的地方,你、你……呀,你不會想好殺我滅口吧?”天空自顧自的說著,說到最後連她自己都害怕了起來,仿佛這不是自己的猜測,而就是眼前這個一直令她不理解的男人所做的事一樣。


    承赫放下手中的酒杯,繞過吧台走到了天空的身邊:“你這個女人真是有點意思,話還真多啊。”


    他漸漸的逼近了她:“你以為這是哪裏啊?你是看歐洲的古典小說看多了吧?還是吃錯藥了?你以為我是誰啊?禁錮自己太太的羅切斯特?你呢?你又把自己當作是誰?我的天啊,你還真是有著不可小看的豐富的想象力呢。”


    “你、你不要再過來了……”天空在他的逼迫下感到唿吸都困難了,這個男人連她的空氣都要搶奪嗎?


    “你再勾起我的興趣之後又讓我不要過來?”承赫再次的逼近了天空,“我說,還沒有誰敢這樣試圖挑逗我呢,你怎麽敢?”


    他壞壞的樣子就象是個魔鬼,天空忽然感到自己很害怕,這裏,畢竟是他的家,而自己,在這裏可以說是孤立無援的,就連那個時常會幫助自己的周,在對她和他的問題上也毫無懸念的會站在他一邊,那麽,自己怎麽會傻到剛才要和這個人聊什麽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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