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長樂睡的很輕,耳力又極其敏銳,她當即驚醒。


    她醒來第一件事就是伸手一摸,卻摸了個空,她迅速睜開眼來。


    她正準備披衣起來,卻聽聞慕容廷小聲說話的聲音。


    “順風耳”——梁長樂心中一動。


    緊接著她就聽到。


    “梁國太安逸了,葉從容離開梁國朝廷有一個多月了吧,竟也不著急迴去。”


    陳岱忙說:“他在朝中安排有輔政大臣,都是他的心腹,他的得力幹將。梁國景帝孤僻,口不能言,身邊也沒有什麽親信,就是一個被架空的傀儡皇帝。葉從容安逸很多。”


    慕容廷輕哼,“梁國臨近月氏部落之處不是有駐兵嘛,派人去挑起梁國和月氏的事端,幫助月氏給他們找點兒事情做。”


    陳岱沉默了片刻。


    慕容廷的意思很明顯,梁國正在和夜國洽談,這個時候夜國不宜和他正麵起衝突。


    月氏是個小遊牧族,並沒有歸屬夜國,由他們去犯梁國,也不會叫夜國落下話柄。


    “月氏如今被打怕了,恐怕不敢輕易犯梁。再者,天漸漸暖和起來,遊牧族的牧場上很快積雪融化,有溪流,有草地,水木豐足的時候,他們不會去找事兒的。”陳岱說。


    慕容廷哼笑,“所以叫你派人去,扮作月氏人,把梁國駐地的糧草燒了,看月氏會不會趁火打劫。”


    陳岱吸了口氣,“那必然會了,月氏最好貪便宜。”


    慕容廷吩咐好了,轉身就要進門。


    “王爺,”陳岱叫住他,“卑職多嘴,可否問一句,為何啊?”


    慕容廷卻沉默下來。


    梁長樂蹙了蹙眉頭,甚至側著耳朵,以為是自己耳力消退了。


    卻聽慕容廷低低的哼了一聲,模糊了不屑和小氣道:“沒見那葉從容總是盯著王妃嗎?本王看他不爽!再者,叫他快點滾迴去,半路也好送他大禮。”


    說完,慕容廷就不再理會陳岱,兀自推門進來。


    梁長樂立即躺好,拉過被子閉上眼,竟有點兒心虛。


    她佯裝睡著,甚至刻意把唿吸放的平緩均勻。


    慕容廷脫下外衣。


    梁長樂身子不由自主的一繃……以為他會靠過來。


    卻沒想到慕容廷竟溜著床邊躺著。


    偌大的床,兩人中間都能再躺兩個人了!


    梁長樂心裏奇怪,他是不是發現自己偷聽了?


    他若問她,她該怎麽答呢?


    以前,她不敢告訴他自己的身份,以及背負的仇恨。因為信不過他。


    而如今,終於與他坦誠,他卻悄悄部署安排,加快了她止步不前的進程。


    她該不該坦白自己聽見了,而後謝謝他?


    梁長樂正琢磨,慕容廷卻忽然從背後貼了上來。


    他的前胸貼著她的後背,溫熱一片,異常舒適。


    就好像一個碩大的湯婆子,溫暖熨帖著她的周身。


    梁長樂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他剛剛躺下的時候,身上還帶著外頭的寒氣。


    所以他沒有直接貼上來,而現在,他已經暖熱了自己,才貼過來。


    梁長樂的心裏,忽然間就柔軟的一塌糊塗。


    一個大男人,他竟能留意到這樣的細節,必是將她放在了心尖兒上了吧。


    梁長樂不由無聲咧嘴,一個大大的笑容,綻開在她臉上。


    這夜她什麽都沒說,隻是早晨睡醒的時候,她沒有直接起身,反而抱著慕容廷,打算好好疼他一番。


    男人在某些事情上,無師自通,結果自然是慕容廷把她伺候的很舒服。


    “還說你要疼愛我,最後還不是你說了算,你要快便快,要慢便慢,你舒服了,就不管我。”慕容廷眼神寵溺的看她。


    話雖是抱怨,但意思卻是在炫耀賣乖求誇讚。


    梁長樂笑出聲,“不愧是我的男人,身體倍兒棒。”


    慕容廷深深看她一眼抱緊了她的腰,又磨了她好一陣子,他知曉她身上所有的細節,哪裏柔弱,哪裏喜歡他粗糲的手掌。


    不多時,她便又氣喘籲籲,臉紅心跳,眼神迷離。


    “你求我……”慕容廷伏在她耳邊故意放慢速度。


    梁長樂嘴硬,身體卻實誠,緊貼著他。


    “念念,求我。”他笑容深深,興味兒盎然。


    梁長樂覺得他這小趣味真是不足為道,寵溺地摸摸他的頭,“求你,相公,求你……”


    慕容廷立時賣力。


    梁長樂心中也油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酥酥麻麻蔓延至全身。


    慕容廷喜歡住在這別院裏,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天早晨的體驗太過美好。


    他賴著不肯走,一連住了十幾日,才打道迴府。


    梁長樂雖在鴻臚寺任職,但她是長卿,底下自有幹活兒的人。


    沒了韋蘭芝在鴻臚寺攪合,其他人倒也相處的不錯,起碼不敢在公務上相互使絆子。


    他們能出麵辦的事兒,都辦了。


    辦不了的也都會快馬加鞭,送到齊王別院,請示梁長樂。


    所以,梁長樂剛迴到京都,就聽聞了葉從容已經向夜國皇帝辭行的事兒。


    慕容廷的法子奏效,他急於迴梁國處理雜事。


    但他既來了,他想要的東西尚未得到,他走得豈能甘心。


    所以,葉從容向夜國皇帝提出辭行的同時,他也提出了梁國的條件,更是催促梁國洽談合約盡快達成。


    梁長樂剛來到鴻臚寺,便得到了消息。


    “葉相想要王妃跟他一起迴梁國。”鴻臚寺少卿說道。


    “他沒有對鴻臚寺提,而是在長卿您不在的時候,直接向皇上說的。”


    梁長樂點點頭,並不怎麽意外。


    “我才大婚,齊王的身體也剛好,如今長途奔波,恐怕不妥。皇帝應當不會答應。”


    新來的許少卿點點頭,“臣下聽聞,皇上當即就拒絕了,但葉相說,梁國景帝需要得琴音醫治,恐怕這世上除了顧少卿您,就沒人能治得了梁國景帝。”


    “葉相願拿出兩條共享的海貿線,請皇上派您出使梁國。”


    許少卿低聲說著,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梁長樂頓時明白了,皇帝是想要這兩條海貿線的。


    而且,叫她獨自去,叫齊王留在京都,對皇帝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他不用擔心,她一去不迴,即便她真的被梁國扣下,齊王也會親自帶兵,攻打梁國,把她給搶迴來。


    梁長樂想了想,“葉從容可曾言明,他什麽時候離開夜國?”


    許少卿看她一眼,低聲問:“您要答應葉相,同他前往梁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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