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時候衡來找我,說去四區的球館打球。我正好感覺渾身像鏽住一樣似的,運動一下可以舒筋活血。每到這個時候我總會格外的想打籃球,欲望強烈的時候總會在某個陰雨天,外麵的場地打不了球。記得有人說過,人的身體內有一種骨頭,叫賤骨頭,這塊骨頭隻有在那些你信手可得的東西可又得不到的時候才會發揮他們的作用。就像某些夫妻在一起,男的總喜歡又打又罵的,不知道珍惜,可是當真的分開了,看見自己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格外渴望迴到過去,然後好好珍惜。然而上天要真的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迴去的話,我想他依然會不珍惜。因為人都有一快賤骨頭。


    球場的人不少。我四處的看了看,三對球筐都有人玩。我問衡說:“都有人玩”。


    衡看了看說:“接一拍”衡指向正對著我們的那組。我看了看,我靠,人高馬大的。平均身高在1米8左右。


    我說:“開什麽國際玩笑”。


    衡說:“就是娛樂,挑戰才有樂趣”然後走過去對這那些人說:“哎,哥們接一拍”。


    那幫駱駝一樣的人看了看旁邊兩個小個子,不屑的說:“自己查吧,7個球一拍”衡開始認真的查起來。我在一旁覺得這完全是個玩笑,就算是娛樂,那也不要讓別人當成猴給娛樂了。看那幾個大個子哪是打球啊,分明就是玩撞撞車。


    之後終於到了我和衡上場。結果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和差點就被那幫駱駝幹死。上場一分鍾不到他們就進了6個球。我看了看說:“殺不”。


    衡說:“殺”然後我兩開始殺人,當我們進了4個球的時候大家明顯已經快打起來了。我已經摸準一個小子的下陰準備下手,正當這個時候衡阻止了我,說:“算了,娛樂嗎,別太恨了”這句話還沒有說完,衡的下陰就被球砸了,之後衡看了看四周說:“王八蛋的,誰”沒人說話,衡看了看我搖搖頭說:“他媽的,素質太低了”。


    我忍著不敢樂出來,對衡說:“你沒事吧,這個星期就別去媳婦那了,看樣子要緩解一下”。


    衡說:“你個王八蛋,幸災樂禍”。


    “我他媽的可沒有”。


    迴來的時候我和衡玩猜拳,看誰是王八蛋。結果我輸的很厲害。我說:“靠,今天點子真背”。


    衡笑了笑說:“不是你背,也許你可能就是王八蛋”。


    我說:“再來一把,誰輸了,誰就真他媽的是王八蛋”。


    事實往往都是這樣的殘忍,我開始反複思索我哪裏做錯了。是不是有時候老天也看我這樣一個自暴自棄的人不順眼。可是自暴自棄那是我的事,我也沒有傷害什麽人,造物弄人那就不是老天應該做的了。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衡接到了一個女孩的電話,然後從我這裏拿走一百。走的時候對我說了一句:“講究”我看著自己錢包裏剩下的夥食費,笑了笑說:“玩好吧”。


    衡走了之後,我在想其實這錢還是必須拿的,那天出去玩畢竟我一分沒拿,欠人家的畢竟還是要還的,不管以後我還會不會和他們去那裏玩,至少我是講究的。拿出了這錢我到感覺輕鬆了。就沒有那天晚上迴來時那麽沉重。吃飯的時候少夾一口菜,還撐的住。


    迴到寢室的時候,大龍告訴我我家人給來電話了。我就知道有事了。因為我家裏人一般的時候都不給我電話。所以我利馬打迴去。電話那頭媽媽的聲音格外的沉重,我說:“媽,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


    媽媽頓了一下說:“你弟弟搶劫被抓進去了,已經判了”。


    我聽了這句話,電話差點掉到地上,腦子嗡的一下變大了,說:“怎麽……怎麽迴這樣,為什麽”。


    媽媽沒有說話。我說:“幾年”。


    我聽見她哽咽的聲音,很長時間就這麽聽著,然後電話裏傳出來一句讓我窒息的話“五年”。


    他剛剛20歲,五年之後出來還能做什麽,或許什麽都晚了。這句五年把我記憶箭一般拉迴到許多年以前。


    湛藍的天空,飛鳥已經習慣了在我們頭頂慢慢的飛過。弟弟看著不遠處嘎嘎的鴨子說:“哥,鎮裏的中學怎麽樣”我拿著一個石子丟向那群嘎嘎的鴨子說:“還行,就是有點亂,你那裏怎麽樣”。


    弟弟笑了笑說:“我那中學沒幾個人,我是老大,整天有一票兄弟跟著”。


    我笑說:“那也一定有一票女生喜歡你了”。


    弟弟說:“那必須的”。


    我說:“靠,早知道我也去你那裏了”。


    弟弟頓了一下說:“我還是很喜歡農村這個地方,從小在這裏長大,離不開這裏了”。


    我說:“咱爸媽現在都在市裏,雖然他們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我們身邊,可是我知道他們是很關心我們的”。


    弟弟說:“關心嗎?真的那麽關心嗎?那為什麽我生病的時候身邊隻有二舅媽在身邊,那為什麽你受人欺負的時候隻能自己一個哭,從那次看見你在牆角哭的時候我就下決心以後不要你再受欺負,所以現在沒人敢欺負我”。


    我說:“靠,我什麽時候哭了”。


    弟弟說:“怎麽沒有,我看見了”。


    我說:“小二,你說話要有證據”。


    弟弟說:“屁啊,管你那麽多”。


    我說:“找打吧”。


    弟弟看我要動手,馬上跑去遠處。說:“你好不容易才從鎮裏迴來一迴,明天晚上我們去學校旁邊的一個舞廳玩玩,讓你看看喜歡我的那些女生”。


    和弟弟在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媽媽說有這個弟弟是我的幸福。因為他堅強的性格會幫助我度過每個艱難歲月。記得小時候我和搶蘋果吃,現在想想覺得我真的是幸福的人,因為那個蘋果最後還是讓我吃了。


    夜裏我醒來發現弟弟的被子被踢掉了。我慢慢的幫他蓋好。然後我在二舅在院子裏轉了幾圈,這個不知道我走過多少次的院子我今天卻格外的身有感觸。我想如果以後我真的有錢了,我先要報答的就是這個舅舅吧。他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這些年,弟弟一直住在這裏,舅舅沒有抱怨過一句,而且對弟弟越來越好。這樣一個好人,在這個世界又有幾個呢!


    第二天我和弟弟去了他所說的那個舞廳。是一個不大的小黑屋,裏麵有著一個閃燈,兩個音箱一台電視和一台vcd.放出來的聲音就像是火車的聲音。可是就在這樣一個環境裏還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弟弟真的找了一票人,然後到舞廳的時候,來了幾個小女孩,比我小多了。估計還什麽都不懂。我問弟弟:“她們好象都不大”。


    弟弟笑了笑說:“都十五六”。


    我說:“誘拐幼女會被抓的”。


    弟弟說:“誘拐個屁啊,我剛16歲,再說我也沒有誘拐啊,都是她們死活纏著我的的”。


    弟弟看了看那幫女生,然後對我說:“那邊有一幫人別去惹,都是社會上的流氓”。


    我順著弟弟眼神的方向看去,發現一群人五人六的人,我說:“我不會跳舞,所以不會惹他們的”。


    弟弟點了點頭說:“在這裏做一會,我去拿兩瓶啤酒”弟弟轉身向另一個屋子走去。我坐在這一個冰冷的小椅子上看著那些沉醉在自己惡心的舞姿裏的人群,感覺異常的惡心。我還是喜歡安靜的生活,至少平穩。


    我正想著,一個小女孩走過來對我說:“小哥怎麽自己在這裏坐著,走跳舞去”我以為是弟弟認識的那幫女孩,就笑了笑說:“我不會”。


    那女孩看我這麽說,沒有走開,反而來拉我,我說:“真的不會,你不要這樣子”她拉了我半天看我實在不動才走開,不過一會過了一群人,就是剛剛弟弟指的那群人。帶頭的一個長頭發說:“小子,我妹妹找你跳舞你不給麵子是不是”。


    我說:“不是,我真的不


    會跳”。


    長發說:“不會你媽,你是純心的吧”。


    我說:“你怎麽罵人呢”。


    長發說:“罵你,我還打你呢”然後長發掄起拳頭向我揮來,就在拳頭快打到我的時候,一隻手阻止了它。我一看是弟弟。心裏馬上有了勇氣。弟弟說:“八哥,這個人是我哥,給個麵子”。


    那長發說:“給你麵子,前幾天你打我表弟的時候怎麽沒想給我個麵子”。


    弟弟笑了笑說:“那你他媽的今天是故意找事了”。


    那長發說:“找事你能怎麽著”這個時候舞廳開始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圍過來。


    弟弟看了看,說:“看樣子今天你是有準備,不過沒事,我挨下來了,不過我哥從小沒打過仗,這事和他沒關係,讓他先走”。


    長發說:“和我講你媽條件”。


    長發的話還沒有說完,弟弟一拳揮了上去,旁邊的人一看打起來了,都向這裏衝過來。我身體不停的顫抖,我真的是沒打過仗,小時候一打仗就哭。可是現在被打的人是我的弟弟,我還能這樣袖手旁觀嗎?我向著那個長發衝過去,弟弟正按著他,我上去就兩拳,弟弟看了看我,笑了笑,然後又給那個長發補了兩拳。舞廳開始混亂一團。舞廳的老板一開始以為大家是在跳舞,看了一會才感覺不對,然後找了一群人出來阻止,弟弟在這個時候拉著我向外麵跑去,我臨跑的時候又給了那長發一腳。


    跑出來的時候弟弟笑了笑對我說:“你還打上隱了呢”。


    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他媽的,敢打我們,也不知道咱兄弟在這片是混什麽的”。


    弟弟大笑說:“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看了看弟弟,開始大笑不止,弟弟也開始大笑。氣氛一下變的溫暖起來。然後我樓著肩膀說:“走迴家”就在這個瞬間我傻掉了,因為我感覺到弟弟頭正在流血,我馬上驚道:“小二,你頭在流血”。


    弟弟笑說:“經常的事情,別擔心”。


    我說:“靠,還開玩笑,流好多了,快迴家止血”。


    弟弟笑了笑說:“家,哪裏是我們的家”聽到這句話,我愣在原地,像是一把放了多年的武士軍刀,終於還是插進了我的心房。


    我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撕爛說:“是啊,哪裏是我們的家?”我把衣服撕的一條一條的給弟弟亂包一痛。


    弟弟說:“你幹什麽,我沒事,你看你把衣服撕成什麽樣,明天穿什麽去上學”。


    我沒有說話,隻感覺這個夜又冷又熱,所有的一切堆積起來,讓我這個軟弱的人開始沉默,或許是沉淪在那些難以實現的夢境裏。


    第2天早上,我要趕迴鎮裏去上學。弟弟送我到大門口,當我跨上腳踏車遠去的時候,我發現弟弟正在那裏默默的看著我,我這才意識到,原來血濃於水。我的弟弟才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


    98年冬,由於兩個上學家裏的負擔太重,所以我和弟弟必須有一個挫學。爸爸的意思是誰學習好就誰上,可是我們的成績都不好,這個選擇隻會讓我們兄弟產生矛盾。我真的想上學,因為我想到城市裏工作,我不想迴農村,可是我不想害弟弟上不了學。兩者間,我最後還是決定選擇後者,我覺得讓弟弟上學。記得有個朋友對我說過“就算自私,不要對你最親的人自私”可是最後還是我繼續了學業,因為弟弟捷足先登,他根本沒有思考,就把這個位置讓給了我,我和他比,我太複雜了,我不配做他的哥哥。我真的不配。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學習,將來讓他更好的生活。讓這個我最親的人可以安穩的走過他人生的坎坷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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