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截癱綜合症”,是指截癱人所有發生病患的總合:它包括在生理上、心理上和器質上,凡與截癱直接和間接有關的病患。截癱人是一種“奇妙”的人,他們是在脊髓神經被阻斷了的情況下,部分或大部分身軀沒有了運動和溫覺,還能生存的特殊的人。其實在那麽多年的就醫中,我發現很多與截癱有關的病理現象從醫學的角度上還解釋不清。


    比方我的血壓,為什麽會出現時而高到160/100,又時而低到60/40。高血壓往往發生在清晨,在多數情況下起床後血壓就趨於正常(這就是為什麽我每次到醫院看病時,測量血壓總是正常的原因),可以用血壓與體位的關係來解釋。而低血壓往往會發生在午間和傍晚時段,也有在上午或下午突然襲來的情況,卻毫無規律、沒有預兆可言,從醫學的角度更找不出原因,但是隻要一躺下,血壓馬上就會迴升。到後來我還希望早上的血壓高一些,最理想的是140/90或130/80,因為如果清晨的血壓低了,那麽那一天出現低血壓的概率就會大一些,低血壓帶來的病痛就會更嚴重一些。因此在我血壓高了的時候我還不能隨便服降壓藥。


    血壓高了會發生眩暈現象,血壓低了除了眩暈之外還會有全身不適,就像是醫生所說的“瀕臨死亡”那樣的感受。最典型的是有一次中午,當時我剛大便完,一下子便感覺心往下沉,我習慣地一模手腕,脈搏幾乎沒有了,我心裏明白是血壓低了。小劉在一旁叫道:“周老師,你的臉色怎麽那麽難看!”我說:“趕快扶我上床!”當時我隻覺得天昏地黑、全身“緊縮”、心往下沉,唿吸窘迫……好歹躺到了床上,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煎熬”,才算是緩過氣來;我就是這樣感受所謂“瀕臨死亡”的。


    當然那種情況還是比較少見的,更多的是突然血壓降低造成目眩心悸,下肢不知是血管收縮還是擴張,總之“感覺”極度的“沉重”和“墜脹”,每每這時無論是在外還是在家,我隻能閉眼屏息靜坐,極力借體內的“定力”來招架,或在家裏還可以用雙手在床架邊的吊杠上掉一掉,以求緩解;因為隻有降壓藥物而沒有升壓藥物。


    人們常說:“生命在於運動”,可截癱人沒有了運動,其生命奈何以生存!?就是按照“適者生存”的法則,對於完全喪失了生活自理能力的截癱人來說,也將是太難太難了。一般來說截癱人的大腦健全,“中央處理器”能正常工作,那是思維、那是精神支柱;依靠體內的心、肺、肝、膽、脾、胃、腸以及血液循環係統等諸“軟”件獨自運作,延續著生命,但沒有了“運動”——人類生存、發展的原動力,截癱生命的內在應該是極不“和諧”的。


    所以說截癱人在生理上、心理上和器質上的病痛是一種特殊的、綜合性的,故我稱之為“截癱綜合症”。


    截癱人依靠康複鍛煉,獲得了起碼的生存和自理能力,在他的截癱曆程中和其他慢性病患者一樣,必須有和截癱綜合症抗爭的心理上的準備和行動上的投入。應該說截癱人的自理能力的強弱是他生命力的體現,而隨著截癱綜合症的逐漸嚴重,將會使截癱人的自理能力逐漸下降。


    截癱綜合症對我的的威脅,是由我平日的感受體會到的。進入截癱後期,我差不多是整日感受眩暈、胸悶、心悸和肩臂背的酸痛,再有就是本不應該有感覺部位的“感覺”:胸腹腔、會陰部以及雙下肢莫明奇妙的灼、脹、麻木感、截癱下體的時而沉重,時而飄晃感(這應該是屬於“深部”感覺的部分恢複?還是神經中樞的感覺異常?或是二者皆有?)。


    極度的眩暈逼得我緊閉雙眼,胸悶特別是氣壓低時讓我透不過氣來,肩臂酸痛使我兩手舉不起,下體的脹麻感嚴重時,會讓人無法忍受且心慌意亂;你不動時是好像下體沉甸甸的,可當你企圖晃動身子時,卻又感覺下體輕飄飄的……當然這些感覺不是一下子都來,而且輕重緩急也是隨機而變的,但是沒有先兆、沒有預感、找不出誘因、還總是幹擾著你、粘附著你,這就是讓截癱人感到麻煩,令人沮喪的“截癱綜合症”的表現。


    我曾今請教過很多醫生,包括專家,可始終得不到滿意的解釋,這應該是醫學上的一處空白。我想隨著醫學科學的發展,特別是隨著自然規律(包括人為的自然規律)“震蕩”的加劇,隨著截癱病患者的增加,終歸會形成“截癱綜合症”學,或者是“脊髓神經阻斷”學的。


    那樣一來既可以讓截癱人能得到更好的康複治療,減輕截癱綜合症帶來的痛苦,同時“觸類旁通”,通過對脊髓神經阻斷情況下,截癱人“奇妙”的生存狀況,以及各個器官的運行和“代償”、“互補”的研究,還能取得臨床上的應用。就我目前的推測,截癱人普遍的低血壓現象的成因,就應該對健全人中高血壓患者的治療有所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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