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重慶是有名的“火爐”和“霧都”,它與南京、武漢一起合稱長江流域的三大“火爐”,而“霧都”則是以它自古以來冬日常為濃霧籠罩而得名。但是近年來,盛夏時節北方城市的氣溫反倒是超過了重慶,隻不過重慶夏日白天和晚上氣溫的溫差很小,總是頭天熱了一天到了晚上還沒緩過氣來,第二天又跟著熱起來了,所以給人的感覺還是熱得令人難受的。至於說到霧嘛,早些年冬日的山城總是籠罩在濃霧之中,崢嶸的山、林、樓、人、車都在白色飄浮著的、濃厚的“紗罩”中若隱若現,看起來煞是一道獨特的風景,但是整個環境給人的感覺總是冷冰冰、濕漉漉的。近年來也不知道是受氣候變遷的影響還是由於城市環境整治的結果,冬日的霧大大減少了,甚至於後來竟然變化到整個冬季都很少有幾天有霧的日子;如此看來“火爐”和“霧都”的“桂冠”,終將慢慢地逝去。


    度過了對截癱人來說算是難熬的炎夏,走過了對於截癱人來說很是愜意的金秋(重慶的秋天非常美好,氣侯宜人很適合截癱人在戶外活動,隻可惜它太短暫了),轉眼便迎來了“嚴冬”。夏季對於截癱人來說,主要是要熬過炎熱,而冬季對於截癱人來說就不光是要禦寒,還有一個嚴重的防病問題。因為截癱人身體虛弱,免疫能力很差;夏季生活的重點是在防止褥瘡上,而在冬季則要預防稍微不注意就會發生的感冒,以避免唿吸係統和肺部的感染。


    冬季一到,我同樣得非常關注氣溫,除了每天收看電視廣播的天氣預報外,還要隨時注意掛在屋內、室外的溫度表上的讀數,跟隨著氣溫的下降及時增添衣物,改變被褥的厚度。因為截癱人身體的大部分感覺缺失,沒有了溫覺,不能依靠自身感覺來體會氣溫的高低。雖然我還有頭部、肩頸部和一雙手臂能感知冷暖,但畢竟“采樣”的範圍與總體相比百分率太低;何況占身體大部分的截癱部位往往還會產生一種嚴重的“感覺異常”,即有時突然發冷寒顫、有時莫名其妙地發熱冒汗,因此沒有辦法依靠自身感覺來判定氣溫的舒適程度,隻能是跟著溫度走,借助溫度表的讀數來作為參照了。我一般是以15度為界,溫度低於15度時,我就要使用空調和電熱毯(就像是在夏季,氣溫高於24度時我就要開冷氣一樣)。


    清晨7時,我在寒冷中醒來,室溫隻有12度,直到起床前的這個時間段裏,我是用來閱讀報紙的。原先在截癱時間還不太長、身體狀況甚好時,我是直接把雙手放在被子外,舉著報紙看的。慢慢地在冬日我常會感冒,究其原因才發現是由於早上看報時,雙臂、雙肩裸露在外而造成的,後來在冬日清晨看報時,我就先穿上毛衣。在起床前大約半個小時,我還得打開空調給室內加溫,以保證我在起床穿衣時(為了護理的方便,我一直是裸身而睡的)不至於遭涼。


    大約早上8點半鍾,在起床、漱洗、早餐後(早餐往往是在室外大陽台上進行的),我便來到大陽台上“放風”,感受清晨的清涼,唿吸新鮮空氣,這個時候掛在室外的溫度表顯示氣溫6度。我貪婪地唿吸著,冰涼、清新的空氣深深地吸入,真是沁人肺腑,冷風吹來,讓人感到陣陣涼意。而當冷空氣南下寒潮襲來時,紛紛細雨就像是下著“水雪”似的,唿唿的風撲麵而來夾雜著寒冷,刺痛著臉麵卻讓人感到陣陣快意。相思鳥在籠中自由自在地跳來跳去,依然婉轉地鳴叫著;魚池裏的金魚悠然然而緩慢的遊;街道上往來穿梭的汽車,來來往往忙碌的的人群,顯示出昂然生機,給人一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寒冷之中在室外我隻能呆個把小時,然後就得迴到房間裏去,房間裏的溫度由於門窗的開放,已降到了11度,但我是剛從室外進來,倒是感覺分外溫暖。在臨近中午時我又得打開空調,為我每天中午例行的“大便”和午睡上床作準備。


    在冬日,我每次大便不光是要打開空調,還要把房間的門關上(在一般情況下,不論是夏季還是冬季,我使用空調時是不關上房間門的,這大概是出於截癱人對“禁錮”、“孤獨”和“封閉”的厭惡心情吧),為的是保持室內有較高的溫度。因為大便困難,我赤著下體要堅持40分鍾到一個小時那麽長的時間,為了讓自己在摳大便時屈身、壓腹的方便,我還得脫下棉衣,所以一定要提高和保持室內的溫度。大便後上床午休,為了使冰冷的身體暖和過來,我還要打開電熱毯。等睡到電熱毯上,蓋上厚厚的棉被之後,我便要把空調關閉了,同時打開房間門(以解除“禁錮”“孤獨”和“封閉”)。電熱毯使用到我的肩背發熱,用手摸到大腿不再冰冷時(大約要使用30分鍾到一個小時),我還得關閉電熱毯的電源,其目的是為了保證沒有溫覺的截癱身體不至於被燙傷。起床前後也要使用空調,以保證一定的室內溫度。但在其他時間裏,除非特別寒冷,我認為還是不用空調的好,盡量避免形成對空調的依賴性。


    晚上做按摩時,為了盡可能的達到按摩的效果,我得脫掉大棉衣,這時候封閉的房間和打開空調是必需的。九點鍾躺到床上時的安排和中午上床的安排一樣的,這就是在冬日裏我與空調的一種依賴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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