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陽麵帶歉意地笑笑,“不知秘書郎所來何事?”


    岑文本解釋道:“是陛下有安排,早朝前先來告知你一聲。”


    “原來是這樣,秘書郎不如先進來說話。”


    岑文本看了看天色,天邊已經有了魚肚白,又看眼前張陽穿著一個樣式很古怪的裙子,“這裙子是……”


    “這是圍裙,家裏裝修呢,我最近要做一個淋浴。”


    “原來是這樣,還真是一個古怪的人。”岑文本歎道:“就不進去說話了,怕誤了早朝的時辰,陛下的意思是你以後來秘書監辦事,處理各類奏章和文書,當然了你還是任朝議郎。”


    張陽小聲問道:“是官職不變,換崗的意思嗎?那還是否能去崇文殿?”


    岑文本點頭道:“當然是可以了,時辰不早了,老夫就先去早朝了。”


    “那可不要耽誤了。”


    “別送了。”


    岑文本快步離開。


    等人離開之後,張陽繼續攪和砂漿,把砂漿提上屋頂在砌好的磚石上糊。


    李玥也早早起床了,她洗漱先看屋頂,“剛剛,家裏是不是有客人來?”


    張陽糊著牆點,“秘書郎岑文本來過了,他讓我去秘書監整理文書和奏章。”


    “去年的朝中俸祿還沒有給,今年又讓夫君去秘書監任職。”李玥嘀咕著表情上滿是不樂意,好似受了委屈。


    從家中的屋頂爬下來,抬頭又看了看屋頂,家裏的一磚一瓦都是自己砌上去的,看著自己的成果的感覺很不錯。


    夫妻倆吃了早飯,兩位嬸嬸也過來幫忙。


    李玥耐心地給張陽穿好官服。


    “想吃什麽,迴來的時候給伱買。”


    “想吃蘆筍。”


    “這個季節應該還有買,我去集市看看。”


    “吃食不著急,夫君還是好好在朝中任職。”李玥仔細整理著張陽的衣袖,“來日也能再入中書省的,現在官職雖說小,以後還是有機會的。”


    兩位嬸嬸早早地就來幫忙修平台。


    穿好官服,李玥又拿出一些幹果,“要是迴來晚了,肚子餓了夫君可以偷著吃點。”


    張陽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在媳婦反抗的目光下走出家門。


    走在朱雀大街上,張陽思量著淋浴輸水管的製作,還要將屋頂打孔做個輸水的通道,再用竹筒連接到浴室中,水閥一定要牢固要用鐵器才行。


    一邊考慮著走入皇城中,從朱雀大街走入朱雀門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這裏有來來往往的官吏,大家腳步匆匆都忙著各自的事情。


    抬頭就看見了一個家夥在朝著自己招手,再往前走才看見是許敬宗。


    “許侍郎這是剛剛下朝?”


    “張侍郎這是來當值?”


    張陽揣著手,“陛下讓我去秘書監當值,整理整理奏章做一些閑雜事。”


    “張侍郎借一步說話。”許敬宗拉著張陽走到一旁。


    見四下無人,許敬宗開口道:“陛下是想起用,甚至想要張侍郎重新迴到禮部,礙於當初犯錯的事情,還有悠悠眾口下,不好直接了解的提拔。”


    嗮著陽光,張陽靠著牆揣著手站著,“其實這樣也挺好。”


    許敬宗也靠在牆邊,“去了秘書監還要小心一個人才好。”


    狐疑地看著許敬宗,張陽不解道:“小心誰?”


    許敬宗又放低自己的聲音,“張侍郎,可知顏師古?”


    “顏師古?聽說過,不認識。”


    張陽很快給出了迴答,腦海中閃過一些後世零碎的迴憶。


    許敬宗看向遠處的秘書監,“這個顏師古自小就是出身名門,是當年名儒顏之推的孫子,又是常侍又是秘書的少監,而且此人和岑文本一直不對付。”


    “如何不對付?”


    “顏師古此人好交四海,卻對寒門子弟頗有偏見,陛下廣招博學之士為朝中所有,為社稷所用實屬英明之舉……”


    這個家夥說著說著又去拍李世民的馬屁,哪裏來的壞習慣,動不動就要對李世民歌功頌德。


    許敬宗小聲道:“像張侍郎這般出身的人想必也被顏師古刁難,此去當值可要小心。”


    張陽疑惑道:“那岑文本呢?”


    “朝中很多人都知道岑文本的才學都遠超顏師古,奈何顏師古出身名門還有這麽多朋友相助,岑文本哪裏是人家的對手,隻能咽著委屈辦事。”


    “府衙不大,事情倒是不少。”張陽緊皺眉頭。


    見到有人走來,許敬宗連忙道:“下官就先迴禮部了,聽說最近吐蕃有書信送來,說不定這兩日就到了。”


    “你去忙吧。”


    “告辭,告辭。”


    張陽整了整自己的官服,也走向秘書監。


    做一個小小文官也有好處,至少不用每天上朝,這是一個好處。


    許敬宗這人就是一個長安通,但凡涉及朝中什麽人什麽事情他都能說上幾句話。


    來到秘書監門口,這裏又來來往往的文官忙碌著。


    反而裏麵很安靜,就連這裏的人說話都很小聲。


    掃視一圈沒有見到岑文本,張陽邁步走入了也沒有人來搭理自己,看向坐在上座一個中年人,看來他就是顏師古了。


    拿起這裏的一卷書,張陽打開看了一眼,這卷書上寫著的是五經的撰述,又放下這卷書,走到一個角落,這裏正好有個桌案是個空位。


    張陽盤腿坐下來,看著眼前的眾人,見有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在一旁坐下。


    這人也不說話,坐下來裝模作樣看著書,能看得出來他是裝模作樣主要是他手中的書都拿倒了。


    原來這秘書監也有插科打諢的人,一看就是同道中人。


    見對方也朝著自己笑了笑,張陽拱手道:“敢問當麵是……。”


    “在下唐觀。”


    “原來是唐兄,久仰久仰。”


    “你認識我?”


    “不認識,客套一下。”張陽臉上帶著笑容,伸手不打笑臉人,再尷尬這個時候也要笑著。


    “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張陽點頭,“是的。”


    “有人舉薦的?”


    “確實是有人舉薦在下入秘書監。”


    見眼前這個人應該大字不識幾個,張陽問詢道:“這位兄弟,你是怎麽進秘書監的?”


    “我和你不一樣,我是投卷給顏侍郎,顏侍郎看中在下才學,這才入秘書監。”


    “是嗎?”張陽提筆寫下一個字,“敢問兄弟這是什麽字?”


    對方瞧了好久,然後苦澀一笑,“與你講實話,我確實是投卷入了秘書監,顏侍郎也不是看重在下的才學,因為我家送了顏侍郎幾塊銀餅。”


    “幾塊銀餅就能進秘書監?”張陽越發不解,秘書監好歹也是處理政務的府衙,幾塊銀餅就能進了。


    對方冷冷一笑,“當然不隻是幾塊銀餅就夠了,因為家父乃戶部尚書唐儉。”


    “原來是這樣。”


    張陽了然點頭。


    “而且來秘書監不僅僅隻是為官,還要讀書增長學識。”


    “想來唐兄的父親也是用心良苦。”


    “那是自然。”唐觀又不解道:“你是誰呀?怎麽問這麽多?”


    張陽幹笑道:“在下張陽。”


    “姓張?張陽?”唐觀一拍桌案朗聲道:“紅樓!”


    “紅樓確實是之前做的一筆生意。”張陽說完見對方死死抓著自己的手,“唐兄,你為何抓著我。”


    唐觀瞪著大眼癡癡道:“紅樓。”


    張陽掙紮著,“我知道紅樓,你能不能先鬆手。”


    唐觀癡癡一笑,猶如瘋癲一般。


    這人是不是有什麽問題,好似不正常,張陽扒開他的手,起身就要離開。


    唐觀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死死抓著張陽的腳。


    看了看四下,好在沒人注意這個角落,張陽壓著自己的嗓子,“唐兄,你這是做什麽?我好像沒欠你銀錢。”


    唐觀抓著腿,“你告訴我!”


    張陽想把腿抽出來又問道:“告訴你什麽?”


    唐觀緩緩抬起,眼裏帶著血絲,“你告訴我,那歹毒的趙姨娘到底死沒死,寶玉後來怎麽樣了,為什麽紅樓沒了下卷。”


    “你先鬆手,你再不鬆手我就動手了!”


    唐觀抱著腿委屈道:“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是怎麽過的嗎?我整日睡不好,整日吃不好,都是為了紅樓……”


    倆人的爭執終究還是引起了秘書監眾人的注意。


    顏師古看到唐觀的作態,揮袖道:“那唐儉到底生了個什麽東西。”


    麵對眾人的目光,唐觀哭得梨花帶雨,好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婆娘。


    張陽快步走出秘書監,這鬼地方沒法待了。


    走出朱雀門,張陽沒了興致繼續留在秘書監,去東市買了一些肉菜便迴了家。


    半月之後,屋頂上的平台也快修建完成了,張陽提著木錘敲敲打打做個大水桶。


    李泰小聲道:“最近唐儉的兒子不知道怎麽了?整日癡癡地在秘書監門口等你,就因為半卷紅樓,好似整個長安城都要瘋了。”


    議論紅樓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懷疑書中所寫的人物是不是真的存在。


    最讓人值得議論的是紅樓隻有上半卷沒有下半卷,多少人都等著下卷。


    宮內,李世民捧著這卷紅樓,“世人都在追問紅樓的下半卷。”


    李承乾躬身道:“父皇,聽說最近有不少人開始學字識字了,就是為了想要看這卷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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