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民出酒店大門,沒有看見那兩個假警察。他問門口的保安,保安也沒看見。馮小民詫異,立刻給柳林打電話。柳林此時還呆在前甸子老安頭那裏,也十分訝異。


    “小民,”柳林說,“這說明,北辰大酒店一定發生過事情。你穩在那裏別動,我會通知警察的。”


    馮小民說:“柳哥,再告訴你一件事兒,我是跟蹤楊玉佛來到這裏的。可楊玉佛從我的視野裏消失了,你說怪不怪?”


    柳林詢問了跟蹤經過,叮囑馮小民:“小民,現在這幾個人,都很可疑:一個是楊玉佛,一個是呂湘子,還有一個是嚴夢詩。你要分外注意嚴夢詩。這個女人可不簡單,很可能掌握相當強大的手機定位係統。這應該是個大設備,她應該有秘密工作地點,以及為她服務的人員。”


    “是嗎?”馮小民眼睛瞪大了,“那個女人長得很美啊,還搞特務工作?她與楊玉佛過往也很密切的。”


    “這隻是我們的推測,也許事實不是這樣的。所以,目前不能公開。如果弄錯了,我們會很尷尬的。我們需要秘密觀察,掌握真憑實據。”


    “我明白。”


    馮小民關了手機,嘴不朗唧地罵了一句。他早就仰慕嚴夢詩,認定那是個極美的女人,也認定那不是屬於自己的女人。所以,對這種女人,他有自知之明,隻遠視而不心動,隻交往而不亂神。罵起這種女人來,他就管不住嘴了,臭詞酸話的統統都敢撩撥:“野雞”、“大車店”、“**”、“破鞋爛襪子”……等等等等,哪個趕勁就往外放哪個。


    他看呂湘子,突然覺得極為討厭了,竟然敢在我馮小民麵前弄鬼,看來你還不知道馬王爺三隻眼。


    馮小民根本就沒好好查查,啥是馬王爺,為何三隻眼?他隻是覺得這樣罵痛快。


    警察來了,是劉建雄和景麗,馬上就去一樓的監控室,查錄像。呂湘子惶惶然如喪家之犬,跑到五樓嚴夢詩的房間,叮囑嚴夢詩,隻說假警察確實進過嚴夢詩的房間,但隻是問酒店治安情況,再沒有問其他的。


    “行嗎?”嚴夢詩猶猶豫豫的,“這樣迴答好嗎?”


    “好,肯定沒問題!”呂湘子一再保證,“夢詩,這是最佳答案,”


    “如果假警察被抓住,說我受過槍擊,那該咋辦哪?“


    呂湘子說:“過一山算一山唄!如果假警察沒被抓住,咱自己先招供了,那不成了冤大頭?”


    “可也是。好吧!”


    呂湘子這才放心,又出門探聽消息去了。嚴夢詩卻鄙夷地撇撇嘴,滿臉不屑的神情。


    警察檢查錄像的結果,發現兩個假警察去過十幾個旅客的房間,問的都是同一問題:酒店的治安怎麽樣?呂湘子在大廳裏轉,聽說之後,立刻心安了:嚴夢詩的槍擊案,終於能夠遮掩起來,這也算是對那個人(北極熊?助手一郎?或者其他的狗屁人?)一個交待吧!於是,當劉建勳與景麗進到嚴夢詩的房間後,嚴夢詩與昌湘子一起迴答,假警察問的就是酒店的治安問題。


    劉建雄偏偏問的很仔細:“他們就說這一個詞兒,再沒往深裏問?比如啟發之類的?”


    “沒有,沒有!”


    “可我們檢查的結果是,酒店存在很大的安全漏洞。這兩個假警察,是從一樓的衛生間爬出去的,那裏竟然是監控的死角。”


    嚴夢詩吃吃笑了:“劉警官,那酒店真應該向我們道歉。我們平時都很忙,沒時間注意這些細節問題。”


    警察走了,呂湘子送他們出去,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喋喋不休,其實是為了掩蓋內心的不安。嚴夢詩獨自留在屋裏,吃吃笑了。她在門外掛起免打擾的牌子,迴到床上,斜靠著被躺著,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搭在床頭櫃上,宛如一個蕩女,拿出手機打電話。


    “你們查到可疑的電話號碼了嗎?”


    “沒有,還沒有!”


    她立刻有些惱怒,左腳的高跟鞋用力地敲擊在床頭櫃上:“怎麽搞的?我不是告訴過你們嗎?柳林一定是換了手機。在他舊手機消失的地方,他一定啟用了新手機。這部新手機,是不可能不跟韓娜別墅聯係的。也就是說,舊手機消失之處所出現的電話號碼,而在韓娜別墅的電話通信中出現,那就是柳林新使用的電話號碼。加緊工作,必須查出來!”


    “好,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這個通話中斷,她又撥打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竟然關機。她想了想,嗤的笑了,罵一句:“一隻亂刨騷的小公狗!”雖然罵,卻並不生氣,臉上滿是得意的神情。躺了一會兒,一躍而起,進到衛生間裏。


    功夫不大,她化裝成一個青年男子出來了。她穿著藍色的輕便休閑服,戴著一頂藍色的軟帽,腳踏軟皮鞋。她的頭發被處理過了,完全被粘合、壓縮,外麵罩著一個男性的頭發。看起來,她像個調皮的男孩子,卻又顯露出女性的柔媚。


    她拿著一支望遠鏡,透過窗玻璃望向對麵。她所住的房間不是正陽的,而是酒店的西側,可以接受西照日光。她選擇這個房間顯然是有用意的,麵對的那座樓是東側麵,沒有窗戶。而遠處那個隱隱露出來的尖塔,也在她的視野中。此外,她這個房間的兩側,牆壁都突起一塊,正好使她的窗子處於凹陷之中。這很隱蔽。她用望遠鏡,上下左右全看一遍,沒有發現人,更沒有可疑情況。她收起望遠鏡,將窗子推開了。她手腕上戴著一根小巧的手鏈,上麵鑲鉗著一隻隻小動物,如小豬、小狗、小貓、小象等等。她的手指頭先是按動隱藏在手鏈背麵的總開關。隨後,她按動了小貓,按三下,又長按。外麵離窗一尺遠的牆麵上,刷地垂下一根細細的鋼絲來,前端還有一個環。她手伸出窗外抓住那個環,鋼絲猛地往上一縮,竟將她整個人拉出窗外。鋼絲迅速地下落,她很快地落到地麵上,手一鬆,鋼絲刷地向樓上縮去。她邁開大步,往樓後走去。


    陽光生生,初夏盡顯其溫馨和美麗。她乘坐出租車,不到十分鍾,停在城市北部的一片排列亂糟糟的小房群外。這是城市已經計劃改造的棚戶區,裏邊的居民很少了。她沿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道,急速往裏走,兩側全是各類破磚爛鐵疊加搭建的小房。路上一二個閑逛的人,都奇怪地看著這個超凡脫俗般的漂亮小男孩兒。她誰也不看,徑直來到棚戶區中間的地方,那裏有一座小房,可能經常漏雨,房頂被鐵皮、石棉瓦之類的東西層層覆蓋,小小的院木門也歪歪扭扭的。她向裏張望一下,屋的門緊關著。她繞到房後,緊貼被棉被之類堵得很嚴實的後窗傾聽,聽到了男人粗粗和喘氣聲,和女人歡悅的低叫聲。


    “這對狗男女!”她罵了一聲,左右看看,寂寂無人。她抬起手腕,按住了小象,小象對準了窗戶的縫隙。一道細細的、亮亮的電光從小象的嘴裏噴出,穿過窗縫,直射到堵窗的破棉被上。破棉被唿的著火了。她急速地離開,站到第五幢小房的後麵觀看。點著了的被燃燒得挺快。開始冒出濃濃的黑煙。不一會兒,從那小房裏跑出一男一女。那女的,正是假警察,不過現在穿著花衣服,被煙嗆得直咳嗽。而那男的,卻是個挺有些陽剛之氣的白麵漢子。他有些懷疑地四處看,隨後掏出手機。


    嚴夢詩飛快地跑開了。跑到棚戶區外,她撥打了手機,對方的手機通了。她訓斥道:“你好自在!領著個女人,從酒店,到破狗窩,弄幾遍了?還把手機關了,別把你累劈胯了!你那女人暴露了,趕緊領著她跑,把她藏起來。什麽時候讓她出來,聽我電話!”


    “好,馬上辦!”


    嚴夢詩冷笑一聲,關了手機。


    她順原路迴到北辰酒店。剛進屋,就聽到敲門。她皺皺眉,知道誰來了。她換好衣服,過去開門,果然是呂湘子。


    “警察都走了,馮小民也走了!”呂湘子猶如報喜一般地說。看嚴夢詩隻微微地點頭,知道她現在不想接待人。再說,冷丁提到馮小民,也可能使她詫異,便忙忙地告辭。


    迴到自己的房間,呂湘子反複地迴想著所發生的一切,思路越來越清晰。他必須抓住馮小民,給楊玉佛這條北極熊致命的一擊!他打開電腦,想尋找些線索。卻不料,看到了助手一郎的微博!這是真正的助手一郎,還是北極熊假冒的呀?如果是打電話,也許好判斷,可這是寫微博,彼此沒有聲氣相通的。


    助手一郎問:“你剛剛從嚴夢詩的房間迴來?”


    “是的。”呂湘子想到了個招,先進行試探。於是,他寫出如下的字來:“看來你的射殺技巧並不高明。”


    “什麽意思?射殺,射殺誰?”


    呂湘子忽然覺得不對,他是不是陷進圈套裏了?助手一郎明明射殺了嚴夢詩,現在卻矢口否認,什麽意思?難道要拿自己當替罪羊嗎?


    呂湘子想起助手一郎的所作所為,想起幾次到豬圈取情報的狼狽,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他那頭腦發熱、常常過激的勁頭又來了!他漫罵起來:“你這個蠢貨,小人得誌便猖狂的家夥!你不按照規律辦事兒。你是多麽地愚蠢,差點兒害死了我,你知道嗎?”


    助手一郎似乎笑了,很得意地說:“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你早就厭煩了,早就想殺了我吧,對不對?”


    “對,太對了!我永遠也不想再跟你這類豬打交道。”


    罵得痛快淋漓,好象把一切窩囊的東西都傾吐出去了。


    可是,助手一郎似乎具有良好的修養,不為他的憤怒所激動,變得耐心而有幽默感:“嘻嘻!你可真逗。我知道你的能量,你是心理殺手,能掐會算的,也算是威力無窮的。你要是知道了我的真實身份,一定會想盡辦法殺了我,還得讓上麵說不出什麽來。所以,我很怕你,請你大人大量,再不要如潑婦罵街一般地撒潑了,行嗎?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大領導,是我心中的神,是能夠左右一切的山大王,這總可以了吧?”


    “可以個屁!我才不理你呢。我如果知道你是誰,我肯定要殺了你。你最近給我製造的麻煩太多了,我不容忍誰敢這樣對我無理!小子,你等著吧,我是會找到你的。”


    罵完了,關閉了電腦,心情十分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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