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湘子呆在圍牆邊。他之所以能看見莫藍的慘狀,是因為莫藍的身邊丟著一支手電筒,光芒直射著莫藍。呂湘子似乎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再也挪不動腳步。他兜裏的手機一個勁地響,他竟然毫不知情。


    後來,他才醒悟過來:必須跑。這時,他才聽到手機的響聲。他拿起手機,又是北極熊打來的!


    “你他媽的!為什麽不接電話?你知道嗎,那個形似嚴夢詩的家夥,已經跑出很遠,我攆都沒有攆到。最奇怪的是,他報了警!警察馬上就會來的,你還不快跑?”


    呂湘子這才慌了,連忙說:“我跑,跑!”


    “你要開上車,直接往北跑,假裝到北麵的東陽市辦事兒。你不會找不到去東陽市的理由吧?你記住,要隨時聽從我的命令。”


    呂湘子忙手忙腳地跑了。


    他上了車,開車往北去。他使戲地想,終於想明白了。北極熊讓他到東陽市,是正確的。一旦他在那個樹林裏留下了什麽痕跡,而被警方偵察出來,他可以找出種種的理由為自己辨解。最重要的是,他並沒有進入到莫藍被閹割的那個院子裏。所以,一切他都可以推得幹幹淨淨。


    雖然如此,但也很麻煩。呂湘子不願意讓警察掌握的任何信息。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


    半個小時後,他到達東陽市,在那裏的賓館住下來。第二天早晨,他才迴返。他很希望北極熊能給他打電話,讓他知曉情況。但是,北極熊一直沉默著。


    他其實才睡了不到三個小時。他反複地想,那個閹割莫藍的人,真是嚴夢詩嗎?她能有如此之大的能力,去閹割一個男人?而且在那個黑燈瞎火的地方,僅憑著一隻手電筒,她就能行閹割之事?她的男性人格,有如此的殘暴?再說,閹割過後,她為什麽會報案,她不怕自己的痕跡留在現場,被警方掌握嗎?


    這一切,都太奇怪了,令人不可思議。


    再說,要報複一個人,直接毆打或者采取相關的措施、方法便可以了,為什麽會閹割呢?一個人會變態到這種程度嗎?


    呂湘子實在弄不明白了。


    他開車迴到安城市。進了酒店,見幾個服務員湊在一起議論,說昨天半夜在城郊發生了奇怪的事兒,一個毒販被人閹割,昏倒在地上。而閹割他的人報了警,警察立刻趕到,將毒販送往醫院。在毒販被閹割的現場,發現了一小包毒品,還有一部手機。


    “什麽,還有這等事兒?”呂湘子湊上前,還想聽到更多的信息,服務員卻隻知道這些。


    呂湘子進了自己的房間。那個形似嚴夢詩的家夥,為什麽要報警,而且馬上就報警,是怕時間過長,莫藍死去嗎?現場留下毒品,又是什麽意思。那部手機是誰的呢,是莫藍的嗎?手機裏一定會留存很多的信息。


    有人敲門。沒想到,是嚴夢詩!呂湘子冷丁見到她,心裏直顫抖,就如見到了魔鬼。可她笑吟吟的,穿著淡紫色的裙子,白白嫩嫩的臉仍然風情萬種,不像是多重人格的樣子,與昨天半夜的那個魔鬼完全對不上號。


    “呂老師,”她甜甜地說,“你昨天晚上沒在家?”


    “是啊!我去東陽市了,在那裏住了一宿。我想考查一下,在那裏再建個瑜珈館,有無可行性。”


    “噢!呂老師真是忙。聽說了嗎?昨天半夜,北郊發生了閹割案,那正是你開車經過的地方啊!而被閹割的人,是咱們都認識的人:莫藍!”


    “莫藍,咋迴事兒?”


    “警方已經認定他,就是毒販!天哪!”嚴夢詩的神情現出驚嚇的樣子,“呂老師,你說,他咋會是毒販呢?”


    “是啊,是啊,我也是很吃驚的。你的消息可靠嗎?”


    “非常可靠!因為昨天半夜,警察竟然來找我,把我從夢中叫醒,向我詢問莫藍的事兒。”


    呂湘子身上直流汗,可他不得不與嚴夢詩周旋。嚴夢詩知道他昨天夜裏出門,知道他經過那個閹割的現場,是不是知道他一直在跟蹤呢!嚴夢詩會殺人滅口嗎?如果嚴夢詩真的變臉,向他動手,他該怎麽辦?他必須要大喊大叫,讓外麵的人都聽到。他不能束手待斃!


    可是,呂湘子竟然想哭,因為他覺得很冤枉。昨天半夜,他跑了幾個小時,其實根本就沒看見嚴夢詩。所說的那個形似嚴夢詩的人,都是北極熊向他貫輸的。也許,北極熊隻是在耍戲呂湘子?嚴夢詩根本就不是那個變態的男人!昨天半夜,呂湘子不是到過她的房間門前,向她要過藥嗎!她也沒有機會出酒店啊!北極熊說,對於殺手來說,到處都是通道,能嗎?嚴林詩有能夠跑出酒店而又不被人發現的辦法嗎?


    嚴夢詩笑道:“呂老師,你知道嗎?警察說,報警者是個男人,聲音充滿了獰惡、憎恨、陰邪,似乎是個心懷大仇的人。也許,是他閹割的莫藍?可他與莫藍是什麽關係,怎麽會有這麽大的仇恨?刀砍斧剁都可以,為什麽要選擇閹割這樣殘忍的方式呢?呂老師,你不覺得奇怪嗎?”


    “是奇怪,太奇怪了。”呂湘子不知道應該如何迴答了。


    他心亂起來。看嚴夢詩義憤填膺的樣子,完全不像昨天半夜那個說話尖細的男人!也許,錯了,全錯了!


    嚴夢詩吃吃笑了:“呂老師,我這也算是開眼了!聽說,把莫藍閹割的那人,閹割技術是非常高超的,幾乎達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在那種條件下,沒有手術燈,沒有手術台,黑燈瞎火的,卻閹割得十分快捷,雖然碰到了其他的部位。使莫藍鮮血淋淋,但還是閹割得非常完整。呂老師,你該怎樣評價他呀?”


    “是嗎?”呂湘子大為吃驚。一瞬間,他完完全全地動搖了。嚴夢詩這麽美麗的女人,絕對不可能幹出如此殘忍、邪惡的事情!而且,這樣高超的閹割技術,她擁有嗎?她是如此年輕,如此富有,如此美麗,人間美好的一切她都擁有,值得去幹這種血淋淋的事情嗎!


    嚴夢詩的身上飄來那麽好聞的味兒,讓人心曠神怡。呂湘子再也不想去懷疑了。


    嚴夢詩的聲音好象從遠處傳來:“呂老師,我倒對這個兇手感興趣了。你知道作案現場嗎?沒留下任何線索!隻在北麵二裏處發現了一輛小汽車的印跡。小汽車找到了,原來是被人偷的。車上幹幹淨淨的,沒有嫌疑人留下的任何痕跡。太有意思了!”


    “是有意思!”呂湘子是下意識地附合著說話。


    嚴夢詩走了,是吃吃地笑著,腳步輕盈地走的,把香味也帶走了,呂湘子卻還呆站在原地,覺得自己的思維完全不夠用了。


    小君進來找他,他才有些明白。小君知道很多情況,原來她的一個親戚在刑警大隊裏。小君說,閹割現場找到一些淩亂的腳印,都是一個男人皮鞋留下的,鞋碼四十一碼。警察很快就發現,那殘破的院子不是閹割的第一現場,遁鞋跡到院外,順小道兒往東走,在不遠處的一個廢棄的磚窖裏,發現了閹割的第一現場,還發現了莫藍的皮包,裏麵竟然還裝有毒品。莫藍臨死之前,承認自己是販毒團夥的一員。他不知道為什麽會被閹割。他到廢磚窖裏接頭,卻稀裏糊塗地暈倒,醒來時已經在破院子裏。他曾經哀求過,但那人卻不理會,真正的冷酷無情。


    現場留下的手機是莫藍的,裏邊有通話記錄。最重要的是,莫藍的皮包裏還有兩個人的電話號碼。警察由此發現了莫藍的毒品團夥,為怕夜長夢多,當即實施抓捕。可到底是何人閹割莫藍的,卻不得而知。


    小君走了,呂湘子終於從迷頓的狀態中恢複過來。多重人格,男性人格,這些倒黴的詞兒一再在他的腦海中顯現。他驀地發現,他剛才是糊塗了。當嚴夢詩站在他麵前時,他竟然忘記了其他的一切,認為嚴夢詩不是兇手,不是閹割之人。這是怎麽迴事兒?他的心智被嚴夢詩攪亂了,也許那香味就是迷惑他心靈的毒氣吧?


    “這個美麗的女人,她就是兇手,就是閹割莫藍的人!她是由於她最喜歡的江如慧被莫名其妙地跟蹤,然後撞車,產生的怨恨。一定是這樣的!”他在心裏說,覺得自己明確了。


    他想起了那個黑暗的夜,那個舊樓的天台,那個鞭打北極熊的女人。她確實是超級妖女,是某一組織裏的名星,與北極熊是一夥的。可是,她從小在國外生活,家庭富有,應該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啊,怎麽會成為如此高超的殺手呢!來去無蹤,殺人無形,誰能有如此的手段?難道她是忍者?不是忍者,不是從小就接受過嚴酷的訓練,不是具有超常的智商和情商,能成為這樣的人嗎?她的多重人格,她那曾經顯現的男性人格,到底是如何形成的呢?


    呂湘子不能不承認,這種男性人格特點,隻有很少人能夠看出來,一般人是不具備這樣的火眼金晴的。在這個城市裏,隻有那個狠命追求嚴夢詩的歐陽凡能夠具有這樣的洞察力。難道歐陽凡沒有想出相應的辦法,來揭穿她身上的秘密嗎?


    “哎哎哎!”呂湘子長長地歎息。他陷在多麵敵人的包圍中了。北極熊是他最大的威脅,而這個嚴夢詩,很可能知道他的秘密,也能控製他。不然,她跑到自己跟前,發表了如此一套講話,到底是為什麽呢?


    呂湘子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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