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寶蘭家裏的監控器被胡金標偷偷地摘除了,這使呂湘子成了瞎子、聾子。他雖然仍舊坐在車裏,但卻再也得不到任何有效的信息。這使他不爽。他喜歡看被他控製的目標發狂瘋顛,甚至死掉。那時候,他覺得自己很偉大。


    可呂湘子仍然坐在車裏。他知道,胡金標會迫不及待地跑來告訴他新的消息的。果然,一個小時之後,胡金標來了,滿臉的狐疑,述說了寧寶蘭母親的情況,說寧寶蘭因為母親的失蹤已經昏倒,現在送到醫院去了。


    “呂教練,這事兒不是你幹的吧?”他疑問。


    呂湘子很生氣:“你咋會這樣想?這是打家劫合的事兒,我呂湘子一個堂堂的瑜珈教練,會做這等下道無功的事情?再說,為什麽,總得有個動機吧?”


    “可是,這事兒,確實對寶蘭是致命的打擊啊!”胡金標痛心疾首,眼裏竟然流出淚來。“唉!呂教練,其實從一開始,我就疑疑思思的,覺得有些做法過於狠毒。把寶蘭逼成精神病,有多大的意義?而現在,把寶蘭的媽牽涉進去,不應該啊!”


    呂湘子吃吃笑了。覺得胡金標真傻,傻得可愛。浴血和,呂湘子怎麽行動呢!借酒能開路,借傻也能開路!


    不過,私下裏,呂湘子很吃驚。在開始心理控製時,他不知道會發生血案和綁架案,這確實是有些做過份了。但事已至此,還能反悔嗎?隻能打牙往肚子裏咽。


    他盡力安慰胡金標,胡金標卻隻是歎氣。


    胡金標說:“呂教練,你知道劫匪去寧寶蘭家幹什麽嗎?我剛剛弄清楚,他們是去搶一個古董去了。“


    原來,寧寶蘭的父親是市裏有名的考古專家,收藏有一對宋代的純金小馬,應該說價值連城。前些年,老爺子沒死之時,曾經想拿出來,賣掉,卻被那奇穀拒絕了。那奇穀認為這是最可寶貴的傳家之寶,不能輕易出售,而且年頭越長越值錢,於是就珍藏在家裏。可誰也沒想到,這東西卻被劫匪盯住了。


    胡金標疑惑:“呂教練,你給掐算掐算,劫匪是怎麽知道寧寶蘭家裏藏有如此的寶貝呢?這應該是很少有人所知的秘密啊!怎麽會暴露呢?”


    “這個,我可不好掐算。他們家的人自己不說出來,別人咋會知道?還是他們的破嘴自己嘚嘚出來的。”


    胡金標道:“也是,也是。可寧寶蘭的媽媽被弄到哪裏去了呢?人也殺了,家也翻了,還劫持人質幹什麽?”


    呂湘子很想罵一聲:“笨蛋!“可沒罵出來。


    胡金標哭急尿相地走了,呂湘子卻陷入沉思。他覺得什麽都做得不錯,但殺人越貨的事情,卻很不好,一定是黑二傳領人幹的。黑二傳為得到錢,不顧一切。可當初說得很好,黑二傳隻負責綁架老太太。這樣,老太太失蹤後,寧寶蘭從鬱悶到瘋顛,就是很自然的事兒,也就不會再有人追究寧寶蘭是否被人紮了針。


    呂湘子一掌拍在車前的儀表盤上。幹這種事兒的人,得愚蠢到什麽程度?既沒有一點兒技術含量,也沒有含金量。再這麽下去,呂湘子也難說自己會不會暴露了。


    他深長地歎口氣,覺得自己已經上了賊船,沒有別的出路。他隻好開車迴家了。


    半夜時分,呂湘子正悶悶地躺在床上,黑二傳打來電話,開頭就說:“老兄,你好!”


    呂湘子皺皺眉:“我不好。喂!你們怎麽會殺人呢?這不應該呀!出了命案,警察會縝密偵察的,這可能要禍禍到我。你們把老太太弄到哪裏去了?”


    黑二傳吃吃地笑:“那是沒辦法的事兒。告訴你吧,寧寶蘭家有稀世珍寶,這是我們早就知道的。我們這是順手牽羊,不撈白不撈。綁架老太太,是一石二鳥之舉。”


    “這充說,你們還沒得到寶貝?”


    “那是當然,可我們會得到的。老太太就在我們手裏,她敢不招?現在,你還得幫助我們,幹點兒掃尾活兒。”


    “啥?我的活兒可快要幹完了,不想再參與。”


    “別別別!老弟,你還得幫幫手。不然,我暴露了,你還能呆住嗎?活兒很簡單。綁架那老太太出門時,恰好遇到一個年輕人,那是證人啊!我們沒辦法,隻好打昏了他,把他也帶走了。現在,這個人就扔在城郊唐明洋那個廢棄的小廠裏。迴來想想,這小子當時可能用手機對我們拍照了,我們卻忽略了這個細節。而現在他的手機,仍然放在他的兜裏。我們已經不方便出頭了,想請你到唐明洋的小廠去一趟,取走那小子的手機。”


    呂湘子身子瑟瑟地發起抖來,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幫助他們幹這種埋汰活兒?這不是糟塌他嗎!他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這是替你們揩屁股,我不能去!你不是認識唐明洋嗎,直接找他好了。”


    黑二傳哀哀求告:“老弟,別那麽說話!我不能讓唐明洋去。他看見那隻手機,看到我們的照片,我們不就暴露了嗎?我們現在是在一輛車上,誰栽了也不好,對嗎?”


    呂湘子呆了半天,知道自己很難拒絕了。如果黑二傳被人發現,就會供出他來。他們確實是一根繩子連在一起的螞蚱,誰也跑不掉的。


    他忍了一忍,終於靜下心來:“唐明洋的小廠子在哪裏?”


    黑二傳道:“城北不是有個沙河鎮嗎?那裏的後街全是小廠房,大部分都廢棄了。從南邊數第五個,就是唐明洋的‘紅博’加工廠,早已倒閉,隻留下一個打更的。那打更的被我們弄昏了,與抓的那小子都躺在打更房裏。隻要進去,把手機拿出來,神仙也不會知道的。哎!”黑二傳歎了口氣,“我現在已經不方便公開露麵了,因為警察就在我藏身的附近搜查,我不敢出頭,隻得拜托你了。請老兄一定幫忙,多謝了,多謝了!”


    電話掛斷了。呂湘子臉色陰陰的。這是他的特點,一到關鍵時刻,臉色總陰得可怕。但陰也有陰的好處,就是他能夠鎮靜如鐵,下定決心。他確實是別無出路了。隻能是連夜去,否則就會誤了大事兒。


    他必須要弄清情況,不能貿然地去那個小廠子。他先給唐明洋打電話。電話響了好一會兒,唐明洋才接了,帶著濃重的睡意。一問起沙河鎮他的小廠子,唐明洋似乎完全清醒,歎了口氣:“唉!那廠子,早就玩不轉了。我出賣,可沒人要,隻能閑置在那裏。沒辦法,我雇了個老頭兒,鄉下來的,沒有住處,就守在那裏,算是幫我看管著吧!怎麽,你想要?”


    呂湘子心裏有氣,可表麵上不能露出來。他說:“我希得要你那個破玩意兒?我問你,平時那廠子裏,有人嗎?“


    “有個屁人啊!一到晚上,除了院門前的小屋裏,打更的有點兒燈光,有點活氣,別的啥也沒有。現在不是時興鬼城之說嗎?我那地方就是鬼城。”


    “行了吧,把自己說得太高了吧!”


    呂湘子不耐煩地掛斷電話。這起碼證實,小廠子很安全,他去沒有危險。


    他帶上手電筒出門,開車往城郊去。車燈光長長地射出去,在路上顫跳著,猶如他顫跳的心。


    沙河鎮後街,是一條小馬路,兩側羅列著十幾個小工廠。在這黑夜中,街裏一片黑暗。呂湘子不敢開車進去,隻能把車停在外邊,自己徒步進去。第五個小廠子,就是唐明洋的加工廠。有個大院子,沒有燈光,可以看到院裏三邊都是小紅房。大院子的鐵門緊閉,院邊有個小屋,估計那就是打更屋。呂湘子貼著小屋的玻璃窗聽了聽,裏邊沒有聲音。往裏看,由於玻璃上貼著黑膜,也看不清楚。他隻得到院門邊,以為會是鐵鎖把門。可不料,輕輕一碰門,門竟然開了。


    院子裏很靜,小屋的門也沒鎖。進了小屋,打亮手電筒,發現裏邊的單人床上,擁擠地躺著兩個人,默默無聲。一個是老頭兒,顯然就是那打更的,另外一個是年輕人,就是被綁架者了。呂湘子慢慢地走近,輕輕地喊了聲:“都睡著了嗎?”沒有任何聲音。呂湘子挨近年輕人,手迅速伸進他的兜裏,三掏兩掏,果然找到了手機。


    呂湘子跑出來。外麵仍然很靜,很好,有驚無險。他拿著手機,一直跑迴自己的車上,開著車,急速地離開。邊開車,他邊打開手機,果然看到了黑二傳的照片,也看到了寧寶蘭媽的照片。還看到另外一個人,是個年輕的長相醜陋的男子。


    呂湘子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把這些照片都拍照下來。他要留著這些證物,雖然不知道能有什麽用處,但還是握在自己手裏好。隨後,他把手機裏的照片都刪除了。順路經過一個有水的地方時,他放緩了車速,把手機扔了出去。聽到手機落水的聲音,他長喘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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