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人類主要分布在東、西兩個大陸,而這兩個大陸又呈啞鈴狀連接在一塊兒,中間細長狹窄部分是一片以戈壁沙漠為主的惡劣地帶。


    相對於東、西兩塊大陸而言,中間的戈壁沙漠地帶是地地道道的狹長地帶,然而,這也僅僅是相對遼闊的東、西大陸而言。實際上這塊“狹長”地帶還是相當寬廣遼闊的,寬闊到足以隔斷東西方之間的聯係交流,使之形成不同的文明區域。


    隨著人類的發展壯大,這片遼闊的戈壁沙漠也越來越難以阻隔東西方的相互交流了,即便這裏依舊充滿變幻難測的狂暴風暴,飄忽不定卻又殘忍無比的沙漠胡匪。事實上,東西方的強國早就能夠跨越這片充滿死亡陷阱的沙漠地帶彼此攻伐了,而這片荒無人煙的“死亡之地”也成了東西方強國爭霸的血腥戰場。


    激昂慘烈的邦國征伐,不死不棄的軍團對決,血腥殘忍的種族廝殺,慘絕人寰的滅族屠殺……一幕幕血腥,一場場殘暴,在這個寬闊無際的舞台上人類充分地揮灑了自身的嗜殺和瘋狂。


    又是一天黃昏時。


    火紅的烈日已經半沉於地,被炙烤了整天的滾燙沙漠也逐漸涼了下來,微弱的夜風也逐漸刮了起來,揚起一股股沙塵。


    米長的響尾蛇,尺餘的戈壁黑蠍,通體雪白的荒漠白狐,機敏膽怯的褐色沙鼠……這些蟄伏了整整一天的沙漠動物也開始活躍起來。突然,大地微微顫動了起來,這些機敏的小家夥們立馬警覺了起來,幾乎就是一瞬間,這些“沙漠老手”的身影就消失在了這茫茫黃沙之中。


    “駕~~~”


    “駕~~~”


    伴隨著沙土的微微震動,駝馬獸的嘶鳴聲和騎手的嗬斥聲從沙漠深處隱隱傳了過來,瞬間,這些輕微隱約的響聲就變成了如鼓的馬蹄聲。近千匹昂揚矯健的駝馬獸載著騎手風馳電掣地衝了過來,一股騎兵簇擁這一個黑甲戰將猶如一股旋風地竄上了一個固定的沙丘之上。


    “都仔細點兒,絕對不能放過任何可疑之處!”勒馬於沙丘之上的黑甲戰將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向丘下的千餘部下粗聲嗬道。


    “是”千餘騎兵轟然應命後,依次散開,呈扇形搜索前進。


    看著部下們離去的背影,黑甲戰將滿意地點了點頭——為了這次行動,黑旗軍換下了以往的戰馬,騎上了更適宜沙漠作戰的駝馬獸。本以為會嚴重的削弱部隊戰力,然而這些麾下健兒依然進退有序,來去如風,並沒有因為坐騎問題而顯得散漫混亂。


    “好,是群合格的黑旗軍將士!”黑甲戰將輕聲讚道。


    片刻後,一名傳令兵飛馳而至:“稟將軍,我部已經前驅八十餘裏,沿途所有危險隱患已經徹底清理完畢並且設置好了遊騎卡哨。”


    “好!”戰將一拍馬背,轉身對身後的一名黑衣校尉下令:“給大隊傳信:沿途安全,皇子車駕可以繼續前進。”


    “遵命!”黑衣校尉凜然領命,帶著數十名鐵騎朝著沙漠深處狂奔而去。


    “告訴前麵的搜索校尉,讓他把範圍擴展到一百裏。去吧!”目送校尉離去後,黑衣戰將對先前的傳令兵輕聲下令。


    “是!”傳令兵領命而去。


    矗立沙丘之上,黑衣戰將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校尉離去的方向,直至沙漠深處……那裏有帝國的希望!


    沙漠深至天地一線處,獵獵作響的黑色龍旗下,一股黑色人潮滾滾而來。


    高高飄揚的紅色盔纓,粗糙厚實的黑色戰袍,輕便堅韌的黑色護甲,暴烈矯健的黑色座騎,寒光森然的戰斧長矛,古樸堅固的黑色盾牌……很顯然這不單單是一支裝備精良的“黑色”軍團。


    即使行軍在茫茫戈壁之中,這支軍隊也沒有絲毫的懈怠,依然是井然有序,攻防兼備,根據地形不斷變幻的陣型足以應對可能到來的任何危機。士兵們也沒有因為不斷變幻行軍隊列而流露出絲毫不滿和厭煩,冷峻肅然的神情依舊彰顯著自身的戒備,射向四周的眼神不時閃過道道精光,流露出一絲蔑視生命的嗜殺,搭在刀柄槍杆上的手掌青筋突兀,似要隨時抽刀揮槍……


    隊列兩側的隨軍修士早就召出本命相修的法寶,警惕地戒備著四周,以便把危險消滅在第一時間。


    作為遠程攻擊主力的魔弓手們也將所攜的魔法弓箭搭在了弦上,警惕地指向四周。


    伴隨著駝馬獸的嘶鳴聲,不斷有小股騎兵從隊列裏奔馳而去,四處縱橫,警戒四周。


    作為旅次行軍,這支部隊無疑顯得過於謹慎了。然而,從士兵們身上散發的濃烈殺氣,從戰士們機敏熟練的戰術動作,從諸多兵種間的嫻熟配合,仍然可以看出這是一支久經殺陣,從屍山血海中錘煉出來的精銳之師。


    很明顯,不論這支十餘萬人的精銳軍團如何變幻陣形,隊列的中心一直都是一輛馬車,一輛堪稱“神跡”的豪華馬車!


    不,這不是馬車,這是一輛移動的華麗宮殿!


    近十丈長,六丈寬的車身通體是由深紅色的萬年楠木構築而成,數百根漢白玉欄杆圍繞著車身更加增加了它的華貴典雅,車身中間的“車廂”兼具東西方特色:既有東方的精美細巧,又有西方的樸實大氣;既有東方的廊腰縵迴,簷牙高啄,又有西方的石雕蠟塑,圓柱噴泉。遍布車身各處的寶石碧玉、水晶瑪瑙不僅沒有顯得奢華俗氣,反而更加襯托了車身的肅嚴華貴。這失戀神都要妒忌的“人間精品”!


    燈光璀璨的華麗馬車上,一個中年男子憑欄而立,默然遠眺……


    感受著四周散發的鐵血意味,皇長子嬴肆麵沉如水,內心卻是翻江倒海,感慨不已: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呀,經曆了多少坎坷危機,躲過了多少殺身慘禍,周旋了多少陰謀詭計,化解了多少身亡死局……自己終於挺了過來,終於……終於可以歸國了,可以迴家啦!身為質子的時代將一去不複返了,新的篇章即將為我打開!”想到這裏,這位身陷西方入質敵國二十年的皇長子不由鼻子一酸,滿眶熱淚就湧了出來。


    “夫君,小心著涼~~~”一名發髻高挽身穿華麗宮服的中年女子,從車廂中緩緩走出,溫柔地將手中的黑色大氅披在了皇子肩頭。


    “哦~~~”皇子嬴肆輕應一聲,轉過身來,滿麵溫情地將妻子攬入懷中,柔聲道:“瑩兒,沙漠裏晝夜溫差大,你和良兒也要注意身體,你們都是我最親的人,一定要健康快樂每一天啊”


    “別這樣,讓人看見了多不好~~~”女子紅著臉,從丈夫的懷中鑽了出來。


    “哈哈~~~”嬴肆笑道,“都老夫老妻了,還害什麽羞呢~~~”


    “好了,好了,我去看看寶寶。”女子紅著臉留下一句話,就邁著小碎步進了車廂。


    “對,把良兒也抱出來,讓他感受感受帝國將士們的英武之氣,將來好做個好皇帝。”看著妻子款款而去的背影,嬴肆笑著嚷道,眼內卻是抹不開的溫柔——二十年來,妻子跟著自己入質敵國根本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反而日日擔心,夜夜受怕。不過三十餘歲,可那滿頭青絲已經沾染了無盡的霜白,眼角也出現了魚尾紋,當初的芳華絕代早就流失殆盡,原本美豔的麵龐過早地刻上了歲月的痕跡。


    “這都是跟著自己受的苦啊~~~”嬴肆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對妻子的愧疚之情又深了幾分。從當初的豆蔻少女變為如今的中年婦人,整整二十年啊,原本應該絢麗多彩的二十年卻因為自己而在敵國的爾虞我詐中慢慢流逝……


    二十年啊,人生又有幾個二十年?!何況是女人。


    哪怕後宮三千,哪怕佳麗無數,哪怕你人老珠黃,蒼老不堪,我嬴肆絕不負你!


    “嗬嗬~~~寶貝,叫父親,父~~~親”女子逗樂嬰兒的聲音打斷了嬴肆的思緒。


    “嗬嗬,良兒讓父親抱抱~~~”嬴肆開始跟妻子一塊兒逗樂孩子


    。這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剛剛出生八個月。


    按照大陸慣例,三十多歲的男子早就擁有一大堆子女了,如果是貴族的話,就是孫子孫女也有了。由於入質敵國,他們夫婦始終沒能得到一子半女,這個孩子是他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中年得子,夫婦二人自然是喜愛的不得了。


    夫妻二人就站在豪華馬車邊沿處,一邊逗著孩子,一邊說笑著,歡樂祥和的氣氛滿滿彌漫開來……


    附近所有的人都被這溫馨祥和的一幕給感染了,都在心中追憶著曾經的美好,就連守護在四周的將士們也不願打破著溫馨一幕,一個個刻意壓製著自身的殺氣,盡量釋放著內心深處那一絲早已冰封的溫情。


    鐵血肅然中彌漫著溫馨祥和,這是怎樣的一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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