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坡】卷二大學雪月315


    三岔口。


    好美麗的兩條路。


    鮮花翠柏,小草梧桐。


    “你們又要淚沾襟了!”清美笑笑地,卻捉住了一絲垂風的拂柳。


    “什麽淚沾襟啊?”念玖一時還沒有明白,兩條路已在傾刻間的美麗中需要分手。


    “你不覺得心痛嗎?”清美詫異地帶過一眼,似是嘟囔的一語,“跟她這樣美的人離別啊!”她的手拉了一下含睇,意思分外地明顯。


    “同在一個學校裏,哪有這樣重,時刻都可以再見的!”含睇卻是微微地一笑,但心裏卻還是禁不住湧上一種莫名的思緒。


    遠了又近,近了又遠。


    時刻能夠相聚,時刻都要分離。


    分離和相聚,竟是那樣一種出乎意料的感慨。


    “那就要再見了,”清美特意地照了照她,審視了好一會,然後拉著她的手,作勢著要極為迅速地離開。“你不跟他說一句再見嗎?”


    沒走幾步之遙,早已隱入了梧桐深處的圍牆,小草秀碧的迂迴的湖岸。


    “你們可要好好地保重哦!”倒是念玖垂楊裏的聲音,道出了一切。


    近時叮囑,遠時思念,隻要有不能攜手的距離,就不可能不讓心在愛的叮嚀。


    念玖看著她們離開的身影在校園裏的池邊、湖畔,即使離開,也是那麽動心的優美。


    “你可也要好好地照顧自己啊!”清美卻在某處濃蔭的桐葉中探出了滴翠的明顏,看上去滿臉俏皮的神態。


    招了招手,又搖了搖手。


    恰似再見中一個純粹的小女孩,染滿了幼稚的風采,沒有情人的情人之離開竟是那樣可愛。


    梧桐坡】卷二大學雪月316


    “你怎麽不說話呢?”清美笑笑地推著含睇的身體走,有一種依依的不舍卻又無言的沉默。


    “我說什麽話?”含睇疑惑不解卻又閃著了一絲明白的眼眸,不曾迷糊的心中卻已有了一絲的糊塗。


    同一個校園也不能時刻耽在一起,一塊共同的時間,也要經受分開的長長久久。


    “惜別,叮囑,”清美微笑得甚有深味。“甚至擁抱,接吻,並告訴他不要接觸女同學。”


    “又不是真的分別,哪來的這麽多?”含睇的臉不禁一紅,想起來時的一次長吻,就如眼前的一次不用流淚的分別。


    “可這也是真的分別啊!又不是假的?”清美總是那麽地慧心獨存,不能相聚的時間就算是真正的分離。分別就是分別,又怎會有真假的區別。


    “又不是長路漫漫,天涯海角,我們是可以想見就見的。”含睇似有著自己固執的執著,不願為每一個人改變。


    “既然同一個校內,”清美的眼中好皎潔。“想見就見,那樣麻煩,還不如天天住在一塊?”


    “去你的!暈,你怎麽會想得那麽多?”聽聞她的這一句語言,含睇忍不住地摔開了她的手。激烈的語言裏,卻沒注意到她看著遠方的眼睛,有著某種凝情,但臉不知覺間,還是有些發脹的彤紅,忍不住又聲音弱弱地嘟囔了一句。“每時每刻都耽在一塊,哪多沒意思?”


    “哦!”清美忽然間迴過了凝定的明眸,好似有天上千萬顆星星閃爍。“儂追求‘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唉!”含睇似是極無奈地一歎,幾絲人生同樣的感歎。“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莫測高深的詩意,卻挾帶著嘲刺人的反擊。


    “哦!”清美盯住某份暈紅了臉的含睇,有某種眼神的羨慕和放肆。忍不住大著膽子,追問了某一種惟有小女生之間存有的最熟悉心語。“你覺得金風玉露的相逢好呢?還是朝朝暮暮的滋味好呢?”


    她的心真的有一種渴望,在某種愛情甜蜜的吸引。


    那是一種希望的心在某份幸福的向往,主導著一個夢寐的聲音,尋找和思考在理想的甜夢。


    “嗬嗬!你也動心了啊?”含睇望著她凝神了一瞬間,突然綻放的都是歡笑。拉住了她的手,感覺是那樣親密的美好。“你也可以找個人,試試的。”


    “哪有啊!”清美的皙臉倏地紅暈滿臉,“不,我不試,我不會去試……”一霎間,她雖已羞紅了柔臉,但已在一刹間經受了最羞澀時亦是甜蜜的考驗。


    她的語言,好似讓她下定了決心,決心永遠不再有這樣被人拿愛情打趣的一瞬。


    嗬嗬!


    某種心理的固定,好像極易使人下定決心。但很聰明的她,還是忘了:


    打趣別人的人,最終也會被別人取笑。即使你真的不去取笑別人,別人也會取笑你。


    這個循環,有時很近,有時卻又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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