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遙軟軟攤在陸潛懷裏,怎麽都搖不醒,後頸上紮著一根細細的銀針。


    “反應挺快嘛,小子。”一個中年男人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師父!”那白淨麵皮的毛賊立即循聲迎去,走到一個容長臉的黑袍男人身後,神色討好。


    黑袍男人漫步走近,見那擋住銀針的少年將懷中人緩緩側放在一旁,突然閃電般拔劍朝自己襲來!


    小毛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黑袍人一把拽住,側退避讓,堪堪躲過少年快無影的劍風。


    “果然……”避過襲擊的黑袍男人眼中露出精光,換了一副笑模樣,問陸潛:“小兄弟,你與劍聖前輩是什麽關……”


    話音未落,那少年竟然再次逼近出劍,黑袍人沒料到這小子話都不問明白,就要置人於死地,一時沒來得及顧上自家弟子,扭身避開劍刃,身旁的小毛賊卻被劍刃刺破了肩膀!


    那小毛賊捂著左肩傷口驚叫著跌坐在地,抬頭就發現少年已經一劍朝自己喉嚨刺來!


    “住手!”黑袍人急道:“否則休怪老夫不念劍聖情麵!”


    陸潛仿若未聞,出劍幹脆利落!


    情急之下,黑袍人使出獨門暗器,將那劍尖打歪了方向,趁機上前拉起徒弟,快步撤退到安全距離。


    那少年卻並不給他喘息的機會,旋身又朝自己襲來!


    抓著徒弟的黑袍人已經無暇抵擋,慌亂地嗬斥:“小子!再不住手,你那朋友可就醒不過來了!”


    這句話,終於讓陸潛停下了腳步,劍尖停在黑袍人鼻尖。


    那黑袍人大驚失色,心道這劍聖著實是個奇人,教出了顧青遠那樣的徒弟,已經令人膽寒,沒想到,眼前這年僅十六七歲的少年,造詣竟遠遠超過當年的顧青遠,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那老家夥從哪裏挖掘出這麽些練武奇才?


    “少俠莫慌。”黑袍人迎著劍尖,露出個淡定地笑:“銀針上並沒有毒,隻是灌入了我派內功,需在五處穴位用銀針灌入內力,便可催醒少俠的朋友。”


    陸潛劍尖朝一旁一擺,低聲催促:“快。”


    “……”黑袍人發現這小子十分古怪,出事後,什麽都不問就動手,招招致命。


    如今他主動求和,這小子也不問他來曆動機,就一個字,“幹”就完了。


    簡直是非常不愛聊天了。


    劍聖是不是跟隔壁青龍派老掌門待久了,受不了廢話多的人,所以才收了個這麽不愛說話的徒弟?


    黑袍人賠笑道:“我也想給您的朋友解穴,但身上沒有帶足銀針,剛剛我這孽徒引起群憤,我想帶他迴門派依照門規處置,所以才……”


    “迴去拿。”陸潛打斷他的嘮叨,劍指那小毛賊:“他留下。”


    黑袍人:“……”


    真是個非常不好忽悠的臭小子!


    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居然還要留他徒弟當人質!


    陸潛一皺眉,劍尖陡然逼向黑袍人喉頭:“愣著做什麽?試試你花招想得快,還是爺的劍更快?”


    “沒有!我沒有想花招!”被戳穿的黑袍人抬手誠懇道:“自然是要派人來幫忙的,這裏還暈了一堆人呢,隻是我派離此處二十多裏,一來一迴,怕會耽擱少俠朋友的傷勢,萬一留下後遺症可就是我的罪過了。”


    “什麽後遺症?”陸潛問。


    “每個人不太一樣,多數人不會有事,有的人可能會腿腳麻痹,無法行走。”


    陸潛一側頭,看向遠處熟睡的小伴讀。


    片刻的沉默。


    收劍入鞘,轉身箭步橫抱起薛遙,陸潛轉過身,再次催促那黑袍人:“走。”


    二十多裏路,黑袍人越是觀察越是驚歎不已,那少年抱著個人,輕功都遠勝過他,身後地小毛賊更是被甩得不知所蹤。


    本打算路上想辦法套些話,卻不料這小子半點好奇心都沒有,不論他怎麽吊胃口,都引不起對方的關注。


    而且,他越是說話,陸潛就越快行路,好像要把他說話的力氣耗費在趕路上,以至於片刻後,黑袍人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到了……”黑袍人一手撐著大門口的石獅子,轉頭氣喘籲籲地對那少年說:“快請進吧……少俠好腿力,這下不會耽擱了,先入堂喝杯茶罷。”


    陸潛低頭看一眼懷裏的小伴讀,麵無表情道:“快。”


    黑袍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少年臉上冷漠地表情實在看不出關切,可他又似乎不希望懷裏人有個三長兩短。


    “這位公子是少俠的朋友,還是什麽有用的人質?”黑袍人想試探這小子對懷中人的態度,便說道:“就算有後遺症,也不會妨礙他的神誌,人應該能醒過來。”


    陸潛垂下的長睫陡然一展,挑眼鎖定黑袍人,一字一頓地開口:“遙遙的腿要是麻了,爺就剁了你的腿,還有胳膊,先剁腳趾手指,往後一天剁一截。遙遙要是醒不過來,你就會被載入史冊,成為大齊第一個——被誅九族的人。”


    黑袍人渾身的血一瞬間涼到腳底板,極度後悔自己的試探。


    如此幼稚的威脅,從這小子的嘴裏說出來,從他的眼神裏釋放出來,讓人有種這一切絕對會被一字不差執行的感覺。


    黑袍人自問這輩子見過不少世麵,武林盟主都見過兩任,卻從沒見識過少年這樣非同尋常的駭人氣質。


    他不再試探,領著少年進門。


    薛遙恢複神智的時候,已經是半夜醜時初刻。


    被窩裏的舒適溫度,讓他一段時間舍不得睜眼,賴了一會兒之後,他把臉埋進被子裏蹭了蹭,卻感覺“被子”的觸感硬邦邦的。


    睜眼一看,才發現自己埋在某人青澀的胸膛。


    薛遙抬起頭,就看見陸潛安靜的睡顏。


    一時不知身在何處,薛遙轉頭看了看周圍——


    完全是陌生的環境。


    不大的臥室,簡陋的床榻,樸素的茶幾桌椅。


    再迴過頭時,就撞上陸潛漠然的目光。


    他也醒了。


    “殿下!”薛遙詫異道:“我們這是在哪兒?怎麽……怎麽忽然就睡覺了,我們不是要坐船嗎?”


    “腿麻麽?”陸潛問。


    “啊?”薛遙一臉懵逼。


    “抬腿。”陸潛命令。


    薛遙茫然把被窩裏的左腿翹起來了,小聲問:“幹什麽呀?”


    “另一隻。”陸潛說。


    薛遙覺得小胖崽變得好兇,翻個身,乖乖翹起另一條腿,小聲問:“你要幹什麽呀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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