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我們。”薛遙快步走到陸潛麵前,神色鄭重地說:“殿下溜出宮總得留個字條讓大家安心,我可以替殿下寫這個字條。”


    陸潛一勾嘴角,露出個料事如神的笑,從袖袋裏掏出已經準備好的字條遞給小伴讀。


    薛遙接過來一看,上麵寫著——“兒臣習武。”


    “殿下確定隻留這一張字條嗎?”薛遙抬頭神色沉重地告訴陸潛:“如果隻留這四個字,殿下最好再也不要迴宮了。”


    陸潛疑惑:“為什麽?”


    “因為如果隻留這四個字,下次迴宮,殿下的耳朵會被汐妃娘娘揪掉。”薛遙憐憫地注視著傻崽,溫柔道:“殿下以後就隻剩一隻耳朵,再也不是俊俏的殿下了。”


    陸潛微斂的笑眼,瞬間嚇得睜大了。


    “沒錯,耳朵肯定保不住,那還算好的,我隻怕……”薛遙露出更加悲憫的眼神。


    “怕什麽?”陸潛微微蹙眉,已經想不出什麽事比不俊俏的殿下更可怕了。


    薛遙捂住嘴,哽咽著開口:“隻怕殿下的腦袋也要被大哥打掉!”


    陸潛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反駁:“母妃和大哥下手都輕輕的。”


    “那是因為殿下還算乖!”薛遙目光一凜,用“不聽話大灰狼就把殿下吃掉”的眼神恐嚇道:“以習武為由自作主張離宮出京,會讓娘娘和大哥氣壞了的!”


    陸潛垂下眼,長密的眼睫半遮著流轉不安的茶色眼瞳,很是猶豫。


    薛遙再接再厲地恐嚇:“殿下想留下左耳朵還是右耳朵?”


    兩隻耳朵都舍不得犧牲,於是,殿下跟狡猾的小伴讀達成協議。


    薛遙親自執筆留下一封情真意切的書信,陪小胖崽一起溜了。


    要了解叛逆青少年的內心,就要先走進叛逆青少年的生活。


    薛遙陪胖崽胡鬧這一次,就是想看看,崽出宮後都做些什麽。


    出城後,薛遙被陸潛帶去了郊外一家食肆。


    陸潛把一串銅板拍在桌上,跟老板娘要一份“四天遙遙”。


    薛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難以想象這京城郊外,居然有一家食肆裏,有一道菜名叫“四天遙遙”。


    小胖崽是因為愛吃這道菜肴才點這道菜,還是因為喜歡這個名字而點這道菜?


    薛遙迫不及待想看看這道菜的真麵目。


    不久後,老板娘拎著四壺剛擠出來的牛奶上桌了。


    薛遙看著桌上的牛奶:“……”


    “四天遙遙”這道菜,居然是“四天份的牛奶”麽?


    忍著掀桌的衝動,薛遙咬牙切齒地看向小胖崽:“這菜名,是殿下自己取的吧?”


    正在給陸潛碗裏倒奶的老板娘聞言笑了,轉頭對薛遙說:“我還第一次見這位小哥帶朋友來咱們店裏呢!”


    薛遙笑著點頭道:“我家離得遠,從前沒來過,請問店家為何將這四壺奶稱作‘四天遙遙’?”


    老板娘聞言捂嘴一陣笑,解釋道:“這位小哥頭一次來咱們店裏時,我正在給客官添奶,她就站在我身旁不動了,指著奶壺說‘給爺來一天遙遙’,我好半會兒才明白,這‘一天遙遙’指的就是一壺奶,後來小哥又來過京城幾次,每次都來咱店裏要它個幾天遙遙。”


    薛遙心情十分複雜。


    老板娘好奇道:“您是這位小哥的朋友?”


    我就是遙遙,薛遙心想,但隻是微笑著點點頭。


    “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咱這地兒都找不出一個像你們這樣標致的人,今兒倒叫我看見倆,公子,這位小哥家也住在京城嗎?”老板娘見薛遙是個容易交流的人,頓時欣喜極了:“誰跟這位小哥搭話他都不理人,多少客官姑娘向我打聽他呢,他來一次咱店裏,生意得好上兩三月,也不知他下迴來又得到幾時。”


    這話讓薛遙不大反應得過來。


    姑娘們打聽小胖崽幹什麽?


    想捏小胖臉嗎?


    轉頭茫然看一眼身旁俊美無儔的陸潛,薛遙腦中根深蒂固的形象,終於清醒了一些。


    好吧,必須認清事實,這隻龍傲天已經趕在□□年齡到達前,成功脫肥了,可以吸引小姑娘注意了。


    陸潛很討女人喜歡,原著中最落魄的流亡時期,都迷倒了一片迷妹。


    女人對於這種又帥又神秘(交流障礙)的高冷天然呆,有著奇怪的好奇心。


    看原著時還覺得不合理,因為陸潛屬於有些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薛遙不明白為什麽那麽多小姑娘上趕著無私奉獻照顧他,直到來到這個世界,跟小胖崽相處後,才真實的理解了那些姑娘的行為。


    薛遙根本照顧得停不下來啊!


    這隻龍傲天身上有種獨特的天才氣質,生活中卻又總帶點幼氣的笨拙與無助,讓人忍不住想要填補他那點缺憾,保全他的完美,久而久之居然就習慣性付出了。


    不知道養崽是不是會上癮,反正薛遙已經中毒太深了!


    因為不能透露陸潛的身份,薛遙隻嘻嘻哈哈跟老板娘搪塞過去,然後自己伸手去拿奶壺,卻被陸潛的手按住了。


    薛遙不服氣地看向小胖崽:“殿下不給我喝嗎?咱們帶了這麽多盤纏,又不會不夠花,幹嘛這麽小氣!”


    陸潛把自己碗邊那壺奶提到小伴讀麵前,嚴肅地提醒:“那‘三天遙遙’,留著路上喝。”


    “誰讓你把牛奶說成遙遙了!”薛遙氣鼓鼓,簡直跟桌上其他三壺遙遙氣得一樣鼓。


    陸潛不明白小伴讀為什麽瞪自己,想了想,從“三天遙遙”裏拎出“一天遙遙”,大方地送給小伴讀。


    “我不是要奶喝!”薛遙很不甘心,覺得自己這十多年來對小胖崽來說,就是最愛的食物而已。


    不行,生氣!


    背過身等小胖崽哄。


    薛遙一段時間沒動靜。


    轉頭一看,小胖崽已經專注地開始往奶裏加蜂蜜了。


    薛遙一把奪過陸潛麵前的碗:“不準喝,你先答應我,以後不準叫牛奶遙遙!”


    “為什麽?”陸潛露出不樂意地眼神。


    一年多的奔波中,殿下來過京城六趟,不敢見哥哥,不敢見母妃,連找薛遙,都發現他府裏有佟家眼線。


    舉目無親對一個毫無自理能力的孩子而言,太難熬,殿下發明了一種辦法,把牛奶當成遙遙,把徐掌門當成五哥,這樣就能讓陌生的生活勉強變得好忍受一些。


    不隻是忍受,殿下必須習慣無聲無息的牛奶遙遙,因為那個陪他皮、陪他鬧、陪他看不懂這世間的遙遙,終有一天會像父皇一樣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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