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喬，你到底想要什麽？</p>
</p>
我問自己。</p>
</p>
好似有一瞬間，霓虹都暗淡無光，而我更加找不到答案。</p>
</p>
……</p>
</p>
翌日。</p>
</p>
我送完諾諾去學校，剛到院門口就見何茉站在那兒等我。</p>
</p>
而她竟是為了西源那老宅的事來的。說今天就可以過去辦手續，但簽字必須去西源簽。這本是正常的一件事，但她說是雲慕宸特意交待給自己的事，是必須要辦好的。</p>
</p>
我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麽心態，直言不諱：“何秘書，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我會懷疑這是個陷阱。”</p>
</p>
何茉極其淡定地一笑：“我是唐老板的人，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盡心完成雲慕宸的交待。”</p>
</p>
我擰眉，覺得這就是個歪理。</p>
</p>
“簡小姐，相信我，我是不會害你的，唐老板更加不會。”她有些激動，“再說，你有什麽可以讓我們害的？”</p>
</p>
她說的話有道理，我自己也清楚。“如果你告訴我雲慕宸在哪裏，我就會相信。”</p>
</p>
何茉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我隻能告訴你，雲慕宸一點事也沒有。”</p>
</p>
“你這樣確定，是因為……”我的話就在嘴邊，但還是忍了下來，“你見過雲慕宸？”</p>
</p>
“隨我去西源吧。車就停在那邊。這是雲慕宸反複交待我的事，我必須要把它完成。”</p>
</p>
我沒有再說什麽，進去換了身衣服，然後就隨她去了西源。</p>
</p>
到了老房子裏，一個生麵孔與我當麵簽了協議。何茉告訴我，這個人是一個專門投資房產的商人。我堂叔他們參與的那個拆遷計劃會照常進行，而這個商人會再將這老房子賣給他們。</p>
</p>
這事本不用在這裏簽字，但這個商人堅持要見到屋主。所以隻能滿足他這個簽約條件。不然，也不必我跑這一趟。</p>
</p>
我並不關心這其中有什麽利處，隻知這筆錢可以還掉唐夜的錢，還可以做為諾諾以後的深造基金。</p>
</p>
那商人走後，我對何茉說想在這房子裏留一會兒。</p>
</p>
這是我的夢魘之地，卻也是我的出生之地，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竟管裏麵已經是破敗不堪，我也想再看它一眼。</p>
</p>
我坐在最後發現媽媽的那個地方，嚐試著再去迴憶她的臉，依然感覺到陣陣心痛。而那個從未疼過我，從未給過我愛的爸，我竟然清晰地記得他經常坐在院子裏的這棵樹下，沒什麽好臉色地對我說，死丫頭，怎麽還不去學校？</p>
</p>
我還恨他麽？原以為會非常恨，但那種恨的滋味卻不再似從前了……</p>
</p>
我走過去，手觸在那顆已經隻剩下枯枝敗葉的大樹樹杆上，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冷。</p>
</p>
隻不過是一眼瞟過，我以為一定是自己眼花了，直到湊近另一邊去，才看見上麵有一串用刀刻的小字……</p>
</p>
雲…慕…宸…愛…簡…喬…，至…死…不…渝。</p>
</p>
我怔在那裏，指尖輕顫著一一撫過……這上麵的每一個比劃，都似用力刻在我的心上，每一次用力都帶著鮮血……</p>
</p>
再抬頭看，緊挨著院牆的枝丫吊著一枚閃著銀光的物件。是枚銀戒，而且我確定我見過。好像是雲慕宸的東西，他有段時間一直都戴著。</p>
</p>
我跳起，把那銀戒拽了下來。銀戒的款式簡單到一點花紋都沒有，隻是裏麵刻著一個‘喬’字。</p>
</p>
……</p>
</p>
我已然分不清是什麽從眼中湧出，痛得伸手捂住胸口，無力支撐地緩緩蹲下身去……</p>
</p>
突然聽見院門外傳來動靜，我驚地抬起頭來，以為下一秒那人就會推開院門，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p>
</p>
我屏住唿吸，見到卻是何茉。</p>
</p>
“簡小姐，你怎麽了？”她見我臉上全是淚，不解地上前。</p>
</p>
我趕緊擦了擦淚：“沒事。”</p>
</p>
“那我們走吧。我送你迴去。”她說。</p>
</p>
“何秘書。”我喚住她，“你是不是見過雲慕宸來過這裏？”</p>
</p>
何茉愣了幾秒，然後答說：“我的確跟老板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老板一個人在裏麵，我一般在外麵等。”</p>
</p>
“那他……最後一次來是什麽時候？”</p>
</p>
“婚禮前。”何茉頓了頓，“他在這裏呆了很久。他說，要把雲慕宸留在這裏。因為這裏是簡小姐你有很多迴憶的地方。不好的，好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留在其中。”</p>
</p>
銀戒在手心裏咯得生生作痛，我隻能緊咬著唇邊，失魂落魄地走出去。</p>
</p>
也許是我瘋了。</p>
</p>
我好似又看見那個白衣少年站在巷子那頭，就像那時一樣，花瓣雨落在他的頭發上，肩上，一切都美得讓人忍不住慌亂……</p>
</p>
而他目光溫柔地凝望著我，嘴角的笑意慢慢變僵，臉上隻剩下痛苦，墨色的眸子染上一層渾濁的霧氣……</p>
</p>
他無言以對，而我……隻知心痛欲碎。</p>
</p>
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隻是我現在才迴頭看他這一眼.</p>
</p>
“雲慕宸……”我喃喃自語，想要跑上前去。但他突然就消失了，眼前隻剩下巷口的荒涼。</p>
</p>
何茉在旁邊緊緊地扶著我肩膀，一定是覺得我瘋了。</p>
</p>
是的，我想我瘋了。</p>
</p>
不然，不會如此想要見到雲慕宸這個男人。</p>
</p>
我聽見手機響，接起來，那頭傳來左佳妮的聲音：</p>
</p>
“簡喬，我已經拿到結果了。這兩個檢測樣本……是屬於……同一個人。”</p>
</p>
當‘同一個人’這幾個字躥進耳朵裏，我含著淚，笑出聲來。</p>
</p>
……</p>
</p>
“你的意思是，雲慕宸tmd是個精神病？”</p>
</p>
方檬已經反複在我旁邊表達著不可思議。</p>
</p>
而我窩坐在床頭，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p>
</p>
“哎，簡喬。你說這雲慕宸是從一開始就是分裂了，還是後麵才這樣的？”</p>
</p>
我終於朝她看過去，搖了搖頭。</p>
</p>
“媽蛋啊。”方檬煩燥地揉亂了頭發，“這越想越覺得恐懼啊，渾身都不舒服。如果我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一會兒是雲慕宸，一會兒是唐夜的，</p>
</p>
“那你到底是跟誰談了那場戀愛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當時幹那種禽獸事的人，有可能是唐夜啊，對不對？意思是我們錯怪雲慕宸了？”</p>
</p>
我胳膊環著膝蓋，還是搖了搖頭。</p>
</p>
方檬看著我，長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等你緩緩我們再討論。我可不想你壓力一大，也分裂了。”</p>
</p>
見我還是不說話，她接著說：“不過，他們倆是一個人也算是件好事啊。這個唐夜要對付雲慕宸，那就是自己打自己啊。之前吧，你於心不忍，不想雲慕宸出什麽事。現在好了，你不必再管這種事了。反正，他們再怎麽互相傷害也不會有事的了。”</p>
</p>
我沒有接話，縱然知道她說的這個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我反而更想要知道為什麽會這樣。</p>
</p>
“簡喬啊，你千萬不要再趟這趟渾水了。”方檬捧過我的臉來，語重心長，“不管這唐夜或雲慕宸會怎麽樣，他們需要的是醫生，是治療，而不是你！</p>
</p>
“你現在要把生活重心轉迴來！好好想想今後的打算。你若不想再去斯諾或king上班，就重新換個。行了行了，我先不羅嗦了，快睡吧！”</p>
</p>
我耳根終於得了清靜，卻靜得更加心亂如麻。</p>
</p>
第二天，我想見左佳妮，但她的手機一直關機。待我接到她電話時，已是下午偏晚。</p>
</p>
我們約了在咖啡館見麵，看得出來，她精神比前次好了太多，準確說是徹底冷靜而清晰了。</p>
</p>
才坐下來，她就說：“我去見唐夜了。”</p>
</p>
我記得連左溢都被保安攔下。“你見到他了？”</p>
</p>
“對。我見到了。”她點頭，“與他聊了很久。他並不迴避我的任何問題，而且非常樂意讓我……研究。”</p>
</p>
我並不確定‘研究’這兩個字的意思。然後就見左佳妮從包裏拿出一隻筆，按下某個按鍵之後，開始播放錄音。</p>
</p>
“按你的理解，你和雲慕宸是怎樣的一種關聯？”左佳妮的聲音。</p>
</p>
唐夜的音調相比之下隨性得多。“這種關聯遠比你們想像的複雜。可以說是即恨又憐，我是他的敵人，卻也是最親密的朋友。”</p>
</p>
“你恨他什麽？又憐他什麽？”</p>
</p>
唐夜發出一聲笑。“左醫生，這個應該你慢慢去摸索這其中的答案。醫生的職責，不就是找到病因麽？”</p>
</p>
“你承認這是一種病？”</p>
</p>
“在醫生看來，這是一種病。在我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我與雲慕宸生活在同一具身體裏，卻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人。”</p>
</p>
“你是何時意識到和他擁有同一具身體的。”</p>
</p>
“你應該問他，是何時意識到還有我存在的？”</p>
</p>
“你知道，我沒有辦法問他。除非，你願意讓他見一見我。”</p>
</p>
此時沉默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p>
</p>
“你們都覺得是我控製了他。但你們錯了，是他自己躲了起來，不想見你們任何人。他其實是個膽小鬼，他不想麵對完全失去所愛的事實，更不想接受與你的婚姻。所以，是他自己選擇了隱藏。而我不得不代替他來收拾現在這個爛攤子。”</p>
</p>
“你騙人。”</p>
</p>
“我騙人？左醫生，若是我真想騙人，我會假裝是他，和你舉行婚禮。你為何不好好想想，我為什麽要告訴你。”</p>
</p>
“你想要的隻是破壞和侵略。”</p>
</p>
“不。你錯了。”他聲音冰冷，“從第一次，雲慕宸讓我去到他身邊，從始至終都是救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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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有一瞬間，霓虹都暗淡無光，而我更加找不到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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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完諾諾去學校，剛到院門口就見何茉站在那兒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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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竟是為了西源那老宅的事來的。說今天就可以過去辦手續，但簽字必須去西源簽。這本是正常的一件事，但她說是雲慕宸特意交待給自己的事，是必須要辦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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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不明白她到底是什麽心態，直言不諱：“何秘書，知道了這一切之後，我會懷疑這是個陷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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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茉極其淡定地一笑：“我是唐老板的人，但並不代表……我不會盡心完成雲慕宸的交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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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擰眉，覺得這就是個歪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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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小姐，相信我，我是不會害你的，唐老板更加不會。”她有些激動，“再說，你有什麽可以讓我們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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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話有道理，我自己也清楚。“如果你告訴我雲慕宸在哪裏，我就會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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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茉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我隻能告訴你，雲慕宸一點事也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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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樣確定，是因為……”我的話就在嘴邊，但還是忍了下來，“你見過雲慕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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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我去西源吧。車就停在那邊。這是雲慕宸反複交待我的事，我必須要把它完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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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再說什麽，進去換了身衣服，然後就隨她去了西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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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老房子裏，一個生麵孔與我當麵簽了協議。何茉告訴我，這個人是一個專門投資房產的商人。我堂叔他們參與的那個拆遷計劃會照常進行，而這個商人會再將這老房子賣給他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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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本不用在這裏簽字，但這個商人堅持要見到屋主。所以隻能滿足他這個簽約條件。不然，也不必我跑這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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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關心這其中有什麽利處，隻知這筆錢可以還掉唐夜的錢，還可以做為諾諾以後的深造基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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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商人走後，我對何茉說想在這房子裏留一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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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的夢魘之地，卻也是我的出生之地，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多年。竟管裏麵已經是破敗不堪，我也想再看它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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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最後發現媽媽的那個地方，嚐試著再去迴憶她的臉，依然感覺到陣陣心痛。而那個從未疼過我，從未給過我愛的爸，我竟然清晰地記得他經常坐在院子裏的這棵樹下，沒什麽好臉色地對我說，死丫頭，怎麽還不去學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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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恨他麽？原以為會非常恨，但那種恨的滋味卻不再似從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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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手觸在那顆已經隻剩下枯枝敗葉的大樹樹杆上，感覺到掌心傳來的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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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是一眼瞟過，我以為一定是自己眼花了，直到湊近另一邊去，才看見上麵有一串用刀刻的小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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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愛…簡…喬…，至…死…不…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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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在那裏，指尖輕顫著一一撫過……這上麵的每一個比劃，都似用力刻在我的心上，每一次用力都帶著鮮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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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抬頭看，緊挨著院牆的枝丫吊著一枚閃著銀光的物件。是枚銀戒，而且我確定我見過。好像是雲慕宸的東西，他有段時間一直都戴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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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跳起，把那銀戒拽了下來。銀戒的款式簡單到一點花紋都沒有，隻是裏麵刻著一個‘喬’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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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然分不清是什麽從眼中湧出，痛得伸手捂住胸口，無力支撐地緩緩蹲下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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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聽見院門外傳來動靜，我驚地抬起頭來，以為下一秒那人就會推開院門，重新出現在我的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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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唿吸，見到卻是何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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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小姐，你怎麽了？”她見我臉上全是淚，不解地上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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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擦了擦淚：“沒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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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走吧。我送你迴去。”她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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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秘書。”我喚住她，“你是不是見過雲慕宸來過這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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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茉愣了幾秒，然後答說：“我的確跟老板來過幾次，但每次都是老板一個人在裏麵，我一般在外麵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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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最後一次來是什麽時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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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前。”何茉頓了頓，“他在這裏呆了很久。他說，要把雲慕宸留在這裏。因為這裏是簡小姐你有很多迴憶的地方。不好的，好的，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留在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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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戒在手心裏咯得生生作痛，我隻能緊咬著唇邊，失魂落魄地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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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我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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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似又看見那個白衣少年站在巷子那頭，就像那時一樣，花瓣雨落在他的頭發上，肩上，一切都美得讓人忍不住慌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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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目光溫柔地凝望著我，嘴角的笑意慢慢變僵，臉上隻剩下痛苦，墨色的眸子染上一層渾濁的霧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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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言以對，而我……隻知心痛欲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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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隻是我現在才迴頭看他這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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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我喃喃自語，想要跑上前去。但他突然就消失了，眼前隻剩下巷口的荒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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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茉在旁邊緊緊地扶著我肩膀，一定是覺得我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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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想我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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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不會如此想要見到雲慕宸這個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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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見手機響，接起來，那頭傳來左佳妮的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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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我已經拿到結果了。這兩個檢測樣本……是屬於……同一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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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同一個人’這幾個字躥進耳朵裏，我含著淚，笑出聲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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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雲慕宸tmd是個精神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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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檬已經反複在我旁邊表達著不可思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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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窩坐在床頭，一直都是恍恍惚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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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簡喬。你說這雲慕宸是從一開始就是分裂了，還是後麵才這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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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朝她看過去，搖了搖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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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蛋啊。”方檬煩燥地揉亂了頭發，“這越想越覺得恐懼啊，渾身都不舒服。如果我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一會兒是雲慕宸，一會兒是唐夜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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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是跟誰談了那場戀愛啊？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當時幹那種禽獸事的人，有可能是唐夜啊，對不對？意思是我們錯怪雲慕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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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胳膊環著膝蓋，還是搖了搖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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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檬看著我，長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等你緩緩我們再討論。我可不想你壓力一大，也分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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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還是不說話，她接著說：“不過，他們倆是一個人也算是件好事啊。這個唐夜要對付雲慕宸，那就是自己打自己啊。之前吧，你於心不忍，不想雲慕宸出什麽事。現在好了，你不必再管這種事了。反正，他們再怎麽互相傷害也不會有事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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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接話，縱然知道她說的這個話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我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我反而更想要知道為什麽會這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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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啊，你千萬不要再趟這趟渾水了。”方檬捧過我的臉來，語重心長，“不管這唐夜或雲慕宸會怎麽樣，他們需要的是醫生，是治療，而不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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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要把生活重心轉迴來！好好想想今後的打算。你若不想再去斯諾或king上班，就重新換個。行了行了，我先不羅嗦了，快睡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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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耳根終於得了清靜，卻靜得更加心亂如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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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想見左佳妮，但她的手機一直關機。待我接到她電話時，已是下午偏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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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約了在咖啡館見麵，看得出來，她精神比前次好了太多，準確說是徹底冷靜而清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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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坐下來，她就說：“我去見唐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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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連左溢都被保安攔下。“你見到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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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見到了。”她點頭，“與他聊了很久。他並不迴避我的任何問題，而且非常樂意讓我……研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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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確定‘研究’這兩個字的意思。然後就見左佳妮從包裏拿出一隻筆，按下某個按鍵之後，開始播放錄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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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的理解，你和雲慕宸是怎樣的一種關聯？”左佳妮的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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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的音調相比之下隨性得多。“這種關聯遠比你們想像的複雜。可以說是即恨又憐，我是他的敵人，卻也是最親密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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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他什麽？又憐他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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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發出一聲笑。“左醫生，這個應該你慢慢去摸索這其中的答案。醫生的職責，不就是找到病因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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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承認這是一種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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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醫生看來，這是一種病。在我看來，卻是再正常不過的。我與雲慕宸生活在同一具身體裏，卻是完全獨立的兩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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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何時意識到和他擁有同一具身體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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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問他，是何時意識到還有我存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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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沒有辦法問他。除非，你願意讓他見一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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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沉默了一下，我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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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覺得是我控製了他。但你們錯了，是他自己躲了起來，不想見你們任何人。他其實是個膽小鬼，他不想麵對完全失去所愛的事實，更不想接受與你的婚姻。所以，是他自己選擇了隱藏。而我不得不代替他來收拾現在這個爛攤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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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騙人？左醫生，若是我真想騙人，我會假裝是他，和你舉行婚禮。你為何不好好想想，我為什麽要告訴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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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錯了。”他聲音冰冷，“從第一次，雲慕宸讓我去到他身邊，從始至終都是救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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