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她是老婆婆其實也有點不像。因為她看上去還算年輕，隻是發間有幾縷白發特別地引人注目。</p>
</p>
老婆婆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隻白色的小狗，手不停地撫摸著它的毛發，並沒有看我。</p>
</p>
“這是我們老夫人，我家少爺的奶奶。”老者說完，就退出去了。</p>
</p>
我緊張地站在一邊，不知該怎麽稱唿才合適，隻能幹巴巴地喚了聲“您好。”</p>
</p>
這位老夫人終於抬起頭來看我，眼神銳利地讓人汗毛豎起不敢支聲。</p>
</p>
倒是她懷裏的狗衝我吠了兩聲，嚇得我後退了半步。</p>
</p>
老夫人笑著摸了摸它，然後說了句“行了，知道你最忠心。一邊去吧。”將它放了下去。</p>
</p>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小狗跑出去，下意識地伸手護著肚子。</p>
</p>
“別緊張。”老夫人突然對我說，“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過就是個老太太。”</p>
</p>
我看著她的臉，和藹跟敵意正以一種奇怪的融和聚集在一起，輕著聲音迴：“我……沒有。”</p>
</p>
老夫人睨了我一眼，然後輕扯嘴角：“還是個倔孩子。”</p>
</p>
我本想迴‘沒有’，卻不敢再出聲了。</p>
</p>
“行了，坐吧。天氣也涼了，還這麽晚過來，站這麽久會受風寒的。”她說著，指了指側麵的位子。</p>
</p>
我不幹不脆地坐下。老夫就開始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讓我不怎麽舒服。</p>
</p>
“看著是個好孩子。”她用一種惋惜的口吻，“就是沒生在好人家。”</p>
</p>
我似是明白，卻又不明白地看向她。</p>
</p>
“你家很有名，就連我這個不愛出門的老人家都聽過。”她穩如泰山地坐著，“同情歸同情。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光靠同情。”</p>
</p>
我聽得出來這話裏的意思，頓時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p>
</p>
不一會兒，她朝我看過來，神色威嚴：“上次為了你就鬧過不小的動靜！並未追究過你。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沒想到，還是我這個老婆子心太軟了。”</p>
</p>
我臉上立即燒了起來，不知該迴什麽，也不知該問什麽。</p>
</p>
房間裏空氣悶得慌，緊接著方才那老者抱著份文件進來遞到我麵前。</p>
</p>
我把文件接過來，一頭霧水地打開看，文件上赫然寫著補償協議。</p>
</p>
我屏住唿吸繼續往下看，內容竟是讓我與雲慕宸徹底斷絕往來還有打胎……</p>
</p>
“你的手術費用、住院費用、後期療養費用都由我們負責。”老夫人用一種公事化的口氣開始說，“事情處理妥當之後，會再支付你一筆青春補償費。我希望你拿到這筆補償之後，就動身去英國，去到那裏你可以繼續讀書。</p>
</p>
“我調查過，你現在寄人籬下，日子應該也過得並不舒坦。去到英國之後，就不要再迴來。你的命運，也算是比之前發生了天大的改變。”</p>
</p>
我看著文件上那一條又一條的條款，不知不覺，文件的兩個角已被我捏得變了形狀。</p>
</p>
“謝謝您的好意。”我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將文件放下，然後迎上那雙老沉的眼睛。</p>
</p>
對麵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沉穩，而我有的隻有一腔天真的以為。</p>
</p>
“孩子，條件不滿意？”</p>
</p>
“不是。”我突然覺得沒什麽可害怕的了，“這麽多錢對我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p>
</p>
老夫人輕扯起嘴角：“孩子，我可以理解你。在這個小地方，能遇上像慕宸這樣的孩子，的確是件很讓人心動的事情。你在學校成績一般，就算考上了大學可以離開這個小鎮子，去到大城市也要奮鬥上很多年。”</p>
</p>
說到這裏，她笑了笑，“你看上去不是個笨女孩兒，所以更明白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機會是從來不等人的，所以緊緊抓住也是正常。隻是你還沒有足夠的人生經驗幫你分辨，什麽才是你應該去抓住的機會。”</p>
</p>
是啊，我不算是笨女孩兒，怎會連這話裏的嘲諷和否定都聽不出。在她眼裏，我就是個一心想要攀高枝野心極大的鄉下姑娘，死皮賴臉地出現在這裏卻看不見自己有多麽渺小。</p>
</p>
可是，我並不是。“我喜歡雲慕宸並不是因為他有錢。”我發自內心地表明，果不其然引來這位老夫人更加覺得天真幼稚的訕笑。</p>
</p>
“果真還是孩子。”她笑著深換了一口氣，似是在拿出最大的耐心要勸解我迴頭是岸，“可能吧，你喜歡他並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但是，你們並不適合。這個問題，你又明不明白？”</p>
</p>
我緊咬著嘴唇，全身心隻有一股‘自以為是’的真誠和執著。</p>
</p>
“慕宸是我唯一的孫子。前些年，他父母過世了。也就意味著這個家，隻有他這一根獨苗。”說起這個，老夫人表情多了份傷感和固執，“他身上本該承載更多的責任和義務，現在卻因為這些事情喪了心智。”</p>
</p>
而這個罪魁禍手……就是因為我。</p>
</p>
也許我應該覺得愧疚，可是現在……我卻一點也沒有。</p>
</p>
“你們都還太年輕了，犯錯也正常。”老夫人繼而又笑了笑，“我們這些長輩，本來就是要幫助你們糾正錯誤的。”</p>
</p>
我心上一揪，脫口就說：“我們沒錯。”</p>
</p>
“喔？”老夫人有些意外地看我，帶著點微怒。</p>
</p>
“我們的感情沒有錯。”我雙手緊握成拳，“我們隻是錯在年紀太小，錯在沒有承擔的能力。”</p>
</p>
“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就好。此事就到此為止。”</p>
</p>
“不，我不能到此為止。”我搖了搖頭，此時此刻隻剩下執拗，“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我們……”</p>
</p>
“閉嘴！”</p>
</p>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夫人厲聲打斷。</p>
</p>
我立馬怔住，驚恐地看向她寫滿怒意的臉。</p>
</p>
“看見你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本不願這樣對你。但今天你就在這兒把我的話聽清楚！你與雲慕宸的關係到此為止！我雲家是不可能接受你這樣的女孩子！”</p>
</p>
我已然有些瑟瑟發抖，心中那最後一絲想要爭取的勇氣卻驅使著我不得不說：“我知道。我家庭不好，背景不好，成績也不好。但是我保證，以後一定更加努力。您喜歡哪所名牌大學，我一定考上。我保證，一定變得最優秀，一定不丟您的臉。”</p>
</p>
老夫人冷冷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用的。你再怎麽努力，變得再怎麽優秀，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裏的低賤。它在你血統裏與生俱來，是我雲家絕不能容忍的！”</p>
</p>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張冷酷殘忍的麵孔，氣憤地連半個音都發不出來。原來，在這個地方，我是低賤的……就算我有一個不完美的家庭，我光明正大也從未偷過搶過。</p>
</p>
“您……”我迴擊的話就在嘴邊，卻最終還是咽了迴去，不卑不亢地站起身來，“即使我很窮，但也是清清白白的。”然後不屑地看了眼桌上的文件，“這些錢您還是留著吧，我不需要。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就不用您施舍可憐了。”說完，我就要走。</p>
</p>
“等等。”</p>
</p>
我站住，此時門外進來幾個壯形大漢，更有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進來，將其擺在桌子上，還冒著熱騰騰的氣。</p>
</p>
“文件簽不簽，以後的日子怎麽過那是你的自由。”老夫人聲音如冰，“但有一樣東西，你必須留下。”</p>
</p>
我不明所以地轉身看她，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更加，下意識地朝桌上那黑乎乎的東西看過去。</p>
</p>
“你不簽文件，也不做手術，那就把這碗藥喝了。這是個老方子，效果很快。你年輕，臥床休養幾天就沒事了。”</p>
</p>
“……”我整個人愣住，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一時間唿吸困難，“你……什麽意思？”</p>
</p>
“剛才還說你不笨。怎麽現在又糊塗了？你肚子裏的種，無論如何是不可以留的。現在解決掉，我也放心。”</p>
</p>
我憤怒地渾身顫抖，伸手護住肚子，防備地看向那幾個壯漢：“你們怎麽能做這種事？她是一個孩子，不是隨便拿來解決的東西。我警告你們都別過來。殺人是犯法的。”</p>
</p>
下一秒，老夫人笑了：“傻孩子，你肚子裏的現在不過就是一團沒成型的肉。你好好看看這裏，你當真覺得能帶著它走出去？”</p>
</p>
我知道，以我一個人是逃不掉的。但是，我不可以讓任何人傷害她，絕對不可以。</p>
</p>
“她是一個生命，是一個孩子，是屬於我的。”我激動地朝她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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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圍沒有一個人響應，均是冷漠地盯著我，就好像在欣賞著困於籠中的一個小醜。</p>
</p>
“雲慕宸！”我隻能喊，心中存著最後一抹希望幻想，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他能再像以前一般及時將我拯救，“雲慕宸！雲慕宸！”</p>
</p>
可是……他並沒有出現。隻有這房間裏無聲的絕望籠置著我，一點點奪走我抵抗的力量。</p>
</p>
“你想見他，他就在樓上。”老夫人突然說。</p>
</p>
我麵無表情地看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p>
</p>
“可是無論你怎麽喊，他都不會再想見你了。”</p>
</p>
我搖了搖頭。我才不會相信。他是被軟禁了，像我這樣被控製了。他想要來救我，也沒有半點辦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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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孩子，總把甜言蜜語當成是要死要活的誓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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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婆坐在沙發上，懷裏抱著隻白色的小狗，手不停地撫摸著它的毛發，並沒有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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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老夫人，我家少爺的奶奶。”老者說完，就退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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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張地站在一邊，不知該怎麽稱唿才合適，隻能幹巴巴地喚了聲“您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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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夫人終於抬起頭來看我，眼神銳利地讓人汗毛豎起不敢支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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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她懷裏的狗衝我吠了兩聲，嚇得我後退了半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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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笑著摸了摸它，然後說了句“行了，知道你最忠心。一邊去吧。”將它放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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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小狗跑出去，下意識地伸手護著肚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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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緊張。”老夫人突然對我說，“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過就是個老太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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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她的臉，和藹跟敵意正以一種奇怪的融和聚集在一起，輕著聲音迴：“我……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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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睨了我一眼，然後輕扯嘴角：“還是個倔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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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迴‘沒有’，卻不敢再出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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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坐吧。天氣也涼了，還這麽晚過來，站這麽久會受風寒的。”她說著，指了指側麵的位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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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幹不脆地坐下。老夫就開始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讓我不怎麽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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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是個好孩子。”她用一種惋惜的口吻，“就是沒生在好人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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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是明白，卻又不明白地看向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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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很有名，就連我這個不愛出門的老人家都聽過。”她穩如泰山地坐著，“同情歸同情。但有些事，還是不能光靠同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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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出來這話裏的意思，頓時如坐針氈，渾身不自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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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她朝我看過來，神色威嚴：“上次為了你就鬧過不小的動靜！並未追究過你。誰沒有個年少輕狂的時候。沒想到，還是我這個老婆子心太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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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上立即燒了起來，不知該迴什麽，也不知該問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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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空氣悶得慌，緊接著方才那老者抱著份文件進來遞到我麵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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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文件接過來，一頭霧水地打開看，文件上赫然寫著補償協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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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住唿吸繼續往下看，內容竟是讓我與雲慕宸徹底斷絕往來還有打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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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術費用、住院費用、後期療養費用都由我們負責。”老夫人用一種公事化的口氣開始說，“事情處理妥當之後，會再支付你一筆青春補償費。我希望你拿到這筆補償之後，就動身去英國，去到那裏你可以繼續讀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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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調查過，你現在寄人籬下，日子應該也過得並不舒坦。去到英國之後，就不要再迴來。你的命運，也算是比之前發生了天大的改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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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文件上那一條又一條的條款，不知不覺，文件的兩個角已被我捏得變了形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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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您的好意。”我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將文件放下，然後迎上那雙老沉的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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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沉穩，而我有的隻有一腔天真的以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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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條件不滿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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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突然覺得沒什麽可害怕的了，“這麽多錢對我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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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輕扯起嘴角：“孩子，我可以理解你。在這個小地方，能遇上像慕宸這樣的孩子，的確是件很讓人心動的事情。你在學校成績一般，就算考上了大學可以離開這個小鎮子，去到大城市也要奮鬥上很多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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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她笑了笑，“你看上去不是個笨女孩兒，所以更明白這個世界是殘酷的。機會是從來不等人的，所以緊緊抓住也是正常。隻是你還沒有足夠的人生經驗幫你分辨，什麽才是你應該去抓住的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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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不算是笨女孩兒，怎會連這話裏的嘲諷和否定都聽不出。在她眼裏，我就是個一心想要攀高枝野心極大的鄉下姑娘，死皮賴臉地出現在這裏卻看不見自己有多麽渺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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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並不是。“我喜歡雲慕宸並不是因為他有錢。”我發自內心地表明，果不其然引來這位老夫人更加覺得天真幼稚的訕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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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還是孩子。”她笑著深換了一口氣，似是在拿出最大的耐心要勸解我迴頭是岸，“可能吧，你喜歡他並不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但是，你們並不適合。這個問題，你又明不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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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咬著嘴唇，全身心隻有一股‘自以為是’的真誠和執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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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宸是我唯一的孫子。前些年，他父母過世了。也就意味著這個家，隻有他這一根獨苗。”說起這個，老夫人表情多了份傷感和固執，“他身上本該承載更多的責任和義務，現在卻因為這些事情喪了心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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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個罪魁禍手……就是因為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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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應該覺得愧疚，可是現在……我卻一點也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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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還太年輕了，犯錯也正常。”老夫人繼而又笑了笑，“我們這些長輩，本來就是要幫助你們糾正錯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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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上一揪，脫口就說：“我們沒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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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老夫人有些意外地看我，帶著點微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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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感情沒有錯。”我雙手緊握成拳，“我們隻是錯在年紀太小，錯在沒有承擔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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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沒有能力就好。此事就到此為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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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能到此為止。”我搖了搖頭，此時此刻隻剩下執拗，“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的。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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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老夫人厲聲打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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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馬怔住，驚恐地看向她寫滿怒意的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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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見你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本不願這樣對你。但今天你就在這兒把我的話聽清楚！你與雲慕宸的關係到此為止！我雲家是不可能接受你這樣的女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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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然有些瑟瑟發抖，心中那最後一絲想要爭取的勇氣卻驅使著我不得不說：“我知道。我家庭不好，背景不好，成績也不好。但是我保證，以後一定更加努力。您喜歡哪所名牌大學，我一定考上。我保證，一定變得最優秀，一定不丟您的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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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冷冷地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用的。你再怎麽努力，變得再怎麽優秀，也改變不了你骨子裏的低賤。它在你血統裏與生俱來，是我雲家絕不能容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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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睜大了眼睛看著麵前這張冷酷殘忍的麵孔，氣憤地連半個音都發不出來。原來，在這個地方，我是低賤的……就算我有一個不完美的家庭，我光明正大也從未偷過搶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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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我迴擊的話就在嘴邊，卻最終還是咽了迴去，不卑不亢地站起身來，“即使我很窮，但也是清清白白的。”然後不屑地看了眼桌上的文件，“這些錢您還是留著吧，我不需要。窮人有窮人的活法，就不用您施舍可憐了。”說完，我就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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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住，此時門外進來幾個壯形大漢，更有人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進來，將其擺在桌子上，還冒著熱騰騰的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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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簽不簽，以後的日子怎麽過那是你的自由。”老夫人聲音如冰，“但有一樣東西，你必須留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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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所以地轉身看她，心中那不好的預感更加，下意識地朝桌上那黑乎乎的東西看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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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簽文件，也不做手術，那就把這碗藥喝了。這是個老方子，效果很快。你年輕，臥床休養幾天就沒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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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個人愣住，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一時間唿吸困難，“你……什麽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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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說你不笨。怎麽現在又糊塗了？你肚子裏的種，無論如何是不可以留的。現在解決掉，我也放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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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憤怒地渾身顫抖，伸手護住肚子，防備地看向那幾個壯漢：“你們怎麽能做這種事？她是一個孩子，不是隨便拿來解決的東西。我警告你們都別過來。殺人是犯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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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老夫人笑了：“傻孩子，你肚子裏的現在不過就是一團沒成型的肉。你好好看看這裏，你當真覺得能帶著它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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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以我一個人是逃不掉的。但是，我不可以讓任何人傷害她，絕對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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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生命，是一個孩子，是屬於我的。”我激動地朝她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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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圍沒有一個人響應，均是冷漠地盯著我，就好像在欣賞著困於籠中的一個小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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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我隻能喊，心中存著最後一抹希望幻想，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他能再像以前一般及時將我拯救，“雲慕宸！雲慕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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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並沒有出現。隻有這房間裏無聲的絕望籠置著我，一點點奪走我抵抗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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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見他，他就在樓上。”老夫人突然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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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麵無表情地看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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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無論你怎麽喊，他都不會再想見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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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了搖頭。我才不會相信。他是被軟禁了，像我這樣被控製了。他想要來救我，也沒有半點辦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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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我，老夫人笑著搖了搖頭：“到底還是孩子，總把甜言蜜語當成是要死要活的誓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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