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語畢，我卻聽不到任何迴應，就連他的唿吸聲都沒有。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在和空氣講話，亦或是坐在我麵前的跟本就不是人。</p>
</p>
“唐老板？”我忍不住問，下意識伸手去摸。</p>
</p>
冷不丁，我的手被抓住，那手冰冷得似剛從冰箱裏拿出一般，那股寒意順著我的手心一直冷到心髒，莫名有些刺痛。</p>
</p>
“我在。”是唐夜的聲音。</p>
</p>
我怔在那兒，趕忙將手縮了迴去，表情尷尬。</p>
</p>
“你安心休養。工作已暫時交由別人。”唐夜的聲音突然透出一絲暖意。</p>
</p>
“......”我反映遲鈍地點頭，懷疑這不過是自己產生的一種錯覺。</p>
</p>
房間裏又安靜了一陣，這次是他先開口。</p>
</p>
“現在你眼前一片黑暗，覺得恐懼麽？”</p>
</p>
我的心為之一顫，就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輕刺了一下。</p>
</p>
縱使被黑暗包圍，我卻像又看見了那屏風後麵，唐夜的影子。他一直在後麵審視著我，而我卻隻能‘**’，一點防備都沒有。</p>
</p>
“有人不怕黑麽？”我反問。</p>
</p>
唐夜突然笑了一聲，氣場向我靠了靠：“我為黑暗而生，黑暗就是我的朋友。”</p>
</p>
我聽著這奇怪的話，第一反應就是笑，然後實話實說：“我不喜歡黑暗。”</p>
</p>
“你睡覺時都要開著台燈。”</p>
</p>
我驚住，因為他的語氣肯定，就好像親眼看見一般。</p>
</p>
緊接著，他就說：“你旁邊的這盞台燈很漂亮。絲綢燈罩，燈罩周圍鑲吊著水晶。”</p>
</p>
我愣了愣，腦子裏已浮現出這台燈的模樣，禁不住伸手去摸，果真在床頭櫃上觸到了水晶的物體。</p>
</p>
“可能是這病房裏的。”我猜。</p>
</p>
“它是這個vip病房裏，最不協調的一樣東西。”</p>
</p>
聞言，我愣住。</p>
</p>
這個唐夜究竟想表達什麽？這台燈是某人特意送來的？知道我必須開著燈才能睡著的，隻有那麽幾個人......</p>
</p>
“你既看不到，不必開著。”下一秒，我就聽見唐夜這樣說，而且還感覺到他的氣流往台燈那裏去。</p>
</p>
我第一反應就是猛得攔住他，不偏不移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腕。</p>
</p>
我可以想像到他此時的眼神，定是淩厲地盯著我，為此不解。</p>
</p>
“讓它開著。”我堅持說，“我喜歡開著。”</p>
</p>
聞言，唐夜收迴手，然後輕輕地笑了，輕得令人有些不舒服。</p>
</p>
我胸口悶悶的，於是說：“我要休息了。”以此下了逐客令。</p>
</p>
“生氣了？”他並沒有離去的意思。</p>
</p>
“這氣，從何生起？”我突然覺得他就是來激怒我的，至於他的目的，我真的猜不到。</p>
</p>
他沒有了迴應，我正以為他已離開時，他似是明了地又說：“還在。”</p>
</p>
我莫名笑了出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有一種喜感。</p>
</p>
沒想到，唐夜竟也笑了一聲，笑聲裏不帶其他，反有些自嘲。最起碼，我是這樣感覺的。</p>
</p>
“你是一個奇怪的女人。”他音調很平。</p>
</p>
我明顯聽出他話裏的興趣，不答反迴，“你是一個奇怪的男人。”</p>
</p>
唐夜帶著笑意：“洗耳恭聽。”</p>
</p>
我一時間也不知怎講，想了想，大著膽子：“不喜歡見人的，一般不是變態就是......醜八怪。”</p>
</p>
唐夜沒有生氣，反而噗笑出來。</p>
</p>
說實話，我覺得自己是作死的，竟然這樣說自己的債主和頂頭老板。</p>
</p>
“你覺得呢？我是變態還是醜八怪？”</p>
</p>
我麵向他的方向：“你想要我參與的任何事，除了工作，我都不會加入。”</p>
</p>
“簡喬。”他仍是笑著，“你的防備心我很欣賞。”</p>
</p>
“這是一種習慣。”</p>
</p>
“若是我說，最起碼這個時候沒有這個念頭，你相信麽？”</p>
</p>
他問得認真，害我突然覺得自己防備過頭，倒是矯情了。</p>
</p>
“你和雲慕宸之間不隻是商業競爭那麽簡單。”我把真心話說了出來。</p>
</p>
“何以見得？”</p>
</p>
“直覺。”</p>
</p>
唐夜笑了：“陳年往事了。想必你應該明白，有些陳年往事是放不下的。”</p>
</p>
是的，我明白。</p>
</p>
但是經曆過這次，我真的想放過自己了。</p>
</p>
“我不喜歡黑暗。”我再一次說，也希望他明白這話裏的意思。</p>
</p>
“你現在就在黑暗之中。”</p>
</p>
我顫了顫。</p>
</p>
“人在黑暗之中，除了恐懼，還可以看清更多的事情。”他聲音帶著蠱惑。</p>
</p>
再次迎來安靜。</p>
</p>
待我喚他的時候，他不再迴應，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這樣悄然消失了。</p>
</p>
緊接著，房間門被推開，我以為是他還未走，再次喚了聲“唐夜？”</p>
</p>
“簡喬？”</p>
</p>
是左安妮的聲音。</p>
</p>
我愣了愣“左醫生。”</p>
</p>
左安妮緩緩走到我的床邊：“我一直在值班，聽說你醒了，都沒時間過來看你。”</p>
</p>
“沒關係。”我搖頭，伸手示意她坐。</p>
</p>
左安妮坐下，聲音溫和：“其實我早就過來了，但見慕宸在，我就迴避了下。”</p>
</p>
“雲慕宸？”</p>
</p>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莫非是我睡著的那會兒？</p>
</p>
“感覺好些了麽？”她轉了話題。</p>
</p>
我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紗布：“我總覺得他們在騙我，我的眼睛……可能出事了。”</p>
</p>
左佳妮伸手將我手握著放下：“放心吧！你的病曆我看過了，眼睛真的沒事。我是一個不會騙病人的醫生。”</p>
</p>
她的口吻真誠，的確令我安心不少。</p>
</p>
“左醫生。”我喚她。</p>
</p>
“嗯，需要什麽，你說。”</p>
</p>
“上次你來找我，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將以前的事都講與你聽。”</p>
</p>
“不急。”左安妮拍拍我手，“等你病好再說。”</p>
</p>
我笑了笑：“我現在閑得慌，睡不著。但是……你確定還想聽麽？”</p>
</p>
“簡喬。”左安妮聲音溫柔，“自從那天後，我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無論是什麽，我覺得自己都可以接受。可以做你們故事的聽眾，我很榮幸。”</p>
</p>
“這幾天，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淡淡一笑，緩緩靠實床頭，整個人都從未如此輕鬆，“又夢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p>
</p>
……</p>
</p>
雲慕宸一定瘋了！</p>
</p>
我托著腮幫子趴在床上，腦子裏全是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p>
</p>
他可能隻是想示點好，並不想我真把那事說出去吧？</p>
</p>
這樣想著，我噌得爬起來，還是忍不住心煩意亂。</p>
</p>
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吵雜聲，仔細一聽好像是堂叔在罵堂嬸。</p>
</p>
我忍不住推門出去，聲音是從廚房裏傳出來了。</p>
</p>
原來，是堂叔在責怪堂嬸，為何要把上好的臘肉取下來。而那個臘肉已成了我的中飯便當。</p>
</p>
堂嬸很委屈，說一點肉也舍不得。</p>
</p>
堂叔卻越發生氣，罵她婦人之仁，繼而提起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是比非常大的開支。他辛苦維持這個家，還要供我那堂兄在外深造。</p>
</p>
兩人言談之間，終透出讓我不要高考，畢業就外出打工的念頭。</p>
</p>
我沒有出聲，悄悄返了迴去。我答應過媽媽，一定要出人頭地的。我咬牙再一次告訴自己！我的命運必須自己掌握，不能任由他人擺布！</p>
</p>
因為媽媽的事，我請了太長的假，期中考的成績非常糟糕。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除了上廁所、吃飯，幾乎都是抱著書在啃。</p>
</p>
其它的事，我都不想再參與。</p>
</p>
直到方檬氣喘籲籲來找我，並告訴我歐陽老師的舞蹈社在招新成員的消息。</p>
</p>
歐陽老師的舞蹈社每年都會招新成員，她編的舞也每年都在比賽中拿獎。</p>
</p>
我唯一的愛好就是跳舞，自然是心動的。</p>
</p>
但是……</p>
</p>
“我沒時間。”我還是把頭埋進了書裏。</p>
</p>
方檬不解地把我手中書搶走：“你吃錯藥了？！歐陽老師可是一年才招一次成員的！你不是一直計劃著這事的嗎？這可是我們說好的，高一必須完成的一個目標。”</p>
</p>
是啊，高一必須完成的目標。但是媽媽走了，我的目標也變了。</p>
</p>
“把書還我。”我無奈看她，“考全年級倒數了，我哪還有心思去跳什麽舞！”</p>
</p>
“這不是事出有因嗎？你一邊跳，一邊把進度補上就好了嘛。放學你就跟我迴家，我幫你。”方檬拍著胸膛。</p>
</p>
我笑笑：“你先把你自己的進度補上再說。”</p>
</p>
“切。”方檬翻個白眼，“我知道，我的特長不是讀書。但是我好歹可以把你落下的課跟你講講嘛。”</p>
</p>
“真的……”我正想說話，卻見雲慕宸走了進來。他剛打完籃球，頭上全是汗，分明就是看了我一眼，才從旁邊走了過去。</p>
</p>
我故意撇過臉去，果然被方檬看出了些端倪。</p>
</p>
“你跟他什麽事？”</p>
</p>
“小點聲。”我瞪方檬，人就坐在我斜後方。</p>
</p>
“不能跑題，不能跑題。八卦晚點再說。到底怎麽樣嘛？你要不要去歐陽老師那裏報名？要不要？要不要？”</p>
</p>
方檬晃得我頭疼，我隻能說：“我真不去了。”</p>
</p>
“為什麽？”方檬又怪叫。</p>
</p>
“我沒錢啊。”我忍不住迴，“就算考上了，聽說也要交錢啊。練舞的衣服，鞋子，去參加演出的演出服，都是錢！你覺得我堂叔會這麽大方麽？”</p>
</p>
方檬果然被我問住了，說著給我想辦法就一溜煙跑了。</p>
</p>
我沒喊住她，反倒見雲慕宸走到了我旁邊。</p>
</p>
我怔了怔，趕緊保持安全距離，再看看教室四周，幸好人不多，要不然又得被傳出什麽不好的事。</p>
</p>
他環起手來歪著頭看我，深邃的眼睛目不轉睛盯著我。</p>
</p>
“你想進歐陽的舞蹈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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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畢，我卻聽不到任何迴應，就連他的唿吸聲都沒有。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在和空氣講話，亦或是坐在我麵前的跟本就不是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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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板？”我忍不住問，下意識伸手去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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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丁，我的手被抓住，那手冰冷得似剛從冰箱裏拿出一般，那股寒意順著我的手心一直冷到心髒，莫名有些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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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是唐夜的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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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在那兒，趕忙將手縮了迴去，表情尷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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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心休養。工作已暫時交由別人。”唐夜的聲音突然透出一絲暖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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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映遲鈍地點頭，懷疑這不過是自己產生的一種錯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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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又安靜了一陣，這次是他先開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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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你眼前一片黑暗，覺得恐懼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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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為之一顫，就好像被什麽尖銳的東西輕刺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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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被黑暗包圍，我卻像又看見了那屏風後麵，唐夜的影子。他一直在後麵審視著我，而我卻隻能‘**’，一點防備都沒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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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怕黑麽？”我反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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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突然笑了一聲，氣場向我靠了靠：“我為黑暗而生，黑暗就是我的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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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著這奇怪的話，第一反應就是笑，然後實話實說：“我不喜歡黑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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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覺時都要開著台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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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住，因為他的語氣肯定，就好像親眼看見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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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他就說：“你旁邊的這盞台燈很漂亮。絲綢燈罩，燈罩周圍鑲吊著水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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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腦子裏已浮現出這台燈的模樣，禁不住伸手去摸，果真在床頭櫃上觸到了水晶的物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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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這病房裏的。”我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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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這個vip病房裏，最不協調的一樣東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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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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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唐夜究竟想表達什麽？這台燈是某人特意送來的？知道我必須開著燈才能睡著的，隻有那麽幾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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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看不到，不必開著。”下一秒，我就聽見唐夜這樣說，而且還感覺到他的氣流往台燈那裏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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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反應就是猛得攔住他，不偏不移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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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想像到他此時的眼神，定是淩厲地盯著我，為此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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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它開著。”我堅持說，“我喜歡開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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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唐夜收迴手，然後輕輕地笑了，輕得令人有些不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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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胸口悶悶的，於是說：“我要休息了。”以此下了逐客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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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了？”他並沒有離去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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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氣，從何生起？”我突然覺得他就是來激怒我的，至於他的目的，我真的猜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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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了迴應，我正以為他已離開時，他似是明了地又說：“還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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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莫名笑了出來，不知為何，就是覺得有一種喜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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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唐夜竟也笑了一聲，笑聲裏不帶其他，反有些自嘲。最起碼，我是這樣感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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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一個奇怪的女人。”他音調很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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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顯聽出他話裏的興趣，不答反迴，“你是一個奇怪的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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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帶著笑意：“洗耳恭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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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間也不知怎講，想了想，大著膽子：“不喜歡見人的，一般不是變態就是......醜八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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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沒有生氣，反而噗笑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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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覺得自己是作死的，竟然這樣說自己的債主和頂頭老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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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呢？我是變態還是醜八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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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麵向他的方向：“你想要我參與的任何事，除了工作，我都不會加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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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他仍是笑著，“你的防備心我很欣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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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習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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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說，最起碼這個時候沒有這個念頭，你相信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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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認真，害我突然覺得自己防備過頭，倒是矯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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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雲慕宸之間不隻是商業競爭那麽簡單。”我把真心話說了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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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見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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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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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笑了：“陳年往事了。想必你應該明白，有些陳年往事是放不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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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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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經曆過這次，我真的想放過自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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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歡黑暗。”我再一次說，也希望他明白這話裏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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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就在黑暗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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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顫了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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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黑暗之中，除了恐懼，還可以看清更多的事情。”他聲音帶著蠱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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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迎來安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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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喚他的時候，他不再迴應，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這樣悄然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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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房間門被推開，我以為是他還未走，再次喚了聲“唐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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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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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左安妮的聲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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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左醫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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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安妮緩緩走到我的床邊：“我一直在值班，聽說你醒了，都沒時間過來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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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搖頭，伸手示意她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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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安妮坐下，聲音溫和：“其實我早就過來了，但見慕宸在，我就迴避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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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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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莫非是我睡著的那會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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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好些了麽？”她轉了話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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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眼睛上的紗布：“我總覺得他們在騙我，我的眼睛……可能出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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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佳妮伸手將我手握著放下：“放心吧！你的病曆我看過了，眼睛真的沒事。我是一個不會騙病人的醫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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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口吻真誠，的確令我安心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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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醫生。”我喚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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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需要什麽，你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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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你來找我，我答應過你，一定會將以前的事都講與你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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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左安妮拍拍我手，“等你病好再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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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我現在閑得慌，睡不著。但是……你確定還想聽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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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左安妮聲音溫柔，“自從那天後，我就做好了所有的準備。無論是什麽，我覺得自己都可以接受。可以做你們故事的聽眾，我很榮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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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淡淡一笑，緩緩靠實床頭，整個人都從未如此輕鬆，“又夢到了以前的很多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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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一定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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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著腮幫子趴在床上，腦子裏全是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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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能隻是想示點好，並不想我真把那事說出去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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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我噌得爬起來，還是忍不住心煩意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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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屋外傳來一陣吵雜聲，仔細一聽好像是堂叔在罵堂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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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忍不住推門出去，聲音是從廚房裏傳出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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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堂叔在責怪堂嬸，為何要把上好的臘肉取下來。而那個臘肉已成了我的中飯便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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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嬸很委屈，說一點肉也舍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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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叔卻越發生氣，罵她婦人之仁，繼而提起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是比非常大的開支。他辛苦維持這個家，還要供我那堂兄在外深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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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言談之間，終透出讓我不要高考，畢業就外出打工的念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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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出聲，悄悄返了迴去。我答應過媽媽，一定要出人頭地的。我咬牙再一次告訴自己！我的命運必須自己掌握，不能任由他人擺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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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媽媽的事，我請了太長的假，期中考的成績非常糟糕。我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於是除了上廁所、吃飯，幾乎都是抱著書在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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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事，我都不想再參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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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方檬氣喘籲籲來找我，並告訴我歐陽老師的舞蹈社在招新成員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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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老師的舞蹈社每年都會招新成員，她編的舞也每年都在比賽中拿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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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唯一的愛好就是跳舞，自然是心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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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時間。”我還是把頭埋進了書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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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檬不解地把我手中書搶走：“你吃錯藥了？！歐陽老師可是一年才招一次成員的！你不是一直計劃著這事的嗎？這可是我們說好的，高一必須完成的一個目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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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高一必須完成的目標。但是媽媽走了，我的目標也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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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書還我。”我無奈看她，“考全年級倒數了，我哪還有心思去跳什麽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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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事出有因嗎？你一邊跳，一邊把進度補上就好了嘛。放學你就跟我迴家，我幫你。”方檬拍著胸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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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你先把你自己的進度補上再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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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方檬翻個白眼，“我知道，我的特長不是讀書。但是我好歹可以把你落下的課跟你講講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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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正想說話，卻見雲慕宸走了進來。他剛打完籃球，頭上全是汗，分明就是看了我一眼，才從旁邊走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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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故意撇過臉去，果然被方檬看出了些端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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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他什麽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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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點聲。”我瞪方檬，人就坐在我斜後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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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跑題，不能跑題。八卦晚點再說。到底怎麽樣嘛？你要不要去歐陽老師那裏報名？要不要？要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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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檬晃得我頭疼，我隻能說：“我真不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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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方檬又怪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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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錢啊。”我忍不住迴，“就算考上了，聽說也要交錢啊。練舞的衣服，鞋子，去參加演出的演出服，都是錢！你覺得我堂叔會這麽大方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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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檬果然被我問住了，說著給我想辦法就一溜煙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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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喊住她，反倒見雲慕宸走到了我旁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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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了怔，趕緊保持安全距離，再看看教室四周，幸好人不多，要不然又得被傳出什麽不好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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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環起手來歪著頭看我，深邃的眼睛目不轉睛盯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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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進歐陽的舞蹈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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