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梁想要組建一支精良的軍馬，就要大批的糧草作為後盾，畢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要組建巡防營，要先籌集到足夠的糧餉，有錢有糧了，才會有人兵馬，有武器裝備。可眼下的難題就是，自己雖然身為一縣主簿，除了每月領的那一兩多可憐的俸銀外，就沒有什麽可支配的銀兩。</p>
錢啊，上哪弄錢呢？</p>
一個名叫胡小勇的貼身差役輕手輕腳地進了主簿房，見頂頭上司拄著下巴正愣愣地想事情，走到桌前，小聲叫道：“大人，大人？”</p>
“嗯？”王大梁抬頭見是胡小勇，臉上便顯出親切之色。</p>
“您讓卑職查清那些劫匪的來曆，卑職這裏有些眉目了。”胡小勇恭敬道。</p>
“說說看！”王大梁一聽，來了精神。</p>
胡小勇湊上前道：“這些天卑職安排了手下弟兄到那幾個出事的鎮上明察暗訪了一番，打聽到有人在鎮上招人入夥，我們的人混進應召的人裏去了一趟，跑迴來報告說，在鄱陽湖邊上某一處小島上不知何時又聚起了一支水寇，人數足有上百人之多。”</p>
“有這種事？”王大梁心裏一驚，“那我們的人可查探清楚那夥人的底細？”</p>
“查到了些。”胡小勇繼續道：“那夥人跟以前的水寇好像有些不同了，他們自稱為是什麽天狼幫，幫主好像叫什麽黃什麽仁，哎呀，卑職一時記不起來了。”</p>
黃子仁？！王大梁手一抖，要知道，這黃子仁幾乎是文武雙全，江湖人稱“大軍師”，王大梁早就想要招攬他，於是急問道：“那天狼幫主長什麽樣？”</p>
胡小勇搖頭道：“那卑職就不清楚了，我們的人還沒見著那黃幫主就迴來了。大人，咱們要不要報告給上麵，請求朝庭再派官兵下來清剿？”</p>
王大梁搖頭道：“也就百八號人的小幫派，如果為了這點小事就驚動朝庭大軍，豈不是讓人笑話。這樣，小勇啊，你多派幾個人混到天狼的人裏去，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你跟派去的人說，事成之後，每人賞銀十兩！”</p>
開玩笑，如果那天狼幫真是黃子仁搞的，那自己將朝庭大軍招來，子仁兄豈不立馬就要被灰灰了？王大梁暗道，唉，難得黃子仁有這等本事，他想幹事業，作為朋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p>
“好嘞！”胡小勇應了下來，忽又陪著笑臉道：“大人，卑職聽說您正在組建巡防營？”</p>
王大梁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p>
胡小勇笑得越發諂媚，一指自己鼻尖，道：“大人您看，卑職跟著您也有些日子了，卑職對大人您一直是忠心耿耿，卑職想，到時巡防營建起來了，卑職就到營裏去。” 王大梁詫意道：“怎麽，你捕頭當得好好的，就不想當了？”</p>
胡小勇陪著笑道：“卑職還是更願意到巡防營去。”</p>
王大梁想到這胡小勇這一陣子做事倒也認真，對自己也恭敬，便點頭道：“好，到時巡防營起來了，本官就委你個哨官當當。”</p>
大明兵營建製，與衛所建製略有不同，五人為伍，二伍為什，三什為隊，三隊為哨，五哨為總，五總為營。哨官掌管一哨，手底下有三個隊長，九個什長，也能管一百多人。</p>
胡小勇聽了，頓時眉開眼笑，千恩萬謝。</p>
王大梁見他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樣子，不由歎口氣打擊他道：“你別高興得太早，眼下這建營的糧餉都還不知道在哪呢，縣衙裏不出一文錢，這巡防營，也不知道何時能建起來。”</p>
胡小勇聽了臉色一垮，愁眉苦臉地耷著腦袋走了出來。</p>
未幾，王大梁驚訝地看著這剛剛還垂頭喪氣的胡小勇，這會又興高采烈地竄了進來。</p>
“大人，”胡小勇手舞足蹈地說道：“卑職剛剛想到一個辦法，準能弄來銀子。”</p>
“哦？”王大梁笑道：“你能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p>
胡小勇詭異地一笑，湊到王大梁耳邊如此這般一說，王大梁聽了頓時眼前一亮，狠勁地拍打著胡小勇的肩，誇道：“不愧是一縣捕頭，這麽損的法子都能想到。”</p>
胡小勇嘿嘿一笑，“大人，不管損不損，管用就成。”</p>
王大梁哈哈一笑，當下坐下來提筆寫了個縣衙要清點曆年積案的布告，吹幹了墨漬，交給胡小勇道：“你拿去給江典史，早些發出去。”</p>
胡小勇捧著布告，歡天喜地地出去。一盞茶的功夫，他又捧著布告憤憤地迴來了。</p>
“大人，這布告讓江渚南江典史給打迴來了。”</p>
“怎麽？”王大梁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他還反了天了他！”王大梁接到布告就要衝出去找江渚南，胡小勇一把拉住，小聲地道：“大人，卑職問過了，江典史說是縣丞的指令，以後您的公文都得經縣丞簽字同意。”</p>
“嗯？”王大梁聽了，生生頓住腳步。臉色陰晴不定。</p>
那縣丞張耀這是什麽意思？王大梁想了想，覺得現在還不是跟張耀翻臉的時候，當下哂然一笑，重又坐迴桌後，將布告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對胡小勇說道：“他們不讓發布告，那本官就不發了，小勇啊。”</p>
“卑職在！”</p>
“打明兒起，你就按我寫好的名單，一個一個地上門去請那些跟積案有關的人等上我這主簿房來，本官要找這些個人好生聊上一聊。”</p>
“誒！”</p>
……</p>
第一個被請上門的是西門街上開飯館的李老板。 “李君哪，”王大梁坐在主簿辦公桌後，將手中一疊案件卷宗翻得嘩啦啦響。</p>
“草民在。”李老板聽得心驚肉跳，小心地應道。</p>
“你在西門街開飯館也有些年頭了吧？”</p>
“迴大人的話，草民是從父輩手裏接手的飯館，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p>
“哦，”王大梁點點頭，若有所思，幽幽地說道：“本官雖然在這漢南縣裏呆得時間不長，卻也是知道李老板你向來是本本份份的商人，遵紀守法，乃是優秀的良民。”</p>
“是，是，大人明察秋毫”李老板抹了把虛汗，弓著腰陪笑道：“草民祖上三代，都是良民，草民經營著這家飯館，也是誠信為本，童叟無欺，絕不敢弄虛作假，欺瞞百姓。”</p>
“嗯！”王大梁深為認同地點點頭，啪地一聲將案卷一合，說道：“李老板的為人品性，本官是早有耳聞。這個，最近縣衙裏決定要清理一批曆年的積壓案件，剛剛本官翻了翻，好像有一本案卷上說，幾個月前，有個食客吃了你家的飯菜之後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了，李老板可還記得此事？”</p>
李老板頓時嚇得跪倒在地，叫起撞天屈來，“大人明察啊，那，那個吃飯的人瘦得就剩把骨架子了，麵無人色，進我家飯館門都是扶著牆進來的。草民哪裏知道他吃了我家的飯菜之後就這麽突然就死了呢？”</p>
李老板跪倒在地上，將頭磕得砰砰響，“大人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哪，當年縣老爺也是派人驗過了飯菜的，草民這菜裏沒毒啊。”</p>
“哎，哎，李老板你這是做什麽？”王大梁大為意外地上前將李老板扶了起來，滿目真誠地說道：“本官自然是相信李老板的。隻是當年李老板這案子卻一直未能結案哪，上麵又催著縣裏要清理陳年積案，李老板哪，本官沒有別的意思，本官也是職責所在，今日隻是叫李老板你過來先了解下情況，過兩日本官還是要親自到你家飯館那去查看現場的，嗯，後麵可能還要查證死者身份，當年案發經過什麽的，唉，總之還是要多打擾李老板你啊。”</p>
李老板頓時就傻了眼了，這幾個月前的案子，現在都年底了，這位主簿老爺還要上現場去看？看什麽？看飯館的飯菜合不合口味？看飯館的銀子白不白？</p>
李老板也不傻，扯著王大梁衣袖苦求道：“大人明察，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了啊，這，草民冤哪。”</p>
“唉，”王大梁為難地道：“本官也感到這事十分棘手啊，你看這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誰是誰非早就查不清楚了。要不，本官在縣尊麵前替李老板你說明下實情，把這案子早些結了？”</p>
“啊，那，那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李老板沒料到這主簿大人會這麽說，頓時連連道謝。</p>
“誒，李老板先別忙著謝啊。”王大梁難為情地道：“最近咱們縣裏準備組建巡防營，唉，這籌備的銀兩還不知道在哪呢。”他瞟一眼錯愕的李老板，幽幽地接著說道：“本官是想啊，如果李老板能夠慷慨解囊，捐獻些銀子出來，那麽到時本官在縣尊麵前替李老板你說話也就方便了許多。”</p>
李老板一聽，頓時明白了，主簿大人繞這麽一大圈的意思，一陣肉疼，不過想到能早些結案，狠了狠心，抬眼道：“那是應當，應當啊，”他牙一咬，從貼身衣袖裏摸出一遝銀票，數了五張，小心地放到王大梁麵前，道：“大人，那草民就捐個五十兩銀子，您看，成不？”</p>
王大梁掂了掂，瞟了眼李老板手中還一遝銀票子，嗬嗬笑道：“唉，李老板，按說這捐獻銀子都是全憑自願，不過本官想啊，你這捐得越多，本官替你說話的時候份量也就越重。”</p>
李老板聽了臉上一陣抽搐，一臉肉疼地又抽出來五張，放到桌上，眼巴巴地看著王大梁。</p>
王大梁收在懷裏，轉臉一笑，從抽屜裏摸出張紙條，遞給李老板一支筆，笑道：“李老板真是有心了。來，還請你在這捐款條子上簽上名字和數量。”</p>
李老板一看，鼻子都快氣歪了，敢情這主簿今天就是收錢來了，連捐款條子都準備好了，就留了空白處等人簽捐款人名和捐錢數量了！</p>
李老板咬著牙走後，陳員外就進來了，陳員外哭喪著臉離開後，黃地主又被叫進來了。</p>
連著幾天，漢南城裏城外稍有家底的富商地主，隻要曾經在縣衙裏留了一丁點案底，都被王大梁叫過來聊了一遍。</p>
到後來兩天，兩戶人家直接就差人送來了一百兩銀票，在捐款單上寫了名字和數量，王主簿非但沒怪罪，反倒樂嗬嗬地將兩個頂替的下人放了迴去。</p>
沒辦法，這兩戶人家太識時務了，直接塞錢，連話題都省了，太省事了！（未完待續）</p>
錢啊，上哪弄錢呢？</p>
一個名叫胡小勇的貼身差役輕手輕腳地進了主簿房，見頂頭上司拄著下巴正愣愣地想事情，走到桌前，小聲叫道：“大人，大人？”</p>
“嗯？”王大梁抬頭見是胡小勇，臉上便顯出親切之色。</p>
“您讓卑職查清那些劫匪的來曆，卑職這裏有些眉目了。”胡小勇恭敬道。</p>
“說說看！”王大梁一聽，來了精神。</p>
胡小勇湊上前道：“這些天卑職安排了手下弟兄到那幾個出事的鎮上明察暗訪了一番，打聽到有人在鎮上招人入夥，我們的人混進應召的人裏去了一趟，跑迴來報告說，在鄱陽湖邊上某一處小島上不知何時又聚起了一支水寇，人數足有上百人之多。”</p>
“有這種事？”王大梁心裏一驚，“那我們的人可查探清楚那夥人的底細？”</p>
“查到了些。”胡小勇繼續道：“那夥人跟以前的水寇好像有些不同了，他們自稱為是什麽天狼幫，幫主好像叫什麽黃什麽仁，哎呀，卑職一時記不起來了。”</p>
黃子仁？！王大梁手一抖，要知道，這黃子仁幾乎是文武雙全，江湖人稱“大軍師”，王大梁早就想要招攬他，於是急問道：“那天狼幫主長什麽樣？”</p>
胡小勇搖頭道：“那卑職就不清楚了，我們的人還沒見著那黃幫主就迴來了。大人，咱們要不要報告給上麵，請求朝庭再派官兵下來清剿？”</p>
王大梁搖頭道：“也就百八號人的小幫派，如果為了這點小事就驚動朝庭大軍，豈不是讓人笑話。這樣，小勇啊，你多派幾個人混到天狼的人裏去，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你跟派去的人說，事成之後，每人賞銀十兩！”</p>
開玩笑，如果那天狼幫真是黃子仁搞的，那自己將朝庭大軍招來，子仁兄豈不立馬就要被灰灰了？王大梁暗道，唉，難得黃子仁有這等本事，他想幹事業，作為朋友，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p>
“好嘞！”胡小勇應了下來，忽又陪著笑臉道：“大人，卑職聽說您正在組建巡防營？”</p>
王大梁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p>
胡小勇笑得越發諂媚，一指自己鼻尖，道：“大人您看，卑職跟著您也有些日子了，卑職對大人您一直是忠心耿耿，卑職想，到時巡防營建起來了，卑職就到營裏去。” 王大梁詫意道：“怎麽，你捕頭當得好好的，就不想當了？”</p>
胡小勇陪著笑道：“卑職還是更願意到巡防營去。”</p>
王大梁想到這胡小勇這一陣子做事倒也認真，對自己也恭敬，便點頭道：“好，到時巡防營起來了，本官就委你個哨官當當。”</p>
大明兵營建製，與衛所建製略有不同，五人為伍，二伍為什，三什為隊，三隊為哨，五哨為總，五總為營。哨官掌管一哨，手底下有三個隊長，九個什長，也能管一百多人。</p>
胡小勇聽了，頓時眉開眼笑，千恩萬謝。</p>
王大梁見他一副高興得不得了的樣子，不由歎口氣打擊他道：“你別高興得太早，眼下這建營的糧餉都還不知道在哪呢，縣衙裏不出一文錢，這巡防營，也不知道何時能建起來。”</p>
胡小勇聽了臉色一垮，愁眉苦臉地耷著腦袋走了出來。</p>
未幾，王大梁驚訝地看著這剛剛還垂頭喪氣的胡小勇，這會又興高采烈地竄了進來。</p>
“大人，”胡小勇手舞足蹈地說道：“卑職剛剛想到一個辦法，準能弄來銀子。”</p>
“哦？”王大梁笑道：“你能有什麽辦法，說來聽聽。”</p>
胡小勇詭異地一笑，湊到王大梁耳邊如此這般一說，王大梁聽了頓時眼前一亮，狠勁地拍打著胡小勇的肩，誇道：“不愧是一縣捕頭，這麽損的法子都能想到。”</p>
胡小勇嘿嘿一笑，“大人，不管損不損，管用就成。”</p>
王大梁哈哈一笑，當下坐下來提筆寫了個縣衙要清點曆年積案的布告，吹幹了墨漬，交給胡小勇道：“你拿去給江典史，早些發出去。”</p>
胡小勇捧著布告，歡天喜地地出去。一盞茶的功夫，他又捧著布告憤憤地迴來了。</p>
“大人，這布告讓江渚南江典史給打迴來了。”</p>
“怎麽？”王大梁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他還反了天了他！”王大梁接到布告就要衝出去找江渚南，胡小勇一把拉住，小聲地道：“大人，卑職問過了，江典史說是縣丞的指令，以後您的公文都得經縣丞簽字同意。”</p>
“嗯？”王大梁聽了，生生頓住腳步。臉色陰晴不定。</p>
那縣丞張耀這是什麽意思？王大梁想了想，覺得現在還不是跟張耀翻臉的時候，當下哂然一笑，重又坐迴桌後，將布告撕成一片一片的碎片。對胡小勇說道：“他們不讓發布告，那本官就不發了，小勇啊。”</p>
“卑職在！”</p>
“打明兒起，你就按我寫好的名單，一個一個地上門去請那些跟積案有關的人等上我這主簿房來，本官要找這些個人好生聊上一聊。”</p>
“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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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被請上門的是西門街上開飯館的李老板。 “李君哪，”王大梁坐在主簿辦公桌後，將手中一疊案件卷宗翻得嘩啦啦響。</p>
“草民在。”李老板聽得心驚肉跳，小心地應道。</p>
“你在西門街開飯館也有些年頭了吧？”</p>
“迴大人的話，草民是從父輩手裏接手的飯館，算起來，也有七八年了。”</p>
“哦，”王大梁點點頭，若有所思，幽幽地說道：“本官雖然在這漢南縣裏呆得時間不長，卻也是知道李老板你向來是本本份份的商人，遵紀守法，乃是優秀的良民。”</p>
“是，是，大人明察秋毫”李老板抹了把虛汗，弓著腰陪笑道：“草民祖上三代，都是良民，草民經營著這家飯館，也是誠信為本，童叟無欺，絕不敢弄虛作假，欺瞞百姓。”</p>
“嗯！”王大梁深為認同地點點頭，啪地一聲將案卷一合，說道：“李老板的為人品性，本官是早有耳聞。這個，最近縣衙裏決定要清理一批曆年的積壓案件，剛剛本官翻了翻，好像有一本案卷上說，幾個月前，有個食客吃了你家的飯菜之後突然就口吐白沫，倒地身亡了，李老板可還記得此事？”</p>
李老板頓時嚇得跪倒在地，叫起撞天屈來，“大人明察啊，那，那個吃飯的人瘦得就剩把骨架子了，麵無人色，進我家飯館門都是扶著牆進來的。草民哪裏知道他吃了我家的飯菜之後就這麽突然就死了呢？”</p>
李老板跪倒在地上，將頭磕得砰砰響，“大人您可要為草民做主哪，當年縣老爺也是派人驗過了飯菜的，草民這菜裏沒毒啊。”</p>
“哎，哎，李老板你這是做什麽？”王大梁大為意外地上前將李老板扶了起來，滿目真誠地說道：“本官自然是相信李老板的。隻是當年李老板這案子卻一直未能結案哪，上麵又催著縣裏要清理陳年積案，李老板哪，本官沒有別的意思，本官也是職責所在，今日隻是叫李老板你過來先了解下情況，過兩日本官還是要親自到你家飯館那去查看現場的，嗯，後麵可能還要查證死者身份，當年案發經過什麽的，唉，總之還是要多打擾李老板你啊。”</p>
李老板頓時就傻了眼了，這幾個月前的案子，現在都年底了，這位主簿老爺還要上現場去看？看什麽？看飯館的飯菜合不合口味？看飯館的銀子白不白？</p>
李老板也不傻，扯著王大梁衣袖苦求道：“大人明察，當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了啊，這，草民冤哪。”</p>
“唉，”王大梁為難地道：“本官也感到這事十分棘手啊，你看這事都過去這麽多年了，誰是誰非早就查不清楚了。要不，本官在縣尊麵前替李老板你說明下實情，把這案子早些結了？”</p>
“啊，那，那謝謝大人，謝謝大人！”李老板沒料到這主簿大人會這麽說，頓時連連道謝。</p>
“誒，李老板先別忙著謝啊。”王大梁難為情地道：“最近咱們縣裏準備組建巡防營，唉，這籌備的銀兩還不知道在哪呢。”他瞟一眼錯愕的李老板，幽幽地接著說道：“本官是想啊，如果李老板能夠慷慨解囊，捐獻些銀子出來，那麽到時本官在縣尊麵前替李老板你說話也就方便了許多。”</p>
李老板一聽，頓時明白了，主簿大人繞這麽一大圈的意思，一陣肉疼，不過想到能早些結案，狠了狠心，抬眼道：“那是應當，應當啊，”他牙一咬，從貼身衣袖裏摸出一遝銀票，數了五張，小心地放到王大梁麵前，道：“大人，那草民就捐個五十兩銀子，您看，成不？”</p>
王大梁掂了掂，瞟了眼李老板手中還一遝銀票子，嗬嗬笑道：“唉，李老板，按說這捐獻銀子都是全憑自願，不過本官想啊，你這捐得越多，本官替你說話的時候份量也就越重。”</p>
李老板聽了臉上一陣抽搐，一臉肉疼地又抽出來五張，放到桌上，眼巴巴地看著王大梁。</p>
王大梁收在懷裏，轉臉一笑，從抽屜裏摸出張紙條，遞給李老板一支筆，笑道：“李老板真是有心了。來，還請你在這捐款條子上簽上名字和數量。”</p>
李老板一看，鼻子都快氣歪了，敢情這主簿今天就是收錢來了，連捐款條子都準備好了，就留了空白處等人簽捐款人名和捐錢數量了！</p>
李老板咬著牙走後，陳員外就進來了，陳員外哭喪著臉離開後，黃地主又被叫進來了。</p>
連著幾天，漢南城裏城外稍有家底的富商地主，隻要曾經在縣衙裏留了一丁點案底，都被王大梁叫過來聊了一遍。</p>
到後來兩天，兩戶人家直接就差人送來了一百兩銀票，在捐款單上寫了名字和數量，王主簿非但沒怪罪，反倒樂嗬嗬地將兩個頂替的下人放了迴去。</p>
沒辦法，這兩戶人家太識時務了，直接塞錢，連話題都省了，太省事了！（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