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全身被灰色鬥篷包住的老者走上擂台來,歲月在他的額頭上刻著深深的傷痕,白色的頭發短短的豎在他的頭頂上。一個瘦小的弱不禁風的身軀站在台上,而就是這樣的身軀,是讓張獻忠不敢鄙夷的姿態。</p>


    他的手風一般的抽出一把斧子,立在身後。張獻忠眼一瞪,長槍隨著手而動,直撲而去。白老頭沒有動作,就在逼來長槍到眼前是,他的身軀一下消失不見。張獻忠心中一震:這是不一般的高手,將來必定可以重用!</p>


    白老頭出現在張獻忠身後,手中大斧一動,想要出招。張獻忠忽然轉過身來,以為白老頭要出招,忙持槍要擋。哪知白老頭下一刻又消失不見。這正是白老頭的恐怖之處: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絕不攻擊,身輕如燕,速度更是驚人,使對手無從下手。</p>


    張獻忠聚集所有注意力,察覺著四周的身影。一個黑影再次如同銃彈一般飛來,張獻忠手中手一攥,長槍一緊,橫麵掃去。那個黑影逐漸減慢速度,可以看清白老頭被歲月腐蝕的傷痕累累的麵龐。白老頭為防止張獻忠抓住機會,在他之前就是一記大斧。</p>


    “鐺”不想張獻忠一槍擋住,白老頭年事已高,後退數步方才停住。張獻忠槍頭一正,一個轉身似同陀螺一般拍下。白老頭深知憑著自己的年歲,如果去接的話,至少被震出血來,於是,腳一動,沒了身影。</p>


    張獻忠一槍劈空,隻見他的雙耳一動,仿佛可以聽見白老頭的腳步聲。忽然,他將槍一甩,使其微微向前,抓住槍尾,富有絕對攻擊力的旋轉一圈。白老頭大驚,此時的他正在張獻忠身後,多虧他身板子小,小腹一縮,驚險的躲過一劫。</p>


    張獻忠不甘心,槍頭扭轉,看也不看便刺去。白老頭力氣不支,這如同閃電的速度讓他汗流夾背,畢竟還是年紀大了,他深深歎了口氣。張獻忠見他已無力閃躲,用力拉迴長槍,背於身後。白老頭沮喪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張獻忠將武器丟於一旁,上前安慰道:“您的身法快如龍,想必隻是一時累了罷”</p>


    白老頭不知怎麽,忽然覺得一陣心髒傳來的劇痛,緩緩抬頭看著張獻忠:“年輕人,你武藝超群,我年輕時也和你一般想要救治百姓,隻恨沒有機會,如今機會來了,你要緊緊抓住啊!我老了,上不了戰場了,不過我老頭子在九泉之下會保佑你的”</p>


    張獻忠眼角一紅:“不會的,您老健康長壽,不會死的,不會的”“我活了數百歲,現在也累了,想休息休息,可要記住我說的話啊”下一刻,白老頭撅起一絲笑容,渾身一軟,竟倒下地去。張獻忠一把摟住他,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流下,把手輕輕放到白老頭的鼻前——已經沒了唿吸。</p>


    各寨寨主幾乎都是一陣心酸,齊齊走出大帳,望著還在微笑的白老頭,眼角一抹紅。</p>


    “那老東西死都死了,還那麽悲傷幹什麽,張獻忠!你搶了延綏總兵府這大肥肉,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一個頭上戴著狼皮冠,身披連環狼皮甲,腳踩狼皮靴的漢子走出帳來,他滿麵傷疤,左眼被一塊黑色的紗布蒙住,顯然是被打瞎了。一副不整齊的牙齒嚼著個蘋果,一邊說時,還有也不知是果汁還是口水噴出。</p>


    張獻忠的怒意一時間油然而生,他放下白老頭尚有餘溫的屍體,起身問道:“敢問是?”從他的語氣中可以感到陣陣怒氣。“老子是誰都不知道?那就告訴你,聽好了,老子就是人稱‘獨眼狼’的權良”他很是囂張的說道:“你可敢和我一戰?”張獻忠斬釘截鐵道:“殺!”</p>


    他冷冷挺起槍,麵無表情,殺氣騰騰,周圍所有人臉色大變:今日必定兩者之間有一倒在地上。權良則是一副“我不怕”的樣子,他手一抬,五指張開,身後隨行的士卒忙會意,舉起一把大叉,從那士卒繃緊的肌肉來看,這一把叉子有不止五十斤的重量。</p>


    權良拿過叉,正對張獻忠道:“看招!”話落,大叉隨手而動,逼向張獻忠。張獻忠殺氣遍布全身,大喝一聲,抓槍打去。權良的動作是繼續迎上他,那柄擁有五十斤不等的大叉在他手中運轉自如。</p>


    一聲響動後,兩人在下一刻僵持於擂台旁的一棵樹下,張獻忠在上,權良在下。而權良很快知道這樣僵持下去會令自己的力量恐怖的消耗,他一腳向上踹去,想要撤開。張獻忠多年的戰鬥經驗告訴他:對手要借機跑開,得追。隻見他將重心壓往雙腿。</p>


    三、二、一!</p>


    瞪!</p>


    張獻忠整個人一飛而出,似同從彈弓飛出的彈珠,他手中的槍在半空中挑起。權良先是一驚,隨後有覺得好笑:我在延綏一帶多年,從來沒有人敢來追我,我權良可是靠暗器吃飯的,假如在延綏暗器我任第二,絕不敢有人任第一?不過既然敢來,我就給他點厲害瞧瞧!</p>


    想罷,手入懷內,沒有人知道他摸取著什麽。</p>


    張獻忠鷹一般的銳眼很快看到,便察覺到不對勁兒,都已經逼到眼前了,怎麽還不防禦?權良這才伸出左手,假如仔細去看,可以看見,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支錐形的飛刀。</p>


    張獻忠逼到身前,權良的嘴角忽然撅起一絲不易被發現的笑容,心中暗道:張獻忠,你今日必是死在我的暗器中了!他的手輕輕一揮,那支小小的飛刀和撲來的張獻忠正好往反方向衝擊!</p>


    眼看著就要勝利,張獻忠忽然發現出現在自己眼正中銀色的飛刀。沒有機會猶豫,張獻忠盡量側開身子,頭一轉,意欲咬住它。</p>


    說時遲,那時快,張獻忠憋住氣,撐得滿臉發紅,心中卻是一涼,隻能聽天由命。或許是命不該絕,張獻忠竟然一口咬住飛刀,槍尾一頂,毫發無損的重新站在地上。</p>


    權良嘴角的一抹笑立刻化為無限的吃驚:這怎麽可能?張獻忠心裏懸在空中的一塊石頭這才掉落,大吸一口氣,剛剛的一幕好險呐!權良不甘心,輕喝一聲道:“吃我一叉”張獻忠反應過來,槍一動,向前揮去。</p>


    張獻忠步伐有力踏在地上,流下深深的痕跡,槍頭向下橫掃出去。一片細沙飄起,周圍眾人都能感到一股襲來的無形的空氣壓力。權良輕功一躍而起,以上向下刺來。張獻忠將槍變個方向,槍頭直對準權良,細細瞄準。</p>


    眼看權良刺來,張獻忠終於準備好,手臂發力,長槍似同騰天的巨龍射出,沒有絲毫受空氣的阻力而停頓。權良已經在空中,且身體重心已經偏離,沒有任何辦法防禦,用力想要翻轉身體,但上帝已經不給他機會了。</p>


    “啊!”一聲聽似可憐的苦嚎清晰的傳到眾人耳內,抬頭看去,權良的小腹被一把長槍穿過,鮮紅血液好像一條蜿蜒曲折的小蛇,源源不斷流到地上。張獻忠緩緩轉過身來,跪在白老頭的身體前,一個標準的三叩九拜之禮,隨後道:“獻忠替您除掉了一個不願意為拯救天下百姓的沒有用處的囂張自大的將軍!”</p>


    各寨主皆佩服道:“張將軍武藝絕倫,我等自愧不如”張獻忠略帶悲傷的語氣道:“各位寨主,文武選帥還沒完,請迴去休息吧,明日校場再見”說完,冷冰冰的走開了。(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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