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三人算是睡了個安穩覺,雖然依舊身陷囹圄,但不知怎的,就覺得此時並不是末路窮途。


    帳篷裏安靜地可以,隻有兩個女孩子的唿吸聲。


    陳煜也是半睡半醒,生怕有什麽潛在的危險。


    此刻的將軍大帳裏,倒是熱鬧地很。


    “朋友,你到底是哪條兒道上的?說不定是一家人,就不要自相殘殺了。”


    一黑衣蒙麵人造訪了薛圖的大帳。


    “如你所見。何來道兒之說?”


    薛圖抖了抖身上的一身戎裝。


    “別裝了,我都看見了。肅水是你身邊兒的貼身侍衛,旁人根本指使不動,你派人殺了軍醫。”


    那粗噶的聲音顯然是經過偽裝了。


    “既然你都看見了,那更是留你不得。你倒是膽子不小,竟還敢隻身送上門來。”


    薛圖哈哈一笑,眼中一抹狠戾,抬手就將案邊的闊劍提了起來。


    “且慢動手,萬一傷了和氣就不好了。不若你我坦誠相見,若是聯起手來,這瀘州豈不是你我囊中之物了嗎?假以時日,瀘州發展起來,便是朝廷也不放在眼中,豈不是更好?”


    那人現身來此,自然不是為了跟薛圖動手而來。


    “喔?你有何高見?”


    薛圖倒是當真停手了,隻是那闊劍被薛圖搭在案上,並沒有鬆開手。


    “無論朋友是哪條道兒上的,想必無非都是為了‘名利’二字。既然你我目的相同,不妨聯起手來,也可成就一番事業。”


    那黑衣人說起來也是熱血沸騰,若是多了薛圖這個盟友,那頃刻間便多了兩萬許人馬。


    “就憑你?哈,我倒不是想小瞧你,隻是如今瀘州之內,我幾乎已經一手遮天,何須你來錦上添花?就憑你一身夜行衣?”


    薛圖一臉的不屑。


    “不錯,就憑我一身夜行衣。起碼我敢隻身前來將軍大營,這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那黑衣人似乎是有所依仗,說話的同時,頭已經仰了老高。


    “有膽量不錯,然而隻有膽量也不過是莽夫。也罷,既是你敢深夜來此,也算是你的本事。隻是你我雖然也許有共同的利益,怕也不是走得一條道兒,更別說不是相同的主兒。今兒我敬


    你是一條漢子,放你一碼。你且速速離去吧!”


    薛圖手一揮,便欲趕人離開。


    “不忙。我剛剛已經說過了,你我之間並無衝突,不若坦誠相見,說不定往後還能多個朋友。”


    那黑衣人顯然是禁不住這兵力的誘惑。


    “依你之見,怎麽個坦誠法?莫不是我也要若閣下一般將頭蒙起來不成?”


    薛圖一臉諷刺,逮住那黑衣人的‘坦誠’二字便不肯輕易放下。


    “朋友莫惱,我所謂坦誠並非指你我坦誠見麵,有些事隔了張紗布倒是更方便些。”


    那黑衣人一聲輕笑,顯然並不惱。


    “我所說之事,乃是你我說說各自的‘來曆’,這樣以後也可便宜行事。”


    “量你也蓋不過東瀛帝國的名頭去,讓你知道了又何妨?”


    薛圖一臉地驕傲。


    “喔?竟是東瀛?”


    顯然此事黑衣人已有所料,但落實之後難免有些波動。


    “不錯,使者已然傳達了帝國的意思。如今瀘州已經盡在掌握,將來便是問鼎封王也有我薛圖的一筆!”


    薛圖一拍胸脯,那神氣的模樣著實灼傷了黑衣人的眼睛。


    他一時分不清薛圖話裏的真假,他是來找盟友的不假,但若是東瀛將給他的條件又開給了別人那就另當別論了。


    “今日就到這兒吧,朋友,來日方長!”


    說著那黑衣人拱了拱手便欲遁走。


    “呔,你耍老子是不?到底姓甚名誰趕緊報上名來!”


    薛圖說著便抄起闊劍掄了過去。


    隻是那黑衣人說完之後便已然放出了一陣煙霧,待霧消煙散之後自是沒找到那人的身影。


    再看薛圖儼然已經沒有了剛剛的氣憤,甚至還一副心情頗好的樣子。


    轉身看向這主帳之中唯一的一張床,薛圖確定這主帳十米之內再無生人之後,這才走了過去。


    “出來吧!”


    薛圖將那床挪開,又將蓋子挪開。


    那洞中所臥之人正是章飛白。


    “不錯啊,老薛,平日倒沒見你有這麽大本事!說實話你真把我嚇了一跳,好好地竟然將兩個孩子關了起來。當時也不過是在氣頭兒上竟被你給唬住了。這可不行,再這樣下去,我這個


    軍師就該下台了。”


    章飛白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


    “快別笑話我了。你不知當時情況緊急,這才沒來得及跟你商量。這軍營之中****有人盯著,他們幾個便是夜晚行事也免不了被人看了去,幸好那人手慢了些,倒是被肅水搶了先。一個


    軍醫,大不了就是被人收買了,所知有限。然而這罪行卻是惡劣,其罪當誅!這般死在肅水的手裏,也不算冤枉了他。倒是沒想到那人會真的找了來,說到底還是你更高明些,不知那人是否


    會中咱們的計。”


    薛圖將床挪迴原地,少不得又要跟章飛白叨叨一番。


    “我看這事兒十有八九能成,不然那人也不會走得那麽倉促了。隻是苦了那幾個孩子,怕是還得‘熬’上一段兒時間了。”


    章飛白微微一笑,倒有些成竹在胸之意。


    “哈哈,你呀你!也不知人家能不能領會你那‘熬’字的苦心咯!竟是些個鬼點子!”


    薛圖將闊劍放在一邊,又將那身戎裝脫了,換上便常衣服。


    “哎,這次可真是輸給你了。想我自詡聰明,倒沒想過你也會耍什麽計謀的。”


    章飛白將折扇一拍自己的頭,對於此事耿耿於懷。


    “不必在意。你哪裏是不聰明?不過是你我相交多年,向來有事都跟你商量,你不過是全心全意信任我,不曾對我有所懷疑罷了。創一啊,這不是你的錯,相反我得感謝你才對。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薛圖說著便將手搭在章飛白的肩膀上。


    “誒~~~,自家兄弟,這麽婆婆媽媽幹嘛!真不像你!”


    章飛白眼中似有淚光流轉,然而口上卻如何也不肯認的。


    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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