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咱們這院兒裏的人倒是真對了我的脾氣了。年齡雖然偏大,但跟老可真沾不上邊兒。哪有三四十歲的人就叫老了了的。之前桐州不歸楊大人管的時候,咱們還需藏著掖著,如今可是跟之前不同了,咱們盡可以將那皮貨的生意做起來。說來這事托給君先生有些日子了,倒不知練習的怎樣了。”


    想著滿院子的老人,丁當便又想起一檔子事兒來。


    “總算是自己想起來了,我還以為姑娘家大業大,不在意那一萬兩銀子呢!”


    蘇思雅陰陽怪氣兒得調侃了句,惹來丁當一個白眼兒。


    “這話兒若是紫鳶說還能原諒,蘇姑姑要說這話實在是存心。咱們什麽家底兒你又不是不清楚,說來你也是該打。既是我忘了,你也總該提醒我,咱們也好有個進項。總不好這樣白吃白喝。”


    “姑娘說哪裏話,就是院子裏那些金貴的莊稼,也就姑娘能伺候。便是能有一顆結了果子,就是萬千黎民的福祉,怎的就能算是白吃白喝!”


    蘇思雅聽丁當這樣說倒是為她叫屈。


    “蘇姐姐說得對,要我說,姑娘那可是居功至偉,怎麽能叫白吃白喝?也就是姑娘吧,換個旁人恨不能在家裏閑死,連個手指頭也想動的。”


    比起這等功夫,自是紫鳶更勝一籌,便是蘇思雅也甘拜下風。


    難得蘇思雅竟然沒挑毛病。


    “不錯,姑娘已經夠勤快了。那皮貨的事兒我已經知道了,如今我正管著,我瞧著那東西也著實髒亂,咱們幹幹淨淨的院子就別往院子裏遷了。倒是聽紫鳶說姑娘的畫,現在線條流暢了許多,若是能給她們做個樣子那是最好不過了。都是些隻能聽命做事的人,關鍵時候還得姑娘親自出馬。”


    不知是否體諒丁當近來心情不佳,蘇思雅倒是少了些苛刻,多了幾分溫柔。


    “是吧!本姑娘也覺得丁當是個很優秀的姑娘!”


    被人誇得多了,丁當也得瑟了一把。


    她這話一說,兩人自是被她神氣的模樣雷了一把,相視而笑,盡在不言中。開心就好!


    正經的不正經的都被幾人拿來說了一番,正是三個女人一台戲。


    心滿意足之下,三人這才上了街。


    祥子大妞妞都被送去訓練了,如今出門都是府上的平安駕的馬車了,很是成熟穩重。


    輕易不敢跟丁當說話,自是不同祥子那般沒大沒小。


    倒是讓丁當多了些遺憾,自從那日在丁府見過祥子和大妞妞之後便再沒見過兩人,說來丁當也有些牽掛。


    隻是如今這樣子好不容易心情好個差不多,丁當也不想再到丁府去了。


    也不想輕易提起此事,照著蘇思雅的性子,沒有把丁府掀翻已然是給了她這個主子天大的麵子。


    再提起有關丁府的事,說不得要讓蘇思雅寒心。


    丁當萬萬不想幹出這樣的事來,不過是心有所感,卻也不曾說點什麽也就是了。


    隻是丁當以為自己掩飾地很好,實則蘇思雅已然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暗自琢磨著是不是趕緊讓祥子先學了駕車然後再學些旁的,左右有紫鳶在丁當身邊,出去的時候兒也有限。


    下了車,丁當心情便好了起來。


    紫鳶難得上街,更是沒怎麽有過買菜的體驗,一行人自是歡歡喜喜。


    又有馬車相隨,三人不過是挑挑揀揀付個銀錢,便有人將菜搬到馬車上去了,倒是便利得很。


    迴了家,丁當幾人又是一陣忙活,將菜都洗好,切好,熬高湯,燉小雞。


    需要時辰的先做上,其他單等陳煜來了下鍋。


    陳煜來時,看到的便是丁當揮汗如雨做菜的場景。


    跟軍營裏的大鍋飯不同,丁當做菜很是精細。


    看著丁當香汗淋漓得給自己做飯的樣子,陳煜心疼是心疼,更覺得胸膛裏暖融融的,這是家的味道。


    不熟悉的環境,不熟悉的場景,便是模樣也變了些許,然而人還是那個人,心,還是那顆心,有些變了,有些卻沒有變,而且陳煜堅信,以後也不會變。


    早在陳煜來時,紫鳶和蘇思雅便退了下去,將灶房也讓給兩人。


    本來覺得沒什麽,兩人這樣一整,丁當倒是臉紅了。


    怎得年齡越大人便越發扭捏了呢?丁當想不明白,心裏卻暗罵自己沒出息。


    其實她哪裏知道,她這般嬌羞無限的模樣在陳煜看來自是最美的風景也比不過的。


    “丫頭,你又漂亮了。真怕你再漂亮些,我就守不住你了。”


    鬼使神差,陳煜便將話大喇喇地吐了出來。


    “就知道胡說!你也強壯了很多,怎麽的?你還想著吸引別的姑娘不成?”


    聽他這樣說,丁當便覺不高興了,怎的漂亮還是壞事了?


    順著他的話,丁當反將了他一軍。


    “嗬,別生氣,說得玩兒呢!漂亮好啊,漂亮好!我怎的會吸引別的姑娘,能吸引你就足夠了。”


    說著陳煜便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盼了這麽久,丁當就在眼前了,給自己做著飯,跟自己說著話,就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切,你個臭小子,長得壯了,高了,帥了也還是那個樣子。倒是嘴變得不老實了,不像以前那樣安穩了。那軍中還能把嘴皮子磨利落了不成?”


    丁當見陳煜來了,便開始張羅著炒菜,尋摸著他已經餓了,這會兒說著話連頭也沒抬。


    正是因為沒有抬頭,丁當這才沒有看見陳煜漲紅的臉。


    可不是嘛,這話不敢說出來,陳煜在心裏答道。


    軍隊裏的大老爺們兒,除了天天沒事兒打打架,張口閉口兒的就是自己的老娘們兒,再不然就是怡紅院裏的姑娘,天天耳朵裏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隻是這話哪裏能跟丁當說,見她忙活著炒菜,陳煜便進了灶房給丁當燒火。


    “快去歇著,哪裏就用你動手!人家不是有句話叫‘君子遠庖廚’?”


    丁當哪裏肯用他。


    “我又不是那些個書生,不講那些。我以前在軍營裏就是管著做飯的,還當了隊長呢!你可不要小瞧我,我燒火也有一套!再者說了,以前在山上連個人都沒有,還不是我自己做飯,那就有那麽些個講究了。我覺得這樣挺好,離得你近,我高興!”


    前邊兒說得倒是挺神氣,越說聲音越小了,到最後明明都快說不下去了,偏偏又耿直了脖子,硬生生將話擠了出來。


    “你。。你。。”


    丁當俏臉通紅,卻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個啥來,隻是覺得自己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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