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將來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八裏堡的眾將士卻是另一種心態。


    長久的勞作讓他們快要忘記了手中該拿的是武器而不是鐵鍬,未知的敵人讓他們熱血沸騰。


    終究是熱血男兒,建功立業才是他們想要的。


    陳煜正是他們中的一員,滾燙的風刮在臉上,烈陽幾乎要把人烤焦。


    其他將士們早已去營帳休息去了,而陳煜卻頂著烈日,腳踏黃土,麵向北方,那是桐州的方向。


    成長中的少年像是新抽的樹枝,長得飛快,幾個月不見,他已是身高八尺的錚錚男兒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在軍旅中打磨的原因,本該細嫩的麵龐竟硬生生生出幾分剛毅,加上因烈日暴曬而變得有些黑紫的皮膚。


    他儼然已經是個男人了。


    此刻他正****著上身,密密麻麻的汗珠串在一起,變成一條條小小的‘溪流’,順著肌肉的輪廓流下來。


    他的心便同這烈日一般,想要沸騰起來。


    這是一個機會!


    薛圖他們一直所說的,他建功立業的機會!


    一將生成萬骨枯,那赫赫戰功都是用血肉累積而成,他懂!


    這拿著鐵鍁的雙手拿起武器才是最勇猛的,雖然他尚未拿起過,那平日練功所用的武器鬥不過是木棍和鐵鍁罷了。


    他心中惦念的乃是那真真正正的霸王刀,聽薛圖說,那刀乃是陪著他父親戎馬一生的兵器,如今正躺在京城陳家的倉庫裏。


    終有一日,那刀會在他的手上,然而現在,哪怕手上拿得是破銅爛鐵也不能墜了他父親的名頭。


    他眺望著遠處,心裏一個念頭又一個念頭的閃過,並無什麽邏輯。


    漸漸他的目光便變得柔和起來,桐州,有正等他的姑娘。


    他沒有忘記上次去桐州時,她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時時有人惦記著將他的小媳婦兒拐走。


    他從未將她比作什麽花,隻因他覺得什麽花都比不上她。


    她就像一個白玉蘿卜,晶瑩剔透,粉雕玉琢,不知要比那什麽花好上多少倍。


    想著想著,他嘴角便掛了笑,剛硬的線條兒柔和了幾分。


    他還未忘記,上次離別之時,她將全部家產掏給他時的模樣。


    雖然對於三裏屯兒的眾將士那些銀票不過是杯水車薪,不過卻因他將那銀票換成種子和幼崽兒而立了功。


    如今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了,有一票兒小弟。


    沒有仗可打,升遷之路簡直步步維艱。


    薛圖將軍曾說他可以依著父親生前的威名暫時當個千夫長。


    他拒絕了,如今不過是當著火頭軍的小頭頭兒,還是那種子和幼崽兒的功勞。


    加上他紮實肯幹,火頭軍已經無人不服了。


    到底是軍隊,即便是火頭軍說話的還是手上功夫。


    那些有口難言的歲月已經過去,憑借比超出常人許多的力氣和漸漸摔打出來的本事,他熬過來了。


    桐州,再等一下!


    似乎這片土地承受不了他心頭狂奔的野馬,他倏地飛一般地向山上跑去。


    那裏是他的老窩兒,是他跟丁當一起呆過的地方。


    埋藏了無數年少青蔥的夢幻和青梅竹馬的樂趣。


    昔日那點點火光照亮整個山洞,那火光前少女恬靜的臉龐至今猶在眼前。


    相思,已然成災!


    他想她,瘋了一般地想。


    他漫山遍野地瘋跑,似乎隻為尋找她的足跡,她的氣息一般。


    終於他累了,待在昔日居住的山洞裏。


    貼著洞裏冰涼的石床,他終於覺得舒服了些。


    那想要出頭的決心和那些相思,似乎便在這些瘋跑中消磨掉了。


    “隊長,隊長,隊長!”


    山洞外傳來石頭的聲音,他手下的一員小將。


    雖是聽得清楚,陳煜卻沒有迴答,他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隻是那山洞外的人似乎也沒想著他能應聲一般,一邊喊著,人已經跑到山洞裏來了。


    似乎早已輕車熟路了。


    “就知道能在這兒找到你,隊長,快,咱們得走了!”


    石頭一邊兒說著一邊兒想將陳煜拉起來。


    隻是拽了拽,沒把陳煜拽起來,他自己反倒被陳煜累得一屁股坐到石床上去了。


    他索性鬆了手,坐在床上便跟陳煜叨叨起來。


    “二隊的那群癟犢子又來鬧事兒了,真******晦氣!”


    石頭開頭兒便啐了一口,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陳煜盡量讓自己放空腦袋,聽著石頭說話。


    石頭也不管陳煜是不是聽見了,便自顧自地說起來。


    “還不是二隊的那個隊長傍上了營長的大腿嗎?呸!否則憑他的本事咱們將軍收了他就算他的運氣兒!這也就算了,沒本事也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那飯做出來,豬都不願吃,還整天找這找那的麻煩!”


    石頭個子小了些,這怨氣倒是大得很。


    罵起人來,也生動得很,讓人生不起氣來。


    “扶我一把。”


    陳煜在石頭的碎碎念中,終於緩了些勁兒,這會兒便要坐起來。


    石頭聞言,立馬熄聲,站起來,拉著陳煜的大手便使勁兒拉。


    陳煜用上了力氣,倒跟剛剛的情況有所不同。


    “那禿毛兒又作什麽孽了?說來聽聽。”


    陳煜甩了甩頭,一句便點出了中心。


    禿毛兒便說地是那二隊的隊長了,說來也是好笑,即便是軍營這些大老爺們兒也都是長發披肩,平常束起來倒也精神。


    偏生這個二隊的隊長賈鑫弄了個禿頂。


    自來便是眾人取笑的對象。


    加上他品行不端,更沒人將他放在眼裏,禿毛兒的外號兒便日漸傳開。


    “那會兒咱們隊兒洗完鍋,晚上輪到他們燒飯了,這不嫌鍋刷得不幹淨,一腳便把老牛揣在地上了。這會兒腰還沒直起來呢!”


    終於逮著機會,石頭劈裏啪啦說得很是痛快。


    “老牛?這麽大歲數兒的人了,不是安排了旁人替他嗎?”


    陳煜皺眉,怎的也輪不到一個年過半百的人去刷鍋呀!


    “知道您心好,弟兄們都知您的脾氣,誰敢欺負他。老牛的脾氣您也不是不知道,老是老了,脾氣卻是倔得很,當真是隨了他這姓了,就是一個牛脾氣。他認準了八頭牛都拉不迴來!”


    陳煜聽著也知石頭所言非虛,那老牛的確是個硬脾氣,一般人說他也不聽。


    老了老了,自尊心便又強得很,輕易不肯讓旁人替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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