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章老弟所料,那張德庸果真不按常理出牌。最近八裏堡四周總有不明人士出現,想來便是那張德庸的爪牙。”


    薛圖難得對章飛白褒獎有佳。


    “那是自然,你以為‘玉麵軍師’的口號兒是吹出來的不成!”


    即便知道薛圖此時說這話未免有拍馬屁的嫌疑,章飛白還是受用得很。


    “哎,我倒是沒想到楊弘文這小子這麽差勁!嘖嘖,又沒讓他打仗,連個人都看不住!”


    薛圖的毒舌自是要對楊弘文挖苦一番,隻是眼下也沒見著人,譏諷兩句也是少不了的。


    “也難為聖上對他如此看重,果然文官就是文官,倒是那莊稼的事兒,比咱們還在行些。”


    章飛白這迴倒是跟薛圖同仇敵愾了一迴。


    雖然章飛白也不擅長武道,但對兵法卻了若指掌,是以也把自個兒劃到武官兒的行列中了。


    “哈哈,他楊弘文也就種種地吧。這槍杆子的事兒,他幹不了。話說章老弟,這次開打你有什麽看法?”


    挖苦了楊弘文一頓算是個開胃菜,不過片刻便又將話題引到當前的戰局上來。


    “我的意思是‘文打’!”


    章飛白停頓片刻,將‘文打’兩字咬得極重。


    “喔?何為‘文打’?還請章老弟說個明白。”


    一到戰事,薛圖便對章飛白重視有加,這兩把刷子不是誰都能有的。


    “我也是上次受了丁當那丫頭的啟發。咱們當初走這一步不能算錯,如今咱們糧草充足,又正值夏季,咱們出不去,也用不著出去,他們以為進的來,進的來就讓他們出不去!”


    章飛白胸有成竹,洋洋灑灑講了一番,薛圖卻聽了個迷迷糊糊。


    “章老弟,說明白點兒。怎麽讓他們進得來出不去?”


    薛圖就對這一句印象深刻。


    倘若章飛白是孔雀,這會兒說不得得開屏,那表情那叫一個得意。


    “咳咳,這個嘛!”


    那薛圖眼巴巴瞅著,怎料章飛白關鍵時刻卻賣起了關子。


    “哎呦,章老弟,快快講來,大不了我半月不喝酒也就是了!”


    薛圖很快丟盔棄甲,割地賠款。


    “嘿嘿,好說,好說!八個字——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章飛白伸出手來比劃了一下。


    “八個字?不妥不妥,怕是八十個,八百個也說不清楚。”


    薛圖把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但卻絲毫不敢將他的火爆脾氣拿出來。


    “那三個字——挖地洞!”


    章飛白喝了口水,絲毫不將薛圖這心焦的模樣放在心上。


    “章老弟,快說吧,我老薛哪裏頂得住你這般戲弄!”


    薛圖有些無奈,更有些氣急敗壞,最不喜歡的就是這些文人,肚子裏總是忒般多的花花腸子。


    見他真的要惱,章飛白這才將手上的茶杯放下。


    反將折扇打起來。


    “還記得丁當那丫頭走前為了整土豆兒挖了個地洞嗎?咱們就可以仿著這法子挖地洞,把吃得用得急需的都藏到地洞裏去。最好連人都能藏!”


    說到後邊兒,章飛白自己的眼睛也倏地亮了。對了,藏人!


    之前章飛白還未想到這一層,順著順著便將藏人都想出來了。


    薛圖不是蠢人,哪裏不明白章飛白說得好處。


    那張德庸的軍隊雖然不遠,但走了幾天說不得也是疲憊,再加上他們還未摸清八裏堡的情況,怕是不敢輕易動手兒,這就有了足夠的時間。


    “妙,妙啊!若是能藏人,便是用火攻也不怕他們!”


    被人圍起來,最怕的便是火攻,到時就什麽都沒有了。


    “哎,怕是怕咱們這些糧食,保不住就毀了!地裏的土豆兒剛剛種下不久,都是將士們的心血,倘若他們真來火攻,怕是如何也留不下他們了!”


    說起火攻,章飛白便又想起地裏的糧食來。


    “留下?怎麽?還要留下他們?”


    薛圖不解章飛白這話究竟有幾層含義,這會兒也是越發迷糊起來。


    “是啊,留下!老薛,咱們這支軍隊的隊伍如何?”


    章飛白定了定神,不答反問。


    “那還用說,薛圖帶出來的兵,沒有孬種!”


    說起軍隊來,薛圖自是毫不含糊。


    “是了,沒有孬種!都是精英,然而在人數上,終究是少了。”


    章飛白同意了薛圖的說法,但也指出了致命的缺點。


    “嗯,少是少了,這一打仗,咱們也可是招兵買馬了。”


    薛圖硬著頭皮將話一扔,不願別人說自己軍隊的不是,即便是實情!


    “哎呀,老薛!眼下不是護犢子的時候兒!咱們現在的身份不是兵,是流寇!流寇!”


    章飛白暗惱薛圖好麵子,不由心急起來。


    這話一說,薛圖的眼也紅了,流寇,他這支軍隊可是聖上的王牌啊,雖然現在還小了些,但是隻要有他薛圖在,將來勢必要立下汗馬功勞的。


    如今竟淪落到流寇的地步,何止一個心酸能說得明白。


    見他神情悲切,章飛白心裏也不好受。


    “即便咱們不能公開招兵買馬,但是隻要得民心,讓他們跟咱們一夥兒也不難。改日咱們上奏朝廷,免了這一帶的地稅,讓農民有糧種,有衣穿,到時誰還說什麽流寇不流寇!說不得你薛圖就是他們的大恩人了!”


    “嗯!”


    這話倒是重振了薛圖些許士氣。


    “隻是咱們眼下的法子,把眼前的兵力吸收掉,倒是個不錯的法子。”


    章飛白又是語出驚人。


    “吸收?”


    聽說有法子壯大隊伍,薛圖也顧不得剛剛的情緒了。


    到底是鐵錚錚的漢子,這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咱們不能招兵買馬,卻有現成的兵給咱們送來,不是更好?倒比那些不熟悉軍事的人更熟練些。”


    章飛白似笑非笑,顯然對張德庸派來的這些人並不十分畏懼。


    反倒是把他們當成一塊肥肉更為妥帖些。


    見章飛白說得輕鬆,薛圖的心情也振奮許多。


    知他向來不會無的放矢,心情更是舒暢不少,仿佛那些兵士已在自己旗下了。


    又想起剛剛章飛白說得話來,薛圖便趕緊收拾心情著手準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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