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旁人,說不得要跟你哭鬧起來。端看淑惠和蓮兒這好氣性,你可得好好整治整治。”


    到底丁氏是向著丁當的,這便出來說兩句好話,也消消兩人的氣。


    “且不說是姑姑和石大娘受了委屈,便是旁人也不能輕易饒了她。明兒個便讓人把那牙婆請了來,賣了再買個也就是了。頭前


    兒也是不得空。現下有來爭的也好,也省得把火兒都發到咱們身上。這樣分一分也好,一樣的生意也有做不好的,且看看再說。”


    “是這話兒。二妮兒說得對。咱們一家都實誠,也不幹什麽缺斤短兩的事兒,同樣的味道也能攬住客人。”


    丁大勇倒是出乎丁當意料之外,說了這樣一番話。


    “當前還是得說把這內賊的事兒弄清楚了。魏嫂到底有沒有同謀,到底幾個人的衷心如何才是咱們要考慮的問題。”


    見丁蓮情緒稍穩,丁當這才接著說。


    話說到這裏,後邊的工作單看丁當的了。


    眾人見沒事也不多留,便都散了。


    丁當也要迴屋兒去了,不過丁芝兒,丁小聰都還小,丁當便住了側間兒,兩人住在裏間兒。


    這會兒便讓丁芝兒兩人先迴了。


    “娘,你有空的時候兒便跟石大娘多聊聊。人家不欠咱什麽,若是這樣下去,說不得日子久了,便生了嫌隙。姐是人家家裏的


    媳婦子,倒是享了不少清福。我看著這些日子又胖了不少,裏裏外外的都是石大娘一人照看著。你也跟姐說說,現在這樣就算了,


    等生了可得長點兒眼力勁兒。”


    “都省得,迴吧。”


    一夜過去,丁當早早便叫了祥子過來。


    “祥子,你跟大海幾個是一個村兒的嗎?”


    “不是,姑娘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來了?”


    雖說便是一個村兒的也沒啥,隻是聽祥子這樣說,丁當竟是暗暗鬆了口氣。


    “哪裏突然?”


    丁當無奈一笑,“把他們幾個都叫過來吧。”


    祥子並不遲鈍,見丁當如此做派哪裏還不知道昨天那事跟幾人有關係。


    隻是聽丁當剛剛那話卻是把自己也算進去了,不好多話,轉頭便出去叫人去了。


    不一會人便過來了。


    “算算你們幾個跟了我也有將近一年時間了,今兒就來說說我待你們幾個如何。大海你先說。”


    知道大海性子實誠,又講義氣,在幾人裏說話頗有分量,第一個便點了大海。


    “姑娘待咱們幾個沒的說,兄弟們都記在心裏呢!虧得姑娘照顧,哥幾個兒沒受半點兒委屈。隻是今兒個姑娘怎麽問起這個來


    了?我這心裏這麽瘮的慌。嘿嘿。”


    大海性子直爽,向來是想到什麽說什麽。


    隻是丁當這番動作已然讓魏嫂變了臉色,兩隻手竭力往袖子裏縮。


    丁當掃了一眼也不在意。


    “沒受委屈就好,隻是魏嫂恐怕不是這麽想的。”


    丁當對大海的話不以為意。


    “啊,姑娘說哪裏話?姑娘的好都是看在眼裏,記在心裏的。”


    魏嫂搓了搓手,春光明媚的早晨便覺幾分冷意。


    “既是如此,卻是不知魏嫂為何這般欺主?”


    丁當哪裏肯聽她這番鬼話。


    “姑娘,這話從何說起?”


    魏嫂眼神閃爍地厲害,卻打定主意死不承認。


    “姑娘,魏嫂跟我們同來的。平日做事都是勤勤懇懇,怕不是其中有什麽誤會吧。”


    大海見魏嫂被逼問地這樣可憐,便有些不忍。


    “講義氣是好事,不過這頭一條兒便是要明辨是非。倘若你們真覺得我冤枉了她,便自己問她一問,那手腕上的銀鐲子從何


    而來?”


    雖知大海被人蒙蔽,但聽大海這樣說,丁當還是有些心痛。


    “魏嫂子,兄弟們都在,魏大哥也在天上看著呢!你說個明白,也好讓東家給你做主!”


    魏嫂沒料到丁當竟然將事情斷得這麽明白。


    大戶人家向來是主家說一不二,便是有個奴才犯了事兒,除非用這‘殺一儆百’的手段,等閑不跟下人解釋這些事。


    這下倒是無處可躲了。


    “大家夥兒都等著呢,魏嫂既是冤枉的,也把手腕亮出來,讓這些兄弟們都瞅瞅。”


    “嗚嗚嗚嗚~~~當家的你怎麽走得這麽早啊!”


    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到現在了還想著把魏忠搬出來博取同情。


    丁當卻是絲毫不見心軟的跡象,直勾勾地盯著魏嫂。


    別人也還罷了,祥子哪裏肯讓她這樣鬧。


    在那市集上的,旁邊兒的潑婦不知鬧了多少次,若是這樣就什麽事都解決了還要官府做什麽。


    不待丁當吩咐,祥子便將魏嫂的手腕一把扯過來。


    明晃晃的嶄新銀鐲子正好好的戴在右腕上。


    莫要覺得一個銀鐲子便是丁當大驚小怪了。


    若是有這樣一個鐲子她如何也淪落不到賣身的地步,便是有也能被牙婆搜羅走了。


    魏嫂身上所有的東西基本都是丁當給的。


    又不是大戶人家,平日哪有什麽銀錢收入,也就前幾日家裏做了生意,才算了工資。


    便是這樣也斷斷買不起這樣的一個銀鐲子的。


    眾人看得清楚,對於此事也是清楚得緊。


    見魏嫂這樣都紅了眼。


    要知道若是這生意做不起來,說不得那工資便沒了。


    這幾個漢子可是眼巴巴地等著發工資然後攢錢娶媳婦兒的,魏嫂竟是為了這一己之私,將大家的財路都斷了。


    誰又能真的容得下她?


    “如今事情清楚了,我已經決定一會兒便讓祥子請了牙婆來。若是你們幾個願意陪著也無妨,丁家不需要吃裏爬外的下人!


    ”


    丁當這話聽起來狠了,卻還是給幾人留足了顏麵,起碼沒說出什麽不中聽的話來。


    “當初魏大哥出了事,哥兒幾個連問都沒問,便跟著你從東家那裏出來了。不過是為了能幫著魏大哥照顧一二,大家同鄉一


    場,也免得魏大哥酒泉之下不得安息。隻是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兒,哥兒幾個便要問上一問,魏忠到底是為什麽被東家打死的!”


    被人這樣欺騙大海也是惱了。


    魏嫂知道利害,隻是哭,什麽也不肯說。


    便是這樣,答案也已然明了。


    “算了,魏嫂子的事兒咱哥兒幾個想管也管不了。咱各奔各的吧。”


    大海也是失望極了,又迴想起那天魏嫂嫉妒丁當掙錢多的話來,心裏驚覺原來一早便生了異心,如此便也不算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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